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子陰氣重,若讓鬼娃娃此種惡靈附身一天,估計小巧要倒黴好幾年,而且以後特別容易招髒東西。
小巧明白呂安如在爲她擔心,又想多表現點自己的有用之處,博取呂安如的刮目相看,爭取道:“姐放心,夢裡事情我會守口如瓶。我媽媽老說我命硬,一點點小事我扛得住呢。”
“你在外面等我,別來添亂。”呂安如停止沒意義話題,躺牀上醞釀睡意。
臨睡着前,用最後一點清醒半睜眸子瞟眼潑猴,甩出自認爲足夠威嚴的瞥視。瞧見潑猴抖抖身子,豎起二指做個發誓樣,呂安如安心進入夢境。
重新睜眼之際,聽到潑猴開心的歡呼:“哈哈,我進來了。”
活像孫悟空剛出五指山之樣。
呂安如無奈扶額,沒心氣和鬼娃娃探討新的附身方式,扭頭問身邊潑猴:“小巧,你這樣晃點我,我沒法答應你媽媽多加指點你啊。你都不聽我話,我沒大能教會你什麼。”
瞧出呂安如惱意,小巧默默鬆開剛抓住的手,心裡泛起後悔,早知道不趕末班車了。
“姐,我錯了,我保證以後不這樣。”
此類道歉呂安如在春節兩天聽過無數次,唯一不同是前綴換爲‘媽媽’。
對姑姑的同情增加幾分,朝小巧擺下手,說:“別道歉,我對空頭支票沒興趣。”
小巧被打擊下,叛逆涌起,昂頭望向鬼娃娃說:“就算我有錯,它同樣存在問題啊,它把我拽進來。再說了,我進來好給它附身啊。”
第一句話說得多有志氣,第二句話相對的多喪,說的同時狂給鬼娃娃擠眉弄眼,委託對方配合。
鬼娃娃戲謔看着比呂安如高、心機不及呂安如一半的女孩,坐等好戲。
小巧替自己伸冤完,未收到任何否決,當鬼娃娃願意配合,自信油然而生。
朝前跨出步,站在鬼娃娃面前,傲氣道:“既然你拉我進來了,我這人比較通情達理,附身吧。”
鬼娃娃嘿嘿笑聲,猛地張大血口,吐出黑紫色長舌,滴着血的長舌撫上小巧臉頰。
猝不及防的突襲嚇得小巧驚聲尖叫,呂安如一把將其拽到身後。
縱使呂安如見識過多次鬼娃娃變臉絕招,她都選擇性閉眼,緩了好幾秒才心跳恢復正常,別說小巧個初見者。
箍住的手涼透了,小巧牙齒都在打顫,發出嘚嘚嘚的聲音。
“小女孩承受能力好低啊,”鬼娃娃墜着一雙眼珠子飄到小巧面前,發出陰惻惻的低笑:“呵呵,你把自己看得太高了,你這瘦弱身板還妄想給我附身啊?我求你進來了?”
小巧最討厭別人看低她,聽到赤裸裸的輕蔑之話,顫聲道:“對,我當你的附身對象,還有我一點不瘦弱,我有118斤呢。”
“別說話了。”呂安如狠狠捏下小巧手。
潑猴嚇得不敢正視鬼娃娃,嘴上還想討回點臉面,簡直異想天開。
果然,不是善茬的鬼娃娃沒打算放過逞強之人。從小巧鞋上飄出,蒼白臉上鑲着一雙沒有瞳仁的眼珠子直直闖入小巧眼中,砸碎她自認爲的安全。
小巧‘啊’的大喊聲,抱住呂安如後背,臉緊緊貼在她睡衣上,求饒道:“我錯了,我不該說謊。”
“你猜我出現在你腦海裡是什麼樣子呢?”
鬼娃娃玩上癮了,好久沒遇到這麼不禁嚇的人類。和呂安如接觸的一個多月,前面稍稍有點意思,能追趕到呂安如醒來,後面樂趣反被呂安如奪走。
救人的手抓向鬼娃娃,總歸晚了步,女鬼消失在呂安如眼前。
隨後小巧抱頭失聲大喊:“你從我腦子裡出去,我都認錯了,你得饒人處且饒人啊。”
“嘿嘿嘿,我不接受口頭道歉,拿出點誠意呀。”鬼娃娃陰笑迴盪在四周。
小巧蹲在地上,閉緊不住流淚的眼睛,倉惶問道:“好,你說怎麼做?”
“先磕三個響頭吧。”
一聲令下,小巧跪地重重磕個頭,當代小孩早沒有先輩的傲骨覺悟。什麼只可跪天跪地跪父母,對他們來說等於放屁,遠沒有解脫重要。
呂安如看不下去,抓住小巧屁股後面的白煙,給鬼娃娃扯出潑猴身體。
她本想借鬼娃娃教訓下小巧,讓潑猴漲漲記性。無意給潑猴嚇出個三長兩短,沒法給姑姑交代。
直視鬼娃娃的怒氣,放低語調說:“算了,小孩不懂事。你比她大度,別和她計較。”
把錯歸咎到小巧身上,鬼娃娃神色略微轉好。
嘴犟的潑猴沒膽子做出反駁,光微微晃動腿,淺淺表示下心裡不滿。
呂安如生恐又橫生禍端,抓住鬼娃娃胳膊給它帶出院子,道明所遇難題:“廖狼早上回家了,想個其他辦法吧。要是實在沒招我今天光睡覺陪你玩一天,當補償你吧。”
“不要,你有什麼好玩的啊?要玩留下你妹陪我玩。”
鬼娃娃掏出佈滿血絲的眼珠子丟向小巧,小巧晃動的腿立馬蜷縮起來。
呂安如心累地嘆口氣,輕聲拒絕:“你應該早發現她性格了,嘴強王者,膽量青銅。”
瞧出鬼娃娃的煩躁,用簡單話重新說遍:“我這堂妹膽子小還喜歡亂喊亂叫,你不嫌吵,我答應你的要求。”
小巧察覺自己被拋棄了,委屈大哭起來。
呂安如嫌吵地蹙緊眉頭,緩緩道明補充:“她留下,你最多玩個半小時,她喪失逃跑能力。在這半小時內,噪音時刻充斥在你們周圍。”
話說得難聽,小巧好歹聽出在幫她脫困,摒棄好勝心理,抱頭尖叫:“媽呀,好恐怖,媽呀,好恐怖!”
大嗓門完美遺傳姑姑,僅用兩分鐘成功製造出讓鬼娃娃無法接受的噪音,大喝聲:“閉嘴,煩死了!”
小巧唯恐程度不夠,冒死多喊了半分鐘,終於在呂安如輕咳的暗示中停止,再不停要被周遭直降溫度凍死。
鋪墊的差不多了,呂安如指下自己,說:“你附我吧。”
她在格鬥社呆了一學期,各方面體能比普通人要強些。
鬼娃娃耐心早讓磨沒,瞪着呂安如質問:“你們姐妹兩聯合起來整我呢?你身上有保護咒,我怎麼附你啊?”
呂安如拍下額頭,連聲道歉:“哦,抱歉抱歉,我給忘了。”
“你處理不了的話,我從你家人裡隨便挑選了。”鬼娃娃賭氣說。
“不行!”呂安如一口拒絕,她有保護咒,盛冥實力強,兩個後輩無法附身,剩下全是長輩。別說附一天,讓惡靈附個半小時也很損陽壽。
着急中看到戴在腕間的手鍊,曾經附有盛冥法力的手鍊。保護咒轉移到她身上了,會稍稍留存點法力,亦如桃樹精的氣味留存於乾花瓣。
有法力的東西可當媒介物,代表可以給靈體附着。
擼起袖子,擡腕伸到鬼娃娃面前亮出手鏈,說:“附它吧。”
鬼娃娃瞟眼敷衍之物,表現出強烈的不爽:“拿開,附到這東西我吃不到美食,玩不到遊戲,少忽悠我。”
“可以啊,”呂安如認真點頭,循循善誘:“我玩遊戲時把手鍊卡在眼鏡裡,我吃東西先讓你聞。”
惡靈聞過算吃過。
照顧周到的話擺出,鬼娃娃抗拒動搖了,試探問:“說到做到?”
“嗯,我們拉鉤。”呂安如朝前遞出小拇指,勾緊鬼娃娃手指,念起小孩子們常說的口令:“拉鉤上吊一百不許變,蓋章。”
大拇指按在小女鬼額頭,好不容易換得它悅心笑容,化作一律白煙飄入手鍊。
場景跟隨鬼娃娃消失,呂安如和小巧回到現實。
睜眼睛,用冷冽的注視打住小巧提問慾望。換好衣服下樓,過年期間老人們不要求小孩早起,幾點下樓、他們幾點準備早飯。
香噴噴的牛奶雞蛋醪糟和紅米腸一上桌,呂安如和小巧做出同步舉動,咽咽口水,拿起筷子開動。
手腕涼氣冒出,呂安如夾菜的手抖下,認命地把一截紅米腸放在碗裡。手搭碗邊,裝出思考再夾什麼菜吃的樣子。
手指前多出個碗,小巧把自己盛滿東西的碗推到更靠近手鍊位置。
迎上呂安如疑惑目光傻笑笑,用只有兩人聽到的聲音說:“我惹的事嘛,我幫忙承擔些。”
呂安如默許了小潑猴的仗義之舉,看來潑猴的品性差不多,全是前腳沒腦壞事,後腳積極補救。
兩人一起吃完無味早餐,開啓快樂遊戲假期。
小女鬼和小潑猴玩得不亦樂乎,給她累得夠嗆。不禁令她有種錯覺,小巧定下高不可攀的目標,可能爲了過年幾天玩得痛快?
沒精力多去琢磨,熬到晚上光刷個牙、洗個臉,澡都沒衝就趴牀上不想動。
通過整天的接觸下來,小巧和鬼娃娃玩熟了。
夢境裡,鬼娃娃容許小巧留下,並與她開心討論遊戲劇情。
呂安如樂得清閒,安穩睡個好覺。
初二陪老人們活動,早上跟外婆和奶奶聊家常,下午陪父親、小巧爸打鬥地主創收,晚上再幫媽媽、姑姑選選新款漂亮衣服。
簡單充實的出完一天,早早上牀睡覺。鬼娃娃找到新的玩具,注意力多數集中在小巧身上,呂安如又輕鬆混過一夜。
接連兩天睡眠充足,預兆了初三擁有好的精神處理正事。起牀收整好,望見小巧跟在她身後,精神頭不比她弱。
轉身,挑眉問:“你幹嘛?”
“姐,我陪你去見小白吧,我既然決定考月翔,要多和精、靈、妖、怪接觸啊。”小巧說得坦誠。
呂安如宛若聽天書,無法理解。
給小巧拉到院子無人角落,低聲問:“你膽子挺肥啊,還堅持考呢?”
小巧隨話回憶起夢裡情景,用手摸摸發涼的脖頸,後怕道:“老實說,我每每回想都覺得很害怕。昨晚陪鬼娃娃聊天,我渾身剋制不住的發顫呢。”
“趁早打消念頭吧。”呂安如頓頓,給語氣放柔說:“鬼娃娃和我熟了,沒對你用全力,它是中級考試的怪物。好多優秀考生抵不住它製造出的恐懼,紛紛退場,其中包括男生。”
“姐,我想盡全力試試。”小巧用鞋尖在土地裡戳來戳去。
呂安如換個角度勸導:“能問問你堅持的理由嗎?”
“我有認真思考過你的避難建議,你說得對,我找個優秀老公或自己多努力點,日子相對輕鬆點。我想好了,必須往優秀伴侶最多的地方努力啊,月翔明顯是個雙收選擇。姐,你是不知道普通大學裡的男生有多差。”
小巧說到此處,臉上流露出無法遮掩的嫌棄之色,吐槽道:“尤其我這種買學歷的大學,裡面蹲滿歪瓜裂棗,我承認我自己沒有多優秀,但我比他們有自知之明且知情懂禮。他們各個拿着家裡錢裝X,生活技能零蛋、沒有一點特長,還覺得自己倍了不起。”
呂安如‘嗯’聲,挑破問:“春心動了?”
“嗐,逃不過姐的火眼金睛啊。”潑猴停止漫無天際的描述,雙頰潮紅。
呂安如抿抿脣瓣,她不是聾子,怎麼可能聽不出具體原因,十句話九句在說擇偶問題。
回憶四天以來小巧可能接觸到的月翔異性,盛冥。
弟弟和小巧的相處模式浮現腦海,映照出一種結果,絕無可能。
雖然表兄妹在新紀元結婚合法,但小巧對盛冥的敬畏僅次於她爸,不像男女情愫。
只可能小巧從網絡搜索月翔學生介紹,找到有興趣之人。
範圍過大,停止浪費腦細胞,直接問出:“你看上誰了?”
“嘿嘿,小白。”
小巧說得聲音極輕,答案卻聲如洪鐘,震得呂安如足足愣住快一分鐘。
回過神盯住小巧,正色提醒:“你知道小白喜歡桃樹精!”
“我知道啊,我查過資料,桃樹再次突破固有進化,修成精需要幾十年,剛好和我壽命差不多。在這幾十年裡我努力讓小白喜歡上我,陪我走過這生足以。我以前以爲癡情到肯殉情的男性只存在於動漫裡,難得讓我遇到個活生生的,我想爭取下。接近異類生物需要門檻,我願意在月翔加強自身實力。”
呂安如聽完天方夜譚之話,沒有對姑姑養大潑猴產生同情,她只覺自己好可憐啊。
不行,誰家孩子誰操心,她剛成年的寶寶纔不要提前當媽呢!
扭身,朝屋內喊道:“姑姑,麻煩您出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