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王府書房。
羽落進去的時候,看見沈離沒有如往常一樣練字,而是坐在那裡像是陷入了某種莫名的思緒。因爲很少會見王爺這幅模樣,所以他很知趣的輕聲咳了咳,待看見沈離擡頭望向他,才恭敬的開口道:“主子,派去接王妃的人,都被七王爺給打發回來了。”
沈離微微蹙眉,有些煩躁的捏了捏眉心。片刻後才輕嘆一聲,透着數不清的無奈。
“我這七弟從小性子就倔,認準了一樣東西就不會輕易放棄。父皇曾說,他這性子有利有弊。利的,是懂得堅持。弊的,是太過堅持。不過他天生福氣命,從小到大,總有人護着他。當然,也包括我在內。說句不怕你笑話的話,今個若是他看中了我其她妃子,我絕對二話不說就送給他了。但是……沐煙不行!”
羽落跟在沈離身邊十幾年,斗膽說一句,可算是沈離唯一的傾訴人。他作爲沈離的貼身暗衛,以保護他的性命爲第一使命。但沈三王爺哪是泛泛之輩?他聰明沉穩,謀略高深,很難被人算計。所以多年來,羽落更多的,不是舞刀弄槍,而是經常替沈離跑跑腿,打探打探消息以及聽他說說心事罷了。
對於沐煙,他是清楚的。沈離的前兩次婚事,都是被迫從命。雖說他清心寡慾,無所謂娶誰,但凡事都有個度。所謂事不過三,在加上沐家那種身份,沐煙只能說是命苦,撞在了槍口上。
從沈離在大婚之夜就娶妾羞辱她的表現來看,他知道,自家主子算是討厭極了這位姑娘。他本以爲沐煙日後的命運,也就是在別院度過殘生了。可誰料世事弄人,那一貫嬌蠻任性,刁鑽不講理的姑娘,居然性格大變。機智過人不說,隱忍淡然的性子,也頗爲招人注目。
他被派去監視沐煙,每日向沈離報告對方的一舉一動。起初是波瀾不驚,隨便應和,但日子一長,他明顯從自家主子的眼神裡,看到了不同的色彩。這種狀況,一直持續到七王爺的出現。
七王爺跟三王爺雖爲兄弟,可這性子卻相差甚遠。一個冷漠孤僻,一個瀟灑爽朗。一個沉默收斂,一個敢愛敢恨。所以七王爺看上了沐煙,但凡明眼人,一看便知。原本只要他想要的,三王爺都會給他。但是,唯獨沐煙不行。
他這個暗衛是知道原因的,只不過,在那個原因之外,他好像又看見了另一層緣由。
“主子,我回來時,看見七王爺帶着王妃出門了。今天是花燈節,想來他們應該是出去賞燈遊玩。街上人多,想把王妃請回來,不是難事。”
打斷思緒,羽落出聲回報。他作爲下人,沒權利過問主人之事。因爲不管是何原因,他只要聽從吩咐便可。主人說沐煙不能讓,那就不能讓。只需一個命令,他就能把人給帶回來。
沈離扯開脣角笑了笑,閉了閉眼又思索片刻後,忽的站起了身。只見他負手朝外走去,羽落剛想跟上前,卻被他伸手阻下。
“我去外面逛逛,你不用跟着了。”
“是!”
京城最繁華的街道,沐煙和沈彥去到那裡時,早已經是人山人海,吆喝聲,叫賣聲,嘈雜聲不絕於耳。街上除了趁機賣點小玩意賺錢的小販之外,其餘人皆戴着面具,一時間,誰也認不出誰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