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永生?”
女人笑而不語。
陸成久搖頭,語氣堅定道:“不可能,如果世上真有永生之法,肯定會三界大亂。”
他猜測道:“你或許只是獲悉了容顏不老、逃避天命生死的辦法而已,應該是用了某種禁術,從而保持自己的容顏。”
女人道:“你倒是看得挺透徹。”
她說話的時候,眼神中閃過一絲邪魅之色,嘴角輕輕地抿起來。
她眼睛一動不動地盯着我們,不再講敘這些,冷言發問道:“你們不聲不響地偷跑進我這長生林,有什麼企圖?”
我們倆誰也沒吱聲。
那丫鬟見狀,再度仰頭,像個機器人似的說話道:“娘娘問你們話,爲什麼不答話?”
我問她:“你認識剛纔的那幾只狐妖?”
女人道:“那又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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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說:“他們幾個似乎受到了什麼人的蠱惑,最近很不安分,我們於是跟着到這裡,想要看看這到底是什麼人蠱惑他們。”
“我一猜便是……”
女人說話道:“沒錯,他們確實聽了我的話。”
陸成久問道:“你有什麼目的?”
女人毫不掩飾道:“我這樣做,無非是爲了容顏永駐,獲悉真正掌悉天命之法而已。”
我聽得一皺眉。
“地府是維護天命秩序所在的地方……”
女人說:“想要真正獲悉天命之法,那便需要給地府造成混亂。”
“經過近三百年的嘗試,我終於建立起這不老不死的長生林,達到了讓自己容顏永駐的方法,但是這還遠遠不夠,地府早晚會察覺,我也需要對天命更深層次的瞭解。”
“在這裡待了許久,我終於找到這樣一個機會,”她道,“狐妖王外出許久,那麼妖狐族便是一個契機,方便我以此爲跳板,讓妖界先混亂,最終鬧到地府,屆時,便可以趁機獲悉天命之法。”
陸成久義正言辭道:“你這樣做,可是要永世不得超生的。”
“呵呵呵呵……”
女人笑着道:“前提是地府能收了我的魂魄,況且我已經嘗試了三百年,被抓到已經是死路一條,所以才決定開始謀求更深層次的永生。”
我吶吶道:“你倒是毫不掩飾。”
女人再度笑出聲,問我:“你知道爲什麼嗎?”
我很是誠實地道:“不知道。”
她那丫鬟再度開口,語氣凜然地道一聲:“因爲娘娘要你們的命。”
女人聞言抿起嘴,轉過身後,不急不緩地朝着清池那邊走過去,不再理會我們。
陸成久臉色凝重地望着她,我也瞪大眼睛去看她,一時之間,腦子以緩慢地方式開始思考。
這當,那丫鬟站在這裡,又跟我們道:“請。”
我說:“啥?”
丫鬟說:“你們的命。”
我抿起嘴,又盯起這個丫鬟看。
這丫鬟長得也算秀氣,但是臉上蒼白無色,一副陰涔涔的模樣。
再看那被稱爲“妖姬”的女人的時候,她依然背對着我們,站在清池之前。
兩個丫鬟一個提着盞燈籠,一個端着個果盤站在她身邊兩側。
靠着我們最近的這丫鬟,再度催促道:“你們自行了斷吧,如果娘娘再度開口,那麼你們便連個全屍也不會留下了。”
陸成久臉色警惕地望着她們,此刻又跟我小聲道:“我感到一股陰氣!”
我聞聲打個寒顫,連忙四下看。
那丫鬟冷刺刺地望着我們,面無表情地道:“不聽娘娘的話,殺了!”
我一怔,然後看到那女人回過頭來,笑吟吟地看着。
身後的竹林子裡傳來窸窣的聲響……
回過頭,我發現那竹林間隙下的土層裡伸出幾隻手。
那手乾枯發紫,上面還有鏽蝕地護甲,一隻手抻出來,接着一整個披金帶甲的人頂開泥土站起來,又馬上從身下土裡摸索出一把刀來。
頃刻時間,整個竹林裡擠滿了人,全都穿着鏽跡斑斑的甲冑,拿着或長或短的武器,周圍的空氣變得陰冷無比。
他們齊刷刷地站定,腦袋同時轉過來,那眼睛早已乾癟,只留下兩隻深邃空洞的眼窩,周身冒出紫色的煙氣。
他們看模樣像是士兵一般,而且不像是普通的鬼……
我說:“殭屍!”
陸成久點點頭,馬上縱劍起符,提醒我道:“他們身上有毒。”
周圍怎麼也有二三十的殭屍,怨不得那女人這麼悠閒的跟我們聊天,原來有埋伏!
丫鬟命令這些士兵道:“娘娘說了,砍死他們。”
陸成久立即塞給我一大把的符,道一聲:“小心!”
我剛接過這符紙,然後就聽到身後一陣稀里嘩啦的動靜……
慌忙間回過頭,一支鏽跡斑斑的槍頭杵過來,嚇得我一個哆嗦。
那槍頭只差那麼幾公分,幾乎就要戳上我……
心頭猛然一跳,我也顧不上看陸成久給的符紙是什麼,二話不說掉頭就跑。
人家手裡那可是有武器的!
陸成久好歹還隨身帶着把劍,然而我手上連把水果刀都沒有,只能像個猴子似的上躥下跳。
陸成久拿着符紙縱劍左右搖擺,雖然有武器,但是也架不住對方人多,當即也跟着我一塊跑開了。
我們倆跳着跑到那邊稍微寬敞點的石壁下面,貼着牆站穩了。
竹林裡的殭屍搖搖晃晃地跟出來,到了這邊,然後止步不前。
我看眼這邊牆壁上兀自淌着清水的水眼,又看了看腳下的岩石地面,隱約察覺到一點不尋常。
他們不敢靠近水邊,因爲這些水最終是要流着匯入清池裡……
我看眼陸成久。
陸成久搖頭,語氣無奈道:“太多了,一兩個還行,這麼多的殭屍,只能跑。”
我說:“他們不敢過來!”
女人饒有興趣的在看,聞之又是一笑。
我正納悶她笑什麼,結果又聽到那丫鬟道:“亂箭射死他們。”
這些殭屍士兵聞言,立即放下武器,齊刷刷地從身後扯出一把弓來,當即瞄向我們。
我看得抽一口冷氣,連忙大喊一聲:“有話好好說!
”
女人笑道:“沒什麼好說的,你們不請自來,這已經是死罪。”
這些士兵都已經把弓拉滿,紛紛指向我們,蓄勢待發。
我看得一皺眉頭,望向妖姬,語氣很是友善道:“大家完全可以坐下來,再好好談談嘛。”
女人毫不領情,道:“不必了。”
眼看插翅難逃,這女人誠心要我們的命,情急之下,我摸一下褲兜裡,把那從李三光手中拿到的鎮魂璽掏出來。
我當即把這東西對着那女人扔過去,她想害我們,那我也得給她點顏色看看!
女人察覺到這點,很是迅速地一扭頭。
這一銅磚沒砸到她,貼着她的側臉扔進了水池子裡,咕嘟一下沉了底。
妖姬抿嘴,語氣玩味道:“死到臨頭,就不要掙扎了。”
她說話之際,那池子裡忽然冒起水泡來,接着滋滋的生出水汽,恍惚間,我似乎看到幾縷殘缺的魂魄從池底漂上來……
女人連忙回頭看一眼,很是吃驚道:“剛纔是什麼東西?”
陸成久見狀,望向清池之際,臉色瞬時驚訝道:“你這池子裡的,居然全是生魂?”
我說:“生魂?”
陸成久臉色凝重道:“活人的魂魄!”
我抿起嘴,沒想明白這到底是個什麼東西。
這當,我又見陸成久滿臉遲疑地看向女人,質問出聲道:“難道,你用的是活人生魂,以此來代替你的魂魄,用這種辦法來保持自己的活力?”
女人根本不答話,只是望着那一池子漂出來的魂魄,吶吶道:“鎮魂璽……”
她的臉色兀然變青,當即咬着牙看過來,語氣急切地道一聲:“快把這東西從裡面給我拿出來!”
我看得挺驚奇,因爲她似乎滿臉的擔憂,而且似乎不敢自己下水去把這東西拿出來。
女人瞪起眼,冷言道:“你們不想活了!”
我問陸成久:“她緊張什麼?”
陸成久抿嘴道:“這池子的水中泡着的是活人的生魂,她是在用活人生魂來維持自己的命數,用別人的命來補償自己的命……”
我道:“她自己不敢碰這東西?”
“嗯……”陸成久道,“這原本就是邪術,鎮魂璽是陰陽法器,砸入之後,勢必會破壞這裡面原本的術法,她長時間靠此方法來續命的話,身上早已佈滿邪氣,半人半妖,碰不了這些東西。”
女人還在盯着池子裡看,那個一直說話的丫鬟,這當又扭頭道:“還愣着幹什麼?”
我一怔,本以爲他們要開始放箭,卻發現根本不是,那些殭屍士兵聞言,立即全都朝着清池方向過去。
一個士兵二話不說直接跳下去,但是剛一進入清池,身上的陰氣頓時消散,死了!
他們悍不畏死,一個接一個的往池子裡跳……
我說:“他們在做什麼?”
陸成久抿起嘴道:“消耗鎮魂璽上的靈氣,等到陰氣將那上面的靈氣沖淡,就能拿出來了。”
陸成久說着話,忽然拽我一把,瞬時催着我道:“還愣着幹什麼,趁着現在,離開這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