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這個時候,還有心情打趣,楚靈風無奈的拍了下他的手:“好好躺着,別亂動,閉上眼睛。”
薛明揚嘴角輕輕一挑,在閉上眼睛前的一瞬,看見楚靈風的耳朵似乎有點紅。
其實再臉皮厚缺心眼的姑娘,要是找對了方向,還是有害羞的那一面的。
楚靈風捏了捏有些熱的耳垂,從針囊裡取出一根極長的針,纖細的手指冰冷的在薛明揚的眉心處按了按,道:“胸口痛嗎?”
按着眉心問胸口,薛明揚有點沒反應過來,不過還是老實的道:“還行。”
“能保證不動嗎?”楚靈風將那根金針在薛明揚眼前晃了晃,然後想起他看不見,又收回了手:“我要把一根銀針刺進你額上的穴位,大約要一刻鐘的時間,這段時間裡,你絕對不能動。我希望你能夠自己穩住,如果不行也不要勉強,我可以用金針將你固定住。”
薛明揚眼睛略睜開條縫,然後便被那根比手掌還長的金針給嚇了一跳,趕忙又將眼睛閉上。
這是治病呢這是謀殺呢,薛明揚在心裡深深地嘆了口氣,比遇見一個兇殘的大夫更可怕的事情,這個兇殘的大夫是自己的老婆,不會因爲害怕拿不到診金而手下留情。
“行,你動手吧。”薛明揚深吸口氣,然後全身放鬆下來:“這點小痛算什麼,我不會動的。”
但凡是男人,總是想給人堅強堅毅勇敢的印象。薛明揚也不例外。雖然這些年他都聽夏美雪的,收斂鋒芒,做出一副柔弱無能的樣子來。但是在楚靈風面前,卻希望能展現出男人堅韌的一面。叫她覺得可以依靠。
楚靈風恩了一聲,完全相信薛明揚的話,在他眉心摸索一下,便將金針緩緩地捻了進去。
雖然薛明揚從來沒在她面前說過不舒服之類的話,但是她昨天看見他在出門時短暫的停了一下,那一瞬間,身體有些搖擺。臉上的表情有些茫然。
楚靈風知道。那應該是毒素影響了視覺,那一瞬間,薛明揚可能是突然看不見了。雖然時間很短,他也似乎有些習慣了,但這可不是好事。毒素不但沒有清除的跡象,反倒是已經擴散開了。
心情有些沉重。雖然不影響楚靈風手上動作的靈活,但還是被薛明揚感覺到了。想要去找她的手。但是動了動手指,想起她的叮囑,又忍住了動作。
“怎麼了,爲我擔心嗎?”薛明揚低聲道:“我身體裡的毒。是不是越來越嚴重了。”
楚靈風回過神來,雖然知道薛明揚看不見,還是勉強笑了笑道:“沒有的事。交給我你放心吧。我是立志要做大安第一神醫的人,若是連自己相公都治不好。那豈不是叫人笑話。”
“恩。”薛明揚低低應一聲,半響道:“我相信你。”
也許楚靈風不是大安醫術最高的大夫,但一定是最願意在自己身上花心思的大夫,若是楚靈風醫不好他,那也是天意如此,沒有什麼可以遺憾的了。
也許是這個話題太過沉重,沉默了片刻,楚靈風轉移話題道:“對了,我看念瑤這幾日天天想你想的都不行了,明天差不多了,你可以去她面前轉一圈了。事不宜遲,薛明盛接二連三的出了事情,正是在老爺心裡最不堪的時候,這時候落井下石,效果最好。”
薛明盛兄弟兩,一貫是你恨不得我死,我恨不得你死的,只要逮着機會,誰都不會心慈手軟。如今多了個兇殘還善於出大招的媳婦,薛明揚感覺十分欣慰,終於不是孤身奮戰了。
“我明白。”薛明揚應了聲:“得意了這些年,也該到風水輪流轉的時候了。”
兇殘的夫婦連將坑蒙拐騙的細節又商量了一遍,直到了深夜方纔休息。
這驅毒的過程十分費心勞力,無論是病人還是大夫體力都消耗的巨大,一覺睡到了日上三竿。
第二日醒來的時候已經快到了中午,楚靈風打着哈欠起身,洗漱完了,正捧着一碗燕窩粥喝着呢,薛明揚從外面進來,將一張寫滿字疊起來的紙放在一旁。
“是什麼?”楚靈風單手端着碗,伸手便去拿。雖然薛明揚還是個有秘密的男人,但在她面前的秘密已經越來越少了。那日兩人打賭,輸的一方要告訴贏得一方一個秘密,薛明揚輸了,他也明確說了,自己不想敷衍,但是茲事重大,要考慮一下如何措辭。
楚靈風並不着急,讓一個從小習慣了將一切埋在心裡的人敞開心胸,這是非常難的,逼迫只能適得其反,細雨才能潤物無聲。
“你要的藥材單子。”楚靈風道:“早上剛從臨川送來的。先吃飯再看吧,也不急在這一時。”
“藥材單子?”楚靈風眼睛一亮,根本顧不上吃飯什麼的,幾大口便將一碗粥喝的乾淨,然後擦了擦手,將單子拿過來打開。
薛明揚搖了搖頭,就知道不該現在給她。本來他是想進來就給楚靈風的,結果進了屋看見她在吃飯,已經來不及收了,便順手放在了一邊。誰知道,還是沒躲過她的視線。
見楚靈風的眼睛都黏在了紙上,薛明揚剝了個鵪鶉蛋遞過去送到嘴邊:“來,張嘴,就喝一碗粥怎麼行,這都快中午了,中飯你肯定是不吃的,這一頓要抵兩頓才行。”
楚靈風卻連嘴巴都沒有時間張開,半響才手抖了一下,差點將薛明揚遞到嘴邊的鵪鶉蛋打落在地上。
看着楚靈風這表情,薛明揚心裡一緊,忙道:“怎麼了,這單子可是有什麼不對。”
“回臨川。”楚靈風道:“馬上回臨川,我要去找師兄,。”
“馬上?”薛明揚嚇了一跳:“到底是怎麼回事?”
“我懷疑薛夫人在養藥,養一種非常……”楚靈風皺了皺眉頭:“一種非常邪惡的藥,有些事情我現在不能告訴你,我要跟師兄商量一下。也許要回鏡山找一趟師父。”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