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0 發財

沈澈拗不過她,且回來之後何雅像換了個人,巴巴地扯着他袖子,連搖帶晃地賣可憐,連可愛那隻惡犬,也同主人一起搖頭晃尾。終是在她百般保證絕不賣掉鋪子的前提下,沈澈同她一起到了翰文雅齋。

翰文雅齋裡面的人早得到信兒,老掌櫃帶了四個小夥計在門口恭恭敬敬地候着,何雅頗爲得意地在門口瞅了一會兒,見那門匾有些年頭,想沈澈所言,這間鋪子還是祖母的陪嫁,心裡便想着得好生給老人準備一份壽禮。

老掌櫃姓喬名戴,從李氏將這鋪子給沈澈時就在打理這間鋪子,沈家人口不算複雜,主子們的那點事難有不知道的,不過聽玉硯說這鋪子被沈澈送給了何雅,一干人等還是極爲吃驚。

不過別說喬戴,就連這四個沒出師的小夥計,個個都是察言觀色的高手,面上對何雅恭敬至極,領着何雅在鋪子裡轉了一圈,何雅本想着一間小小的鋪子,卻不知筆墨紙硯在這個時代也如此豐富多樣,不過翰文雅齋,最俱特色的是各色紙張。

潔白細密的宣紙不需多說,色彩斑斕的浣花箋、紋理透亮的花簾紙、細薄光潤的澄心紙,還有大內細密灑金五色粉箋,印金花五色箋……縱然何雅此生再不想多看一頁書,但一個前世讀了一輩子書的人怎麼可能對書、對紙沒有丁點兒感覺,看見好的紙,也忍不住前去觸摸欣賞。

喬戴也聽過何雅惡名,但覺此女行爲和傳聞不甚相符——看那些紙張之時,臉上有鄭重的珍惜和喜悅。

何雅在聽喬戴講完之後,欣喜更大,原來這鋪子裡面的紙都是沈家自己產的,這間鋪子還連帶一個小小的造紙坊!

發財了啊!

沈澈不知小老虎爲何突然湊近了他,只覺胳膊上一塊肉旋轉起來,當着一干人的面只能若無其事地忍着,何雅還憤憤低聲道:“回去再收拾你!”

喬戴見她甚爲喜歡那帶有花瓣的浣花箋,不禁多說了兩句:“很多貴族小姐都喜歡用這種紙,可惜產量不高,歲末經常斷貨。”

何雅隱約知道這種紙製作工藝複雜,笑着點頭道:“物以稀爲貴,這種紙難做,也值這麼多銀子。“

喬戴道:“咱們家難的不是工藝,沈家的造紙術在盛京不敢說第一,也是靠前邊兒的,難得是取材,這浣花箋、羅紋箋等,都需得用上等蠶繭爲原料。”

喬戴這麼一說,何雅明白過來了,蠶繭,主要是用來製造絲綢,在這個蠶繭都很稀罕的時代,專門弄一批來造這種紙張本來就是很奢侈的行爲,更不要說在寒冬之際,蠶繭更爲稀缺,是以到了歲末,這些紙張的價格一路飆升,仍然供不應求。

在這個時代,造紙的工藝雖然基本形成,但是造紙原料卻還有限,大部分用的還都是優質的木材,何雅想着,眼睛突然一亮,她怎麼忘了,在後世,有一種植物已經開始廣泛地用於造紙,不過,由於這種植物的纖維脆而易於折斷,依照此時的造紙技術,自然還無法使用,但這對於當年參與過和國外某個著名機構聯合課題研究的何雅來說,雖然這部分不是她重點研究的部分,但由於當初的那個人負責的便是這一塊,耳濡目染加上本身也極爲關注,她對如何從這種植物中提取造紙需要的纖維可謂瞭若指掌……太好了,沒想到這裡爲她開了一扇窗。

沈澈本來聽她和喬戴聊得正歡,卻突然走神,正還以爲她在爲銀子發愁時,突見她兩眼放光。

“喬伯,這紙只要造得出來就能賣出去是麼?”

喬戴也見她兩眼放光,不過沒原料,巧婦難爲無米之炊,口中仍恭敬答道:“不錯,還有這,供不應求,若是能生產出來,保準兒能大賺一筆。”

“那我就想法子給你弄點原料。”何雅嬉笑道。

喬戴眼睛看向沈澈,沈澈尚未答話,何雅便提出要去紙坊看看,沈澈見天色將暗,且紙坊又不在城裡,便勸何雅改日再去。

雖想立即去看看古代的造紙工藝,但何雅也知這事兒不是一天半天能弄完的,故意嘆了口氣,其實還是滿心歡喜地跟沈澈回去了。

沈澈還以爲今日事兒都完了,哪知回去之後,小老虎不顧天黑,又去了沈家藏書樓一趟,搬了一大堆書回來,他過去一看,竟都是地理礦石之類的書籍,正疑惑間,又見肉圓子從外面拖進來一大叢竹子,這還不算完,小老虎又挑着燈命玉硯、春生幾人在牆邊挖了個深坑,埋了個缸進去。

真是古怪的可以,憑他直問,小老虎只是很神秘地笑,其實也不是何雅不說,只是畢竟這裡材料不如前世什麼都有,她雖知道原理,但具體的一些細節還需要確定。

何雅此時也不過是做一些準備工作,具體的還得等看了紙坊再說,即使如此,沈澈將她佈置的任務都做完了,她還坐在牀上,一邊摳腳一邊翻着書,完全沒在意沈澈在一旁都翻了好幾個滾了。

腳底心被撓了好幾下,何雅才發現異常,拍開沈澈手道:“一邊兒玩去,我還沒看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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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澈無比幽怨,又撓了她兩下。

何雅索性把腳伸到他腿上:“摳大拇指縫兒,那最舒服。”

沈澈:……

學霸的品質之一便是無論外界有多幹擾,也能全身心投入看書,所以何雅感覺到不對時,沈澈已經捂着肚子疼得滿頭冒汗了。

“怎麼了?晚上也沒吃冷的東西呀?”何雅原先還疑有詐,見沈澈面色緋紅一頭汗,也不像是裝的,猶豫了一下,抿脣伸手探向他肚子:“哪疼?這兒,這兒?還是這兒?

何雅一摸,沈澈靜靜躺着不動了,何雅摸了幾處不對,順着他神情再往下摸,觸及到一片毛髮眉頭皺起來了。

沈澈撲哧一笑,按住她手,聲音顫得自己都要打幾個寒顫:“雅雅說做多了就不疼了……”

我……去!

沈澈爬起來張嘴便吹了燈,順便用腳把書給踢到牀底下。只有屏風外面的炭盆有點光,何雅急衝衝攔住他手,沒好氣道:“我還沒脫衣裳哪!”

暗裡聽沈澈輕笑,何雅由着手摸在她身上,心裡漸不痛快,趁沈澈不妨,猛地一個翻身,反騎在沈澈身上。

炭火在屏風後露出一點微明,只瞧着那屏風上沉沉暗影晃動,上上下下晃盪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