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 捨身取義
吳昊把較大塊的白色東西揪下來，撕得更碎些，碎片他原封不動裝回口袋。明明很古怪多餘的行爲，但他做得好似在完成一件非常重要的任務。
漠視呂安如和孟夢投來的詫異目光，嚴肅解釋道：“三公主拖我帶封信給你，信讓泡得沒法看了，由我給你口述吧。”
呂安如頓感無語，這人把重要的東西裝在兜裡。因爲雲鳳夢的關係，她始終對吳昊存有不滿。
於是乎，想到便說道：“吳副社長可以啊，忙得忘記有收納包這種東西了。”
有的話說出來難聽，純粹故意噁心對方。
“我沒，”
咚咚咚——
敲門聲響起，呂安如沒禮貌的打斷吳昊，朗聲問：“什麼事？”
門外有個蹩腳的聲音回答道：“你好，呂組長。念總指揮讓我告訴伱件事，請問你是否方便呢？”
蹩腳程度好似最低級的人工智能，光會照本宣讀，可能是剛學人類文字的變異海怪。
“你說吧。”她沒委託念做任何機密事，不怕吳昊聽到。
“好的，謝謝你，呂組長，你果真如總指揮官所說，是個美麗善良有愛心，”
呂安如瞟眼抿嘴忍笑的吳昊，淡然強調：“誇獎的話先放放，說正事吧。”
“好的，謝謝呂組長，相信以呂組長的胸襟，”
“說正事！”
“好的，我們按你的要求，挖地三尺未找到你要的東西。相信以呂組長的胸襟，定然能體會我們的辛苦。”
“知道了，你們去忙自己事吧。”
呂安如扶扶額，這事上果然彩虹屁都是有目的性的。事情沒有證據不好推進啊，但是變相看的話，倒是有個能苦中作樂的點，起碼證明那個變態生化武器怕炸藥，或該說高度燃點的燒燬。
斂起心思，面朝吳昊，擺出個請的動作：“吳副社長繼續說。”
吳昊一副成熟大哥哥的包容樣，不計較呂安如幾次使絆子，耐心道：“我們船隻遇險，海怪有80%的可能性會搜包，東XZ包裡不保險，我選擇放在口袋夾層中。”
呂安如總感覺吳昊在內涵她，暗指粉她包直接暴露的問題。
“口述信吧。”呂安大佬命令小弟般，很拽地擺下手。
吳昊心裡素質確實過硬，依舊不氣不惱不予計較，一板一眼敘述信件內容。
“三公主黛比詹妮委託我告訴你，事情敗露以後，大公主會成爲五公主的替罪羊。大公主很無辜，請查清真相，別讓壞人逍遙法外。”
又是王室恩怨糾葛，呂安如心煩意亂地擺擺手，推脫道：“我不參合這些，讓三公主另找高人。”
望見吳昊雙脣微啓欲言又止，多補充句：“吳副社長，我多提醒您句啊，您應該明白自己的國籍以及立場。”
說着，指指頭頂位置，似勸他也勸自己，別有深意說道：“我幫海怪們，等於擾亂馬爾西亞的內政，夏國上面那位尊貴的霸主知道這事，可能對我明貶暗褒。你這又幫馬爾西亞三公主搭線，又幫人家傳遞絕密消息，當心那位尊貴的人起疑心，他怪罪下來，我可不好保你哦。”
呂安如想好了，若找不到證據，只有暫時對漩天大帝虛與委蛇了。雖然她很不樂意去和那位陰晴不定的帝王接觸，但至少要保住組裡的人以及他們的利益。
滿含恐嚇的提醒擺出，吳昊照舊風輕雲淡，平靜道：“三公主還拖我轉達句話，你要想進一步的事情達成，必須保住大公主。大公主薨了，馬爾西亞所有大小事務歸五公主米德瑞拉所管，你再想進行任何事情皆難於上青天。”
呂安如狐疑盯住吳昊，冷聲問：“你把我們S級的真實任務告訴三公主了？”
“S級還有真實任務啊？”孟夢好奇地脫口問道，自知失言，忙擡手捂住嘴。
吳昊搖搖頭，認真道：“我沒有說，但三公主心慧如蘭，她早猜出我們此行目的不光是處理簡單的海怪。她應該猜到S級任務具體方向，但她沒有說透，爲了保護我和孟夢。”
聽到此話，孟夢體會到母親用心良苦，默默退到門口與周生並排站，充當門衛。
呂安如沉默不語，三公主沒挑破猜測比挑破高明啊。挑破了，充其量證明她聰明，但往往此類聰明之人多半擁有愛顯擺的特性。沒挑破證明她不光聰明，還能運籌帷幄、顧全大局。
思忖幾秒重新擡眸，望見對方兒子呆萌的杵在遠處，站得比電線杆直。
“孟夢過來。”喝聲。
孟夢受氣包般跑來，弱弱問：“呂姑娘，怎麼了？”
呂安如本打算很多事情速戰速決，能找到證據，過去嚇唬嚇唬馬爾西亞王室，順道幫海怪們爭取些權利，真實S級任務得靠海怪們幫忙一些事。找不到證據，幫海怪們爭取完權利，得趕緊奔赴亞德麗灣。真實任務完成的出色些，將功補過吧，還需考慮如何與漩天大帝周旋，頭好大哦。
可是想象某件事容易，操作起來極難，如同有隻藏在暗處的大手，把事情每步環環相扣，推着她後背讓她必須按照要求走完，不可投機取巧。
單手支住頭，有氣無力地問：“你說說吧，你母親與大公主有什麼恩怨啊？”
“沒有啊，我母親對我大姑姑很好呢。”孟夢老實巴交的回答。
呂安如不假思索說：“不可能，你大姑姑若對你母親沒有仇怨，幹嘛聽信於五公主挑唆，力捧五公主，還傻了吧唧的當冤大頭啊。”
“呃，呂姑娘，你注意點言辭啊，你畢竟在馬爾西亞呢。”孟夢怯怯提醒。
呂安如無所謂地反問：“我說得不對嗎？還是你們會出賣我啊？”
前一句問題有多少底氣，後一句全部卸光。
“不會，組裡的事情，我從未告訴過母親，包括你說的話。”孟夢趕忙自證清白。
“那就成了，怕個毛線啊。”呂安如底氣迴歸，催促陸續露出尷尬之色的兩人，“沒有無緣無故的恨啊，想想馬爾西亞近代歷史，找找緣由。”
“真沒有啊，在我記憶裡，大姑姑非常疼愛母親和我。自打母親嫁給父親後，她是除舅舅外，爲數不多還肯認我們的親人。”
孟夢肯定回答，話剛吐出，有件舊事冒出腦海。
面色變沉，改口道：“不對，好像有件，大姑姑始終不贊同母親嫁給父親。每次我和母親去看大姑姑，不能帶父親前往。”
“我也想起一件事，”吳昊頓下，難以啓齒地說道：“當年三公主堅持替我父親作保，她被人誣陷爲勾結他國、借他國之力爭權奪位，試圖給三公主定下叛國罪。並把她喜歡救濟難民，總爲貧民謀福利這點拿出來，說她其心可誅，早在暗埋棋子，因爲難民和貧民的選票最好拉了。可王室只有她真心對窮苦人付出，還被人抓住不放，欲加其罪。”
呂安如換個姿勢坐，避免再出現腿麻狀況，哀嘆道：“哎，槍打出頭鳥啊，在烏鴉的世界裡天鵝永遠有罪。”
“是的，”吳昊心事重重地應聲，轉頭望向孟夢沉聲表達愧疚：“抱歉啊孟夢，你母親遭受的好多不公平待遇全因我父親而起。”
這話歧義也太大了，若非吳昊神色凝重，呂安如清楚事情原委，早想歪了。
孟夢連連搖頭，朝吳昊露出赤誠的笑容，“吳副社長，你千萬別多想。在這事之前，我母親早與我父親相識、相戀，反而是這事給了她勇氣，讓她放棄公主的身份和枷鎖。她現在與我父親過得很幸福，也能自由自在的去幫想幫之人。”
不知爲何，呂安如總覺得孟夢再刻意強調我母親、我父親。
停止奇怪的腦補，同時叫停惺惺相惜的兩人：“孟夢，你大姑姑是個陰奉陽違的人嗎？”
“不是啊，大姑姑對我特別好，對母親也是，她總在偷偷補貼我們家呢。”
孟夢說得認真無比，呂安如凝視他一分多鐘，沒捕捉到任何閃躲之色，全是對姑姑的熾熱喜愛。
事情略微有點頭緒了，順着往下問：“你大姑姑對權利的慾望重嗎？”
“不重啊，在我兒時她一直力捧母親呢。後來她身患怪病，祖爺爺尋來名醫全束手無策，她就更力捧母親接任祖爺爺位置了。”
孟夢說得憂傷，發自內心的替大姑姑病情而難受。
“我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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呂安如拍手叫道，想來大公主聽信五公主謠言，認定是孟夢父親毀掉三公主大好前程，於是同意合作。
細想又發現推理漏洞，從孟夢的表述聽來，大公主雖不喜孟夢父親，但對孟夢愛護有加。
冤有頭債有主，她該針對孟夢父親纔對，坑害任務組等於暗殺孟夢和吳昊啊，大公主不太可能做這種選擇啊。
思緒正亂，聽到滿含嘲諷的聲音：“你一定猜測大公主出於對三公主的情義，腦殘聽信五公主蠱惑。”
呂安如翻眼吳昊，朝孟夢說：“他說大公主腦殘啊，記住了，回頭找你爺爺告小黑狀。”
孟夢‘呃’聲，面對雙標的組長不知道該怎麼接下話了。
呂安如揭發完，沒事人一樣否定吳昊的話：“我怎麼可能往那麼簡單的推論上想啊，明顯是大公主準備捨身取義，看似相信五公主挑唆、自願當冤大頭，實際在偷偷收集五公主謀害親姐、親侄的證據。不過她終究手段玩不過五公主，沒收集到什麼有利證據，反把自己深陷泥潭，所以三公主急了，讓我們必須幫大公主。”
吳昊沒嘲諷她，她還在懷疑捨身取義的可能性，被嘲諷完了，她可以確定事情100%這樣。
“沒錯，”吳昊語調猛地一轉，多出讚許意味，“你能看透事情本質，也不枉三公主將所有賭注壓在你身上了。大公主是個非常重情義的人，她可以不計較五公主常年對她下毒，把她變爲廢人，但她不許發生手足相殺的事情。”
呂安如在心底詫異地‘啊’聲，面上裝作淡定如常，宛若早猜到毒是五公主所下。
她以爲五公主只製造了一次迫害，給大姐搞癱瘓算罷，沒想到一直在下毒啊。
也對，如果一次迫害，通過現在的高科技醫療完全可以用極速修復治癒。
“行吧，你也聽到海怪剛剛彙報了，證據是找不到的。要不你委託三公主找個類似的東西，我相信有那東西在，再有寧光同被刺殺的惡劣事件威懾力，五公主沒得跑。”
呂安如以實際角度建議，隨即她看到吳昊的認可消失了，漠然道：“而且東西經不住驗證，一旦驗證反而會把我們搞被動。就算唬住對方阻止驗證，但只會徹底將大公主推向斷頭臺。”
無視掉嫌棄她思想幼稚的斜瞥，呂安如沉思幾秒，問：“五公主幾個孩子啊？”
“一個，所以祝淼受寵。”孟夢迴答。
呂安如右手握拳砸向左手手心，驚喜道：“OK，我們採取最後一招吧，抓其要害！”
吳昊腦子轉得其快，問：“你意思從祝淼下手？”
“對，過去先別追究刺殺事情，就說祝淼被殺手的生化武器感染，我們只能勉強壓制住腐蝕速度，需要解藥。五公主愛子心切，必然與殺手組織聯繫，露出馬腳。”
呂安如一番稱述結束，吳昊起伏不定的讚賞再次迴歸，只是這次多出些許憂慮。
“就怕她爲了權利捨棄兒子啊，畢竟兒子還能再生，奪權的千載難逢機會不好再找啊。”
呂安如大咧咧地道出兩字：“沒事。”
“爲何？”吳昊疑惑。
呂安如神秘莫測的眨眨眼，輕聲分析道。
“老島主現在的心境很矛盾啊，他一方面渴望五公主用狠辣手段完成他未完成的偉業，一方面也在思考選擇是否正確。他本心還是希望能保護這片土地，可局面卻愈發背道而馳，人們對五公主只有怕沒有敬。他更不願親眼看到子女相殘，所以他也在抓五公主的把柄，而且希望能順便救救祝淼心性。這事如果五公主捨棄兒子，倒是能讓老島主徹底看清她了。綜合比較，我反而希望五公主不救祝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