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沉塘

沉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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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賦璟,你放開我!”安若好用力掙扎,卻沒想到一個文弱書生不知道哪裡來的那麼大力氣。

“我不放。”袁賦璟這時候卻像個別扭的小孩子,直接拉着她到了河邊看着。

“袁賦璟,樑老二怕你,你爲何不救救他們兩個?”

“樑老二是怕我,那是因爲他在我這吃過苦頭。可是樑家人多勢衆,而且他們又畫了押,現在說不清真假,我怎麼救他們?”袁賦璟定定地看着她。

“哎。”安若好看着那湍急的河水直嘆氣,還是得靠二哥。

“這是他們的命。”袁賦璟說了這話之後就沉默了。

安若好看着樑家請了兩個道士在河邊跳了一陣,然後一聲令下,將阿包和樑丫頭一併扔進了湍急的河流中。兩個豬籠帶着人只冒了幾個氣泡就沉了下去,咕嚕幾聲就再也沒了聲響。

“我去方便。”安若好見此,跟袁賦璟撒了個謊,忙向下遊跑去。大家還要看着道士做會兒法事,可是過一會兒他們仍然要到下游淺灘處尋找屍體,她得去給二哥望風,而且兩個人,她也不知道二哥一個人能不能忙得過來。

“二哥!”安若好跑到的時候,凌庚新正給那個丫頭擠壓腹中的河水。

“樑丫頭,樑丫頭。”安若好看她吐了幾口水之後漸漸醒轉,輕聲叫她。

“阿包哥呢?”

凌庚新看了看躺在一旁的阿包,搖搖頭。

“二哥,怎麼了?”

“阿包把他的竹筒子也給了樑丫頭,他自己溺斃了。”

“什麼?”

“阿包哥。”樑丫頭正要坐起身來,聽凌庚新這麼說,瞬間癱軟。

“樑丫頭,樑丫頭。”安若好忙扶她起來。

“這裡沒有,繼續往下看看。”忽而,三人都聽到了岸牆上方尋人的聲音。

“二哥,怎麼辦?”

凌庚新抱歉地看了樑丫頭一眼,忙把阿包塞到豬籠裡,然後把兩個豬籠都推到河中,之後迅疾地背起樑丫頭:“丫頭,等事情過了,我再幫你把阿包找回來。”

凌庚新帶着安若好忙躲到一人高的草叢中,三個人便就看着一羣人從岸上下來:“看到了,在這裡!”

是樑老二的聲音,沒多久,阿包的屍體就被大家撈了起來。

“那丫頭呢?”

“許是被河伯收了吧,看她作孽太多。”樑家的某位長老尖着聲音說道。

“問問道士。”

“師父,請問那丫頭哪裡去了?”

兩個道士看看河中,又看看撈上來的豬籠,接着繞着阿包的豬籠轉了一圈,唸了好一會兒的鳥語才緩緩道:“河伯說那丫頭身帶yin意,爲免爲禍人間,他替陳家坪的百姓收掉了。”

“好!”樑老二大吼一聲,一邊吼一邊踹了阿包的豬籠一腳,“姦夫yin婦。”

“丫頭,別出聲,忍住。”凌庚新捂住要喊出聲的樑丫頭的嘴。

樑丫頭只好咬了脣輕聲哭泣,手上握着兩個竹筒,青筋暴起。安若好聽道士那麼說的時候冷笑不已,見此不禁又嘆了口氣。

“好了,大家上我們家吃飯去吧!”樑老二吆喝一聲,讓幾個同族兄弟擡着兩個豬籠走了。

“二哥,爲什麼樑家這麼高興,按理說是件醜事啊。”

“阿包哥很有些積蓄,他們這麼做阿包哥家的東西就全歸他們了,他們能拿那麼多好處當然高興了,特別是老二,他是個見錢眼開的,爲了錢什麼都幹得出來。”樑丫頭恨恨地看着大家離開的方向。

“我們先回家。”凌庚新背起樑丫頭,招呼了安若好往家裡去。

到了家,樑丫頭就只握着兩個竹筒發呆,一聲不吭。安若好看看凌庚新,凌庚新只搖搖頭,他這把人給救回來了,可是怎麼解開她的心結就無能爲力了。

“樑丫頭,阿包哥爲了你自己死了,他必定不希望看到你這副樣子,他是想你活下去的,而且要好好活着。”

樑丫頭聽了啜泣了好一會兒才停下來:“他明明跟我說他水性很好的,能撐住的,可是他,我沒想到他是在騙我。”

“樑丫頭,等過幾天這件事情淡去了,我們就去把阿包哥的屍體找回來,我們給他好好安葬,希望他下輩子能夠比這輩子過得舒心,好人有好報。”凌庚新在安若好的眼神強力要求下終於說出句安慰的話來。

“樑丫頭,事已至此,你也只能放寬心,你還有你的生活。”安若好握住她的手,觸到一片冰涼,在這炎炎夏日冷得她心裡都打了個激靈。

“我還能有什麼生活呢?我本該生是樑家的人,死是樑家的鬼,而我現在害死了阿包哥,自己卻好端端地坐在這裡。”樑丫頭的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一般掉下來。

“哎,二哥,水燒好了吧。”

“嗯。”凌庚新把熱水倒進大桶裡,自行出去。

“你自己能洗嗎?”

樑丫頭咬了下脣,站起身來。安若好便也就開門出去,可是她還沒出去,便聽到身後樑丫頭摔倒的聲音,忙跑去扶她:“怎麼了?”

“沒事。”樑丫頭似是很疼,癱在地上疼得臉都白了。

“剛剛還好好的,怎麼爬了下木桶就成這樣了?”這時候樑丫頭已經脫了衣裳,安若好也不好叫凌庚新進來。

“沒事,我能行的。”樑丫頭說着掙扎着起來。

安若好卻看到了,她大腿根部紅腫,而那裡竟然有些化膿,驚詫地看着她:“怎麼會這樣?”

樑丫頭卻泣不成聲。

“你先洗澡吧,把心情也緩一緩。”安若好把她扶進木桶裡,看着她因爲那裡碰到水而倒抽一口氣,顯然是很痛。她簡直不敢想象她到底遭遇了什麼非人的待遇。

安若好出去後,隱晦地跟凌庚新提了提,沒想到凌庚新這回卻是很快聽懂了。

“我去廚房做飯,等她洗完就可以吃晚飯了。”

“好,我去給她找一套我以前的衣服。”安若好不知道凌庚新心裡在想什麼,只能自己給自己找事做。

到了飯桌上,樑丫頭整個人倒是收拾乾淨了,但是她眼底的絕望和悲痛卻不減。

“你能跟我說說到底怎麼回事嗎?”凌庚新給她盛了一碗飯,“從你被逼着圓房開始。”

“呵,哪裡是圓房。”樑丫頭嘴角扯了一抹諷刺的笑。

原來那日正好是村上的韋家辦喜事,全家都喝喜酒去了。樑丫頭喝了兩杯紅酒,頭暈暈的就先回了家,以爲家裡沒人就徑自回了自己房間,沒想到正好看見樑老二和俏寡婦在房裡偷情。俏寡婦倒是沒覺得什麼,收拾了衣物嫋嫋娉婷地走了。

樑老二則兇着一張臉不許她說出去,其實她暈乎着加上天黑根本就什麼都沒看清,也沒聽清樑老二說什麼,樑老二卻當她是要跟他媳婦告狀。樑老二雖橫,卻是個怕媳婦的,只因爲媳婦孃家是山後長尾村的土老大。

樑丫頭頭昏腦脹地就倒在了牀上,沒想到樑老二一方面想堵住她的嘴,一方面色心頓起,居然就起了歹心。樑丫頭感覺到樑老二脫了她衣服,就掙扎起來,可是她喝醉了,加上對方又是個壯漢,根本就抗不過。

沒多會兒,下身就傳來一陣尖銳帝痛,疼得她大喊出聲。正好樑小回來了,聽到她的叫喊以爲出了什麼事,和樑大娘點了火摺子一看才知道樑老二這豬狗不如的東西竟然奸yin了自己未來的弟妹。

可是終究家醜不可外揚,樑大娘知道樑丫頭葵水剛過,正是懷孕的佳期,這一不小心懷了孩子就丟大發了。可是說起來又是樑家的孩子,所以就只好逼着樑小娶了她。

樑丫頭知道之後,也只能打落了牙和血吞,這種事情只能她自己承受。

樑小雖然最終娶了她,可是嫌棄她已經被二哥碰過,身上不乾淨,就從來也沒碰過她。樑老二卻不肯放過她,說她反正也已經是他的女人了,每天晚上逼着她和他行房。樑家人也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二嫂剛開始還反對的,久了她也就麻木了。

樑小卻越來越不滿,名義上是自己的妻子,卻總是和自己的二哥上、牀,每次二哥辦完事就要毒打她一頓。

樑家人看樑小憋屈,便思量着給樑小重新娶個媳婦,可是前頭有個童養媳頂着,誰願意來做小妾。而且樑家給樑老大和樑老二娶了媳婦之後,家裡就是把樑丫頭賣了也娶不起新媳婦。

可是樑小想起樑丫頭和隔壁阿包關係不錯就動了心思,本來大家就以爲兩個人男女關係不純潔。他便想栽贓阿包和樑丫頭,這樣阿包要是接收了樑丫頭,他收了買媳婦錢,還可以訛一筆封口費,但是好幾次了都沒成功。

所以,那日,樑老二湊巧造成了兩人通姦的局面,樑小卻眉頭都沒皺一下就直接把她捆到了祠堂。這通姦的罪名坐實,爲了補償樑小,那阿包家所有的東西都是他的了,一舉兩得何樂而不爲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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