但有時候,很多事就是這麼的巧,已經沒有什麼好懷疑的了,世子妃和太傅掛在一起,只能等於一個張映梅。
蘇子衿還在愣神的時候,感覺到自己的手被一隻溼冷的手緊緊的抓住了,力道大的像是要把她的手給掐斷似得,她心裡不由一緊,轉頭看向林姿妤。
她整個人被攏在帷帽裡,看不清楚樣子,但蘇子衿細心的發現她在發抖,這下也不需要驗證什麼了,她的反應說明了一切。
看來今天又白來一趟聞氏布莊了,蘇子衿拉緊了林姿妤的手,趁着掌櫃的沒注意走了出去。
馬車就停靠在不遠處的街頭,蘇子衿把林姿妤送到車前,讓她上去之後又把楚靈叫下來了,而後吩咐車伕把人送回家,她和楚靈轉頭向着西面的街去了。
已經到了夏日,買冰也不是什麼難事,昭陽本來就比別處熱,所以冰窖也比較多,除了有取涼用的冰,還有可以食用的。買好了冰,報了家的住址讓把冰送去,他倆都覺得心滿意足,而後又去別的布莊買了些布料。
成衣鋪子要開張了,她總得做幾件樣板出來,好在開業那天擺出去,東西都買全了之後,頭頂上的太陽已經爬到正中了,這一天也到了最熱的時候,兩人便用最快的速度回了家。
因爲天氣太炎熱了,蘇子衿的胃口小了不少,胡亂吃了東西就鑽進自己的屋子忙活做衣服去了,片刻之後楚靈跟在她身後也進來了,剛進來就聽到楚玉醒了,嗚呀呀躺在牀上哭了起來。
蘇子衿放下手裡的針線要過去,楚靈卻已經走過去把楚玉抱起來了晃着了,“我來,你忙吧。”她動作嫺熟,眼底溫柔看着懷裡的孩子,幾乎讓蘇子衿產生她真是孩子父親的錯覺。
“對了,有件事我還要跟你商量。”她拉回自己的心緒,一面縫製衣服,一面跟楚靈說着話,“林姐姐看了黃曆,說是最近的適合開業的日子在兩天後,咱們要不要那天就開業?”
雖然當時她嘴裡應着那個日子了,但過後想想,實在是有些太倉促了,這邊的準備也沒有預想中的那麼順利,開店並不是她想的那麼簡單的。
乍一聽她說兩天後就要開業,楚靈還以爲自己聽錯了,“兩天後?現在咱們除了個空鋪子,什麼都沒有,兩天後開業也沒東西招待客人啊,你也太着急了。”
“我也是這麼想的,兩天後有些太倉促了,那就再遲幾天吧,都準備妥當了再說。”
蘇子衿話音剛落地,躺在楚靈懷裡的小奶娃突然支起了兩隻胖胳膊,在空中揮舞了幾下,小腦袋左晃右晃的,像是在找什麼東西似得,“哎呀,她是不是在找你啊?”楚靈新奇的睜大了眼睛,“這孩子也太聰明瞭吧?”
幾天前楚靈就已經發現了,雖然楚玉眼睛沒有焦距,但卻每次都在蘇子衿說話的時候往她的方向看,她沒有帶過孩子,不知道別人家的孩子是不是也是這樣的,所以心裡感覺楚玉是個小天才丫頭。
“玉兒纔多大點你就說她聰明。”蘇子衿一顆心都被女兒抓着,再也坐不住了,起身走到楚靈跟前把她接了過來摟在懷裡。
楚玉像是爲了驗證楚靈的說法似得,剛纔還左晃右晃的小腦袋頓住了,蓮藕似得的白胖胳膊在空中揮舞了幾下,好像是在高興,蘇子衿看的心裡一軟,暖流止不住的從心裡溢了出來。
這是她的孩子,差一點就失去的孩子。
蘇子衿感覺她怎麼看都看不夠,她湊上去,用自己的鼻子輕輕蹭了蹭她的小鼻子,奶娃娃好像有些不習慣碰觸,臉動了幾下,嘴巴像個小魚兒一樣張了張,小肉手拍到了蘇子衿的臉上。
小孩的力氣很小,拍到臉上還不如撓癢癢的力氣大呢,蘇子衿的眼圈卻有些發紅。
……
薛湛來了昭陽之後並沒有閒着,雖然和百事通定下了三日之約,但他卻還是要自己找一找,每日都帶着他的副將出去一條街挨着一條街的找,饒是頭頂上烈陽高懸,他的速度也沒有慢一星半點。
每走過一條街的時候,他總盼望着會在下一條街看到蘇子衿,她就抱着肚子站在那裡,等着他去接她,等着他把她抱在懷裡,然後告訴他她有多想他。
但是,每一次他的希望都被狠狠的打碎,街上的人很多,卻沒有一個能看到他的眼睛裡。
越是找不到薛湛心裡那口氣就越是咽不下去,狠着心不管不顧的一點一點的找,哪怕前邊的刀山火海,他也會跳過去找,一定要把她找出來。
然後問問她,爲什麼離開自己。
不,應該是先道歉,薛湛懊惱的想着,她肯定是生氣了,所以纔會離開的,他會道歉的,好好的道歉,只要她能回到自己的身邊。
就這樣白天找到了晚上,薛湛還是一無所獲、
“王爺,五日之後,咱們真的只能回去了。”他的副將看他提着一口氣的樣子有些擔心,他害怕薛湛會這樣不管不顧的一直找下去。
薛湛沒有說話,默然站了片刻又接着往前走了過去。
他這邊一點一點的找着蘇子衿,那邊他的消息也一點一點傳給了十三,她已經從黑衣人的嘴裡知道了一切。
但她沒想到薛湛居然用情至深。
“只要他找不到蘇子衿那兒就不用管他,一旦靠近蘇子衿的住宅了,記得把他引開,哪怕你們用自己的命去引。”十三說着讓被人去拼命,臉上的表情卻很平淡,好像說的是讓別人去吃飯一樣。
那些人聽了連眉頭都沒有皺一下就應聲退了出去。
蘇子衿做了一個冗長的夢。
夢裡薛湛把楚玉抱在懷裡,站的遠遠的看着她,問她爲什麼要逃走,爲什麼扔下他,爲什麼讓他的女兒和他分開。
她以爲自己既然已經決心離開薛湛,所以不會再害怕面對他,但直到再看到那張臉,她才發現她所有的堅強都不堪一擊,哪怕只是在夢裡看到了他。
她是帶着眼淚從夢裡醒來的,窗外的天已經泛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