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已經退無可退,孟靖謙欺近她的臉,溫熱的氣息噴灑在她的臉上,無比自信地笑了笑,“顏歆月,其實你對我還有感覺的,我說的沒錯吧?”
孟靖謙好整以暇的看着她,顏歆月盯着他近在咫尺的俊臉,心裡沒來由的緊張起來,別過頭呵斥道:“神經病啊你!誰對你有感覺?自戀狂!”
“既然沒感情,那你就應該能坦然的接受我做你學生這件事。”他一臉認真地看着她,微微鞠躬,十分禮貌的叫了一聲,“顏老師好。”
顏歆月差點被這個稱呼噎的吐出三升老血,尤其是他說這話的時候還一副正經臉,更是讓她覺得詭異極了,整個人都不好了。
她吞了吞口水,好半天才憋出一句,“孟……孟同學好。”
“噗嗤——”
她的話音剛落,孟靖謙就忍不住笑出了聲,彎着眉眼,一臉好笑的望着她。
顏歆月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氣急敗壞的問道:“你笑什麼笑?”
“沒什麼,沒什麼,我只是沒想到你會這麼叫我。”孟靖謙急忙做了個深呼吸,好半天才斂住笑,儘管繃着臉,可眼中的笑意卻暴露了他此時的情緒。
“顏老師”、“孟同學”,他怎麼越聽越覺得這稱呼就像角色扮演似的?
顏歆月沒好氣的看着他,“你叫我顏老師,我叫你孟同學,禮尚往來而已,有什麼好笑的。”
“好好好,禮尚往來。”孟靖謙順着她的話,笑眯眯的說道:“既然這樣,那如果我叫你老婆,秉着禮尚往來的原則,你是不是也會叫我老公?”
他笑得眉飛色舞,顏歆月則氣的吹鬍子瞪眼,好半天才擠出來一句,“我叫你大爺!”
這還是他第一次聽到她爆粗口,怔愣之後反而笑得更歡了,“我叫你‘老婆’,你叫我‘大爺’,這是哪家的輩分,未免也太亂了吧。”
這個臭不要臉的!
顏歆月簡直被他的厚顏無恥打敗了,臉上一陣黑一陣紅,半晌之後一跺腳扭頭氣沖沖的便要走。
孟靖謙見狀急忙追了上去,笑意不減的說:“誒,你別走啊。”
顏歆月一把甩開他,又羞又氣的說道:“你到底要幹嘛?”
“沒幹嘛,我只是開個玩笑而已,玩笑開完了,可以開始上課了嗎?”
顏歆月指着他警告道:“你要是再敢語言流氓,我就跟你沒完!”
“語言什麼?”孟靖謙沒反應過來。
“語言流氓!”顏歆月提高聲調,板着臉說:“你再敢叫我那個……那個……”
“哪個?”孟靖謙似笑非笑的提醒她,“老婆?”
顏歆月立刻瞪大眼睛,“你還敢叫!”
孟靖謙覺得自己無辜的很,一臉委屈的說:“我只是在提醒你,又不是在叫你。”
顏歆月瞪了他一眼,忍着火氣道:“總之你要是再亂叫,這個課你就去找別人上吧,我教不了你。”
“好的,老婆!”
話音剛落,他就感覺到一道殺人般的視線朝他射了過來,急忙賠笑道:“老師,老師,口誤,不好意思。”
折騰了好半天,鬧夠了之後,兩個人終於能開始嚴肅正經的上課了。
開始之前,顏歆月先是例行給他介紹了一下國標舞的基本要求和禮儀,兩人面對面站着,她一臉爲人師表的莊重,紅潤的脣一開一合,可孟靖謙只是呆呆的看着她,壓根沒聽進去她在說些什麼。
她一身黑色的練功服,頭髮高高的挽成丸子頭,秀美的脖頸又細又長,就像是一隻優雅的白天鵝。上衣的領子比較寬大,就是這麼筆直的站着,也能看到一點誘人的溝壑。下身是緊身的褲子,她身材本來就好,細腰窄臀,健美的大腿,細長的小腿,光是這樣看着都讓人下腹一緊。
孟靖謙的視線在她的身上掃來掃去,最後停在了她渾圓的胸口,她大概是穿着運動內衣,兩個幼圓的綿軟就像兩座微微隆起的小丘,形狀完美,弧度誘人……
他情不自禁的就想起以前跟她的時候,她的胸型本來就很好看,就算是平躺在牀上都是高隆的。怎麼看怎麼美好……
他越想越覺得身體燥熱無比,喉頭也乾澀的發緊,整個人就像是站在火盆裡一樣煎熬。
“孟同學?孟同學?孟靖謙!”
氣急敗壞的叫聲打亂了他香豔的遐想,他擡頭朝她看過去,一臉茫然,“什麼事?”
顏歆月怒火中燒的看着他,氣鬱的說道:“你把華爾茲的歷史給我複述一遍!”
孟靖謙聳了聳肩,不慌不忙的開始說:“華爾茲大約是在1780年前後出現的,最早流行於歐洲農村,後來由於社會變革和藝術趣味,慢慢成爲了城市民衆的時尚……”他像是竹筒倒豆子一樣吧啦吧啦說了一遍,最後又似笑非笑的看着她道:“還要我繼續說嗎?”
開玩笑,他上大學的時候就把一心多用的技能練到了爐火純青的地步,真當他法學院學霸的名號是白來的?
顏歆月瞪了他一眼,警告道:“好好聽課!不許走神!”
基礎知識都介紹完了,顏歆月便開始教授華爾茲的基本舞步姿勢。儘管是國標舞裡面相對柔和優雅的舞蹈,但是畢竟是交誼舞,所以肢體相觸,肌膚相親自然是必不可免的。
“我記得你以前好像跳過這個,舞姿應該是知道的吧?”
顏歆月走到他面前,拉起他的左手,又將他的右手從自己腋下穿過,搭在背上,“基本的姿勢就是這樣,男士的左手握住女士的右手,女士的左手搭在男士的右臂上,男士的右手搭在女士的背上。”她說完,又特別強調了一遍,“一定要注意,手千萬不能在女士的身體上亂摸,那是非常不禮貌的行爲。”
其實這些孟靖謙早就已經知道了,但還是裝作一副無知的模樣,任由她擺弄着自己的身體。
不得不說,他來找她學舞這件事,簡直可以算作他人生中最正確的決定了!不僅能理直氣壯的和她見面,還能理所應當的和她親近。
世界上怎麼會有這麼好的舞蹈?他簡直都要爲發明這些交誼舞的人鼓掌了!
“第一個步伐叫做左足並換步。”
顏歆月跟他做好姿勢,便開始仔細地作講解,“你要注意,男女合位的時候,移動不可以身體比腳步更快,也不能腳步過快,致使身體後仰。”
她的頭微微向左後方傾斜,說完向左後退了一步,孟靖謙也默契的向前進了一步,她跟着又向右後退了一步,孟靖謙也適時的向前跟了一步。
一個步伐學完,顏歆月蹙眉,一臉狐疑的看着他,“你是不是會這個舞步?我怎麼覺得你好像很熟練似的?”
她都還沒怎麼教,他就走的這麼恰如其分,簡直可以堪比專業人士了。
孟靖謙沒想到她一下就看穿了,立刻掩飾道:“我只是會個皮毛,還是你教得好。”
顏歆月將信將疑的看着他,“可我對所有人都是這麼教的,還沒見過有人比你學的更快的。”
孟靖謙乾咳了一聲,硬着頭皮說道:“那可能就是我天賦異凜吧。”
他就知道不該過快的暴露自己的底細,這下好了,萬一她看穿了他有基礎,估計就更不願意教他了。
接下來的時間裡,孟靖謙便開始故意裝傻,短短二十分鐘,他就頻頻出錯,不是走錯了舞步,就是踩到了她的腳,要不然就是乾脆跳的吊兒郎當,沒有一點想好好學的樣子。
顏歆月越教越生氣,最後索性一把推開他,氣急敗壞地說:“虧我剛剛還以爲你跳得挺好,這話真是我說的太早了!就你這水平,去跳廣場舞大媽們還嫌棄你。我帶的幼兒班都跳得比你好多了!”
“是是是,你說的都對。”
孟靖謙非但沒有生氣,反而好脾氣的應和她的話,顏歆月都被他這樣的態度驚呆了。
雖然嘴上這麼說,可他心裡還是有苦難言,從小到大他都是爭當第一的那個,他還從來沒想過,三十歲了,居然還要充當傻子。
但是爲了能多跟她親
近一些,傻就傻吧,那句話怎麼說的來着?傻人有傻福唄。
“算了,你這種選手,一時半會兒是教不會了,還是先休息一下吧。”
顏歆月有些自暴自棄的擺了擺手,轉頭走到一邊席地而坐。
“給,擦擦汗吧。”
她剛坐下,一張潔白的紙巾就遞到了她面前,顏歆月愣了愣,慢悠悠的接了過來。
“你還沒吃晚飯吧,我給你買了皮蛋瘦肉粥和蛋黃包,累了一天,趕緊吃點吧。”
孟靖謙一邊說,一邊把保溫桶裡的粥倒在小碗裡遞給她。
顏歆月看着他手上的碗,瞠大眼睛有些愕然的看着他,“你……你怎麼會知道的?”
他用的是保溫桶,說明他早就已經做好了準備,可是他怎麼會知道她這麼晚還不吃飯的?
孟靖謙一愣,立刻明白過來,他太過急切,竟然就這麼輕易的露出了破綻。
心裡有過一瞬間的慌亂,可他很快就鎮定下來,若無其事的笑了笑,“我報名的時候從前臺老師那兒看到了你的課時表,來的時候想你上了一天課,這麼晚肯定還沒吃飯,又怕用餐盒帶會涼,所以就提前準備好了飯盒。”
他這番話確實可圈可點,無懈可擊,顏歆月琢磨了一下,覺得他說得好像有那麼些道理,也就沒有過多的去深究。
她接過他手上的碗,對他綻開了今晚的第一個笑容,感激的說道:“謝謝你啊,別說,我還真的有點餓了。”
累了一天,肚子裡早就空空如也,顏歆月有些囫圇的喝着粥,孟靖謙看她吃的有點急,笑意淺淺的安撫她,“慢點吃別噎着,還有呢。”
一碗粥喝完了,五臟廟也都得到了滿足,顏歆月頓時覺得自己又有了精神。
孟靖謙蓋好保溫桶,轉頭髮現她嘴角有一塊飯渣,點了點自己的嘴角對她道:“你嘴角沾上飯粒了。”
“這裡?”她拿着紙巾擦了擦。
“左邊一點。”
“這兒?”
“再左邊一點。”他看她擦了半天都擦不到,無可奈何的嘆了口氣,拿過紙巾微笑道:“算了,還是我來吧。”
孟靖謙手裡拿着紙巾,目光灼灼的盯着她,仔仔細細的替她擦拭着嘴角的飯裡。顏歆月看着他認真正經的模樣,忽然就怔住了,他的眉眼都是那麼柔和,讓她心底漸漸溫暖起來。
她越來越發現,他溫柔起來其實一點都不比陸景呈差,甚至比陸景呈還要讓人動容。
“好了,下次小心一點……”
他擦完便擡起頭,卻對上了她一瞬不瞬的眸子,兩人相距很近,近到能感覺到對方的呼吸,近到能看到對方瞳孔中自己的倒影,小小的,卻是唯一的。
時間彷彿都在這一秒停止了,兩個人就這樣久久的四目相對着,她在他的眼中看到了愛意和柔情,而他卻在她的眼中看到了複雜和掙扎。
“咳咳……”
良久之後,顏歆月才轉開視線,率先打破了沉默,有些尷尬的說道:“吃飽喝足了,我們可以繼續了。還剩半個小時,我們再抓緊時間學一點。”
兩個人重新回到教室中央,擺好姿勢,又繼續學其他的舞步。
依然是標準的姿勢,孟靖謙低頭看着面前的女人,明明是舞蹈演員出身,可這麼多年過去了,他還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和她好好共舞一次,如果還能有機會,他多想跟她從開場跳到落幕,永不停歇。
她對待自己的事業真的是很嚴肅的,跳舞的時候小臉都緊繃着,一副虔誠而又認真的模樣,是平日裡看不到的專注。
這麼優秀而又美好的女人,他以前爲什麼從來沒有好好愛過?
這些事他總是不能過多的去想,越想越是從心到身的痛苦。
整整四十分鐘,他都在她的牽引之下機械般的跳着舞,目光始終膠在她的身上,捨不得移開半寸。
然而美好的時光總是過得那麼快,還沒等他細細品味,時間就已經到了。
顏歆月鬆開他,向後退了一步道:“好了,今天的課程就到這裡了,你回去好好再練習一下,可以下課了。”
“這麼快?”他有些意猶未盡的失落。
“什麼?”顏歆月沒聽清他的話。
“哦,我是說今天收穫頗豐。”孟靖謙笑笑,低頭一看錶,已經十點多了,“時間不早了,我送你回去吧。”
顏歆月連忙拒絕,“不用了,我打車就好……”
“我送你!”他的態度很強硬,那個霸道強勢的男人又出現了,“現在太晚了,你一個女人打車不安全,還是我送你。”
實在是拗不過他的執着,顏歆月只好無可奈何的點頭答應下來。
到底是跳了一天,也累了一天,回去的路上顏歆月幾乎連跟他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了,靠在椅背上看着外面飛馳而過的景物,不知怎麼就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
等紅燈的時候,孟靖謙想跟她聊會兒天,轉頭卻發現她已經靠在椅背上睡得很熟了。
大概是椅背有些不舒服,她不時會蹙眉囈語兩聲,孟靖謙急忙從後座拿來一個小抱枕給她墊在頭下,又脫下外套給她蓋在身上。
再之後的路程,他一直在用最慢的車速行駛着,一是爲了不驚動她,而是爲了能和她多相處一會兒。
於他來說,現在和她獨處的每一分鐘,都是他向上帝借來的。
只是他的車速實在是太慢了,以至於非機動車道的自行車都比他快……
然而再慢的速度也終有到終點的一刻,車子停在樓下的時候,顏歆月依然沒有醒。孟靖謙也不去打擾她,只是打開車頂的閱讀燈,靠在座椅上含笑望着她。
顏歆月做了一個夢。
夢裡她在跟一個人結婚,熟悉的場景,熟悉的佈置,甚至連賓客們的臉都是熟悉的。她穿着多年前那件象牙白的婚紗,手裡拿着捧花,緩緩地朝紅毯那頭的男人走去。
男人臉上帶着溫柔而幸福的笑,棱角分明的臉龐看上去比平時還要清俊,深邃的眼中滿是笑意。
毫無疑問,這個男人就是孟靖謙,而他們正在進行多年前那場婚禮。
顏歆月能感覺到她在夢中是笑着的,就連心跳的感覺都那麼清晰,一如當年她嫁給他的時候一樣。
兩個人越來越近,然而就在兩個人握住手的一瞬間,她擡起頭一看,面前的男人卻變成了陸景呈……
“啊——”
一聲驚叫之後,顏歆月猛的從夢中驚醒,瞪大眼睛心有餘悸的喘着粗氣,額頭上還有着細細密密的冷汗。
“做噩夢了?”
關切的聲音從身邊傳來,她轉頭一看,便對上了孟靖謙溫柔而擔憂的眸子。
原來只是個夢,幸好只是個夢!
她有些慶幸閉上眼,長長的呼出了一口氣。
孟靖謙從紙巾盒裡抽出兩張紙巾遞給她,溫聲詢問道:“夢見什麼了?這麼害怕?”
顏歆月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抿着脣卻沒有說話。就連她自己都不知道該怎麼開口,她該怎麼說?她夢到和現男友舉行婚禮,結果就被嚇醒了?
就連她自己都搞不清楚,她究竟有多麼害怕和牴觸這件事。
見她不願多說,孟靖謙也就不再逼問她,等她情緒平復下來之後,兩人道了別,她便下了車。
然而她剛走了兩步,孟靖謙就下車追了過來,將自己的外套披在了她身上。
“不用了,你還是自己穿上吧。”顏歆月想拉下來還給他,卻被他按着手製止了。
“白天剛下過雨,夜深露重,你身體本來就不好,還是多加一件衣服爲好。”他溫柔體貼的笑笑,對她努了努下巴,“回去就趕緊睡覺吧,你看你剛剛在車上都能睡着,一定是累壞了。”
顏歆月站在原地拽着他的外套,看着他發動引擎絕塵而去,心裡卻越來越矛盾。
*
寬敞明亮的辦公室裡,陸景呈負手站在落地窗前,面無表情的看着下面匆匆而過的芸芸衆生。
羅昱畢恭畢敬的站在他身後,沉聲道:“老闆,Moonlight的副總說,孟靖謙昨天剛剛報了顏小姐的成人國標舞班,您看……”
陸景呈轉頭走向一旁的花架,伸手擺弄了一下架子上的百合,狀似漫不經心的問道:“他們昨天在一起?”
“是,而且是孟靖謙送顏小姐回家的。”
“羅昱。”
“在。”
“告訴Moonlight的副總,把她的課程調整一下,給我也報一個班,就報在她的名下。”
“是。”
羅昱點點頭,轉頭退出了辦公室,陸景呈依舊不動聲色的看着面前的鮮花,然而手指卻死死地掐住其中一支百合的根莖,直到那鮮豔欲滴的花朵終於斷掉,可憐而又可悲的掉到了地上。
之後的一段時間裡,孟靖謙每週都會按時按點的來上課,當然也會細心地爲她提前準備好晚飯。
兩個人相處的還算融洽愉快,他從來也不會對她施加壓力,倒是真像來一心求學似的,每一節課都很認真的聽她的話。
只是孟靖謙這個人有時候實在是讓她沒辦法。
自從她開始教他跳舞之後,他就一天十遍的給她打電話,除了他,她的手機幾乎接不到別人的電話。
除此之外,他還不停地給她發短信——
“顏老師,你覺得我適合跳弗朗明戈嗎?”
“顏老師,我這兩天心情不大好,你覺得跳什麼舞能讓心情變好?”
“顏老師,我這兩天胃有點不舒服,你覺得跳什麼舞能讓胃口變好一些?”
諸如此類不勝枚舉。顏歆月簡直快要被他煩死了。
她既不是心理醫生,更不是腸胃科醫生,她只是個舞蹈老師而已,更何況跳舞又不是包治百病,她怎麼會知道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更有一次,晚上十二點半的時候,她忽然接到了他的電話,電話裡他沒頭沒腦的問她,“顏老師,我喜歡上了我的舞蹈老師,你覺得我用什麼辦法才能追到她?”
顏歆月睡得迷迷糊糊,聽到這句話直接罵道:“你把她戳瞎了,她可能就會喜歡你了!”
說完便氣急敗壞的關了機,第二天上課的時候直接把他罵了個狗血淋頭。
坦白說,教孟靖謙這段時間幾乎可以說是顏歆月的噩夢,每天接不完的電話,回不完的短信。但凡她有哪一點做得不到位,他就會用她不夠盡職盡責來控訴她,搞得顏歆月頭髮都掉了一大把。
可孟靖謙卻對樂此不疲,就算被罵了也不知悔改,第二天仍然我行我素。
顏歆月也猜到了他這麼做的用意,乾脆也不再跟他硬着來,只能一味地採取消極應對,情況才終於有所緩解。
轉眼就到了第二週的週二,顏歆月這天明明有一個少兒班,但是去上課之前,她卻忽然被告知換了老師,她要接手的是一個成人一對一國標課程。
“成人一對一?”顏歆月有些奇怪,“學員是男士還是女士?”
“是男士,並且點名要您去。”人事主任說道。
聽了人事主任的話,顏歆月第一反應便是這個人肯定又是孟靖謙,他之前就說過覺得課程安排的有點太少,希望能多上幾節,所以她下意識的就想到了一定是孟靖謙又在搞鬼。
儘管心裡多有不滿,可顏歆月還是壓下怒火,徑直去了教室。
一推開門,一個高大頎長的身影果然被對她站在教室裡,她連人都沒看清,便開始訓斥道:“我說你可是真夠無聊的,之前的課時明明都已經安排得很好了,而且我都已經做好了教案,沒必要再加課,你幹嘛還要來?你這樣會打亂我的教學進度……”
她還在喋喋不休的抱怨着,然而當那個人轉過身的一瞬間,她卻整個人都愣住了。
“景……景呈,怎麼是你?”
陸景呈微笑着站在教室中央,笑眯眯的問她,“你以爲會是誰?看到我很驚訝麼?”
他明明是笑着的,可是眼底卻一片冰冷,沒有半點笑意,甚至還有一絲不易察覺的怨恨。
顏歆月急忙扯了扯嘴角,乾笑道:“沒……沒有的事,我只是覺得有些意外,沒想到你也會來學跳舞。”
“畢竟月底就是酒會了,作爲東道主,我總不能丟臉吧?”陸景呈笑着看她,眼神犀利到讓人不知所措,彷彿要透過她的身體看穿她整個人一樣。
顏歆月被他這樣審犯人一般的眼神看的渾身不自在,別過眼沒有說話。
見她眼神有些閃爍,陸景呈怨念的咬了咬牙,臉上卻笑意不見,“那麼顏老師,我們可以開始上課了嗎?”
“顏老師”三個字讓顏歆月渾身一顫,情不自禁的就想起了這些天和孟靖謙在一起的時光。
這段時間他總是顏老師長顏老師短的叫她,就像是個撒嬌的小孩子一樣,時時刻刻把這個稱呼掛在嘴邊,起初顏歆月還有些彆扭,後來就慢慢接受了,到最後幾乎已經把這個稱呼當成了他的專屬,就算平常在別的班上,有學生叫她“顏老師”,她都會下意識地以爲是孟靖謙。
明明是一樣的稱呼,可是從陸景呈的嘴裡叫出來,她卻總覺得不舒服,甚至有些反感。
“那個……景呈,你還是別這麼叫我了。”她笑得又假又僵,“我總覺得有些怪異。”
“作爲你的學生,叫你顏老師不是很正常嗎?這有什麼怪異的?”陸景呈的態度很堅決。
“我只是覺得咱們的關係用不着用這樣的稱呼,有點……過於客氣了。”她口是心非的扯着藉口。
陸景呈早就已經看穿了她心底的小九九,儘管恨的咬牙切齒,可他卻終究沒有說出來,只是不甘心的點了點頭。
沒有過多的玩笑,之後便開始了上課,其實陸景呈和孟靖謙的課程安排的是一樣的,顏歆月也不過是把講過的東西再講一遍而已,可是在面對陸景呈的時候,她卻格外的拘謹和侷促,完全沒有面對孟靖謙那樣的坦然和輕鬆。
甚至在兩個人共舞的時候,顏歆月都有些心不在焉的,幾次三番的踩到了陸景呈的腳,不斷的和他道歉。
一堂課還沒到兩個小時,顏歆月就有些受不了這樣的氛圍,抱歉地說道:“對不起景呈,我今天有點不在狀態,我們今天就上到這裡吧。”
陸景呈看着她逃避的樣子,很想問問她,她和孟靖謙在一起的時候是不是也這樣度秒如年,可到最後還是沒有問出來。
回家的時候是陸景呈送她的,畢竟是男女朋友,她也沒有拒絕的理由,便答應了下來。
回去的路上一路無話,車子在樓下停穩之後,顏歆月扔下一句“我先走了,你路上小心”,便準備匆忙下車,然而她還沒推開車門,陸景呈就先一步下了中控鎖。
“景呈,你這是做什麼?”
顏歆月心裡一沉,有些詫異的轉頭看向他。
然而陸景呈卻並不說話,只是目光晦暗,臉色陰鬱的看着她,眼中滿是對她的不滿和控訴。
良久之後,他才緩緩開口道:“歆月,你知道你現在住的房子是誰的嗎?”
顏歆月一愣,不明白他怎麼突然提起了這個問題,一臉莫名的說道:“是靜言的房子啊,怎麼了?”
“孟靜言的?你確定?”他嗤笑一聲,眼中滿是諷刺。
顏歆月更加困惑了,“對啊,這有什麼問題嗎?之前靜言和奕楓吵架,她告訴我她名下還有一套房產,所以讓我搬過來和她住,互相之間也有個照應,我覺得她說的也有道理,於是就答應下來了,出什麼事了?”
陸景呈微微眯眼,“你是真不知道?”
顏歆月茫然的搖頭,“知道什麼?”
“這房子是孟靖謙的。”陸景呈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說道:“房子是孟靖謙名下的,從你和他分開之後,你一直都住在他的房子裡,你被他們兄妹倆合夥給耍了!”
他的話就像是一顆重磅炸彈一樣投在了顏歆月的心上,她怔怔的看着陸景呈,像是聽不懂他的話一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