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可還好?”
王婆子見鄭娉婷站起身,當下便跑過去給她整理衣裙。
哎,馮姨娘這性子,究竟什麼時候才能夠改改啊。
“我沒事。”鄭娉婷回過神的第一件事,就是想要看看這撞她的人究竟是誰?
看着面前的女子,不過與她一般年紀,眉宇間透着一股子嬌貴氣,甚至眼中隱隱由着狠戾,以及對她的恨意。
奇怪,她什麼時候招惹了這個女子,她怎麼完全沒有印象。
“你是何人?竟然對我如此無禮!”
她好歹是堂堂郡主身份,可是這女子撞了連句道歉的話竟然都沒有。
楊若楓嘴角喂勾,很默契的跟齊崢康同時後退兩步,就連着蘇三公子與陸子墨也分別走開兩步。
嘖嘖,有好戲看了,兩個跟老虎一樣的女人待在一起,這樂趣自然是少不了的。
齊崢康星託手扶着精緻的下巴,好整以暇的看着面前的馮楚楚與鄭娉婷。
馮楚楚是什麼性子他自然曉得,能夠將蘇府攪得雞飛狗跳,可見,不是一個耐得住寂寞的主。
而鄭娉婷,暗中藏刀子,令人防不勝防,這兩個人碰到一起不知道會有什麼樣的效果。
蘇三公子並沒有去在意這兩個女子,而是視線黯淡,神情透着一股憂傷。
此刻只覺得掌心空空的,心裡的失落之感越發濃烈。
她剛纔將手抽出的時候,他竟然能夠感覺到她從骨子裡散發出來的決絕。
在這一刻,他忽然懂了,他的娘子,在感情裡面不允許有任何瑕疵。
而她,在意的並不是他娶妾室,她真正在意的是娉婷。
她真正想要的,是一個人的感情,而不是夾雜了太多因素在裡面的感情。
他對娉婷,存在了太多的寵溺和包容,甚至可以說是縱容。但是他卻一直沒有解釋,他對鄭娉婷,從來僅僅都只是責任而已。
“楊貢士,你說這兩個碰到一起誰會贏啊。”齊崢康對着楊若楓擠眉弄眼,活像個地痞流氓一樣。
“不知道。”楊若楓敷衍着齊崢康,實際上也是打算隔岸觀火。
不過他覺得,論起計謀,鄭娉婷顯然是更勝一籌,馮楚楚嫉妒有餘,只可惜腦子有限。
陸子墨則是帶着原祿原路返回,對於女人間的那些事兒他並沒有任何興趣,既然昭兒已經回到府中了,他自然也就沒了留在這裡的意思。
鄭娉婷對馮楚楚沒有印象,可是馮楚楚對她可是有着深刻的印象,別忘了,鄭娉婷在丞相府病發的時候她可是在場的呢。
看了眼鄭娉婷,又看了看蘇三公子,她心裡別提有多吃味兒了。
就知道夫君這幾日不待在丞相府,也不用心溫習,準備殿試的事情,合着,都是因爲和麪前這個什麼娉婷郡主出去了。
“喲,婆婆昨兒個還在我面前說呢,說着娉婷郡主奄奄一息。不是都已經生命垂危了嗎,怎麼還沒死?”
“噗!哈哈哈!”
齊崢康笑得歡樂,瞧着鄭娉婷越來越黑的臉色,他敢肯定,這鄭娉婷肯定是今天黴運上身了。
先是被自己和小侯爺合起來算計弄得個聲名狼藉不自知,現在又來一個馮楚楚找茬,果然,這孩子是個倒黴催的。
扶月此刻哪裡還來得及爲主子的事兒出頭啊,她自己被壓得半死,腰痛死了,顯然是自蘇不暇。而蘇三公子卻是沒有理會馮楚楚和鄭娉婷一眼,轉身便進了丞相府。
“夫君,你等等我啊。”
馮楚楚一間蘇三公子離開,立馬就跟了過去,留下了幹瞪着眼的鄭娉婷。
傍晚的天氣有些潮溼,楊昭君青絲落盡,若隱若現的脖頸之下,那一抹蝴蝶骨半透風情,嫵媚勾人。
一身白色銀色邊紋褻衣,神色慵懶的半躺在榻上,手執書卷,無聊的磕了磕眼眸,垂下一片剪影。猶如紅楓落地一般,留下一片絕美倒影。
“小姐,姑爺在外面呢。”
冬芝在窗戶上戳了個洞,看着門口站着的蘇三公子,咕噥了兩句。
姑爺也真是的,現在知道認錯了,知道來看小姐了,怎麼之前跟鄭娉婷那廝恩恩愛愛的時候不知道跟小姐認個錯呢。
要是早早的不去理會娉婷郡主說不定姑爺還是姑爺,而小姐依然和姑爺在一起。
放下手裡的書籍,楊昭君有些頭痛,現在,她這夫君是打算將所有事情都說出來了嗎?
嘴角微勾,從她回來到現在,蘇三公子就一直站在門外,也沒有硬闖進來,而是安靜的站在門外。
這一點,楊昭君還算覺得過得去。
蘇三公子爲什麼會認識鄭娉婷,這一切的一切,也是時候該坦白說清楚了。
而且,子墨與齊崢康的那場好戲似乎不單單只是爲了給她出氣那麼簡單,而是另有玄機。
他們將鄭娉婷的家底打探的那麼厚實,可見不是一日兩日便可以查清楚的。
或者也可以說,子墨是想通過這些事情告訴自己什麼。
她雖然很感激子墨爲她所做的一切,但終究只是感激。還有,從昨兒個到今兒個,不過短短一日之間,憑齊崢康一人之力,又怎麼可能會查到這麼多的事情。
那麼,很簡單,必然子墨是知曉一切的。
看了看已經暗下來的天色,已經下起了淅淅瀝瀝的小雨,緩解了這時節的悶熱,明兒個就是丞相大壽的日子,也不知能不能夠雨過天晴。
“冬芝,你過去開門,讓他進來吧。”
聲音輕若蚊蠅,卻是帶着一股決定,以及,那顯而易見的不可違逆。
冬芝瞪大眼睛,意外的看着自家小姐,她怎麼都想不明白,小姐不是都已經放棄蘇三公子了嗎?可是如今又突然讓姑爺進屋,這又是爲了什麼?
不過小姐說的話總是對的,冬芝雖是疑惑,卻也並沒有任何反駁,只是乖乖的上前將門輕輕一推,就看見門外的小雨似乎越快來越大,不由得心裡皺眉。
看來,小姐也不是完全像她嘴上說的那麼輕鬆,不然,怎麼會突然開口讓蘇三公子進屋呢。
她可不可以理解爲,小姐其實心底還是有着姑爺的位置的,只不過就是嘴硬不承認而已。
開門的瞬間,一陣陣狂風而過,撩起屋子裡的紗帳曼舞,就連着屋子裡的楊昭君也被吹起來一點衣角,露出些許凝脂雪肌。
楊昭君看了一眼,看來,應該是要下一場大雨了。
冬芝開了個門縫,隨即又轉過頭來看了眼楊昭君。
僅僅是一身褻衣,頭髮也懶得梳理,只是隨隨便便的披在肩頭,妖而不俗。
小姐好歹是女子,雖然跟姑爺是夫妻,但是好歹也應該回避迴避纔是。不是她說,小姐現在這副勾人的樣子,不知道姑爺見了會不會撲上去。
“小姐,你還是披件衣裳吧,畢竟與男子相處一室,小姐這樣的打扮實在是不合禮數。”
楊昭君卻是上上下下將自己打量了幾眼,瞧着冬芝狐疑的神色眼裡閃過了然,眼角微微上揚。
不過就是沒穿羅裙而已,更何況,蘇三公子與她已有肌膚之親,又不是沒見過她這幅模樣,沒什麼好介意的。
若是再換一身衣服又要花費時間,她本來就準備要上榻歇息的,豈能忍受再一次的麻煩。
楊昭君是懶人,懶人最討厭什麼,當然就是麻煩了,越是簡單就越好。
抿了抿脣,懶得搭理冬芝。
那意思分明是,我叫你做啥你就做啥,歪歪唧唧作甚。
冬芝吃癟,依言走出去,隨即又快速的將門給關上。雖然說小姐一點也不介意她這形容,可是她身爲小姐的貼身丫鬟,自然是要護着小姐的清譽纔是。
她這幅模樣,姑爺看了倒是無傷大雅,只怕是被哪個眼精的看了去小姐就吃虧了。
厄明看着蘇三公子背手而立,錦衣飄飄,不由得眼中多了一絲悵然。
他跟在公子身邊這麼多年,還真沒見過公子有如此苦惱的時候,三少夫人還真是有本事啊,竟然能夠讓公子爲她擔驚受怕,夠彪悍。可是看了看越來越大的雨勢,終究還是擔心主子出事兒。
“公子,依厄明看,你還是先回去吧。”
瞧,這一身衣裳都被染溼了。
公子身份尊貴,若是今日受了風寒蘇老爺不打死他這個做護衛的纔怪。
蘇三公子不語,只是靜靜看着雨幕下的丞相府,帶着一股鬱襯之氣,猶如他此刻的心緒一般。
他是真不知道該拿娘子怎麼辦,更不知道如何跟她說出一切,更不知道自己現在明白過來算不算是爲時已晚。
可是另一方面,娉婷對他的依賴又讓他心存不忍,畢竟,從小到大,娉婷都是他要照蘇的人。
而他一直也很明白,這是他的責任,逃不了的責任。
正想着,冬芝的聲音已經在兩人身後響起。
“姑——,蘇三公子,我家小姐請你進屋裡去。”
她本來想叫一聲姑爺,可是又想到他是如何對待小姐的,心裡又是一陣鬱悶。
再說,小姐都已經決定丟了蘇三公子這見異思遷的姑爺,她自然也不應該繼續稱之爲姑爺,該是一聲蘇三公子比較恰當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