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3 公主請止步

“不行,我挺累的……”何雅吸了口氣道,有些擔心他會生氣,畢竟牀上被拒可是很傷面子。

沈澈眼裡春光未去,反帶了幾分笑意,修長的手一擡,送到她面前:“可你的身子對我說它不累……”

上帝你大爺的,用什麼做女人不好,非要用水做?

何雅默默地抱起被子:“天太熱了,咱們睡遠點。”

沈澈看着她卷得只剩一個頭,不明白這是怎麼個熱法了。

罷了,許是她不想,他也不會強上的,誰叫他是二十四孝好老公,沈澈靜靜躺了一會兒,還是忍不住往何雅那兒移去。

何雅眼閉着,卻像是看到了一樣,立即往外滾了滾。

沈澈再靠近,再滾。

再靠近,還滾。

沈澈:……

又靠近了一下,何雅往外一滾……哎呀,不好!這破牀不和家裡牀一樣,沒欄杆,驚呼之際,沈澈已經攔住了她腰,咬住她耳朵道:“還往哪跑!”

何雅沒蹦起來,沈澈像是知道她想說什麼似的,搶先道:“不想就好好睡覺,我抱着就成。”

說完率先把眼睛給閉上了,何雅好不感動,看他面上一片純淨……底下隔着被子也還硬硬抵着她,他大爺的!

這晚上何雅睡得極不好,所以沈澈什麼時候走的,走的時候什麼樣她一概不知。她這樣貪睡,沈澈卻是頂了兩隻熊貓眼出去的,事多是一個,再則其實何雅很久也沒睡着,他閉着眼裝睡更難,故而這一大清早肚子裡簡直是一團鬱氣。

不過這鬱氣很快的得到發泄。藍景明和玉狸這兩個傢伙大清早的不知爲何動上手了。

秦關城守白玉鳳暗自叫苦,爲了迎接公主,他別無選擇把秦關城府給讓了出來,雖然秦關城府算得上是公物,但他在此居住多年,怎麼也有不少屬於自己的私家擺當,比如那堆假山。看着其貌不揚。那裡面的石頭品種不下數十種,他白玉鳳拔了多少過往商旅的毛才湊成的一堆啊……就這麼被那分不清是男是女的啊人妖給一槍崩碎了!

還有那盆寒蘭,說是寒蘭。最怕冷,秦關風大沙大,一變天他都讓幾個小妾輪流抱懷裡暖着的啊……砰,被小侯爺一腳踹得找不着根了!

白玉鳳急得跳掉。玉狸和藍景明越打越熱,不知道的還以爲兩個人有深仇大恨。卻不知道起因壓根不堪一說,玉狸出門向來男裝慣了,到了城府裡,白玉鳳的人不長眼。還以爲玉狸是跟着藍景明的,這一說錯不打緊,玉狸火了。藍景明又譏笑她兩句,玉狸二話不說直接動手。打小。藍景明文不及何雅,武不及玉狸,堂堂一個大老爺們被倆姑娘壓着,正好這秦關遠離盛京,到了這不免熱血沸騰,正好先來練手。

沈澈到了前院,就看到白玉鳳一臉着急地被下人拉着,中間五丈空地,玉狸一槍刺向藍景明小腿,藍景明一個鷂子翻身,長劍反刺玉狸門面,打得正難分難解。

玉狸見藍景明長劍刺來,急忙收回長槍,熟料藍景明詭異一笑,右手手腕一抖,玉狸只覺得眼前一花,原來藍景明多年受氣,爲了剋制她,專意在他劍柄上裝了一面小鏡子,正好花她眼。

玉狸不防,眼雖花了,手上銀槍卻照舊刺他門面,卻因藍景明這一陰招,力道不足,藍景明大喜,一個橫掃過去,耳際風起,玉狸卻是虛晃一槍,轉而攻他下盤,眨眼間,他無法後退,明晃晃的銀槍離他襠部只有一寸。

周圍人緊張的說不出話來,生怕下一刻腦門子上就要濺上血,說時遲那時快,一道白影閃過,藍景明哎呀一聲滾翻在地,玉狸長槍一抖,一股大力順着槍桿傳了過來,震的她虎口發麻,險些握不住銀槍。

定睛一看,卻是沈澈。

“爺今日筋骨格外不活,你們倆一起上吧。”沈澈道。

藍景明和玉狸對視一眼,這簡直是*裸的侮辱!

白玉鳳無力地揮了揮手,讓人給他搬把椅子來,坐鎮秦關多年,他要是沒有一點眼力也活不到今天,眼見這些珍貴的花花草草是保不住了,還是看場免費的大戲吧。

周揚從後院出來,看到的就是沈澈神態悠然以一敵二,白衫輕舞下那兩人聯手尚有些抵抗不住的情形,她站在人羣之後,心頭那滅下去的念想一點點生出來,藍景明是誰,她聽說過,玉狸是誰,昨日花枝也給她彙報了,單看這兩人,雖特立獨行,卻也都是人中龍鳳,但和他一比,卻連陪襯都算不上了。

“沈夫人好似還未起牀……”花枝低聲道。

周揚眼尾一挑,昨夜沈澈回去之時已近申時,這麼晚回去,又這麼早出現在這兒,如此熱鬧,何氏竟連面也不露,這兩人只怕也並不像那日所見的一般。周揚能做出這個推斷,實屬古怪,但女子一旦陷入情字,出於本能,常常把些事情過於揣度,或往有利於自己的方向去想,或往更不利於自己的那處去,總之,不能以常理推論。

周揚有了想法,便欲站到前面去,花枝急忙輕咳一聲,然不待有人讓路,沈澈提着藍景明,兩人踏上圍牆,轉眼不見了。

剩下個玉狸,從假山上拔下銀槍,除了白玉鳳,其餘人見過她的兇悍,哪敢搭腔,頓時如鳥獸散。

白玉鳳連忙賠罪:“府中人眼拙,多有得罪玉大小姐,還望海涵。”

玉狸哼了一聲,她素來不滿這女兒身,又爲這世間女子不平,但若是和這白玉鳳計較上了,豈不是顯得小性兒,故而哼過之後只道:“將原來的人撤走,無需再派人來伺候。”

白玉鳳心道正好省事了,臉上可不敢顯現出來,反而道:“本府招待不週……”

他話未說完,只聽一道清麗動人的聲音響起:“本公主這兒有兩個伶俐的丫環,玉大小姐不嫌棄的話,就讓她們先伺候着罷。”

何雅能和玉狸成爲朋友,她也能和玉狸成爲朋友,況且她是公主,玉狸怎麼也得給些顏面。

玉狸眼皮子一擡,好像纔看到了周揚,雙手一拱:“多謝公主,不過玉狸現在和沈夫人住在一處兒,一切事宜都是沈夫人在打理。”

這是擺明了立場,周揚卻不知道她心思早被何雅看破,玉狸心裡明鏡似的,其實不消何雅說,女人本能最靈驗,她第一眼見到周揚時也覺怪怪的,不過玉狸本身面冷,她臉上是不會顯示什麼的。

周揚一笑:“沈夫人來的匆忙,身邊也沒什麼人,這兩個丫環正好能派上用場。”

現在人已經不是送給她的了,玉狸沒想到給何雅招了兩個麻煩,不過也只能道謝了。

周揚猶覺不夠,一轉念道:“正巧本公主幾日未見沈夫人,順道將人送去。”

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自來,玉狸目送周揚走好,發情的猛獸也還是猛獸,時間長了,還真忘了阿雅以前什麼樣了!

周揚奇怪玉狸沒有跟上,何氏這會兒還沒起牀,這玉狸不去通風報信麼?她又覺得何氏也不是無堅不摧的,她心裡有想法,走路卻是不急不緩的,張氏和花枝伴着左右,府裡有人遇着周揚,都恭敬地退到一邊,眼見這位當今聖上嫡親的妹妹,都覺得甚有威儀,又端莊可親,極有氣度。

到了沈澈暫居的聽雨軒,外面竟連個人也沒有。聽雨軒名字好聽,不過就是一座簡單院子,進去一瞧,除了一棵高大的梧桐樹之外到處一個人也沒有。

在鎮子上時沈澈對何雅極盡寵愛,今日怎又如此清冷?

花枝輕叫了幾聲,沒人應聲,回望周揚,周揚面色淡淡,卻徑直往裡走去。

身後突然有人喚道:“公主請止步!”

一個十七八歲的濃眉少年,周揚認得此人,沈澈的貼身小廝,玉硯。

眉宇間出現些和氣,玉硯手上端着水盆道:“大人此刻……不在,公主有何要事,玉硯可代爲轉告。”

他雖說着,眼睛卻往那長長的走廊盡頭一瞟。

怎地小廝也這般護着那何氏?周揚心生不悅,但面上並未顯露出來,倒是花枝急道:“公主是來拜訪你家夫人,還不速速通報。”

玉硯手中水盆一抖:“……我家夫人現在也不方便。”

張氏在一旁聽着,早不耐這毛頭小子敢出言阻攔,冷道:“難道公主要見誰還要等誰方便了麼?”

難堪之意表露無疑,玉硯一怔,似乎沒想到會是這樣,視線在主僕三人身上一轉,心裡有了主意道:“公主,不是小的非要阻攔,而是我家夫人此刻分身無術,怕是無暇顧及公主。”

聽他這麼一說,張氏更惱,冷喝一聲:“大膽,你也不看看你是跟誰說話!”

終究是沒叫玉硯跪下,畢竟是沈大人身邊的人。

玉硯似嚇住了,水盆裡的水灑出來一些,看了一眼周揚突然跑了出去。

這……

花枝道:“他莫不是以爲沒他通報我們就不敢進去了麼?”

周揚沉吟片刻,沈夫人分身無術?何氏在做什麼?

“走。”周揚順着走廊往裡走去,方纔玉硯往這邊看,那何氏必然是住在這邊。

花枝和張氏目露喜色,跟着往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