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馨如被蕭然一掌打暈,醒來就見到自己躺在小木牀上,身上還蓋了絲絨被子。仔細檢查了一番衣衫,發現並未被人侵犯過。
心裡奇怪,這無恥的好色之徒,竟然沒有趁着自己昏睡的時候,對自己無禮……莫非當初真的是誤會?
念及蕭然,阮馨如趕緊起了身,推門而出,一眼就瞧見了還趴在地上的蕭然,一路小跑到了他身旁,一臉詫異地問:“你這是怎麼了?”
蕭然不願說是被阮裴收拾成這樣,只說自己修煉過頭,耗光了內息而已。說着,便掙扎着起來,徑自打坐運功。
見阮馨如還兀自詫異,便悠悠地道:“你也別閒着,內息耗光後,應該立刻打坐運功,才能事半功倍。”
哦!
阮馨如見天色漸漸暗了下來,此處是如此寧靜涼爽,就兩人在此修煉,頗覺得新鮮,頑皮地挨着蕭然而坐。
“你坐我旁邊幹嘛,不嫌擠麼。”蕭然皺眉道:“對面坐去。”
阮馨如答應了修煉期間一切聽他的話,雖然脾性乖張,卻也說話算話,從不摻假。
她一臉不樂意地坐到了蕭然對面,隔了一米的距離,能清楚地看清對方的眼睫毛。
阮馨如從小生在這大世家豪門之中,脾性太過任性,不是她看不起別人,就是別人伺候不起她,從小到大也沒有一個知心夥伴。二十多年來,幾乎是與寂寞爲伍。
此時,她與蕭然對面而坐,見他已進入了運功狀態,而自己卻還沉浸在有人陪伴的舒心當中,芳心遲遲安靜不下來,不住打量蕭然,腦子裡滿是最初遇上蕭然的情形。
臉上也不住變化表情,一會兒是歡笑,一會兒是委屈,一會兒又是生氣……許久後,才覺得膩了,漸漸收斂心神,進入打坐運功狀態呢。
半夜,月亮移至中天,將二人罩上了潔白的月光。
蕭然的“逆魔心法”運行速度極快,加上他有“殘氣篇”輔助,行功完畢後,就能明顯感到內力又有了一定的提升。
呼!
他深呼吸一口,站起了身,見阮馨如雙目緊閉,還在打坐。便徑自尋了路,往回去了。
由於天色已黑,即便月光皎潔光亮,卻因爲叢林覆蓋,難以分辨路徑。但偏偏對蕭然來說,這樣的環境下,卻比白天更能分辨方向,很快便找到了阮馨如的別院。
他見院門緊閉,怕吵醒了裡面的人,身子一輕便翻牆而過。剛一落地,就見其中一道房門輕輕開了,秦姐從當中悠悠地走了出來。
“你怎麼纔回來?”秦姐小心地問道,又張望了一下,問:“二小姐呢,怎麼沒與你一同回來?”
蕭然知道自己是僕人身份,自然有家規約束,這麼晚回來的確有些不合規矩,又是覺得抱歉,又是好奇爲何秦姐這麼晚還沒睡。
秦姐白天的時候,見阮馨如將蕭然強行帶走,一整天都有些心神不寧,直到這深夜了,見二人還未回來,腦子裡一直胡思亂想,遲遲不肯睡去。
見得蕭然獨自一人回來了,便想問問他,白天去了哪裡,又做了什麼,但又覺得其中有二小姐參與,也不便多問。便心中嘆了一口氣,讓蕭然趕緊回房休息了。
“哦,對了!”蕭然轉身過來,從懷中將那件鵝黃色的肚兜掏了出來,尷尬地道:“你今日忘在樹林了,我替你撿了回來。”
秦姐見他果然將自己的貼身內衣好好收了起來,心中自然歡喜,卻又有些失落,“他爲何不悄悄收藏起來,又還給我做什麼?難道他討厭我?”
想到這裡,她遲遲不願伸手將它接過去。
蕭然見秦姐發愣,再仔細去瞧那肚兜,發現上面竟然破了好幾個洞。他這才記起,必定是阮裴用長劍刺自己的時候,也刺中了肚兜。
“真該死!”
蕭然暗罵自己太過不小心,怎麼將別人的貼身之物給弄破了。他心下自責弄壞了秦姐的東西,不好意思地道:“我賠你一件新的吧。”
“真的?”秦姐也見到了肚兜上的破洞,聽他這麼一說,心下歡喜,驚喜地道。
蕭然以爲這肚兜是秦姐最喜歡的事物,聽說自己賠她,便驚喜異常,也不疑有他,淡然地笑了笑,“當然,改日我得了空,便出門爲你買一件上好的。”
秦姐見他極其肯定,臉上露出了難得的小女孩神色,輕輕將那件破了的肚兜收了過去,讓他快些回去休息,自己也悠悠地回房了。
第二日清早,阮馨如又急匆匆地飛奔而來,依然翻牆而過,落在院中的時候,將四周僕人婢女又嚇了一跳。
秦姐見了,自然要溫柔地說教一番。
阮馨如卻嘟了嘴,問秦姐,蕭然在哪?
秦姐見一大清早,二小姐就來找蕭然,心下擔憂兩人的關係,還未開口回答,就又聽她一臉嬌嗔,兀自嘀咕道:“這傢伙真是不懂憐香惜玉,大半夜的,把我一個人扔下就跑了,到底是不是男人啊。”
“什麼?”秦姐心中震撼,“莫非二人昨夜竟然是一起……”
阮馨如兀自嘀咕後,見秦姐臉色有異,知道是自己說了不該說的話,趕緊吐了吐舌頭,道:“秦姐可要當做沒聽見哦,我什麼也沒說,嘻嘻……”
秦樂最擔心的就是二小姐與蕭然到底是何種親密關係,若然兩人是情侶,自己就真的是癡心妄想了,無論如何也不能與二小姐一爭長短的,何況……何況二小姐就像半個女兒一樣,自己怎麼能與女兒爭搶男人啊?
秦樂大半生都耗在了阮府,雖然只是丫鬟出身,可她也自負美貌,對許多人看不上,至今三十歲了,還獨身一人。見到了蕭然這等才貌俱佳的年輕男子,也顧不得許多矜持了,一心只想與這等心儀的男子好。
明知對方不過二十歲的少年男子,多半不會看上自己這個徐娘半老的女人的,可……哎,人的一生,已經過小半,還未體念過男女之歡,念及於此,換做誰也抵受不住這種慾念的。
阮馨如見秦樂臉色有些難看,以爲她誤會自己和蕭然做了什麼不道德的事,便趕緊解釋了此中誤會。
這才讓秦姐心中的石頭落在了一旁,伸出手指,輕輕颳了她的鼻尖,柔聲道:“你呀,女孩兒家的,再怎麼任性胡鬧,也該注意一下自己的身份啊,與一個僕人瞎胡鬧,若是被老爺知道了,可要關你一個月的禁閉了。”
“什麼下人啊,他不過是賭輸了,纔到阮府受罰當臨時下人的。”阮馨如聽得秦姐口氣中,似乎有些反對自己與蕭然來往。
她又從小就將秦姐看做親人,便忍不住將此中緣故,與蕭然的身份由來簡單說了出來。
秦樂再一次愣住了,心中直打鼓,他,他竟然不是下人身份,而且只在這裡呆一個月?心中一時間成了亂麻,不知該說什麼的好,只淡淡地道:“今兒,他一早就出去了,也沒說去哪裡。”
“可惡,他哪像個下人了,也不跟我支會一聲。”阮馨如氣鼓鼓地道:“那他回來了,你可要告訴他,老地方見,準時來哦。”
“嗯。”秦姐有些頭暈,渾身也乏力,柔柔地應了一聲,見阮馨如飄然而去,也一身疲軟地回房休息了。
蕭然因昨日輸給了阮裴,修煉了一夜的內功。天還未亮,就與起得早的僕人說過後,徑自尋去了阮明月的雅居別院。
阮明月曾告訴他,清早到晚便會在那裡研習,卻也沒料到他會如此早就來了。待她剛用了早點,悠悠前來時,就已見到門口站了一個少年。
只見他靜靜地站着,雙目微閉,身子被陽光拂過,竟然有晶瑩閃光之處,似是露珠沾染了一身,讓人眼睛一亮,。
“你等了多久?”阮明月款款而來,一如既往,不疾不徐,不輕不重,聲音也如此處清幽之境一般,讓人聽了爲之恬靜自然。
蕭然來得早了些,忍不住閉目養神,感受此處的寧靜,一時間,身心均進入了從未有過的寧靜安詳,腦子裡什麼也沒想,就這麼站着,也不知站了多久。
聽得阮明月的聲音,蕭然從這心曠神怡中回過了神來,睜開清澈的雙眼,淡淡地笑道:“明月姐姐,你早。”
“你也早。”阮明月微微一笑,見他身上果然有露珠,便掏了一張絲帕遞給他。
蕭然也注意到自己的額前發,眉梢上,有些溼潤,趕緊恭敬接過,輕輕拭擦後,隨她踏着木質的階梯進了木屋。
待他回過身來時,阮明月往右轉去,道:“棋室在右邊,你隨我來。”
“是。”
棋室並不大,越有十個平方大小,中間擺了一個四方棋盤,四角矗立,盤面上縱橫交錯,分割出許多大小一致的小方塊圖形,分爲八方均有一塊小黑點,尤其是正中心的黑點,讓人在意。
阮明月徑自盤坐在了棋盤旁,示意蕭然也學自己一樣,雙腳盤了坐在她對面。
“圍棋,你可聽過?”阮明月將一塊白色的棋子拿捏在手中,以食指與中指輕輕夾了,拍在棋盤上,發出了清脆的聲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