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場的所有人,都被蕭然的這一招逼得回身格擋,但那些刀光根本就是雜亂無章,毫無規律可言,也無跡可尋,擋住了前面,後面和側面卻難以防備,閃身躲開,又往同伴飛去。
每個人的心中都駭然失色,想不到這個不足二十的少年竟然有如此可怖的功力,這誇張的刀法到底是從哪學來的?這麼一來,衆人便生出了畏懼之心,一心躲閃格擋刀光,沒人再去擊殺蕭然。
在場的人當中,南宮鐵修爲最高,但也是第一次碰上如此凌冽恐怖的刀招,一面賣力抵擋的同時,一面後悔不該如此魯莽,這樣的招式,再多來幾次,南宮世家的精英們就算是全部報廢了。
這麼一來,南宮鐵也與衆人一樣,均是被嚇怕了,高估了蕭然的實力。其實,蕭然這一招,既然叫“無牽無掛”,當中便有“全力一擊”的含義,此時的他內力也被消耗得七七八八了,是不可能再重複使用這一招了。
校場外的低級弟子,見到了蕭然的駭人刀招,均是嘖嘖稱奇之餘,也是擔心這一招過後,死傷有多少。畢竟,在所有人眼中,那漫天飛舞的刀光,實在太過於駭人了。
那刀光也是毫無規律的飛舞,但厲害之處,卻是刀光與刀光觸碰,不會互相抵消,只會反彈開來,讓校場中的人,又是害怕又是頭痛。片刻的時間,便有一大半的人受了或大或小的傷勢。
南宮鐵由於之前就受了傷,動作不似往常靈便,加之受到這突如其來的駭人刀招震懾,有些畏首畏尾,反而手臂上以及胸口上各捱了一下刀光。
這一吃痛,讓南宮鐵心生怒氣,也顧不得許多了,徑自催鼓《軒轅驚天訣》內勁,釋放出了護身罡氣來抵擋刀光,由於護身罡氣是十分消耗內力的,不但如此,還需要持續輸出內息來維持,饒是南宮鐵內力深厚,也不能堅持太久,既然已用出來了,自然不能浪費,順便去救助一些功力較弱的弟子,將損失減到最低。
然而,就在南宮鐵釋放出護身罡氣後,蕭然忽然出現在了他身後,手中的一體刀從護身罡氣上一刀劃過,由大量內力組成的護身罡氣便像脫衣服一般,被一刀給剝去,消失無蹤。
這一招赫然是《絕殘刀典》——橫刀奪愛,能奪人外放的內力。
南宮鐵是第一次親身體驗到這一招,被剝掉了護身罡氣的他,就如同被人脫去了衣服一樣,先是愕然疑惑,片刻後才驚覺回神,卻爲時已晚。
冰涼的刀刃架在了南宮鐵的咽喉上,蕭然淡淡地道:“大師傅,得罪了。”順勢一手則拿住了南宮鐵的手腕,以手指按住穴道,讓他無力可施。
南宮鐵被他拿住後,纔算明白蕭然剛纔那一招,雖然鋪天蓋地,威勢恐怖,卻只是誘餌,讓自己釋放出護身罡氣護身,一則是消耗自己的內力,二則是放鬆警惕。最終目的,則是將自己作爲人質。
當然,這一過程中也存在了許多變數,並不是十拿九穩的事,相信他剛纔那一招消耗也不小,在面對如此劣勢之下,還敢放手一搏,並且始終冷靜而不慌亂。
南宮鐵心中佩服他“有勇有謀”,雖然自己被捉住,卻並不覺得太過恥辱,心中感嘆,難怪霜兒似乎也心儀於他。
其實,自打蕭然忽然出現解除了叛亂的爲難,南宮鐵就發現了這個少年的才華卓越,遠勝過了薛志清,就憑着他那一手高超的鍛造技術,若是讓他成爲自己的繼承人,定然會讓南宮世家在大陸的地位更勝從前。
可是,他出現得太晚了,自己已將所有的一切都投入到了薛志清的身上,比如生意的打理,人脈的疏通,技術的傳承,甚至是自己的女兒,所有的一切都安排得妥妥當當了,已經不可更改了。
俗話說,一山不容二虎,蕭然的存在,對南宮世家來說,絕對是一個極大的威脅,既不能讓他繼續留在南宮世家,與薛志清作對,爲日後留下隱患;更不能把這個擁有高超鍛造術的少年放出去,那麼日後南宮世家在鍛造業的壟斷將不復存在了。
所以從蕭然出現的開始,南宮鐵就決定了:殺死蕭然,讓他永遠消失,免除一切後患。至於他幫助南宮世家解除危難的功勞,相比起整個南宮世家的家業來說,自是無可比擬。爲了家族產業,忘恩負義一次也是無可奈何的事。
所幸,那蕭然竟然殺死了心劍,雖然很是爲老夥計的死去心痛難受,但卻同樣爲找到了藉口能殺死蕭然而高興。所以無論如何,蕭然必須死。
但是,南宮鐵饒是一心要殺死他,一面默默地觀看他的戰鬥,一面做出了許多分析。卻總是小看了這一個籍籍無名的少年。
此番,南宮鐵被蕭然手到擒來,渾身的內力也因爲護身罡氣被奪去的原因,所剩無幾,穴道以及要害均是受到鉗制,不由得嘆道:“天意,如此天縱之才,連老天爺也不忍殺害他啊。”
衆人見到南宮鐵被蕭然脅迫,氣憤難當,此時的刀刃風暴已消失殆盡,紛紛便要迎上去救援南宮鐵。
蕭然也懶得去看他們,只是將手中的刀在南宮鐵喉嚨上微微晃動了一下。南宮鐵明白了他的意思,沙啞了聲音,道:“都住手吧,扔掉手中的武器,全部集合後退。”說完,重重地嘆了一口氣。
蕭然見所有的人全部集中在了一起,並且聽話地退了二十多步遠,便放心地道:“那麼,就勞煩大師傅陪我走一趟了。”說着,便將南宮鐵拉着往校場大門走。
剛走到大門口,蕭然便感到從大門側面跳將出一名莊內弟子,手持長槍,距離數米的位置衝了過來。
“哼,不知所謂。”蕭然以大力按住南宮鐵的手腕,手中的一體刀輕輕一揮,隔空使出“切膚之痛”,刀勁爆開的瞬間,刀光飛舞,將偷襲的弟子渾身的血肉切割掉了好幾塊,雖然沒有性命之憂,但是這一瞬間的突變,愣是把他給嚇得尿出了褲子,似乎受到了極大的精神創傷,身上的刀傷反倒不算什麼了。
蕭然見到效果如此好,便冷冷地對衆人道:“若是你們誰還想嚐嚐,儘可來試試。”說着,便再次將刀架在南宮鐵喉嚨,牽着他往外走去。心中卻不由地擔心起來:“剛纔那一下‘切膚之痛’,已經把我的內力榨乾了,只要出得山莊,我便能全身埋入雪,逃離追捕的同時,也可打坐回復。希望在此之前不再出意外的好啊。”
從校場一路經過了鍛造場、恬悅之間等往日熟悉的地方,勾起了蕭然心中許許多多的回憶,其中南宮凝霜就佔去了大半。
此時的他,對南宮凝霜的忽然移情別戀,雖依然心痛難受,卻是哀大莫過於心死了,知道無力挽回,一心記掛着家族使命來分散心思,減輕了不少痛苦,才讓他不至於太過於走神,出現意外。
由於南宮鐵被鉗制,所有人都只能遠遠地綴在後面,不敢輕舉妄動,走出熔鐵山莊的時候,倒也沒意外出現。
只是在山莊外候着的幾位指導師傅見到蕭然挾持了南宮鐵,狠狠地驚了一把,爲了自保,自是不敢與蕭然多話,而是遠遠避開。老沉則是因爲還臥病在牀,暫時不知道,否則,一向衷心的他,勢必勸阻蕭然,反而會陡生許多變數。
蕭然挾持了南宮鐵,讓所有人在山莊門口等候,一路往外的樹林走去,只有那裡纔可藏匿自己。到了樹林外,便一把將南宮鐵推開,緊握手中的刀,冷冷地看着南宮鐵。
南宮鐵的內力也是油盡燈枯之勢,手中也無武器,只能嘆着氣,快速往山莊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