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妄花?”陳九有些驚奇,面孔失色,“枯木大師中的是無妄花之毒?”
張寧點頭,“仵作驗過毒,的確是無妄花。”
“怪不得毒性如此猛烈,”陳九緊縮雙眉,微微後怕,“我聽聞過,無妄花乃是罕見奇毒,世上無藥可解,厲害得很!”
張寧從仵作口中已得知一二,但仍有疑問,“前輩,這無妄花之毒需要服入口中才會生效吧?”
“那是自然。”陳九道。
“如此看來,的確是枯木大師喝的茶水被下了毒。”張寧更加確信。
“無妄花想要生出毒性,需要諸多條件,”陳九皺着眉頭思索起來,沉默了一會道:“據我所知,無妄花是一種很奇怪的毒草,直接食用不會中毒,只有將其在水中熬製一個時辰,纔會激發毒性,置人於死地!”
“一旦水涼,毒性又會漸漸消失,怪異得很!”
“原來如此!”張寧明白了。
陳九走南闖北這麼多年,見多識廣,果然比張寧瞭解得多。
“當時我與枯木大師同在屋內,兇手是想把我們兩個全部毒死,只是此毒發作太快,我見枯木大師中毒,便將口中茶水吐出,”陳九心有餘悸,“否則,我現在的下場和枯木大師一樣!”
也就是說,兇手並不是要栽贓陳九,只是因爲沒有毒死陳九,所以順水推舟而已。
踏踏!
夜深人靜,院子外面突然傳來腳步聲。
張寧和陳九立即閉口,對視了一眼。
二人頗有默契,同時向旁邊閃去,躲藏在花叢之中。
這時,有個人鬼鬼祟祟溜了進來,他身穿僧袍,肩上扛着個鐵杴,手裡拎着一個包袱,二十多歲模樣,顯然是天和寺的和尚。
張寧和陳九都一眼認出,這和尚正是空山。
深更半夜,空山在自己的寺中居然偷偷摸摸,形跡可疑。
一定有貓膩!
果然,見四下無人,空山開始用鐵杴挖地。
嚓嚓!
挖了一鏟又一鏟,不一會,空山在牆邊挖出一個兩尺深的地洞。
而後,空山拿過包袱,放到那地洞中。
包袱鼓鼓的,不知是裝着什麼東西。
放好後,空山立即開始填土,折騰了好一會才弄得滿意,將旁邊打掃得不留痕跡,扛着鐵杴走了。
張寧和陳九躥出來,也不廢話,衝過去將空山埋的東西挖了出來。
打開那個包袱,裡面嘩啦啦的,卻是一些碎瓷片。
“是我和枯木大師喝茶用的茶壺茶杯!”
陳九驚愕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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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空山,果然有問題!”張寧冷笑道,“茶壺茶杯是毒死枯木大師的直接證據,他非但不交給官府,反倒將其打碎偷偷埋起來,明明是想銷燬證物。”
“難道空山就是兇手?”陳九猜測道。
空山的嫌疑越來越大。
張寧也覺得有七八成可能。
“走,去查查他!”
張寧和陳九立即跟了上去。
他們不想打草驚蛇,所以決定偷偷查找證據。
陳九的身手好,等空山回屋後,他縱身一躍上了屋頂,雙腳往屋檐上一掛,來了個倒掛金鉤,正好透過上面的窗戶縫,將屋裡看得清清楚楚。
張寧就沒有這本事了,只能在外面等着。
屋子裡,燭光閃爍。
昏昏暗暗。
空山以爲銷燬了最後的證據便萬事大吉,臉上浮起笑容,得意地自言自語:“我終於當上天和寺的主持了,不需多日我將成爲江州城第一高僧,主持混元大祭,嘿嘿!師父,您老人家在天之靈也請安息吧,徒兒一定比您做得更好!”
“您老人家生前最疼愛空水,可那個廢物有什麼用,天和寺若是交給他,遲早完蛋!”
“弟子做這一切也是爲了天和寺好,師父您可不要怪罪弟子啊!”
空山自言自語地念叨一陣,還裝模作樣地對着屋內的佛像磕頭跪拜。
而後,空山突然從懷中掏出一個黑色錦囊,解開口,抽出一片黑色的花瓣。
空山目露兇戾,面色猙獰:“好東西!真是好東西啊!沒想到這玩意如此好用,以後誰敢不服我,我就讓他嚐嚐無妄花的滋味,嘿嘿!”
陳九看得分明,空山手裡拿出的那黑色花瓣正是無妄花。
“原來真是這小子下毒!”
陳九很想衝進屋將欺師滅祖,人面獸心的空山給宰了。
不過他還是忍住了衝動。
他若殺凡人,便壞了崑崙山的規矩。
雖然陳九平生最厭惡小人,卻從不敢破師門之戒。
並非迂腐,而是守誓。
這個空山還是交給官府爲好。
想着,陳九從屋頂飛下,找到了張寧,將自己看到的情況告知。
聽完,張寧已然有了主意,“前輩,您想不想爲自己洗刷冤屈?”
“廢話!”陳九冷哼道,“被全城通緝的滋味,你嚐嚐就知道了!”
“那請前輩按我的話做,明日就還前輩一個清白!”
張寧趴到陳九耳邊,將自己的計劃說來。
……
翌日。
太陽自東方升起。
張寧從天和寺返回後,根本沒時間睡覺便趕去衙門。
到衙門時,正好天亮了。
陳九則留在天和寺,且是大搖大擺。
清晨,天和寺的和尚來到大殿跪拜禮佛,誦唸佛經。
發現大殿中竟盤坐着一個人。
此人的模樣十分面熟,身上揹着一個黑色劍盒。
和尚們上前詢問,那人卻不搭理。
他們只得去稟告天和寺的新主持:空山。
空山還以爲有人搗亂,怒氣衝衝而來,看清那人的模樣後,如同見鬼,一下跳了一丈高,“是……是他,他就是陳九啊!”
“快……快抓住他!就是他殺死了師父!”
和尚們懵了半天才反應過來,趕緊拿起棍棒衝入大殿,將陳九團團圍住。
不過,他們知道陳九厲害,不敢擅動。
“陳九,你……你殺了我師父,居然還敢闖寺,你好大膽子!”空山上躥下跳道。
陳九的臉上掛着冷笑,一言不發。
在他眼中,空山是個歹毒小人,和這種小人說話,陳九自覺受辱。
空山自討沒趣,立即將寺內所有和尚叫來,包圍大殿。
同時不忘派個和尚前去衙門報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