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司的事情讓孟靖謙忙的焦頭爛額,一直到了晚上九點多的時候才拖着疲憊的身體回到家。
對於孟氏集團發生的事情,顏歆月也是今天一大早就在新聞上看到了,原本她想在第一時間就打電話向孟靖謙詢問事情的進展,但是轉念一想他現在一定也很忙,很煩躁,所以最終還是打斷了這個想法。
孟靖謙回到家的時候,顏歆月正坐在沙發上發呆,屋裡沒有開電視,也沒有任何聲音,安靜得有些過分,她聽到門鎖傳來響聲,便立刻回神從沙發上站了起來。
“你回來了。”
顏歆月朝他走過去,伸手接過他的公文包,又替他把外套掛好。
見他一臉疲憊,她心疼而又擔憂的望着他,擡手撫上他的臉頰,“新聞我早上已經看到了,現在事情怎麼樣了?”
她溫熱的手心溫暖着他帶着涼意的臉頰,孟靖謙沉沉的嘆了口氣,拉着她的手語氣凝重的說道:“不太好,我今天去見了童非一面,他說證據確鑿,舉報人把相關的證據都已經寄到了市局,大姐這次十有八九是栽了。”
對於孟靜萱,顏歆月雖然是打心底裡厭惡,但她到底也是孟家人,而且又是他的親堂姐,她始終還是有些同情。
顏歆月心疼的看着他,“那你要怎麼辦?”
“唉,現在這種情況,我只能先收集證據,努力去找突破口吧。”孟靖謙勉強扯了扯嘴角,“大姐這次的事情,我肯定是要出面替她辯護的,至於最終的結果,我也就只能替她努力爭取少判幾年了。”
顏歆月點點頭,語氣有些凝重,“辛苦你了。”
“好在還有你在身邊。”他終於有些慶幸的笑出來,摩挲着她的臉感慨道:“有你在身邊陪着我,我就不會覺得太辛苦。”
他難得有這樣悵然若失的樣子,顏歆月心裡頓時百味雜成,踮起腳環住他的脖子,安撫性的拍着他的背。
她的安慰對他來說是最好的良藥,孟靖謙也緊緊地抱着她,低頭將下巴抵在她的肩頭,依賴性十足。
可是當她貼在他身上的時候,她卻意外地在他身上聞到了一絲妖嬈的香水味,那股味道很淡,他顯然不是跟那個人在一起呆了很長時間,可是卻仍然很清晰。
她心裡一沉,不着痕跡的鬆開了他一些,對着他上下審視了一番,果然在他素白的襯衣領口發現了一抹刺眼的口紅印。
顏歆月的心裡有一瞬間的慌亂,可是她很快卻又讓自己鎮定下來,對着那抹口紅印仔細觀察了一下。
印子是從他領口上擦過去的,痕跡有些倉促,尾端拉的很長,並不是完完整整的印上去的,看樣子不像是他一動不動站在那裡任由那個人吻上去的。
這個想法讓她心裡多少鬆了口氣,她重新將頭靠在他的胸口,語氣平緩的說道:“靖謙,你今天見過什麼人了嗎?”
孟靖謙的身子一頓,狐疑道:“爲什麼這麼問?”
“只是問問而已,有沒有見過什麼特別的人,比如……女人。”她說這話的時候聲音仍然很平靜,一點質問和生氣的樣子都沒有。
可孟靖謙卻察覺到了異樣,輕輕鬆開她,有些不安的看着她問:“到底怎麼了,爲什麼問這種沒頭沒腦的問題?”
顏歆月定定的看着他的雙眼,試圖從他的眼中尋找一絲異樣或者蛛絲馬跡,可是卻只在他的眼中看到了困惑和對她的緊張。
她抿了抿脣,拉着他的衣領對他道:“你這裡,有口紅的痕跡。”
孟靖謙循着她的視線看過去,在看到那抹鮮豔無比的印記之後,心裡便頓時恍然大悟,難怪當時魏伊突然會靠過來,原來她的用意並非是要吻他,而是故意想要留下把柄。
他有些不屑的揚了揚脣,低頭凝視着她的雙眼,鎮定的問道:“月兒,你相信我嗎?”
“當然。”她答得毫不猶豫。
“那就好。我今天確實見到了一個女人,魏伊。但我保證,我跟她什麼都沒有過。”他一瞬不瞬的盯着她,發現她全程都很平靜,他才繼續說道:“她今天私自召開臨時董事會,我和爸及時趕了過去,阻止了她。散會之後,我看着那個女人,只覺得太噁心了,一句話都不想跟她多說的就想離開。可她卻突然朝我靠過來,我雖然有些震驚,但還是第一時間就躲開了,可是沒想到還是讓她有機可乘了。”
他說完,極其厭惡的盯着那抹紅印,眼中滿是翻騰的鄙夷,幾乎是立刻便脫下了襯衣。
孟靖謙一手拎着襯衣,緊緊的盯着她的臉,“你相信我嗎?”
顏歆月和他對視了三秒,驀然微笑起來,隨即重重的點了點頭,“我當然相信你。其實從那個口紅印子的痕跡來看,我就能猜到你一定是躲閃過,否則也不會是那樣的痕跡。”
孟靖謙讚賞的一笑,“我女人就是聰明,都學會明察秋毫了。”
“那是當然。”她有些傲嬌的挑眉,伸手接過了他的襯衫,“這件衣服你還要嗎?”
孟靖謙聳了聳肩,“我很缺襯衫嗎?”
“當然不!”
兩人相視而笑,顏歆月隨手將那件被玷污的襯衣團成一團,揚手便扔進了垃圾桶裡。
*
孟靜萱的事情影響很大,自她被帶走調查之後,孟家人就一直想辦法在跟她見面,可是由於案情特殊又比較嚴重,等何延川見到她的時候,已經是五天以後了。
證據確鑿,她早就已經被收到了榕城市看守所,何延川也是託了不少關係,輾轉多次才能見到她。
看守所的會見室和監獄不一樣,沒有玻璃相隔,也沒有話機,就只有一張桌子,兩個人可以面對面的坐着交談。
會見那天,何延川早早的就等在了會見室,大概半個多小時之後,孟靜萱纔在看守所管教的帶領下來到了會見室裡。
她身上的珠寶首飾,早在她第一天被收押的就被褪下來了,進來之前穿的那身奢貴奪目的衣服,也被管教收走了。現如今的她,全身上下沒有一丁點首飾,身上穿了一件洗的發白的條紋囚服,外面套着橘黃色的馬甲,頭髮隨隨便便的挽在腦後,雙眼又紅又腫,臉上還有着未乾的淚跡。臉色憔悴而又灰敗,嘴脣都是乾涸的,脣上還有一條條裂開的血痕,眼中一點光彩都沒有,就像是一瞬間熄滅了的燈。
不過是幾天沒見,她整個人就瘦了一大圈,兩頰的顴骨都有些凸出,眼窩深陷着,頭頂甚至還有幾根白髮。她也不過三十五歲,尚處於風華正茂的年紀,可是卻早生華髮。那一瞬間,何延川當真相信了這世上有所謂的“一夜白頭”之說。
何延川看着坐在對面的妻子,心裡只覺得百味雜陳,以前的孟靜萱永遠都是趾高氣揚,珠光寶氣的,像現在這樣狼狽而又落魄的樣子,還是有生以來第一次。
他抿了抿脣,極力剋制着自己翻騰的情
緒,好半天才啞着嗓子道:“你在裡面還好嗎?有沒有人欺負你?”
“不好,一點都不好。”孟靜萱猛烈的搖着頭,眼淚大顆大顆的砸下來,“這裡的飯一點油水都沒有,每天晚上睡覺都亮着燈,洗澡水是涼的,獄頭是個賣.淫販.毒被抓的女人,每天都逼着其他人把最好的東西留給她,還有一個艾滋病人就睡在我旁邊……”
一想起那些令人膽戰心驚的場景,她就覺得整個人都如墮冰窟一樣,一把握住何延川的手,含着滾燙的淚,顫聲哽咽道:“延川,我害怕……”
她就像是一個迷路的孩子一樣,無助而又慌亂,聲音都帶着顫,雙手緊緊地握着他的手,彷彿是抓着生命中最後一根救命稻草。
孟靜萱的眼淚一顆一顆的打在何延川的手背上,她一直是驕傲且自負的,永遠雷厲風行,永遠趾高氣揚,這麼多年來,她終於能卸下自己的盔甲和防備,第一次展露出了自己的柔弱無依,肯這樣好好的叫他一聲,卻是在這樣的情況下。
何延川心疼而又難過,只能摸着她的頭髮,放軟聲音安撫她,“別怕,我一定會找證據救你出來的,靖謙那邊也在努力,到時候他會親自替你辯護的。”
“真的嗎?”孟靜萱眼中終於有了一絲希望,殷切的望着他問:“靖謙還願意幫我嗎?”
在那樣挑撥傷害他和顏歆月之後,他還願意救她嗎?
何延川點了點頭,“放心吧,靖謙最近一直在找證據,所以纔沒有來看你,等過兩天他會親自來跟你詢問相關細節問題的。”
“太好了,太好了。”孟靜萱驚喜的自言自語,忍不住連聲唸叨。
她在市局被審訊的那幾天,曾經拜託童非幫她聯繫過以前的朋友,然而當知道她出事之後,她那些過往的閨蜜和好友都唯恐避之不及,沒有一個人來看過她,更沒有人肯幫她。
她甚至打電話去求助曾經愛慕多年的前男友,可是那個曾經跟她有過山盟海誓的男人,到最後只留給她一句輕描淡寫的,“對不起靜萱,我也無能爲力”,便掛了電話。
從她被帶走,到被收押,何延川是第一個,也是唯一一個來看過她的人。
會見時間很快就到了,臨別前,何延川撫了撫她的頭髮,寬慰的說道:“放心吧,只要有我在,我一定會盡最大努力救你的。”
被管教帶走之前,孟靜萱又忍不住回頭看了看仍然坐在那裡的何延川。
他依然是那樣穩重而又淡然的衝她微笑着,眼中滿是堅定和安慰,就好像是一座堅不可摧的大山,她看着他,心裡忽然就沒來由的安定下來。
不知道是不是因爲人在絕望關頭總是會有不一樣的認知,孟靜萱突然發現這個男人似乎也沒有她一直認爲的那樣差勁,他也很帥氣,很儒雅,渾身都散發着中年成功男士的氣息,舉手投足間都很有素養。
以前她總覺得這個男人懦弱而又無能,她一直覺得自己嫁給他是一生之中最痛苦的事情,她鄙視他,嫌棄他,瞧不起他,甚至從來都沒有把他當做丈夫來看待,只當他是一個可有可無的外人。
這一刻,她忽然覺得悔恨無比,當她身陷囹圄,一直爲她奔前走後的,竟然是她曾經最瞧不上眼的丈夫。
她從來就沒有正眼瞧過他,他們結婚那天,他的朋友起鬨讓兩個人親一下,她冷笑着說寧願被豬親都不願被他親。新婚夜的時候,她不肯讓他碰,甚至不願跟他睡在一張牀上,拿着藏在枕頭下的剪刀逼他滾出去,他就這樣被她趕到了客房,一睡就是一年多。她寧死不生下那個被他下藥纔有的孩子,甚至瞞着他偷偷地做了人流手術。
直到何延川無意間發現了那張單據,他才知道孩子已經沒了。那是他們認識這麼多年來,孟靜萱第一次看到他失控,他紅着眼質問她到底要他怎麼做,是不是真的他死了,她才甘心。他甚至當真拿起了刀戳在自己胸口,他的鮮血就那樣噴濺在她臉上,那一刻她嚇得連話都說不出來。
好在他並沒有什麼事,刀子扎的不深,而且沒扎到致命部位,所以只是流了點血,再加上年輕身子底子好,所以沒過多久就出院了。他出院之後,孟靜萱出於愧疚,終於肯讓他回到主臥,可是卻依然不讓他碰。
直到三年之後,有一天晚上何延川喝多了,有些強迫的要了她,這纔有了小樹。
可是因爲那次用強,他們的關係卻再次降至冰點,甚至一下就是這麼多年。
她忽然又想起除夕夜那天,孟靖謙怒急之下朝她砸過來一個紫砂茶壺,最後關頭還是他飛身而上替她擋了下來,他疼的冷汗都出來了,可是第一句話卻還是在關心她。
孟靜萱忽然覺得心頭一陣揪痛,她一直回頭看着何延川,眼前的淚越來越多,她想努力看清他的面容,卻怎麼也看不清,直到被管教帶出了會見室,她終於再也看不到他充滿溫柔的眼神。
這一刻她突然意識到自己原來早就在不知不覺中愛上了這個陪伴她多年的男人,她想只要她從這裡出去,她一定會用盡畢生的心血去回報他,去愛他。
*
“醫生,我是不是懷孕了?”
坐在婦科的診室裡,顏歆月緊張而又期待的看着對面的中年女醫生,有些忐忑的問着。
距離上次例假之後,她已經有整整一個半月沒有來了,這段時間她一直都很緊張,本想買驗孕棒來檢驗一下,又怕那個東西不準確,最後鬧得一場烏龍,所以便索性直接來醫院做了檢查。
自從除夕夜在孟家發生了那些事情後,她和孟靖謙之間就都沒有刻意的去做過措施,孟靖謙倒是問過她要不要做措施,可她都沒有正面的回答過他的問題,他也就沒有再問。
這段時間他們之間自然也做過無數次,他沒有戴套,她事後也沒有去吃藥,兩個人都沒有明確探討過這件事,可是互相之間卻又隱隱的有些默契。
彷彿他們不刻意的去想,有些事就會自然而然的到來一樣。
這麼多次,而且又沒有措施,她又這麼長時間沒有來例假,顏歆月覺得這一次或許真的是時機成熟了。
醫生很溫和的笑了笑,平緩的說道:“你不是懷孕了,你只是有些月經不調,所以才這麼長時間都沒有來例假,我給你開點藥,你回去好好調理一下。”
濃烈的失望鋪天蓋地的席捲而來,顏歆月的臉色瞬間黯淡下去,隨即又有些不死心的問:“可是這段時間我們都沒有做過措施,而且也經常……同房,怎麼會沒有懷孕呢?”
“不是說經常做就一定會懷孕的,有時候做的次數太多,反而不宜懷孕。而且你的體質你應該很清楚,你之前有過兩次流產經歷,第一次流產的時候月份比較大,而且又受過創傷,子宮嚴重受創,你的情況其實本身就是不易受孕的。”醫生語重心長的給她解釋着,畢竟這麼年輕又漂亮的女孩
子,醫者父母心,醫生自己也覺得惋惜。
顏歆月聽着醫生的話,眼中不自己的就有些氤氳,顫聲道:“那是不是說……我以後不能懷孕了?”
孟靜萱那句“不能生蛋的雞”到現在都不停地環繞在她的耳邊,她雖然還不想這麼快和孟靖謙復婚,但是如果她不能懷孕,那隻會加大他們在一起的阻力。
“這個不一定,你之前的醫生應該也跟你說過,如果好好調理,你還是有機會懷孕的,只不過可能會比常人要困難一些。”
“好,我知道了,謝謝醫生。”
她吸了吸鼻子,落寞的離開了醫院。
她一個人失魂落魄的走在路上,醫生的話雖然沒有給她判死刑,卻也算是給她判了個無期。
之前孟靖謙雖然說過不介意她能不能生育,但是從他不戴套的做法上來看,她也能看出他其實也很想要孩子,一想到自己連一個和深愛之人的孩子都無法生育,她就覺得抱歉而又痛苦,眼淚也不知不覺的就流了下來。
正當她心痛難當的時候,身邊忽然停下了一輛車,甚至還衝她響了兩聲喇叭。
顏歆月一愣,轉頭隔着朦朧的淚眼看了看,很快一個熟悉而又陌生的身影便從駕駛座上走了下來,她看到那個人後立刻別過臉有些胡亂的擦了擦眼淚。
陸景呈已經走到了她面前,看到她臉上未乾的淚痕還有發紅的眼睛,便知道她剛剛哭過,忍不住蹙眉關心道:“你怎麼了?爲什麼要哭?”
“沒事,只是沙子進眼睛裡了而已。”顏歆月擦乾眼淚,面無表情的看着他,“沒事的話麻煩讓一下。”
一想到這個男人過去做的事,她就覺得厭惡至極,語氣也是冷漠而又疏離的。
陸景呈臉上劃過一絲受傷的神色,握緊雙拳站在她面前,一動不動。
見他不走,顏歆月立刻有些不耐煩,繞過他便想離開,經過他身邊的時候,陸景呈卻忽然伸手拉住了她的手腕。
“你別碰我!”她就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貓一樣,猛的甩開他,甚至還戒備的向後退了一步。
“歆月!”陸景呈悲痛的看着她,眼中滿是痛色,“你就這麼討厭我?連一句話都不願意跟我說?”
“抱歉陸總,我們之間沒什麼可說的,我跟你不熟,所以也請你自重,不要動手動腳的。”顏歆月冷冷的看了他一眼,轉頭便準備走。
陸景呈看着她的背影,啞着嗓子道:“能不能給我一點時間,我有些話想跟你說。”
顏歆月冷着臉的向前走,“不好意思,我沒話跟你說!”
陸景呈見她一副不爲所動的樣子,甚至還加大了步伐,閉了閉眼,終於提高聲調道:“那如果是關於孟靖謙那些不可告人的過去呢?你也不想知道嗎?”
如他所料,顏歆月果然停下了腳步。
他忍不住在心裡自嘲,現如今的他,竟然只能在提到孟靖謙的名字時才能挽留住她。
顏歆月緩緩轉過頭,微眯着眼看着他,眼中滿是質疑,“你究竟想說什麼?”
陸景呈抿了抿脣,對着四周環視了一下,沉聲道:“這裡不適合談話,我們找個安靜的地方,坐下來好好聊一聊,可以嗎?”
顏歆月對着他的臉審視了三秒,似乎在思考他話中的可靠性,想了許久,最終還是點頭答應了下來。
她倒要聽聽,他知道孟靖謙什麼過去。
見她肯跟他走,陸景呈的臉上終於露出了一抹如釋重負的笑,立即走到副駕駛,替她拉開了車門。
然而顏歆月卻面無表情的徑直走到了後座,不顧他的表情拉開車門坐了進去。
她現在壓根不想跟這個男人靠的太近!
她的行爲和動作都說明了她現在對他有多麼的抗拒和厭惡,陸景呈的手停在半空中,有些失落和痛心的咬了咬脣,最終還是慢慢地關上了車門,坐回了駕駛座。
車內只有他們兩個人,陸景呈從後視鏡裡貪戀的看着她,柔聲詢問:“你想去哪?”
“隨便。”她冷聲道。
陸景呈有些殷切的說道:“咖啡廳?還是茶館?你可以挑一個喜歡的地方。”
“無所謂,跟你之間就沒有我喜歡的,就算在這裡說也可以。”顏歆月有些不耐煩的說道:“你究竟有沒有話要說?沒有我就走了。”
見她作勢要去開車門,陸景呈急忙道:“好,我找一個咖啡廳,咱們坐下來談。”
他用最快的速度發動引擎,就在附近找了一個比較幽靜,環境也很雅緻的咖啡廳,在一個靠近角落的地方坐了下來。
服務生很快就走了過來,陸景呈道:“一杯藍山。”接着又轉頭看向她,“你想喝什麼?”
“我就不用了。”顏歆月平淡的說道:“反正也用不了多久。”
陸景呈擡頭對服務生道:“那就一杯卡布奇諾,謝謝。”
顏歆月也懶得去阻止他,就這樣不帶感情的看着桌面,甚至都不想去擡頭看他一眼。
反倒是陸景呈的目光一直黏在她身上,貪戀而又癡纏的看着她,就像是要把她融在自己的眼中一樣,滿是不捨。
她比之前胖了一些,臉上也圓潤了許多,雖然先前是哭過的,可是看得出她現在的氣色很不錯,精神也很好,眼中都是盈不下的光彩,和之前同他在一起那個鬱鬱寡歡的顏歆月判若兩人。
是因爲孟靖謙嗎?
因爲和孟靖謙在一起,她才能這麼輕鬆,這麼愉悅。而和他在一起的時候,她卻總是一副傷春悲秋的樣子。
陸景呈有些痛惜的想着,和他在一起,她就這麼開心嗎?
他極力壓下自己心中的難過,關切的詢問道:“你怎麼從醫院裡出來的?生病了嗎?還是哪裡不舒服?嚴重不嚴重?”
他一下丟出這麼多問題,顏歆月卻只是擡頭看了他一眼,不耐煩地說道:“陸總,我跟你來不是爲了敘舊的,這些虛僞的寒暄就不必了,你有什麼話就直說吧。”
她現在就連一句多餘的話都不想跟他說,如果不是因爲提到了孟靖謙的名字,她或許壓根就不會跟他來這裡。
陸景呈心頭一陣刺痛,可還是想貪戀這一刻和她獨處的時光,有些討好地說道:“歆月,你能不能不要對我這麼冷談?我們之間也可以像老朋友一樣,坐下來聊一聊,談談心。”
聽他一直在說一些沒有營養的話,顏歆月所有的耐心都宣佈告罄,豁然起身,抓起自己的包就向外走去。
她這樣抗拒他,陸景呈先前的隱忍和溫柔瞬間被她磨滅的一乾二淨,眼中也迸裂出了難以言說的怒火和痛恨。
顏歆月徑直向外走去,陸景呈看着她毫不留情的背影,一字一句地冷聲道:“孟靖謙以前就是個強.奸犯!你難道就不想知道他那些骯髒而又無恥的過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