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安如見怪不怪地斜睨眼紅髮女郎,準確講出會議核心。
“開會無非商討如何打漩天老狗,我們去看看羅莎媽媽吧,我有很重要的事情找她確認。”
呂安如嫌艾拉墨跡,看向飛船控制版面,根據亮燈指示,找到羅莎媽媽所在房間。
艾拉快步追在離開的閨蜜身後,發起連環詢問:“甚麼重要事情啊?就她媽那瘋癲樣,你能問出什麼事啊?”
“當然是,”呂安如頓頓,等拉足期待感了,低低道出兩個字:“秘聞。”
“皇族的秘聞嗎?”
得到呂安如點頭後,艾拉一下來了興致,從捍衛正義的女戰士轉爲對熱衷捕捉熱點的記者。
挺起傲人胸脯,毛遂自薦:“那就由艾拉拉護衛陪同安如如前去吧。”
呂安如無奈淺笑搖頭,應聲:“好嘞,辛苦你了。”
閨蜜兩抵達A6休息室前,敲敲門,聽到羅莎暗啞的聲音。
“請進。”
呂安如手剛碰到門上,胳膊被艾拉拽把,紅髮女郎貼近她,耳語提醒。
“青鸞姐傷勢比較重,隨行醫生給她處理完以後,她進入能量滋養倉療傷了。至於羅莎她媽,光讓飛船上的醫生看了看,進行了簡單的心理治療。她倒是能與人正常溝通,但病症不穩定,偶爾仍會發癲。”
呂安如沒來及細問發癲的具體表現,門被羅莎從裡面打開。
閨蜜兩對望眼,艾拉在身前比個十字架,默唸:“求偉大的主保佑我們。”
自從和漩天老狗打完,紅髮女郎不再相信曾經無比愛戴且無比畏懼的皇帝,開始飛船飛到哪個國家的領空,她改信哪個國家的神明。
羅莎引着兩人進入,呂安如從面色觀察坐在牀上的女人,沒發現任何異樣。
就是對方由於長時間受折磨,身上佈滿淤青和疤痕。女人似乎很在意別人的目光,幾度拉長袖子和裙襬,試圖遮住傷疤。
呂安如斜眼艾拉,努動下嘴示意,別瞎看。
艾拉非常善良,一下體會到自己探尋目光的傷害性,忙垂眸看腳尖。
“媽媽,她們是我的好朋友,呂安如和錢艾拉。這次多虧有她們幫忙,我得以救出你和其他族民。”
羅莎搬來兩把椅子放在牀邊,閨蜜兩並排而坐。
“謝謝您們啊。”羅莎媽媽萬分恭敬地說道。
呂安如眼睛停在羅莎媽媽臉上,伸手扶住準備下牀行大禮的女人,拿出乖巧女孩的僞裝,甜甜一笑。
“阿姨,您客氣了,我們和羅莎是好朋友,理應伸出援手。”
呂安如說着,貼心將其扶回比較舒服的牀頭位置。
“哎,萬事哪有什麼理所應當啊,至親尚存異心呢,牽涉到個人利益的事都會掂量幾分,何況外人。”
羅莎媽媽幽幽長嘆,抓住羅莎手拍拍,告誡道:“莎莎一定切記這些朋友的恩情,她們與你無任何血緣關係,卻心甘情願爲你犯險,太難得可貴了。”
“嗯我知道,媽媽。”
羅莎重重點頭。
話題扯到感情了,呂安如有點不太好意思開口問比較隱晦的事。
羅莎看出她的糾結之處,替她開口。
“媽媽,安如有點事情需要問您。”
羅莎媽媽手很刻意的重新整理下頭髮,以她時不時小規模扭動身子推測,能看出她的腰由於常年受寒,很不得勁,但她依舊拿出比較端正的態度迴應。
“好的,兩位恩人請問吧。”
對於老派思想,糾正再多遍沒有用,呂安如索性緊着正事聊了。
“請問寧光,也就是漩光殿下是誰的孩子呢?”
呂安如沒讓羅莎和艾拉回避,直接問出。亦如羅莎媽媽所說,沒有血緣關係還能爲自己掏心掏肺的人,最是難得可貴,沒必要隱瞞艾拉。羅莎和她媽母女連心,瞞也瞞不住。
羅莎媽媽搭在腿上的手猛烈抽動三下,她快速用另隻手壓住,貌似不願閨蜜兩看到自己的醜態。
嘴角牽強扯出個笑意,放緩語調說道:“您們能問出這個問題,代表您們已經知道某些內情了,無非來找我確認下。”
“是的,寧光被送往極寒之地了,他奶孃委託我們去尋他。若事情屬實,我想冒險走一遭。他的存在,是推翻漩天老狗統治的必要因素。”
呂安如鄭重其事講明利害關係。
艾拉一聽慌了,無視掉逐漸緊張的氣氛,焦心呼喚:“安如如,你別犯傻啊。”
“您這位朋友說得對,別犯傻了。寧姓皇族沒有誰具備人類該有的同理心和憐憫心,你該相信基因遺傳。”
羅莎媽媽在反問之際,嘴角不受控地抽搐起來,她在努力壓制習慣性露出的譏諷之色。
呂安如知道這份譏諷與自己無關,乃每次聽到或聊到觸痛話題的本能反應。
“我知道一個人的很多舉止會受遺傳基因影響,但後天教育和選擇同樣很重要。麻煩您回答下我吧,有沒一些證據能證明他真實的父親是誰呢?”
呂安如柔聲循循善誘,寧光奶孃讓她找母親或羅莎母親問,目的性肯定不光在於得到個答案。
此種驚天動地的真相,光憑几人空口白話來說,根本無法撼動漩天老狗。
“有些事,我早發誓爛在肚子裡了。爲了您和莎莎的安全着想,請您死心吧,我不會重提過往舊事。”
羅莎媽媽首次轉過頭,露出脖子上一大塊燙傷。
閨蜜進入房間以來,這位母親始終在爲自己和女兒保留爲數不多的尊嚴,而此刻她寧可放下心中固執的驕傲,選擇拒絕回答,證明她心意已決。
衝這份態度,答案已然揭曉,但呂安如不光要答案啊,她爲難地看向羅莎。
羅莎當即充當起說客:“媽媽,您放心吧,安如是盛家的女兒。盛家在夏國以至於全世界的形象力同樣不容小覷。我們被漩天大帝下S級通緝令,所以必須瞭解清楚內幕,好精準保護自己,再找好合適時間發起反攻。”
聽着善如流的勸導,呂安如超想給羅莎鼓掌,記得兩人初次見面時,羅莎一緊張就結巴。
贏得閨蜜兩欣賞的言論卻未換取到自己母親好感,女人轉回頭盯住呂安如,發青的嘴脣不住打顫。
“你是呂冰的女兒?”
質問中包含恨意,就在拋出的下秒,女人自嘲回答:“不對,你不可能是呂冰的女兒。呂冰靠着一張禍國殃民的臉,害了多少對寧天抱有幻想的女人。你的五官與她有天壤之別,夠不上她一絲純美。”
呂安如一時間不知道該表現出想哭的鬱悶,還是對恨意的愕然,擡手尷尬撓撓頭。總不能爲套取秘密,用自家秘密做交換。那樣豈非讓盛冥白辛苦了,連帶影響很多人,首先暴露出尹伊學長。
在來時路上她想通了一點,站在命運面前,她渺小如塵埃。要抵抗,唯有促使很多與未來不同的事情發展下去,首先要保住尹伊,其次儘量阻止黃齊特、牟心悅、霍院長等等我方重要核心成員死亡。
見她不說話,羅莎當她生氣了,匆匆幫忙解釋。
“媽媽,您和呂阿姨的恩怨過去多久了,您已對漩天大帝無愛戀感情了。您何必把這份怨念轉嫁給安如啊,外加我說句實話啊,當年呂阿姨早用嫁給盛誓來表明態度了,她只愛盛誓。漩天大帝對呂阿姨只有變態的佔有慾,好多女人還因此恨呂阿姨,簡直太莫名其妙了。”
啪——!
清脆的耳光聲響起,羅莎媽媽雙手瘋魔般地抓撓在羅莎臉上、身上,喊出撕心裂肺的痛吟。
“啊!你瞎說!啊!賤女人把你收攏人心是吧!啊!你個不孝女留我在地下吃苦受罪!你還替賤女人說話,我情願沒生過你。啊!假如沒有賤女人,皇后不會被先皇糟蹋,我不會因幫過皇后而鋃鐺入獄!”
羅莎小臉幾下被抓出紅印,呂安如和艾拉愧疚地幫忙拉架,她們深深體會到何爲‘病症不穩定’。
“安如,我沒有關係,你們先出去吧,我媽媽見到你容易情緒失控。放心吧,我會幫你問出想要的信息。”
保證剛落下,羅莎媽媽扯住羅莎頭髮,拽着她往牆上磕,大聲喝罵:“忤逆女,你休想從我嘴裡套出一點信息。這世上這麼苦,媽媽帶你一起離開吧。”
在嚇人話語中,呂安如抓住艾拉胳膊,帶其離開。艾拉一步三回頭,生恐羅莎被媽媽親手殺掉。
閨蜜兩走出房間,艾拉不放心地用手擋在門框上,留出點縫隙,時刻準備實施營救。
呂安如沒阻攔艾拉有點犯傻氣卻很真摯的行爲,輕輕道聲:“我去陪着小冥啊。”
半小時前羅莎媽媽對她們非常尊重,能理智與她們溝通,多數出於對羅莎的不捨。艾拉這般操心羅莎,說不定能幫忙快速喚醒對方。
“好的,你去吧。”
艾拉沒回頭看閨蜜,全心關注屋內情況。
呂安如徑自走向盛冥房間,用指紋打開鎖,守在仍在昏睡的男人身旁。
她不適合留在羅莎房間,同樣不適合出現於讓情緒支配的會議中,容易給小紅他們造成潛移默化的錯覺,認定她有立刻打的念頭。
一晚上基本沒閤眼,望着盛冥,她構思出諸多未來規劃雛形。
早上,她出屋吃飯,羅莎頂着青眼窩找到她,將用慘痛代價換來的信息告訴她。
“我們的皇族和歷代皇帝不同,上紀元最後一次世界級的大戰結束,漩天大帝登基。先皇從未坐過一天龍椅,他曾與大帝開玩笑,意思在晚上無人之際讓他坐一坐。但皇宮耳目衆多,每人各存異心,大帝自然不會答應此等要求。拒絕多了,先皇便對自己兒子心生出恨意,有天喝醉後,摸到失寵的皇后寢宮。”
呂安如猜出大概走向十有八九,她抓住核心點問:“敬事房有記錄這事嗎?”
敬事房在古代專門記錄皇帝房事,聽父親提過,衍生到現在以後,連同皇子和在皇城居住的皇親房事同樣會被記錄,估計老狗通過這些記錄好達成掌控。
“有,我媽媽當時暗戀漩天大帝,總幻想有天得到大帝的青睞。大帝與她心思不同,光對她和同被抓的火狐控制能力有興趣。我媽媽記得在十九年前的大寒,先皇突然命人找到她,連夜讓她前往皇后寢宮。我媽媽一到,瞧見尋死的皇后,先皇讓她給皇后施展會令人癡傻的魅術。她想過皇后傻了或死了,說不定自己有機會能靠近大帝一點。”
“你媽媽沒幫先皇吧?”
呂安如根據先前聽到的內容推斷。
“是啊,”羅莎神色複雜地應聲,徐徐往下說道:“她看皇后娘娘實在可憐,並沒有按照先皇指令做事。先皇見我媽媽不從,找了條莫須有的罪名告發我媽媽。大帝早沒耐心繼續哄騙我媽媽了,乾脆順勢而爲,將我媽媽押入地牢。”
呂安如在心裡大大替呂母喊聲冤,欲加之罪從出發點到結果與呂母無一點關係,呂母還能被記恨上。
苦悶思緒閃過,再問重點:“你媽媽如何知道這事被宦官收錄了?”
“先皇擔心紙包不住火,關鍵他讓權利和慾望矇蔽眼睛,對大帝喪失父子之情,生出一個可怕的念頭。既然大帝不聽話,不如他索性再生個孩子,之後他多次欺辱皇后娘娘,並讓親信宦官詳細記錄,要用那本密記羞辱大帝。他萬萬沒料到大帝早發現他的詭計,在來年夏天他被大帝以補藥之名毒死了。拿着那本記錄的宦官早早被他送出皇宮,宦官離開前,去看過我媽媽,威脅她最好放聰明些。皇后娘娘自刎那日,我媽媽臨時被放出來,大帝讓她親眼見證皇后娘娘死得有多慘,以此摁滅她妄圖逃跑的心思。”
聽完羅莎詳細描述,呂安如分外同情這些可憐女人們,難怪兒時呂母總在逢年過節親手做些點心,讓她進宮送給寧光和那位可憐的皇后娘娘。
“太噁心了!”
忿然罵聲,承諾道:“你把宦官名字給我,我讓我爸安排暗派的人找到他,早晚有天替你媽媽和逝去的皇后娘娘洗清冤屈。”
“好的,他叫朱海清。廣北人,目前89歲,好像隱居在川原地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