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第六十九章

在這個冬陽已經隱在雲後的清寒午後, 夏天開始講述:

夏餘在五歲多,未滿六歲時曾遭遇綁架,雖說是被不可抗拒的力量繞了進去, 但自此之後她卻不敢一個人獨自留在家裡, 還非常怕黑。

夏家雙親都有工作, 而哥哥要上學。

因此, 夏家經常將小夏餘託給住在不遠處的一位表親, 這位姓唐名寧的表親,夏餘喜歡喚他:叔叔。

唐寧是二十多歲的青年,他非常喜歡小夏餘, 有事沒事都愛往夏家跑。一大一小感情非常好,夏家也非常放心將女兒交給他照顧。

只是有一回, 夏天發現這位叔叔對小夏餘過地關愛, 甚至超過了一般對侄女的愛護, 因此不願妹妹與其過於接近,而隨後唐寧與女朋友雙雙出國留學, 便與小夏餘斷了聯絡。等他歸國後,也因女朋友不喜歡,他減少了到夏家走動,甚至搬出了十一元裡的老區,與女朋友在東區置業。

小夏餘喜歡讀故事, 又愛幻想, 因此經常動作寫些小故事, 不管投到哪家的報章都能選用登報, 而她卻還只是十歲的孩子。

唐寧得知後, 與小夏餘合作,辦了一家名爲糖果小出版社。

唐寧爲社長, 而小夏餘負責寫故事。

出版社雖少,但專門出版兒童故事,兒童繪本,倒也做得有聲有色,只是唐寧的專業是建築繪圖,誰也沒有料到他竟然喜歡童話故事。

本來一切都非常順利,尤其是夏餘找到一位畫風非常好,非常符合她作品風格的畫手,兩人合作之後,繪本突然大買,不但在國內大買,還在全世界大買。

她的名氣越響,而她卻越低調。

糖果出版社除了唐寧並沒有人知道小夏餘是何人。

最後因爲一個人的離世,引發的悲劇。唐寧的女朋友在東南亞的小島遊玩,飛機失控撞山,機毀人亡。

自此唐寧便陷入了一種無法自控的狀態,不是躲在家裡,便是嗜酒。

夏餘因爲擔心他的情況,時常給他送飯。

有一天,唐廳大醉,趁醉對夏餘動手……夏餘害怕之餘將他打倒在地,人衝出大樓昏倒在街上,被送往醫院。

而她因爲被最信任的人,從小一塊看着她長大的長輩如此對待……自此對人失去了信心,心裡也落下的毛病。

而那一年她才十七歲。

次年,又因出版社的某位編輯帶着她的原稿跳槽,陷入抄襲風波。

又兩年,剛上大學的她被一名高傲又十分自信的師兄告白,師兄告白失敗,在她的教室前威脅她,憤而跳樓。

最後師兄入了醫院。

而她卻無法再面對人羣,只能躲在家中,獨自舔着傷口。

病情隨着時間越來越重,越不可痊癒。

夏天用最簡潔的語言組織將事情說完,一說完便陷入了沉默。

倒是施小池半眯起眼,不悅地質問:“你這是什麼意思?怕我誤會什麼?不要說小魚沒有被佔便宜,就算是有,我喜愛她的心是不會變的。你是不是太少瞧我施小池了?”

夏天輕咳一聲,直說沒有。

話題一轉,夏天又說:“那個人我本是不打算放過的。偏偏他是父親的親戚,而且有人出面要保他一命。他知自己做錯了,事情過後他馬上飛去美國,一直沒有要回國的消息,因此我也沒有太注意這個人的行動。都過了好幾年,他爲何選擇這時回國?”

夏天的話突然引起施小池的記憶。

或許是他將這位唐寧帶回國的也不一定。

前段時間糖果出版社的總編上門救助於夏餘。他不願那人再打擾她,因此命人去支援糖果出版社,將其重整出售,出售的話一定要主人回來簽字。

施小池猜對了。

唐寧本來是打算將國內的所有一切都整理後便不再回國了。只是心中有一道非常強烈的念頭將他帶回了十一元裡,等他回神時人已站在藍色鐵門外。

他知道自己是不能接近夏家的。

他也知道自己不能再見他的女孩,即使是一面,也是不能夠的。這會給她帶來傷害,所以他只打算站在不遠處默默地再看一眼這棵洋紫荊花樹,便離開了。

而讓他料想不到的是夏餘竟會從鐵門內衝了出來,讓彼此都猝不及防,聽到女孩慘叫聲,他心痛得早忘了腳步。

若不是她哥哥高聲喝罵,估計他是沒有勇氣邁開步子離開的。

他的小女孩,對不起!

在這世界他最不願傷害的人就是她,而自己居然是傷她最深的人。這份自責感一直折磨着他,讓這高壯的身子也染上了無以名狀的傷痛。

今晚的夏家少了平常輕鬆的閒談時間,也沒有歡笑聲,顯得異常冷清。

晚飯叫了外賣,大家沉默地吃完。

施小池只吃了幾口,便上樓查看夏餘的情況。

他捨不得離她太遠,而鎮定的針藥效力也因她的情況而有所變化。他實在拿不準,深怕會出意外,而這意外絕對教他承受不了。

夏餘仍舊沉睡着。

讓夏媽媽幫她換上一身乾淨的衣服,又擦過臉,現在沉睡的夏餘如天使般安詳。這讓施小池稍稍放鬆,他拿出筆記坐在書桌上開始搜尋。

他想應該沒人敢搜查夏天家的IP吧!

因此他大膽地跳進某人的網頁。

雖然是五六年前的紀錄,非常容易搜查。

夏天語焉不詳的話語中,他完全沒有捉到這件事情的重點。也弄不清楚唐寧爲何突然撒酒瘋胡來?

若是他從小就喜歡夏餘,不管喝得多爛醉都不可能作出這樣令人髮指的事情。這裡面肯定……肯定另有文章。

若能找到導火線,或許能幫夏餘解開心結。

因此施小池決定放手一試。

唐寧爲人低調,像只蝸牛般只喜歡躲在自己城堡中。

他在網上留下的痕跡除了在美國唸書時發表過一些日常生活。平常都沒有上網的習慣,因此從想從他身上尋找幾乎不太可能。

施小池幾乎要絕望了,起身又站在牀邊看着夏餘沉睡的臉。

腦海突然靈光一閃。

女朋友?!

他不是因爲女朋友去世,性情才突然轉變的。

施小池轉身,手指飛快地敲打着鍵盤,畫面上馬上跳出了十幾頁面關於唐寧的女朋友李筠的痕跡。

從發貼的時間和內容可看出是一位非常寂寞的女人。

她的所發出的信息可以分爲兩大類,一類是吃吃喝喝,而另一類是旅遊。總是一個人,要不就是一羣朋友,從圖片可見並沒有男朋友的身影。

若是沒有感情也不可能交往近十年的時光。

施小池動了動手指,心一橫,按下他專用的解碼,畫面跳出,完全不同於公開的網頁那樣絢爛的色調或者讓人羨慕絕美景色。

李筠的私人日記都是以灰黑爲底,相當簡潔,而且用字不多,就像是一個女人的絮絮念,將心中的不快向着虛無的空間發泄。

簡單的字句卻隱藏着無比的憤怒和絕望。

李筠:有時候我半夜醒來,發現他背對着我,懷中抱着那個女孩送他的玩偶。一隻又醜又胖的傻豬。

我連一隻玩偶也比不上,我的恨意無處發泄,無處傾說。

李筠:受不了,真的受不了!這個混蛋總是叫着那個女孩……媽的,我是X女嗎?

我和你八年的感情,養一隻貓和狗養兩年都有感情呀!

我甩了他一巴掌叫他滾,滾去找那個女孩,不要再找我。

姐,受夠了作替身的生活。

受夠了!

愛夠了!

李筠:朋友吐槽我埋怨他對我不夠好,說我是爲了他的錢,爲了享受生活,就別身在福中不知福了。

是啊!

我他媽的不是爲了錢,我會忍了這麼多年麼!!

呵呵!都是錢這隻魔鬼在誘/惑我。

呵呵!

李筠:今天和他攤牌說分手。這個混蛋卻不同意。他不同意。他哭着抱住我說沒有我,他會死的,沒有我,他會活不下去的,再也沒有人能夠理解他,關懷他。唉!我真是一個自我作踐的女人。每次被他哄兩句,都會原諒這個壞男人,混蛋。我是怕呀,怕他像上回一樣,直接拿刀子捅自己。我不但討厭他,也討厭自己,討厭自己對他總是太心軟。

李筠:爲什麼?

就算扒開我的腦袋,我都無法明白。如果這是真愛,這是愛的話?爲什麼你要隱瞞?你爲何不能讓她知道?

我雖然恨,有時候也覺得小夏很可憐,這孩子很喜歡我們。她肯定沒想到她滿心喜歡的叔叔會暗地裡幻想着對她做盡一切猥褻行爲。

這孩子真是太善良了!

我有好多次想開口告訴她,離這個混蛋遠一點,離他遠一點,不要被他的表面欺騙了,這個人對你居心不良已經好多年了!但是我卻不忍心告訴她這個真相。

李筠:呵呵!小夏真美呀!那你爲什麼不去找她?

李筠:我真是太天真了。

不,我是一個笨女人。

以爲和他去念書,過一段時間他便會忘記這些瘋狂的念頭。

這麼多年了,已經經過這麼多年了……

他不但沒有任何改進,反而越陷越深,連她喝過一口水的紙杯都當成是珍寶。

這個男人他有病呀!

真的生病啊!

而且已經是無藥可救的。

我爲什麼要留在他身邊?

爲什麼?

爲什麼?

爲什麼???

施小池輕輕地閉上雙眼,無法再往下看。李筠所寫得幾乎都是她內心的憤怒,無法抒發的情感。內容大概都是她和唐寧的糾纏。

而施小池已經抓到了重點,就是這根導火線差點將夏餘燒燬。

唐寧愛着夏餘。

而且愛了許多年一直不敢表白,甚至找了一位女朋友幫他隱瞞他的感情。

施小池是想過很多假設,卻在看到李筠的怨和恨之後,原先一切無法代入,而一切都合情合理。

男人是這個世界上最功利的動物。若沒有利,哪個男人願意花費時間,花費金錢,甚至花費感情來討好你,這一切都有他的目的。

沒有人是無私的,甚至施小池也沒法否認這一點,他愛夏餘,所以願意爲她做盡一切,而這位唐寧也是,只不過他用錯了方法。

有些愛是想對方幸福,有些愛是想自己幸福。不管是誰幸福,若不是相愛的關係,總有一方是不幸的。

而唐寧顯然就是不幸的一方。

又因爲這世上唯一能理解他,能留在他身邊的女朋友竟外去世,他整個人崩潰了。

這時善良的夏餘居然撞上門來,他一時壓抑不住自己的情緒,又藉着酒意,纔敢行動吧!事後肯定後悔不止。

施小池一時也不知該怎麼形容唐寧這個罪魁禍首,不禁想起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這個男人實在太可悲了,一段情毀了自己一生,也導致別人的人生蒙上陰影。

清晨,冬陽慘白慘白地透進了房間內。

夏天輕輕地推開妹妹的房門,妹妹仍在沉睡,而照顧她的人趴在牀沿困得睡着了,一隻手仍不忘從被子裡握住妹妹的小手。

這人是真心的。

事已至此夏天也不得不承認這個事實。

昨日見他一把鼻涕一把淚地喚着妹妹,又熟練地處理妹妹病發的情況,看來妹妹肯定不是第一次病發,而她卻不願意與他提起。

她太善良了總將自己的傷害隱藏着,不願給家人瞧見這些傷痛,自己獨自承受。

施小池這名花花公子,卻能直接與她的傷痛會面。

在她心裡施小池一定是非常特別的存在,她信任他,依賴他,或許也迷戀着他吧!

如果街坊沒有誇大足球場事件和最近那樁轟動公園事件的話,那麼這兩人肯定是相愛的關係。

夏天再否認也無濟無事,他與妹妹再親密,也是有些界線不能跨過的,也有男女之防,更何況因爲唐寧這件事後,就算妹妹不提,他都小心翼翼地嚴防着。

但她與施小池的互動非常親密又自然,甚至一個擡頭一個低首的簡單動作,兩人眉眼充滿情意。

夏天因爲擔心妹妹,所以總忍不住察看她的情況。

他剛輕輕地推門,卻聽見施小池在喚:“小魚!小魚,你醒了!”

夏餘微睜眼,左眼的眼睫毛卻被粘住了,她微惱地抽着眼皮。施小池見此,笑着替她抹掉那一層白屑。

腦袋像是被石頭撞擊般又沉重又痛,夏餘覺得全身都沒有力氣,她輕聲問:“我……我又病了?!”

“我是醫生,你怕什麼?乖,再睡一會吧!乖,閉上眼睛哦!”施小池探身合上她的雙眼,哄着她入睡。

夏餘的精神太過繃緊,昨日一鬧精神耗損大太了,一時是難以恢復,得多睡補充精神和體力。

夏餘閉上雙眼,卻仍抓住他的手。

施小池用力地回握着,又靠近她的耳邊輕聲保證:“我不會離開你的,你放心睡吧!我保證你醒了,第一個看見的就是我。趕都趕不跑!”

“嗯!”

夏餘喃喃地應了聲,又陷入沉睡中。

一直站在門邊的夏天又默默地關上了房門。

午後,施小池替夏餘換了一瓶新的葡萄糖,又喚夏家媽媽暫時看顧夏餘,他得清洗一下自己,從昨日起又是淚又是汗,渾身粘糊糊的,不好受。

夏家每層都配有浴室,施小池放棄了樓下舒服的浴池,改在二樓的浴室沖澡。

他入浴室才二十分鐘,剛剛沖掉身上的泡沫,但從水聲中聞到一絲不尋常的響聲。

他渾身一震,關上水龍頭,那道細碎的呼叫聲清晰地傳入耳際,他抽起浴巾,一圍下身,衝出浴室來到夏餘的房間。

夏媽媽正有些手足無措地安慰着夏餘,而夏餘皺起眉頭,睡得相當不安穩,嘴巴不斷地叫喚:小……小池……小池……

施小池忙上前,捉住她的手壓下,又以額頭抵住她的額頭以撫平她額間的皺紋,一邊說:“我在!我在呢!別擔心哦,小池在這裡。在這裡守着,別害怕……”

神奇的事情發生了!

施小池安慰了幾句,夏餘恢復了安靜,又陷入夢鄉中。不敢放開她的小手,施小池對夏家母親說:“沒事了,她不過是在作噩夢罷了!”

昨晚類似的情況發生了好幾回,他現在都能迅速地讓她安靜下來了。

夏媽媽鬆了一口氣,擡眼一瞧,眼前的青年全身赤/裸,只有腰間環着一條白毛巾,那頭髮溼淋淋,身上還帶着水珠。

雖然施小池有些瘦削和白淨,卻沒料到衣服下那身材……真的誘人犯罪呀!那些肌肉,那些線條……絕不比韓劇的男主角差呀,難怪那麼多女人喜歡他呀!

女孩正躺在牀上昏睡,而自己卻瞪着女婿好身材。

她重重地搖頭,暗罵自己多想些有的沒的。

夏媽媽忙轉身離開,與站在門邊的兒子擦肩而過。

夏天來到牀邊,彎身一探,發現妹妹果然又睡熟了,便退到書桌前,從上而下的掃了施小池一眼,那神色意向不明,讓施小池頓時頭皮發麻。

女人的目光多少會讓他升起自信,但男人,尤其是眼前的夏天,他未來的大舅子。被他這麼一掃,他渾身不對勁,出聲惱問:“看什麼?沒瞧過這麼好身材呀!”

“哼!”

夏天淡淡地回了一聲,鳳眸一挑,將目光定在那條白浴巾位置。

施小池一手握住夏餘的手,一手擋住他的視線。“你還要看多久呀?快去幫我拿衣服。我感冒了會傳染給小魚的。”

夏天這才起身去浴室拿起他的衣服輕輕地擱在牀邊,繼續雙手環胸看着施小池這身特殊的造型。

施小池挑起上衣,冷瞪着夏天惱問:“你是要留下來觀賞我換衣麼?”

夏天不解地看着他,只見他晃了晃手上的衣服。

夏天這才醒悟,提步走出房間。

他這才下了五級樓梯,忽地想到:這人在小夏的房間換衣服,不就是當着小夏的面?!這……這……雖然小夏昏睡,但這於禮不合呀!

房間內的施小池哪管什麼禮呀法呀,擦乾身上的水珠,忙套上衣服。不過是鬆開夏餘的手半分鐘,她又有動靜了,嚇得他只能握緊她的小手,趴在牀邊補眠。

從昨晚開始,他便沒有入眠,一直擔心着夏餘的情況,哪還有心情睡覺,現在見她情況轉好,纔敢閉上雙眼。

直到第三天的傍晚,夏餘方從沉睡當中醒過來。她睜開眼睛,卻見施小池趴在牀沿,握住她的手。

她動了動,施小池馬上睜眼查看她的情況。

見施小池的要仔細檢查,她按住他的手說:“我……我想去洗手間!”

啊!

施小池一怔,突然想笑了。

他抱起她送到洗手間,細心地翻開馬桶蓋,將她放好,仍是不放心地問:“褲子能脫麼?要不要我先幫你——”脫掉兩字沒能說出口,便被夏餘紅着臉打斷:“小池!”

好吧!

施小池聳聳肩,退了出去,但人沒有走遠,仍站在洗手間前等待。他忽然想起那回與夏餘一起登山,夜半她因怕黑,拉着他一塊去野外方便的情景。

都說快樂的時光總是走得最快的。

輕輕握住手心,手上仍殘餘着夏餘的體溫。現在終於得知她的病因了,這樣他就能對症下藥。

放心吧小魚呀!

我不會讓你一個人孤獨地留在乾涸的河灘上無聲呼救,我會帶着一池水一定會救活你的。一定會。

不管耗盡多少時光,我一定會將你治好的,讓你無憂無慮的活在陽光之下,我會一直陪伴在你身邊的。

夏餘尷尬地推開洗手間的門,見施小池就立於門前笑看她。她回他一笑,說:“下回你站遠點,會聽到聲音的。太尷尬了!”

“哈哈……”施小池上前扶着她說:“上次是在野外,你還怕我走太遠呢!”

“那是野外呀!你不說有野豬,大熊麼?”她邊說小手邊摟住施小池的脖子,施小池一把抱起她走回房間。

“哎喲,要真的有野豬和大熊,我也打不過它們呀,怎麼救你喲?”施小池吐槽。

他不是超級英雄呀,這得有莫哲的戰鬥力估計還能一拼,旁人只能等着做晚餐了。

“不救我?你要自己逃?”夏餘嘟着小嘴巴問。

輕輕地將她放在牀上,並蓋好被子,施小池纔回答:“嗯!這個主意也不錯。但我想和你一起變成晚餐呀!不管是做野豬的晚餐,還是熊的開胃菜,我都想和你一起。傻瓜,我怎會丟下你一個人跑呢!”

夏餘拉了拉被子,鳳眸一沉,回道:“你可以逃走。我不要你被吃掉。不要,討厭!討厭那隻野豬!”

施小池感覺心身全都放鬆了,揉着她的發頂保證:“我不會被吃掉的。”在我沒有把你吃掉之前,哪捨得被別的東西吃掉呀!

小魚,你總是這麼可愛,我該怎麼辦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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