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靈向來直來直去的，根本不愛想那麼多，所以也看不出來那一對少年少女到底哪裡像是機遇了，怎麼看都是麻煩嘛。
“我看他們穿的也不好，看起來頂多就是平民，能對你有什麼幫助？”
說話的時候，楚靈的目光就沒有一刻從那兩人身上挪開過的，想從他們身上看出來哪怕一點的不凡之處，但她看了一路發現自己是徒勞，所以只能問蘇子衿了。
蘇子衿也不着急，抱着楚玉遠遠的綴在他們身後，也不刻意壓低聲音，只用平常的音調說着：“我們開的是成衣鋪子，做衣服最不能缺的就是好的布料，我們想獨樹一幟，那布匹就不能是人人都用的那種，要不然別人又憑什麼高價買咱們的衣服呢？”
難道就爲了樣式？這有點太說不過去了，一件衣服哪怕樣式再好，但若是布料不好也是白搭，就像房子，你設計的再好看，沒有合適的建材，那都是紙上談兵。
“本來，我是打算鋪子翻修過之後，然後再去好好的找找布料的，力求找到市面上不常見的纔好，但誰能想到居然天上掉下來個攏雲紗來。”
不難從蘇子衿的聲音裡聽出，她現在很雀躍，和平常溫聲相對不同，分明帶了勃發的生氣。
雖然楚靈感覺她不該在這個時候潑蘇子衿冷水，卻還是忍不住問道：“你怎麼知道他們有攏雲紗啊？剛纔在鋪子門口，不是那個老頭手裡有嗎。”
“你沒聽這個少年講啊，他說那老頭的攏雲紗和織錦圖紙都是假的。”蘇子衿理所當然的解釋，儼然是已經相信那個少年的說法了，但楚靈還是不懂。
看出她還是雲裡霧裡的，蘇子衿也沒有不耐煩，抿着脣角笑了笑，臉上一對梨渦隱隱約約露了出來，“你想想，平常人家的孩子怎麼會認識攏雲紗呢？又怎麼會直指別人的是假的，唯有一個解釋說的通。”
“什麼？”楚靈不由緊問了一句。
蘇子衿卻故意賣了個關子，一雙剪水雙瞳帶着絲絲縷縷的戲暱，眼神慢悠悠在楚靈臉上轉了一圈，臉上的梨渦深了深，“他見過真的，並且還很熟悉，所以才能那麼肯定的說別人的是假的，還有那個織錦圖紙，如果我猜的沒錯的話，圖紙應該在他們手裡，攏雲紗他們也會織造。”
她一席話說完，楚靈瞠目結舌，但是卻沒有懷疑蘇子衿說的是真是假，因爲太合理了，經由她這麼一說，楚靈覺得還真是那麼個道理。
那對年輕的少女根本不知道身後有人跟着他們，步伐輕快的出了城，這一路上都只見那個少女在教訓那個少年，少年根本不見剛纔的氣焰，乖乖的垂着腦袋聽着。
到了城外，蘇子衿有些憂心，在城裡人多，跟着也不怕他們會發現，但出了城就不一樣了，到時候路上只剩下他們了，只要他倆一回頭就可以輕而易舉發現蘇子衿和楚靈。
蘇子衿可是打算追上門去的，然後再求取攏雲紗，這樣就算他們拒絕了，她日後也方便登門，她已經做好了被拒絕的準備了。
好在出了城之後，不過幾步的功夫就進了一個村子，人又漸漸多了起來，少年和少女在村子裡好像不怎麼受歡迎的樣子，村子裡的人卻沒有一個跟他們說話打招呼的。
走至一間破舊的屋舍門前，少年歡快的上前拍了門，幾息之間，門被人打開了，一個老太太從裡邊探頭出來，看見少年頓時笑的臉上滿是褶子，讓開身子讓他倆進去了。
“就是這裡了，可得記好路，被人家拒絕了，以後也方便過來。”蘇子衿見他們進去了，抱着楚玉朝前走了幾步，就那麼立在人家的大門前，認真的端詳起來，“看起來過的好像不怎麼好。”
楚靈聽了她的話卻啼笑皆非，原來她都已經做好被拒絕的準備了，走到蘇子衿的跟前，試探的問道：“需要上去拍門嗎？”
蘇子衿點了點頭，本來就是來求取攏雲紗的，總不能在這兒乾站着吧。
他倆走至跟前，楚靈左手抓住右袖，高高舉起右手拍了幾下門，屋舍本來就很小，幾乎是她的手剛收回來，院子裡就響起了一個年邁的聲音，“來了來了。”
聽聲音是剛纔那個老太太，一面開門還一面還問“誰啊”，打開門甫一看到蘇子衿和楚靈，跟着就是一愣，“你們……你們找誰啊？”
“老太太，我們找剛纔進去的姑娘。”蘇子衿上前施了一禮，她長相溫和沒有攻擊性，讓人看了就放心，那個老太太見狀，一時也不好說找錯人家了。
就在這個時候，一把清脆但卻熟悉的嗓音越來越近，“奶奶，是誰來了？怎麼站在門口不動呢。”
下一瞬，那個清秀妍麗、身姿纖細窈窕的女孩映入了蘇子衿的眼簾，這麼近看着，她五官精緻的像是個瓷娃娃一樣，皮膚跟剝了皮的雞蛋似得，嫩的都能掐出水兒來了。
“你們找誰？”就像當時看到的那樣，這個女孩是個性子直爽的，說話乾脆利索，神色也不見畏縮。
蘇子衿知道，跟這種人說話就不能拐彎抹角，最好是像他們一樣直來直去的，當下也不打算委婉了，“我們來，是想和你們合作的，我要開成衣鋪，到時候需要一些稀缺的布料，希望你們能提供給我們攏雲紗。”
少女臉上本來沒有什麼表情的，但一聽蘇子衿說要攏雲紗，臉色跟着就是一變，扔下一句“什麼攏雲紗，我們沒聽說過”就把門給甩上了。
閉門羹蘇子衿不是沒有吃過，所以她看着面前的關上的門，心裡也沒什麼特別的情緒，本來就在她的預料中，站了片刻轉身朝着來時的方向而去。
“這就走啊？”楚靈跟了上去。
蘇子衿笑了笑，“不走也不行啊，這裡邊肯定有什麼緣故，要不然剛纔那姑娘也不會攔着那少年，證明她不想讓別人知道他們家裡有攏雲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