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晚餐,是更加有吸引力的。面子什麼的,那都是浮雲。
第二天中午,我揣着鍾原的飯卡躍躍欲試的時候,手機突然響了,是一個陌生的號碼。
我接起電話:“喂?”
手機裡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木頭師妹?”
一句“木頭師妹”成功喚起了我的警惕,我說道:“鍾原?你想幹嘛?”
鍾原答道:“我想吃飯。”
我怒道:“怎麼着,你想反悔?”
鍾原:“我說讓你用,又沒說自己不用。要麼在食堂等我,要麼你打好飯送到我宿舍樓下,你自己選一個?”
我:“……”
靠,不帶這麼欺負人的!
可是我又沒有辦法,當時鍾原大大方方地把飯卡給我,誰又能料到他還有這麼一招?他其實就是想逼着我主動把飯卡還給他是吧?這個小氣鬼!
我偏不,我偏偏要當着他的面狠狠地吃他的錢!
想到這裡,我豪壯地握了握拳,答道:“我在二食堂,你過來吧。”
鍾原:“正好,我也在二食堂。”
於是我揮灑着眼淚和一二四告別,含淚奔向了鍾原= =
中午的時候我像個暴發戶似的,點了兩份菜,還買了份湯,反正是鍾原埋單。中午這頓飯吃得我無比滿足,如果鍾原能再稍微表現出一點對於金錢的緊張感,那就完美了。
吃過午飯我揣好鍾原的飯卡,然後去取車,鍾原這傢伙卻跟着我。
我扭頭瞪他:“不是說好了你的飯卡我來保管嗎?我信不過你的人品。”
鍾原面無表情地說道:“是,可是我的自行車被盜了。”
我:“然後呢?”
鍾原:“然後咱倆正好順路。”
算了,忍了。我大方地打開車鎖,招呼他過來。
鍾原不疾不徐地走到我身後,站定。
我看他停在我身後,訝異地問道:“喂,你不會是……打算讓我載你吧?”
鍾原點頭,用無比自然的口氣說道:“別人的車我騎不慣。”
我擦汗:“你見過女生載男生嗎?尤其我這麼嬌小,你這麼龐大!”我說的是實話,雖然我一米六五的身高在女生之中算是中等,可是跟鍾原一比,確實是嬌小>_<
鍾原卻笑眯眯地說道:“我很龐大?你應該慶幸我不是陸子鍵。”
我怒:“要是陸子鍵,我揹他都心甘情願,可是你,不行!”
鍾原卻一屁股坐在我的車座上,厚着臉皮說道:“別磨蹭了,我知道你是很兇猛的。”
靠!
我跨上自行車,試着騎了兩下,不行,鍾原太重。又試了幾下,還是不行。於是我沮喪地望着鍾原,說道:“大哥我認栽還不行嗎,可是你能不能先下來?”
鍾原得意地揚了揚嘴角,從自行車上站起身。
我抓住機會,跨上自行車,拼命地蹬着,快快快,一定要甩掉這個傢伙!
可惜我剛加速起來,鍾原就不失時機地坐在了後面,他還囂張地笑道:“木頭師妹,你在我面前耍花招,有成功過麼?”
我一邊費力地蹬着自行車,一邊在心裡默默地流淚。
我怕了你了還不成嗎!
走了一小段距離,鍾原的手臂突然從我的身後伸了過來。我嚇了跳,問道:“你……你要幹嘛?”
鍾原沒說話,身體卻前傾,幾乎貼到了我的後背上。我都能感受到他的胸膛散發的熱量。我剛想說話,卻發現面前一隻手機背對着我,而舉着手機的那一隻手,赫然是鍾原的。
此時,鍾原含着笑意的聲音從我身後傳來。他說:“木頭師妹,來,笑一個。”
我還沒反應過來,卻聽到“卡擦”一聲,鍾原他偷拍成功。
鍾原收回手,然後我就聽到身後傳來他狀似很愉悅的笑聲。他一邊笑一邊說道:“木頭師妹,你這個表情真精彩。”
我惱羞成怒,卻又無可奈何,只得在他的笑聲中奮力地蹬着自行車……蒼天啊,我怎麼就這麼命苦啊……
鍾原欣賞了一會兒我的表情,又伸過手臂來把手機屏幕放到我面前。當我看到自己那個比哭還難看的表情時,我徹底破功。
鍾原,我要跟你同歸於盡!
我腦子裡突然閃過這個壯烈的想法,於是我閉上眼睛,雙手一放,兩腿一鬆,自行車失去控制,斜斜地倒了下去。
我直接摔進了路邊的草坪裡,倒不是很疼。當我睜眼想看看鐘原的慘狀時,卻看到他完好無損地站在路邊,不懷好意地低頭看我。
我不敢相信:“你……”
鍾原:“很遺憾,我反應比較快。”
我咬了咬牙,憤恨地說道:“鍾原你是故意的!”
鍾原蹲下身,笑眯眯地看着我,說道:“是。”
我悲憤地握了握拳頭,說道:“你在報復我!”
鍾原特乾脆地答道:“是。”
我:“……”
靠,幹了壞事還能承認得這麼痛快?怪胎!變態!厚顏無恥!
我有氣無力地說道:“可是你已經報復過了……”就是因爲你,我剛到手的獎金沒了!
鍾原揚起嘴角,笑得那叫一個奸詐。他說:“我覺得挺有意思,就想再報復你一次。”
我躺在草地上,欲哭無淚。
路人甲路人乙
鍾原把我的自行車扶起來,長腿一擡跨坐在車座上,然後他指了指車的後座,對我說道:“上來。”
我躺在草坪上對他怒目而視,就是不起來。
鍾原卻揚起嘴角,笑道:“難道你想讓我把你抱上來?”
靠!
我利索地從草地上爬起來,拍了拍身上的土,然後坐在自行車上。周圍的路人一個勁地朝我們這邊看,看什麼看!
鍾原瀟灑地一點腳尖,像騎着一頭小綿羊一樣,騎着我那輛除了鈴鐺不響哪都響的自行車,悠然朝宿舍樓駛去。
我鬱悶地坐在車後座上,不自然地迎接着來自四面八方的各種各樣的目光。
鍾原一邊輕鬆無比地騎着自行車,一邊微微偏着頭叫我:“木頭師妹。”
我怒道:“不準叫我木頭師妹!”
鍾原:“那好吧,木頭。”
我:“……”
鍾原:“木頭,我的車是真的被盜了。”
我聽他這樣說,心裡彆扭了一小下,隨即重新換上凶神惡煞的表情,說道:“你是想跟我解釋嗎?”
鍾原:“不是。我只是想說,在我買到新車之前,我大概需要一直借用你的車。”
我怒:“開玩笑,那我用什麼?”
鍾原:“反正我們一起吃飯,如果你不願意載我的話,我載你。”
廢話,我當然不願意載你!可是我也不願意被你載礙…
我剛想拒絕他,腦子裡卻突然閃過另外一個念頭。於是我一本正經地說道:“好吧,不過,你得交使用費。”哇哈哈哈,我果然有商業頭腦。
鍾原這個冤大頭馬上就點頭答應了,他隨即說道:“這樣吧,我的飯卡你可以在超市隨便刷,直到我買到新的自行車。”
這年頭的飯卡都是一卡全能,可以吃飯,可以在校園超市消費,可以進圖書館,可以……
於是鍾原答應我可以在超市刷他的飯卡時,我竟然突然希望他不要那麼快買到新車了,這真是個罪惡的想法>_<
不過我很快想到了另一個問題:“我拿着你的飯卡,那你去圖書館的時候怎麼辦?總不能總是借別人的吧?”這傢伙畢竟是金主,我有必要表達一點點關心的意思。當然如果他說這樣確實不方便,我也要誓死捍衛我對他飯卡的支配權。扭臉,我真是個虛僞的人>_<
鍾原卻滿不在乎地回答:“沒關係,我想去的時候就帶上你。”
我:“……”
我按捺住心裡那股抽打他的衝動,爭辯道:“可是這樣多不方便……”
鍾原:“也對,那就把飯卡還給我吧。”
我:“不行!”
鍾原卻呵呵奸笑道:“其實我可以用你的卡。話說,你還真是根木頭。”
我囧,這個方法我怎麼沒想到呢,自我檢討中……
鍾原把我送到我們宿舍樓門口,然後一點不見外地騎着我的自行車離開了。我看着他的背影,咬牙怨念着,剛纔也不知道是哪個傢伙說的,騎不慣別人的車,這麼破的車你都騎得慣!
我回到寢室,向一二四報告了今天的行蹤,並且非常遺憾地告訴他們,三爺我一個月之內都不能陪她們一起吃飯了。
一二四各自低頭忙着,一點沒有奇怪的意思。
我有一種被無視的感覺,於是站在門口放聲吼道:“喂,你們給點反應好不好!”
這時,那三個女人齊刷刷地擡起頭,六道閃閃的目光射向我,我一時差點沒頂住。
四姑娘古怪地上下打量了我一下,說道:“鍾原他盯上你了。也不知道這算是你的不幸還是他的不幸。”
我被她說得有點發毛,結結巴巴地問道:“什……什麼意思?”
這時,小二拍了拍桌子,痛心疾首地說道:“三木頭你不能這樣做,我家鍾原是陸子鍵的,誰都不能搶,尤其是女人嗷……”
小二說得正盡興,卻被老大一巴掌扣到頭上。老大撫摸着小二的秀髮,款款地笑了笑,說道:“三木頭啊,你和鍾原不是一個量級的,趁早離他遠點。”
老大一說這個,我就想到鍾原對我做過的事情,於是我立馬悲憤起來。老大我也知道我和他不是一個量級的,可是你不要說這麼直接好不好>_<
等等,不對,她們三個這是在討論什麼,重點好像不是鍾原吧……
爲了把話題扭回正常軌道,我扯着嗓子哀號道:“我想說的是,我要離你們而去,你們就不打算表現出一丁點的捨不得嗎……”
小二翻了翻眼睛,最先表達了她的鄙視:“算了,你還是跟着鍾小受走吧……哪次吃飯不是你最慢?明明挺粗獷的一個人,就喜歡吃飯的時候裝文靜。”
“吃東西要細嚼慢嚥,這是基本的常識吧……”我一邊說着,一邊瞄着老大和四姑娘,希望她們能支持我一下。
結果老大和四姑娘卻讚賞地看着小二,就彷彿小二是她們的發言人。
XX的,我被這個世界遺棄了。
……
第二天一早,我在宿舍樓下遇到了鍾原。他正坐在我的自行車上,一隻腿撐在地上,臉上的表情似乎很是不耐煩。
我走上前,朝他訕訕地打了個招呼。
鍾原卻面無表情地說道:“下次七點鐘準時出現在這裡,不要讓我等。”
我炸毛:“我憑什麼聽你的?”七點啊,七點的時候我剛睜開我那惺忪的睡眼好不好。
鍾原眉毛微挑,送上一個招牌性的奸詐笑容。他緩緩地說:“隨便你,你要是不來,我就把你車賣了,”頓了頓,他又說道,“反正你這車也就值一堆廢鐵錢,到時候我也用不着賠太多。”
靠!
雖然我很鄙視他這種行徑,但是不得不承認,他這個威脅很具有說服力。就算他把我車賣了,也賠不了我幾個錢,可是到時候我得花更多的錢重新買一輛……
鍾原你還能再無恥一點嗎>_<
想到這裡,我灰溜溜地夾緊書包,耷拉着腦袋有氣無力地坐在那本屬於我的自行車的後座上。
我TM就是一出人間慘劇。
……
食堂裡。鍾原磕開一個雞蛋,細細地剝着,一邊剝一邊問我:“木頭,你是不是對我有什麼意見?”
汗,有意見的是你好吧?我翻了翻眼睛,冷笑道:“沒什麼,只不過看不順眼而已。”
鍾原沒有生氣,而是說道:“其實我看你挺順眼的。”
我驚訝地看着他,這傢伙又鬼上身了?
鍾原擡起眼睛面對着我,微微一笑,說道:“我一看到你那糾結的表情,就想讓它更糾結一些。”
靠,鍾原你丫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