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寧將方巾解開。
裡面的東西暴露出來,卻是一對人類的耳朵。
“這是……”阿尋大驚失色,雙眸緊緊盯着那對耳朵,感覺莫名的親切。
“是你的耳朵!”張寧道,“我從第三層樓偷回來的!”
“怎麼可能!”阿尋依然無法相信,她伸出顫抖的雙手輕輕撫摸着那對耳朵,“小玉妹妹,你……你是神仙麼?”
阿尋只能想到這個解釋,她知道妖王大人有多麼恐怖,從沒有任何一個妖僕能進入第三層樓,更不必說從第三層樓偷東西了。
而這個小丫頭卻順利偷回了她的耳朵,阿尋做夢都不敢相信。
除非是神仙啊!
張寧忍俊不禁,“阿尋姐,你就把我當成神仙好了,神仙肯定能救你出去,對不對?”
阿尋輕咬貝齒,終於下了決定,“好,我相信你,你讓我做什麼都行!”
她何嘗不想逃離天外包子鋪,何嘗不想恢復自由之身,現在機會就擺在她面前,哪怕希望渺茫,也值得一試。
大不了一死,總比生不如死強!
說服阿尋後,張寧鬆了口氣,現在是萬事俱備只欠東風。
東風,就是兩天後衆妖進入妖界的機會。
利用如意幻化珠,他和阿尋變成妖怪的模樣混進去,就可離開包子鋪。
張寧已經選好了幻化的目標。
他仍幻化爲豬妖,阿尋則可以幻化爲狗妖。
爲了不暴露身份,如何處理豬妖和狗妖是個大問題。
張寧和阿尋商量後,最終決定下來。
……
第二日,張寧和阿尋不露聲色,如往常一樣幹活。
昨晚發生的事,隻字不提。
狼眼人見他們依然賣力工作,也沒多說什麼。
只是對張寧更加嚴苛,時時刻刻盯着張寧。
這傢伙像是和張寧有深仇大恨一般,抓到張寧犯丁點錯,鞭子就會抽打上來。
張寧無所謂,忍着便是,反正他馬上要離開包子鋪。
狼眼人再狐假虎威,也無法出去。 Wшw ★Tтkā n ★¢ 〇
第三天。
衆妖都在準備進入妖界的事宜,所以吃完最後一頓人肉包子後,並沒怎麼喝酒。
最多嘴饞,喝上一兩碗而已,喝醉萬萬不可,他們也知道喝酒誤事,若是耽擱了去妖界的大事,後悔莫及。
“豬大人,我再去給您抱一罈酒來,讓您喝個痛快!”
說着,等豬妖喝光一罈,張寧又去抱了一罈。
豬妖一碗又一碗地喝着,心情十分暢快,兩隻大耳朵扇來扇去,愜意極了。
因爲張寧沒告訴他真相。
所以豬妖並不知今晚要進入妖界,自然毫無顧忌地大喝。
不一會,三壇酒都被豬妖喝個精光。
“豬大人,再來一碗嘛,您可是海量哦,其他妖大人都比不過您,”張寧笑眯眯地倒酒,“來,豬大人,幹了!”
豬妖醉眼朦朧地向四周一看,發現只剩他在喝酒,不禁哈哈大笑,“還是我老豬酒量好,他們都喝不過我,哈哈……”
“那是當然,豬大人您最厲害!”張寧繼續倒酒,哄騙,直至將豬妖灌得酩酊大醉,差點爬都爬不起來。
回到房間後,豬妖倒在牀上就呼呼大睡,像是一頭死豬。
推了推,叫了叫,豬妖毫無反應。
張寧放下心來,從豬妖身上摸走那塊黑木令牌,立即開始實施自己的計劃。
他幻化作豬妖的模樣,偷偷在身上藏了一把刀,徑直走向狗妖的房間。
房間內,阿尋正在伺候狗妖。
張寧本想讓阿尋給狗妖灌酒,將狗妖灌醉,一切就好說了,省去很多麻煩。
但狗妖知道今晚要去妖界,打死不肯多喝。
他就算再蠢,也明白這件事有多麼重要,如果耽擱了,後果不堪設想。
所以只喝了三碗酒,狗妖再不沾半滴。
於是張寧只能改變計劃,痛下殺手!
這是唯一的辦法,不把狗妖弄死,阿尋沒法混入妖羣。
“狗大人,阿尋伺候您沐浴吧,”阿尋乖巧地說道,“您馬上就要進入妖界,阿尋想最後伺候大人一次。”
“嘿嘿!”狗妖色眯眯一笑,“阿尋,你可真懂事啊,行,反正時間還早,本大人要好好洗洗!”
說着,狗妖褪下衣服,露出滿身的黃毛,毫不忌諱地赤身裸體,走向浴室。
阿尋熟練地添水,涼水熱水各添了五桶,正是狗妖最喜歡的水溫。
“啊……”狗妖躺入浴盆,舒服地叫喚起來。
阿尋拿起刷子,輕輕在狗妖身上摩挲,發出沙沙的聲響。
一邊刷洗,一邊按摩。
狗妖滿臉享受,齜牙咧嘴,不停吐着舌頭,像是要昏過去一般。
“阿尋,還是你……你伺候得最舒服,要是能把你帶去妖界做我老婆就好了,嘿嘿!”
阿尋忍着噁心,笑了笑,“狗大人,阿尋能伺候您已是三生有幸,其他的不敢多想。”
這時,門吱呀一聲開了。
張寧大搖大擺地走了進來,將門關緊。
“誰?”狗妖向外看了看。
“狗兄,是老豬我!”張寧哼哼兩聲,“想來找你喝點酒,如何?”
狗妖揮了揮爪子,“老豬,你別開玩笑了,今晚要進妖界,若是因爲喝酒誤了事,你我可都完蛋!”
“哈哈……”張寧大笑,“說的是,還是狗兄考慮得周全。”
說着,張寧若無其事地走進浴室,與狗妖有一句沒一句地閒扯。
狗妖哪裡會想到這隻豬妖已動了殺心,沒有絲毫防備。
他心裡還在盤算着要結交豬妖,等進了妖界,豬妖的地位肯定越來越高,只要與豬妖交好,他在妖界也能混得開。
“豬兄,到了妖界你可一定得照顧照顧我,”狗妖一邊享受着阿尋的按摩,一邊笑呵呵說道,“你的資質這麼高,前途不可限量,也不能忘了咱不是!”
“那是當然,”張寧笑道,“我老豬忘了誰,也不會忘了狗兄啊!”
一邊笑言,張寧一邊掏出藏在身上的刀,緩緩從後面靠近狗妖,當真是笑裡藏刀!
狗妖四仰八叉地半躺在浴盆中,滿臉掛着享受的神色,絲毫不覺危險。
或者說他很得意,得意於自己幾句話就把豬妖收攏,等進入妖界,他就沒有了後顧之憂。
“狗兄,你放心,老豬我一定幫你!”張寧冷笑。
話音落,刀光至!
寒光閃閃,猶如冰河!
噗嗤一聲!
張寧用盡全力,將手中尖刀送入了狗妖的脖子。
這一刀非常致命。
狗妖蹬了兩下腿便一命嗚呼,身子無力地下滑,淹沒在溫熱的洗澡水中。
阿尋倒退兩步,臉色只是稍稍一變便恢復正常。
她雖是弱女子,但來到包子鋪一年,每天都看到一個接一個的人類慘死,早就麻木了。
殺死狗妖,又算得了什麼。
比起那些被殘殺的人類,這一幕簡直美好。
張寧淡定地洗了洗手,而後拿一牀大被子罩在浴盆上,又將浴室外的簾子垂放下來,防止血腥味蔓延出去。
地上濺出來的血跡,張寧也用毛巾擦洗乾淨。
“小玉妹妹,接下來該怎麼辦?”阿尋面色發白地問道。
她知道,從殺死狗妖的這一刻開始,就沒有回頭路可走。
要麼逃出包子鋪,要麼死路一條。
“要先把我們的鼻子和耳朵換回來,”張寧沉吟一下,道,“阿尋姐,你去叫主管吧,我們按計劃行事!”
“好!”
阿尋平復一下忐忑的心緒,開門向外走去。
二人早商量過,換回他們自己的鼻子和耳朵只能靠狼眼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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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天外包子鋪,除了妖王及其手下,只有狼眼人懂得這種法術。
狼眼人不能解開自己身上的狼眼封印,但其他妖僕的封印都可以解除和替換,因爲他來的年頭最長,又被封爲主管,妖王還是挺信任他的,教給了他這種術法。
張寧不可能去找妖王,那麼狼眼人就是唯一選擇。
“豬大人,您找我有事?”
片刻,阿尋將狼眼人找來,一進屋,狼眼人便是一陣點頭哈腰,態度恭恭敬敬。
張寧點頭,“老豬我需要你辦一件小事,沒問題吧!”
狼眼人撓了撓頭,“大人儘管說,只要小人能做到的,一定義不容辭。”
張寧也不說廢話,直接將鼻子和耳朵拿了出來,放在桌上。
狼眼人呆了,“大人,這是……”
“是林小玉的鼻子和阿尋的耳朵,”張寧咧了咧嘴,哼哼兩聲,“實話告訴你,要讓你辦事的不止是我老豬,還有狗兄!”
“狗大人也在?”狼眼人更加恭敬。
張寧指了指浴室,“狗兄正在洗浴,小玉伺候着他呢,不信你可以進去問問。”
“不必了,不必了!”狼眼人惶恐地搖頭。
“你知道的,我們今晚就要離開包子鋪,進入妖界修仙,”張寧拍了拍狼眼人的肩膀,略施壓力,“可我老豬很喜歡小玉伺候,狗兄也是一樣離不開阿尋,所以我們向妖王大人請求帶着她們一起進入妖界。”
狼眼人吃驚地張大嘴巴,“妖王大人答……答應了?”
“廢話!”張寧指了指桌子上的物件,“若是妖王大人不應,我們如何拿到小玉的鼻子和阿尋的耳朵,難道是偷的不成?”
“不不,小人不是那個意思!”狼眼人嚇得雙腿一軟。
“行了,老豬我懶得和你計較,”張寧不耐煩地擺了擺蹄子,“解除封印的小事,我們不想去麻煩妖王大人,所以讓你過來,知道自己該做什麼吧?”
狼眼人不傻,已經聽得明明白白,“小人明白。”
說着,狼眼人擡頭看了看阿尋,道:“不過小人法力低微,強行給她們替換鼻子和耳朵,恐怕會把她們活活疼死,所以……”
“直說!”張寧道。
“她們要先吃點包子才行,”狼眼人向外一指,“小人這就去拿!”
“阿尋,還是你去拿吧!”張寧立即反應過來,向阿尋說道。
“是,豬大人!”阿尋趕緊出了門。
她做事很利索,不一會就從一層樓拿了個包子上來。
無疑,這正是天外包子鋪特製的人肉包子,天下無雙。
聞着那誘人的香氣,看着那白花花的包子,張寧心中苦笑,他還是逃不過,要嚐嚐這人肉包子的滋味。
“阿尋,你先吃一口!”狼眼人說道。
阿尋咬着嘴脣,臉色黯然。
她當然知道包子裡是什麼東西,活生生地人肉啊!
但爲了離開此地,只能拼了。
阿尋拿起包子,硬着頭皮咬了一口,嚼都沒嚼,立時吞入口中。
包子很好吃,阿尋的臉色卻十分難看,像吃了苦藥。
“差不多了!”稍等一會,狼眼人伸出雙手猛地一抓,忽而抓住了阿尋的雙耳,揉捏兩下,手指上生出奇異的光芒,像刀刃般切下。
咔咔!
只聽兩聲脆響,阿尋的兩隻貓耳被順利取了下來。
狼眼人再拿起桌子上的人耳,熟練地拍在阿尋的腦袋上,前後不過頃刻的時間,就已經完成。
阿尋照了照鏡子,摸着屬於自己的耳朵,喜不自勝,“我的耳朵……我的耳朵回來了!”
越看越歡喜,越看越漂亮。
果然還是自己的耳朵好看啊!
“老豬我去把小玉叫出來。”張寧挪動着身軀,裝模作樣地走進浴室。
進去後,張寧便利用如意幻化珠變化成原形。
掀開簾子,張寧走了出來,手上還特意沾了點水,像是剛纔真的在伺候人。
狼眼人沉着臉,一看到張寧便生厭。
不過有豬大人的命令,他不敢亂來。
“臭丫頭,算你走運,居然得到了豬大人的喜愛,以後有你的好日子過,呵呵!”
狼眼人嘲諷道。
張寧不理,抓起人肉包子咬了一口。
別說,這包子的確很香。
如果不是出於本能的厭惡,他真想吃上十幾個解解饞。
吃下一口包子後,張寧忽然暈頭轉向,眼前迷迷濛濛,像中了迷藥。
難怪進入包子鋪的客人吃下這包子,便丟失所有知覺。
張寧只吃一口就頭暈目眩,若是吃了整個,肯定人事不省。
“過來!”
狼眼人喝道,而後抓住張寧臉上的豬鼻子,光刃斜切,狠狠一掙,將那豬鼻子取下。
張寧沒有絲毫痛覺,因爲這人肉包子有“麻醉”一般的作用。
等狼眼人將原來的鼻子安上,登時,他感覺神清氣爽,整張臉輕鬆了不少,因爲那豬鼻子實在太大太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