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我要走了！”
今日，水兒見到林莫山的第一句話便開門見山。
她的神情有些麻木，但驚濤駭浪其實都隱藏在平靜之下。
林莫山十分驚訝，他急忙站起身，“水兒姑娘，爲何突然要走，難道不和本將軍一起回京城麼？”
水兒淡淡一笑，“將軍，我想明白了，水兒不能繼續跟着將軍，水兒有自己的事要去做，有自己的地方要去！”
林莫山聽得有些糊塗，水兒這話有些高深莫測，聽起來水兒這一去是再也不會回來了，猶如永別。
“水兒姑娘，你是不是有什麼難言之隱？”林莫山有些尷尬地說道，“我知道你一定不是一般人，說實話我也曾懷疑過你，但這些日子多虧了你的幫忙，你若因爲我之前誤會你而生氣，那我向你道歉！”
林莫山的態度簡直不要太誠懇，作爲一個征戰沙場半輩子的大將，除了在那位皇帝陛下面前，他還從未如此低聲下氣過。
其實原因很簡單，林莫山不知不覺就把水兒當成了自己已故的夫人。
這二人不僅容貌相似，脾氣性格也幾乎一模一樣，甚至有一些生活習性也如出一轍。
上次水兒給林莫山捏劍捶背，手法讓林莫山感覺十分熟悉，不正是他自己的夫人麼！
可林莫山知道，他的夫人已經死了。
死去的人，不可能再復活。
當年在邊境一戰，林莫山被敵軍圍困，夫人用自己的命救了他一命，否則大聖朝已經失去了一位大將。
每當想起此事，林莫山都感覺虧欠夫人很多。
自然而然，他對待水兒的態度就不一樣。
“水兒姑娘，你一定要走嗎？”
林莫山的語氣，帶着懇求。
水兒卻依然很堅決，她咬着嘴脣點點頭，“將軍，我意已決！”
林莫山悵然若失，沉默不語。
他看着水兒，嘴角泛起苦笑。
這姑娘，倔強的樣子都和夫人一模一樣！
就連他這位鐵骨錚錚的漢子，都改變不了夫人決定的事，現在也改變不了這位水兒姑娘。
“好，水兒姑娘，我不勉強你！”林莫山嘆了口氣，“水兒姑娘，如果你遇到什麼事或者麻煩，就去京城將軍府找我，我一定竭力幫你！”
林莫山說話擲地有聲，也是堅決。
他說出來的這話，可是相當有分量。
以林莫山的性子，要麼不說，要是說了那就一定做得到，他是鐵骨錚錚的漢子，從不會食言。
也可見，林莫山對於水兒的看重。
“多謝將軍！”水兒笑了笑，“請將軍好好保重自己的身體，水兒會時時刻刻記掛着將軍！”
說完，水兒轉身便走，不再給林莫山挽留的機會。
林莫山不是不識趣的人，他並不追，只是站在原地發愣了許久，直到眼睜睜看着水兒的背影消失。
水兒離開以後，獨自在大道上行走。
她漫無目的，心不在焉，眼睛不知不覺就滑落了幾顆淚珠。
這種傷心顯然不是裝出來的。
她對林莫山，有着很深很深的感情，只是因爲某些事情不得不離開。
“朋友，你一直跟着我是什麼意思？”
忽然，水兒停下腳步，轉頭向旁邊看去。
路邊，是一片雜草林，沒有任何人影。
但在水兒的眼裡，那裡似乎站着一個人。
“你到底是誰？”
水兒再次開口質問，神色有些警惕。
當然，她不是在和人說話，而是鬼。
這個鬼，正是張寧。
張寧這幾日除了修煉便是在附近閒逛，順便瞧一瞧清平鎮的狀況，這不，就看到水兒和林莫山的分別。
他感覺十分奇怪，便悄悄跟着水兒。
被水兒發現，也在他意料之中，因爲水兒的確能看到他。
“水兒姑娘，何必如此動氣！”張寧微微一笑，緩步飄來，“或許我和你一樣，都是滿身帶着秘密的人！”
水兒的嘴角動了動，欲言又止。
“你是鬼修？”水兒問道。
張寧點了點頭，“我算是一個鬼修，你呢，又是哪裡來的修行者？”
水兒一開始裝作是一個普通女子，可後來暴露實力才知道，這位外表柔弱的姑娘其實是個厲害角色，以她的年紀來看，在二十歲左右就擁有如此強悍修爲的修行者，人間罕有。
水兒沒有直接回答，而是打量着張寧，道：“我該說實話麼，似乎你不能讓我信任！”
“不如你先告訴你，你的目的是什麼，爲何要附身劉三？”水兒反問。
“哈哈！”張寧大笑兩聲，“我的目的很簡單，就是誅殺盤絲娘娘，姑娘以爲我還有什麼目的？”
水兒仔細端詳了一眼，嘴角翹起，“說起來，這次能誅殺盤絲娘娘，倒是多虧了你，如果沒有你這隻鬼魂作怪，我和將軍都找不到盤絲娘娘的真身。”
“感謝的話就不必說了，”張寧坦然道，“我誅殺盤絲娘娘是爲我自己，咱們是互相幫忙，誰都不必言謝！”
水兒噗嗤笑了起來，“倒是一隻坦率的鬼。”
“水兒姑娘，我的事已經說了，你的秘密呢？”張寧抱起雙臂，在半空中飄飄蕩蕩，猶如一隻風箏，“難道不能滿足一下我的好奇心？”
水兒的神色忽然嚴肅了許多，目光中透着些許悲哀，道：“我哪有什麼秘密，不過是無可奈何罷了，這件事我說給你，你可不要去告訴將軍。”
“好！”張寧對於水兒的真實身份，還是很感興趣的。
“其實，和你一樣，我也是一隻鬼！”水兒既然想說，那就不會有什麼猶豫，當即道破了真相。
張寧神色一變，細細打量着水兒，“你是借屍還魂？”
水兒點了點頭，沒有否認，“可以這麼說吧，我死後下了地府，沒有輪迴轉世，而是被閻王爺看中，當起了地府的鬼差。”
說着，水兒苦笑了一下，“這次我偷回陽間，其實是犯了地府的規矩，遲早要回地府受罰！”
張寧有些意外，他看着水兒，問道：“那你爲何要來到陽間，又爲何要幫林莫山將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