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淡的瞥了任無行一眼,銀面公子冷冷的勾起脣角,說道:“姑且就算是你們所謂的血洗秦王府是真的,但那與本公子有何干系?你們也說了,秦王府至少要在三日之後會被血洗,所以本公子再與秦王做三日的生意,也未嘗不可。”
還打算繼續說點什麼的五長老,聽完銀面公子的話,徹底的無語了。
是啊,身爲生意人,放着日進斗金的生意不做,除非是傻子。
“兩位,可還有事要說?”將茶盞放下,銀面公子有趕人的意思。
“銀面公子,本宗主敬你是後起之秀,纔會與你說這麼多,你不要不識擡舉。”沒想到銀面公子會如此的不給面子,任無行臉色沉了下來,隱忍的怒氣終於爆發出來。
“本公子就是不識擡舉,任宗主又能奈我何?”銀面公子依舊是淡笑着,只是說話之際,猛然擡手,一記掌風朝任無行的方向拍去。
沒想到銀面公子會直接動手,任無行來不及避讓,只能接下這一掌。
原本以爲憑着自己幾十年的修行,定不會吃虧的,可誰知當接上銀面公子的掌風之後,任無行臉上血色頓失,內臟猶如被人拉扯,強行的離開了原本的位置。
雖然只有那麼一瞬間,卻讓任無行體會了一把死亡前的恐懼,當銀面公子收回內力之際,任無行嘴角已經有鮮血滴淌而下。
“果然是後生可畏,本宗主真是小瞧了銀面公子,後會有期。”任無行拱了一下拳,轉身便走,連五長老還在沒起身也不管。
此刻,他內傷極爲嚴重,必須要靜心調理內息,否則怕是一身的修爲就要損毀了。
見任無行捂着胸口離去,五長老的臉色瞬間煞白,他在醫毒方面是有所成就沒錯,可對於功夫只限於強身健體,比普通人強那麼一點點而已,若銀面公子這一掌是打向他的……
五長老不敢再想下去,起身說道:“銀面公子不愧是武林新秀,讓本座大開眼界,希望日後能有合作的機會。”
“五長老,若下次再想免談,還請不要帶不相關的人前來,否則本公子的心情不好,不知道會做下什麼事。”銀面公子淡淡的說了一句,只見一道白影閃過,座位已空無。
額頭上冷汗彌補,五長老愣了半晌,竟是忘記自己是要走人的。
“五長老,請吧。”主事人走上前,對五長老打了個手勢,以免他還杵在這裡,耽誤自己掙銀子的時間。
秦王府的密室之內,夜北歌一身黑衣如墨,臉色冰寒,而在他身旁的桌案上,放着一套白色的衣裳,一面銀質面具,赫然就是剛剛銀面公子的穿戴。
不過,知道夜北歌是銀面公子身份的人不多,除了幾個心腹,便只有鳳無雙是以外人身份知道,而沒有被滅口的。
“天宗門的事,可都安排好了?”夜北歌冷聲問道。
在天宗門的弟子大批量的進入帝都之時,夜北歌便已經得知消息,只是天宗門裡有不少人曾與夜北歌關係不錯,所以他一直沒有先下手。
既然三日後
,天宗門勢必要與秦王府撕破臉,那麼夜北歌不介意提前動一點手腳,但凡想要殺他的人,都沒必要再活在這個世上。
“已經安排好了,請王爺放心。”暗三低聲答道。
“無雙姑娘給你們的藥,可都分發下去了?”夜北歌又問。
在得知五長老要對付秦王府的時候,鳳無雙便將自己煉製的毒藥,給了夜北歌一百瓶,都是致命的毒藥,好讓守衛秦王府的暗衛能夠防身,多一層活下去的保障。
自然的,這個藥不是誰都能拿到的,必須是真正忠誠於夜北歌的暗衛纔有資格得到。
而解藥,則會在行動之前,給大家服下,確保他們不會被毒到。
“尚未發放,已經擬好名單。”暗三將懷中的名單,雙手奉上,又道:“未免有意外情況發生,毒藥將會於兩天後發放下去。”
“嗯。”掃了一眼名單,夜北歌沒有任何意義,這上面所標記的暗衛,都是經過生死考驗的,夜北歌放心的很。
“皇帝這兩天心情太好,本王不喜。”手指敲擊着桌面,夜北歌看向一旁的暗四,說道:“聽聞皇帝最近寵愛皇貴妃的堂妹,林貴人,可林貴人卻有個青梅竹馬的情郎,好像就在禁衛軍裡吧。”
“王爺放心,屬下這就去辦。”暗四聲音裡透着些許的愉悅,最近什麼事都是暗三去辦的,他倒成爲無用之人了。
暗四離開之後,夜北歌又對暗三吩咐道:“這包藥,在兩日後灑在聚賢樓的水井之中。”
給暗三的藥,是之前在鳳無雙那裡要來的藥方,由雲嵐公子親自配製的,整整一大包的藥,就算是將整個聚賢樓的人都毒死,也是可能的。
最主要的是,這包藥無色無味,絕對殺人最好的選擇,尤其是對付武功高手。
暗三接過毒藥,領命離去,身爲輕功最好的暗衛,這樣的事最適合他去做了。
聚賢樓裡雖然有無辜之人,但秦王府之中的無辜之人更多,若是讓五長老所招來的高手襲擊秦王府,那麼死的將會是秦王府的人,夜北歌絕不會爲了外人而害自己人。
正在安排暗衛去做事的夜北歌,並不知道在秦王府的客院裡,任無行和任天嬌父女正在吵架。
話說任無行帶着內傷回到客院之後,便想要回房去調理內息,卻被任天嬌看到了,當即便哭着陪任無行回房間,並且詢問任無行是如何受傷的。
“爹,我這就去找大師哥,他是秦國的王爺,又得爹的真傳,大師哥一定會替爹報仇的。”抹去眼淚,任天嬌哭喊道。
“站住,誰讓你去找那個畜生的。”任無行呵斥一聲,他這內傷雖與夜北歌無關,可要不是因爲夜北歌,他也不會去見什麼銀面公子,哪裡會遭這份罪。
任無行的遷怒,若是夜北歌知道了,一定會忍不住大笑,傷了任無行的人,本就是他夜北歌本身,只不過是戴了一副面具,又吃了一顆異聲的藥而已。
“爹,你怎麼能這麼說大師哥?他可是你的徒弟,又沒有得罪你。”任天嬌不滿的跺着
腳。
“他不是你大師哥,從來都不是。”任無行大喝一聲,對任天嬌說道:“從一開始,爹收他爲徒,便是與上一任秦國皇帝的協議,我收下夜北歌,且教他武功,並且在飲食中給夜北歌下毒,監視他的一舉一動,秦國皇帝便輔助我登上宗主之位,且保證只要我天宗門沒有反心,秦國皇室不會有了滅天宗門之舉,這樣的徒弟,我任無行從未從心底接納過他,他也不配做你的大師哥。”
被任無行的話打擊到連話都說不來,任天嬌一直以爲任無行是正人君子,且對夜北歌愛護有加,卻不曾想過,竟然只是利用夜北歌而已。
可任無行既然把話說開了,索性就一併都說了,以免任天嬌事後會怪他這個做父親的。
“不僅是上一任皇帝,就是現任皇帝,也繼續履行着承諾,否則我在天宗門並非武功最高,如何能穩坐宗主之位?嬌兒,你也不小了,爲父不想瞞着你,現任皇帝對夜北歌已經動了殺念,再有三日便會與紫霞殿聯手,滅了秦王府,夜北歌自是被斬殺的對象,所以你那份心思也該收起來了,爲父會給你找一個好夫君,讓你繼承天宗門的宗主之位。”任無行一口氣將話說完,臉色更加蒼白了。
若不是受了嚴重的內傷,任無行絕不會將對任天嬌說這些,他相信自己的女兒再如何的喜歡夜北歌,也不會將他置於死地。
“而且,這次的行動,天宗門也會參與。天宗門的弟子,在兩日前便已經抵達帝都。嬌兒,你若不想爲父出事,不想看到天宗門被滅門,就該知道如何選擇。”說完這句話,任無行嘴角有鮮血滴落。
“爹,你怎麼樣?”任天嬌撲了過來,擔憂的問着,內心卻是無比的糾結,沉重的快要不能呼吸。
天宗門的弟子,多是看着任天嬌長大的,自是有着情分,任天嬌再任性,也不能看着同門都慘死。
可讓夜北歌死,任天嬌又做不到,一時不知該如何是好。
“嬌兒,爹這麼做,也是無可奈何的,你該知道,爹身爲天宗門門主,很多事情是身不由己的,絕不會爲了一個人,而將天宗門置於險地。”咳嗽一聲,在任天嬌的拍撫下,任無行總算順過氣來,嘆息道:“嬌兒,爲父受了嚴重的內傷,必須打坐調理,一旦有人打擾,後果將不堪設想。雖然有你的師兄弟們在這個院子裡,可爹最放心的人只有你,你可能爲爲父護法?”
其實,以任天嬌的武功,根本就保護不了任無行,但是任無行怕任天嬌去找夜北歌,只能用這樣的方式留住她。
“爹安心調理內傷便是,女兒哪裡也不去,就在這裡守着爹爹。”任天嬌含淚點頭,讓她看着父親重傷不治,是萬萬做不到的。
得到任天嬌的承諾,任無行這才閉上眼睛,調理內息。
坐在牀邊,看着臉色蒼白,氣息不穩的父親,任天嬌眼淚唰唰的流淌着,一顆心似是被放在火上煎烤着,痛的不能呼吸。
而任無行不知道的是,夜北歌之所以允許他調理內傷,就是知道他無法在三日後痊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