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整個大陸中,鍛造技術被南宮世家壟斷,並不是尊武堡有政策干預,不許旁人也做鍛造生意。壟斷,只是技術上而言,南宮世家擁有最好的技術與資源,又得到尊武堡的各方面支持。
民間中,有許多人也想做鍛造生意,卻實在抵不過南宮世家的技術,無法做出高品質的器具,只能做一些質量相對低劣的器具,在低端市場佔據一席,分一杯羹而已。
尊武堡有規定,不許御道八門之間互相爭奪對方的家族營生。但這也不是絕對的,要是你自己有本事,創新出來的技術比人家好,那也是值得鼓勵的。
所以,南宮世家纔將鍛造的營生管理得十分嚴格,將熔鐵山莊完全封閉管理,不讓鍛造技術外泄出去。以免被外人偷學了去,與自家競爭。
直到現在,各大世家,或者稍有實力的家族,都在研習各種屬於自己的營生之道,誰不想與御道八門一爭高下?
可是,御道八門隨着時間的推移,無論是技術,還是資源的累積,都越來越根深蒂固。無論是多麼優秀的人才,想一時之間就將御道八門的營生搶過去,是絕對不可能的。
就拿鍛造技術來說,其實少有家底的世家,都有自己的鍛造作坊,也聘有鍛造師傅,只是技術上及不上南宮世家,大多都只爲家族內部提供一些簡單的工具器械,夠家中的下人使用便算。
武器,則必須從南宮世家購買,只有他們的武器才具有品質的保證。
阮家作爲人類文明文化傳承的保護者,從《撫苑集成大典》中獲悉了不少關於鍛造的技術,不過卻是一些殘缺不全的內容,
饒是如此,也被絕世怪才——阮裴整理出來,又聘請了一些民間的鍛造師傅,結合他們的實踐經驗,研習了幾十年,形成了一個小型的鍛造作坊,其技術水平,大約也能與熔鐵山莊中,清品的器具相當了。
只是,與南宮世家的鍛造技術相差甚遠,纔沒有公開開設店鋪,也是作爲家族內部使用。
加上現在的城主,阮凌風沒有阮裴那樣的才華,能繼續繁榮撫苑之都已是不易,又何來精力去發展鍛造技術,與同爲御道八門的南宮世家過不去呢?
要知道,南宮世家爲了自己家族的壟斷,故意將上品的武器購買,全部做出了限制,常人有錢也沒地方買去。
正如阮馨如所說,她手中的明品長劍,市面上是極難買到的。需要派人去南宮世家的店面,特別定製,記錄下購買者的資料,上報給熔鐵山莊,等待老長一段時間,纔會拿到手。
若是阮家貿然開設了鍛造店鋪,被南宮世家知曉了,必定受到武器方面的制裁,一把上品武器也別想買到。那麼阮家的護衛們身上的裝備就無法保證精良品質了,只能穿由他們自己打造的低質量裝備。
由此可見南宮世家在御道八門中的地位非同一般,雖然封閉自守,卻是御道八門中的地位最高的家族,即便是尊武堡,對他們的照顧支持,也比其他世家要多幾分親近。
是以,這一點,阮凌風早就將鍛造技術的研發擱置在旁了。
阮馨如身爲二小姐,雖然家族生意是交給三弟打理,大姐又對文學藝術造詣極高,唯獨自己整天無所事事,除了惹是生非,沒一件事能讓父親高興。
雖然阮凌風對她也頗多寵愛,從不逼她做任何事,可她從小就有御道八門家族的優越感,同樣也有責任感,總覺得自己不能爲父親和家族分憂,實在憂心。所以,她身爲一個女子,纔在武學上極其刻苦,好歹也要將家傳絕學修煉到極致,纔不負二小姐這個身份。
此番,她從蕭然的言行中,嗅出了一絲與鍛造有關的氣味,見他既沒肯定,也沒否定,便將蕭然拉去了自家的鍛造作坊,想印證一下自己的猜想。
蕭然對她這種心血來潮加胡亂猜想的小女孩心態,實在覺得有些好笑,自己憑什麼就要在她面前顯露鍛造技術啊。不過許久也沒接觸鍛造了,蕭然也對這兩年來賴以爲生的技術有了些許懷念,手也有些癢了,只管隨她去了。
阮府的鍛造坊出乎意料的大,竟然有二十多間房,被圍牆包裹,上面是一根碩大的排煙管,一頭像罩子一樣,將整個院子罩在了當中;另一頭,則隱藏在茂密的樹林中,延伸出了阮府。
阮馨如卻不然,認爲自家能有如此規模的鍛造坊,已是極不容易了,相比起許多民間的鍛造坊來說,已算是具有一定規模的了。有些沾沾自喜地道:“你瞧着如何?”
蕭然簡單打量了一下,見這鍛造坊相比起熔鐵山莊來,至多與學童所在的鍛造坊差不多,用的是炭火加鼓風機的爐子,僅從這一點來看,無論是效率還是質量,都不可能比得過南宮世家的熔鐵山莊。
阮馨如見蕭然神情專注,似是在認真打量,彷彿此中行家一般,自己引以爲豪的鍛造坊,在他眼中卻絲毫不爲所動,更加肯定了心中的猜想。
“走,跟我來。”阮馨如一時興奮,又去拉他的手。
蕭然不願被她拉着,巧妙躲開的同時,爲了怕她尷尬,主動走上前,走到了她前面。
阮馨如見手落空,也不在意,跟在了他身後,心中很是激動,卻不知到底爲何激動,即便他又如何如何,與自己有什麼關係。
她也不明白,只知道若是他當真有着高明的鍛造技術,自己就是高興,興許是替家族找到了一個高明師傅而高興吧,至於其他……暫時沒想到呢。
蕭然一進門,就感受到了曾經熟悉的熱浪撲面,整個作坊裡面有十多個鍛造師傅正在賣力地打造着鍛鐵,這樣的氣氛對自己來說,再熟悉不過了。
他許久不曾見到這樣的熟悉的場景,心中感慨,若是自己還留在南宮世家,只怕也是整日便於爐火鐵錘爲伍,敲敲打打便過得一天,得空了便與霜兒……
他見到鍛造,就又想起了霜兒,心情爲之一沉,便不想再看下去,轉身就走。
“你去哪裡?”阮馨如急忙跟了上去,急道:“你答應賠我長劍的,不許說話不算話。”
“我什麼時候答應你了?”蕭然不理會她,徑自往外走去。
阮馨如見他走得極快,幾個大步走出了鍛造坊,轉進了叢林當中,便以“行雲流水”的輕功跟了上去,一把將他衣襟拉住,卻沒有再去握他的手,道:“我不管,你要賠我。否則我……”
蕭然所穿的衣衫是下人的服飾,被她用力一拉,大半個肩膀也露了出來,顯露出了他身上的傷痕。
阮馨如見到他肩膀上的傷痕又粗又深,心頭一緊,當即便雙手齊動,去撕扯蕭然的領口。
蕭然忽然被女人來拉扯衣服,如此猝然不及,一下慌了神,領口的衣衫便被阮馨如撕扯開,露出了堅實的胸膛,上面佈滿了各種長短的鞭痕。
“是……是你。”阮馨如雙目佈滿了血絲,淚水滾落了下來,神情憤恨地喝道:“那日對我輕薄的無恥之徒,竟然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