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在你面前秀恩愛

秦重一見柳七這麼興奮,頓時有些怔了,這別人看見屍骨都驚惶的往外跑,她還這麼興致勃勃的衝過去?雖說她是縣衙的仵作,可是她這性子也實在是太匪夷所思了!回頭他一定要派人去洛家問問洛家小姐到底是個什麼樣的品性?

就算是男人見到死屍都會心底發悚,她倒好,不僅不緊張,還一臉的鎮定!好像眼底還有光!

南宮闕見柳七已經走了過來拉池塘裡的屍骨,也站了起來,對秦重說道:“秦訴師,你去衙門叫人過來!我來幫小七!”

秦重看着一副被湖水泡得纏滿水草的骷髏,一拂袖站了起來,“南宮大人,您可得注意自己的身份,別跟那柳七似的……”

南宮闕目光一寒,語氣冷冷的:“小七怎麼樣?”

秦重嘆了一口氣,趕緊說道:“沒什麼,就是您身份高貴,這樣情況您應該回避纔是!”

“聽秦訴師的意思是,讓我去衙門叫人?”南宮闕冷冷的問道,冷峻的臉上泛着一絲寒意!

秦重連連搖頭:“南宮大人您誤會了,誤會了!我馬上就去衙門叫人!”

秦重覺得,他用心良苦,還不是,不想讓南宮闕看到柳七檢屍時候的那種彪悍手法!還好只是骷髏,不是腐屍!否則柳七那兇殘的手法,遲早會把南宮闕給嚇出心理陰影,到時候就算柳七真的說出自己身份,怕是南宮闕也不敢認她了!

秦重心底恨恨的罵了柳七一句,坐上了馬車,對趕車的南逸說道:“隨我去衙門報案!”

大雨之下,柳七挽着衣袖,正在奮力的拖着那堆骷髏,勾住魚網的魚線已經斷了,她只得伸手抓那張破漁網,骷髏被湖底的水草纏住,拉起來很吃力!她目光灼灼,眼底有着明銳冷靜的光芒!雨水順着她雋秀的小臉流下來,那的面容冷靜透着睿智的明光!

雨幕下,南宮闕突然有些失神,將傘舉在柳七的頭頂,另一隻手伸過來,幫着她一起拉,旁邊釣魚的那些雅士一個個嚇得往城中跑!

柳七蹙眉,眼看着拉不上來,她一腳踩在水下,抓住那張包裹着骷髏的破網,拔開那些纏繞在網上的水草,慢慢的往上提!

突然腳下一滑,整個人都滑入水裡,湖底很深,冰涼的湖水已經沒到了她的下巴處,南宮闕一驚,只覺得心口一跳,也顧不得其他,扔了手中的傘跳了下來,伸手從後環住了柳七的腰!

她的腰很細,似乎還帶着一絲女子的柔軟,南宮闕微微一愣,皺了皺眉,柳七被湖水嗆着了,沉沉的咳嗽着,打斷了他的思緒!

“小七,你先上去!”南宮闕全身都沒在水裡,頭髮也被雨水打溼,大聲的對柳七說道!

柳七一張嘴,又嗆了一口湖水,咳嗽着說道:“大哥,屍骨被水底的水草纏住了!你有沒有刀?將水草割斷!”

南宮闕搖頭,他雖然沒有刀,不過以他的能力完全可以將纏着的水草一掌揮斷,柳七一回頭,雨水下,正好對視上男子那雙銳利冷毅的雙眸!

柳七心底猛然的一緊,有些說不清楚,慌忙的往岸上爬,一邊爬一邊說道:“我去把剛剛烤架上的那把小刀拿過來!”

“不必!我有辦法,你先上去!”南宮闕言道!見她就算是落水還不忘記抓着包裹着屍骨的漁網,眼底閃過一絲無奈,將柳七推上去,說道:“你放開屍骨,自己先上去!”

柳七看了一眼南宮闕,點了點頭,抓着岸邊的生長的草叢爬上了岸,一回頭,伸手去拉南宮闕,南宮闕伸手一抓,將纏繞着屍骨的水草一一扯斷,這才上了岸,回頭將骷髏拉了上來!

旁邊已經沒了人影,柳七伸手摸着那具已經沒有任何肉血的白骨!目光越來越深!

南宮闕擡袖替她擦了擦臉上的雨水,準備去拿傘,哪知傘已經被風吹到了湖中央,男子擡起袖子,舉在她的頭頂,替她擋着落下的雨珠!

“是具成年男屍!”柳七粗略的看完,一擡眸,看到一身**的南宮闕,這纔回過神來,說道:“大哥,剛纔謝謝你!”

南宮闕那清磁般的聲音響起:“剛剛這麼危險,你應該等衙門的捕快過來,再叫他們打撈屍骨!”

“都已經拖出水面了,如果鬆了手,屍骨又不知道會沉到哪裡去!這裡的湖水很深,打撈也很困難!”柳七淡淡的說道,見南宮闕擡袖替她擋雨,少女的臉上泛着明媚的笑意!

南宮闕見她還這般沒心沒肺的笑,冷道:“要是我不在,你當真滑進水底,到時候不是又多了具屍體要打撈……”

柳七呵呵的笑着:“大哥,我可沒這麼傻!就是你在我才下不的,我知道你肯定不會讓我死!要真是你不在,我當然就由着這屍骨沉到水底了,再讓衙門的人過來打撈個三五天!”

“你啊!”南宮闕無奈的瞠了她一眼。

她彎眸,笑眯眯的,雋秀的小臉泛着淡淡的暖芒!

南宮闕扶着她起來,“秦重應該已經知會衙門,我們先那邊亭子裡避避雨,等他過來!”

柳七順着南宮闕的身子站了起來,突然皺眉,整個身子又滑了下去,惱道:“他孃的!”

南宮闕蹙眉,柳七趕緊閉上嘴,說道:“大哥,我口誤,口誤,你別跟我這鄉野小人計較!”我真不是故意罵孃的!

“你腳流血了!”南宮闕臉上露出焦急的神色,一把將柳七抱了起來,朝亭中走去!

柳七咬了咬牙,難怪總覺得有些奇怪,原來流血了,可能是剛剛滑下水的時候,被湖底的尖石劃到了,正好劃傷腳踝,雪白的襪子殷紅一片!

南宮闕將柳七抱在亭中椅上坐着,蹲下來就要來脫柳七的鞋子!

柳七突然臉色一白,趕緊將腳給收了起來,“那個……大哥,我自己來!”

“我來幫你看看!”南宮闕雖然覺得她拒絕得有些奇怪,伸手抓住了她的腳,“都流了這麼多血,再不包紮,會感染!”

柳七蹙眉,那什麼?怕什麼來什麼!她肯定是不能將腳露在南宮闕面前的!

柳七縮着腳,有意的抵抗着!

南宮闕不由分說的脫了柳七的鞋子,伸手就來脫她的襪子!柳七一聲驚叫:“啊啊!別動!”

南宮闕看着那雙包裹着羅襪的小足,猛然一擡頭,目光裡閃過一絲凌厲!

柳七撫額,露出痛苦的神色:“那個,大哥,我知道我腳小,小時候經常被嘲笑,你不會也想笑我吧,那你笑吧!”

南宮闕也沒有說話,伸手過來脫她的襪子,柳七焦急的抓住了男子那雙骨節分明的手!

“我不會笑你!”南宮闕說道,擡眸,很認真的看着她!

柳七一臉的爲難之色,“大哥,我還是自己來吧,我從小就不習慣有人那個……”

遠處,馬車奔騰而來,高濺起大片的水,柳七一急,指着雨幕中奔騰過來而來,柳七的眼底似乎閃過一絲慶幸,“秦重來了!”

馬車身後是一身錠青色滾着錦紅襟邊的趙六道,趙六道跟在馬車的後面奔跑着,踏着一片泥濘,那身影快得驚人!

剛剛走出城門的錢捕着帶着一幫捕快氣喘吁吁的跟過來,吼道:“他孃的!趙六道,你都快趕上人家馬車的速度了!等等老子!”

大胡氣喘吁吁的停下來,看着越跑越跑的趙六道,吼道:“他奶奶的,這貨吃什麼長大的!跑得跟畜生一樣快!”

秦重剛剛一下車,身前一陣風,雨水甩了他一臉,他憤憤的一抹臉,恨恨的說道:“那誰……趙六道……”

他揉了揉眼睛,以爲自己看錯了!結果仔細一看,還真是吊着一隻受傷胳膊的趙六道!秦重驚訝得嘴巴能容得一下鴨梨!這貨是跟在馬車的後面跑過來的?!

其實趙六道還可以跑得更快一些,要不是不知道柳七在哪裡,他也不用跟在馬車的後面跑!而且趙六道不喜歡柳七和南宮闕單獨的呆在一起!若是換成別人,他還沒這麼擔心!比如說秦重!

南宮闕被柳七這麼一打岔,回神再來看她的腳,趙六道已經到了眼前!

趙六道看到柳七腳上的血跡,手中的佩刀一扔,一雙墨玉般的眸子裡有着殺人的寒意!少年吊着一隻胳膊就過來將柳七扛在了肩上,對南宮闕沉啞的說道:“我送她去看大夫!”

柳七被趙六道這麼一扛,他那結實的肩膀就頂着她的胸口處,珞得她生痛,輕輕的咳嗽起來。

南宮闕吃驚不小,疑惑的看着趙六道!

柳七被趙六道扛着,頭朝下,有些倒喘氣的對南宮闕說道:“大哥,這裡先交給你和秦訴師了!”

南宮闕看到她腳上滴落的血水,臉色沉沉的,言道:“既然衙門的人過來了,我也陪你去吧!”

趙六道低頭撿起了地上的佩刀,擋在了南宮闕的面前,冷冰冰的說道:“不用!她叫你幫忙處理這裡的事情!你什麼不聽?”

說完,扛着柳七就衝入了雨幕裡,一轉眼的工夫已經跑出了十幾米!

秦重一邊抹着臉上的雨水,一邊倒起桌上的酒水喝了一口,“那個趙六道……他……真不像話!”

不知道應該說趙六道什麼,直接說道:“大人,鄉野莽夫就是這莽撞樣!冒冒失失的!”

南宮闕一身**的坐了過來,眉宇輕輕的皺着,不知道在想什麼?

南逸恭敬的過來:“大人,車裡有衣服,您先去換換吧!”

錢捕頭踉蹌着跑到現場的時候,人已經跑得虛脫了,看到那具骷髏,只覺得頭腦開始發昏,其他的捕快也有同樣的感覺!一屁股坐在亭中喘着氣,一邊還罵趙六道不仁義,也不等等他們!

趙六道那速度不是一般的快,將進了城,就借到了一輛運菜的板子車,將柳七放了上去,柳七懶懶地說道:“六道,你下回能不能把我扛得舒服點!我又不是那麻袋!”

“我只有一隻手!”趙六道一隻手擡起車把,拉着柳七往醫館裡跑!

“其實讓南宮闕送我也可以,他不是有那馬車嗎?”害她喝了一路的雨水!趙六道就是不會拐彎兒!這一路把她扛得都覺得腦袋充血了!

趙六道腳下生風,也沒氣喘,聲音冷冷的,聽不出任何的情緒,低啞的說道:“我不喜歡他!”

好吧,柳七沒話可說了!趙六道性子直,不喜歡就是不喜歡!不過還好趙六道趕過來,不然就露餡了!偏偏傷得還是有疤痕的那隻腳!

到了醫館,大夫脫下柳七的腳上的襪子,愣了愣!

柳七言道:“大夫,您繼續!”

大夫點了點頭,伸手摸在柳七的腳裸上,言道:“姑娘放心,骨頭沒有斷,也沒有扭到筋,只是劃破了點皮,流血有些多了!”

趙六道那臉色黑了,正想要揍那大夫,柳七一把按住他!剛剛大夫給她把過脈,男女的脈象是不一樣的,現在又看到了她的腳,若是再看不出來,就算是庸醫了!

大夫又看柳七一身男子的裝扮,嘆了一口氣,搖了搖頭,夥計拿藥進來的時候,他走到門口去接了,將夥計趕了出去,回到柳七的面前,說道:“姑娘這傷是皮外傷,不礙事的,這些天不要沾水,相信很快就可以好的!”

柳七淡笑:“多謝大夫!今天的事情,希望大夫不要說出去!”說完,將手中的一錠銀兩拿了出來!

大夫有些猶豫!

趙六道手中的佩刀往藥桌上一摔!哐啷一聲響,把那大夫嚇得一顫,伸手接了過去,言道:“你們趕緊回去把身上的溼衣服換了,我再給二位爺開一副祛風寒的藥,切忌不要讓傷口沾到水!還有這位捕快大爺,你手上的傷也要小心了,再要裂開,這手就廢了!”

趙六道聽大夫馬上改變了稱呼,也不再計較什麼,又扔了一錠銀子放在桌上!

柳七憤憤的瞠了他一眼,他孃的!土豪啊土豪!老子就蠃五百多兩,如今不知道還剩下二百沒有?照六道這種揮霍法,不用半個月就沒了!

“多謝這位大爺!”大夫戰戰兢兢的說道,伸手將銀兩塞進了自己的袖子裡!

趙六道和柳七回到衙門,換好衣服出來,錢捕頭和一幫衙役已經將那具屍骨給擡了回!天邊已經放晴,南宮闕緩緩的邁入了後院,他身上換了一襲淡紫色的織錦袍子,玉帶纏腰!

柳七穿着深藍色的葛布廣袖衣袍,腳上的傷口已經包紮好,一瘸一拐走出,見到南宮闕,微微一笑,明媚清雅!

她的頭髮還有些溼,用布條鬆鬆的綁在頭頂,南宮闕見她腳有傷,想要過來扶她!趙六道伸手遞過來一根粗粗的棍子!

柳七接了棍子,沒去接南宮闕的手臂,她不好意思的笑道:“就一點皮外傷,沒這麼矜貴!”

秦重好奇的盯着柳七的腳,之前南宮闕已經將事情的始末告訴了他,秦重頓時覺得可惜,這南宮闕怎麼就沒有看到呢?這麼好的機會都錯過了!哎……果然就是命啊!

“就算是皮外傷也已經好好的休息!”南宮闕收回手,臉色有些尷尬!

趙六道從他的面前經過,手裡端着檢驗屍骨的工具!

羅縣丞也已經過來,:“柳仵作,你沒事吧?怎麼這麼不小心?”

“沒事,沒傷到骨頭,也沒有扭到筋!”柳七杵着木棍,走了過來,說道:“縣令大人怎麼說?”

“縣令大人來能怎麼說?他只是肯定是哪個富貴人家動的私刑,將哪個不守婦道的姨娘沉了塘,死後沒有撈上來!”羅縣丞言道!

“那具屍骨是成年的男性!”柳七皺眉,看到院中擺着的屍骨,說道:“叫人把屍骨洗乾淨!”

錢捕頭此時還全身發悚呢,好不容易將屍骨擡回來,四腳正發軟狀態中!其他的衙役也是如此!柳七揮了揮手,只得自己來。

羅縣丞惱了,指着一幫衙役怒道:“還不快動手,難道還讓柳爺親自動手不成?”

錢捕頭憤憤的嘆了一口氣,指揮着一幫捕快說道:“動手,動手!”說完,開始提水沖洗屍骨,屍骨上除了纏了一些水草,還有一層滑滑的苔蘚!柳七讓衙役們將屍骨全部刷洗乾淨,又在院中搭了一個小小的蓬子!

柳七戴上袖套和手套,一點一點的檢查着屍骨,語氣嚴肅冷銳:“死者最少死了十年以上!年齡應該在三十五到四十歲左右,身長七尺半!死前曾用漁網束住,不排除是溺水而亡,手腕骨處有被利器割過的痕跡?”她擡頭,看了一眼旁邊用來刷洗屍骨的小毛刷,覺得毛刷不可能在骨頭上刷出痕跡出來!

南宮闕一直站在旁邊,目光淡淡的,看到柳七眼底的疑惑,言道:“怎麼了?”

柳七皺了皺眉,再仔細的在屍骨的四肢處查看了一下,都有相同的痕跡,言道:“死者生前曾經被人割斷過手腳筋,手段極其殘忍,下手也很重,以至於鋒利的刀鋒都劃到了骨頭!準備糟醋和炭火!”

“這跟驗屍有什麼關係?”秦重疑惑的看着柳七!

“驗屍及骨傷損處,痕跡不見,可用糟醋潑罨屍體,在露天處用新油絹或明油雨傘罩在想要見到的地方,迎日隔傘看,傷痕即見。如遇陰雨天可用炭火隔照。我想知道死者生前是否受過烤打!”柳七伸手將死者的頭骨擡了起來,對六道說道:“六道,幫我拿水瓶裝水來!”

趙六道進廚房找了一個瓶口小的瓶子裝了一瓶水遞到柳七的手裡!羅縣丞言道:“屍骨不是已經洗乾淨了嗎?你這水難道?”

“這是普通的清水!剛剛六道在廚房的水缸裡灌的!”柳七擡起水瓶喝了一口,朝羅縣丞狡黠的一笑!將水從骷髏的腦門穴灌入!

半晌言道:“死者落水之時,還是活的!只不過被人削了手腳筋,又被漁網困住,所以纔會掙脫不出!”

“你怎麼知道?”南宮闕眸光深深,眼底有着深邃如潭的光芒。

“我剛剛用乾淨的水瓶斟水細細從腦門穴灌入,有細泥沙屑自鼻竅中流出,以此來判定是否是生前溺水身死的。這是因爲生前溺水死,就會因鼻孔吸氣,吸入泥沙,死後入水的便沒有。”柳七放下水瓶,扶着趙六道站了起來,揮手道:“用醋潑一遍,再用炭火照!”

南宮闕眸光銳利,說道:“想不到這些你也知道,好像與司徒澄所著的《斷案集錄》有幾分相似,但也有一些不太相似!”

一提到司徒澄,柳七的目光突然寒洌起來,穩了穩心神,擡頭笑道:“可能是湊巧吧!”

南宮闕卻目光冷銳,“並非湊巧,司徒大人斷案驗屍的能力盛京無人能及,並且還著有《斷案集錄》,朝中大臣紛紛讚歎,連皇上都大加讚賞!莫非小七與司徒大人屬於同門?只不過司徒大人的《斷案集錄》沒有小七你所說的後半部分,陰雨天用炭火來照!”

柳七咬了咬牙,緩緩而道:“我與司徒澄並不認識,也不是什麼同門!再說我師父不允許我將他的事情說出來,所以我也不能違背了師命!至於司徒澄所著的《斷案集錄》,我連看都沒有看過!”

柳七也不能說出那《斷案集錄》是她還是凌如意的時候,親手所寫並且送給司徒澄,怎麼就成了司徒澄用盡心血所著的呢?當時寫這本驗屍筆記的時候,她只將一部分洗冤集錄抄出一小部分送給司徒澄,另外一部分,她還沒來得及抄出給他,就發現他與自己的丫環滾牀單!

司徒澄憑着那《斷案集錄》,以及她的驗屍手段,再加上凌家的勢力一步一步的扶搖直上!結果連她所做的一切都成了司徒澄的了!

南宮闕沒有再問,心底對柳七再有疑惑,但他心底總覺得應該相信她!

片刻,炭火照出屍骨的全身受過傷的痕跡,淡淡的,很輕,看得出來死者生前曾經被人打過,胸口、臉頰、腹部、大腿和手臂都有些陰影的淤痕!

秦重一臉的驚訝,灼灼的盯着柳七,他真想不出來一個深處閨閣的大小姐,居然會懂這些!處事明明玩世不恭,其實心思縝密,完全不像一個女子纔會有的作風!

一幫的捕快們看這一場變幻,就像變魔術一樣,不禁對柳七又多了幾分敬佩來!

羅縣丞趕緊記得檢驗記錄,拿過來遞給柳七:“柳仵作,你再看看還有沒有什麼不對的!”

柳七剛剛看到炭火照過的屍骨,微微蹙眉,“或許死者死亡的時間應該在二十年以前!這個我一直很懷疑,羅爺,你把最近三十年之內所有的失蹤人口,全部拿給我看,附近城鎮的也要!”

秦重皺眉:“這萬一查不出來怎麼辦?畢竟死者已經死了這麼多年了!若真是有冤,死者的家屬不會出來報案嗎?”

羅縣丞言道:“黃縣令在位也不過十年的時間,這二十年以前的事情,要找前任的縣令,可居說前任的縣令已經調往盛京了!”

“秦重,你幫我看案宗!”柳七站了起來,指着秦重!

秦重一臉的不情願,“我爲什麼要幫你看案宗?”

“因爲我受傷了!我總不能讓大哥幫我看吧!”柳七望向南宮闕!

南宮闕伸手過來扶她,趙六道臉色一黑,將柳七提到旁邊的椅子上坐下,南宮闕有些尷尬!六道警惕的盯着他,好像南宮闕一過來,就會對柳七怎麼樣一般!

在趙六道的心底,如意最大的敵人就是南宮闕!如意的敵人就是他的敵人!如意雖跟南宮闕稱兄道弟了,可只有趙六道知道,她這是故意在南宮闕面前討得另一層身份,就算萬一事情暴露,她也有退路!

“好,我幫你!”秦重看到趙六道與南宮闕之間的劍拔弩張,趕緊上前擋在了兩人的中間,對柳七說道:“不過我既然幫你,你總得告訴我,我憑什麼要幫你吧?”

“因爲你是我的……助手!”柳七挑眉,戲謔的看着他!

秦重想到這些天,一直被柳七利用着做各種事情,連女鬼都扮過來了,又撿過死人骨頭,這跟隨從跟班什麼的也離不遠了!而且他也很想知道柳七到底還有多少他不知道的能耐!

“助手?”助手倒是比跟班或許隨從好聽多了!秦重勉強的接受了柳七對他的這個定義,言道:“看在你受傷,這麼狼狽的份上,大爺就幫你這一次!”

以至於一整夜,秦大訴師便一直窩在衙門裡看那堆成山高的案宗!再從那些案宗裡面挑出關於人口失蹤的案件來,格外的認真分析!

柳七吃過晚飯,看了看外面的天色,一輪明月掛在了天空!旁邊的廂房內,秦重正披星夜讀,少女懶懶的打了個哈欠,一隻傷腳擡在桌上,輕輕的搖晃着。

趙六道吊着一隻胳膊在鋪牀,回頭看到柳七正抓着一具頭骨研究,燭光下,那具頭骨在她的手裡轉動着,說不出來的詭譎,趙六道濃濃的劍眉皺了皺,言道:“睡覺了!”

柳七回頭,“六道,今天幾號?”

“十七號!怎麼了?”趙六道過來扶她,柳七卻突然揮了揮手,說道:“我再坐會!”

十七號!前世父親的生日!今天聽到南宮闕所說,司徒澄將她所著的驗屍筆記據爲已有,天下所有的人都認爲他是驚世奇才!真是可笑,如果沒有她,他的那些功績,榮耀從哪裡來?

窗外有人輕輕的扣窗,趙六道走過來將窗戶推開,看到站在月光下的南涯,六道臉色一冷,“幹什麼?”

南涯只覺得站在自己面前的趙六道,身上似乎一股與生俱來的王者之氣讓他有些怔忡,他趕緊拍飛腦子裡這種錯誤的感覺,透過趙六道,望向柳七,語氣恭敬:“柳公子,我家大人請你喝酒!”

“她受傷了,不能喝酒!”趙六道一口回絕,一瞬間就關了窗戶!

南涯在外面接着敲着,“柳公子,我們大人早就想到這些了,預備是的茶,非酒!”

趙六道輕哼:“大晚上的喝什麼茶,不怕睡不着覺啊!?”

柳七站了起來,緩緩而道:“說得也是!回去跟你家大人說,我已經睡覺了!”

“可是我家大人……”

“你家大人不會蠻不講理吧!”柳七的聲音冷冷的,今天南宮闕開始有些懷疑她,現在再去肯定羊入虎口啊!她把秦重留在衙門裡看卷宗,就是不想南宮闕和秦重商量些什麼,到時候秦重會把自己的事情說漏嘴!

至於今天醫館的大夫,南宮闕可能會去調查,但是隻要那大夫不說,南宮闕也不可能真的將人嚴刑拷問!

南涯嘆了一口氣,跳出了院子!

趙六道見她拒絕了南涯,眸底不經意的閃過一絲笑意,伸手扶她上了牀!替她脫了鞋子,又蓋好了被子。

柳七看着趙六道那隻受傷的胳膊,想到他今天爲了自己,傷口還裂開了,心疼道:“心肝兒,疼不疼!”

“你沒事,就不疼!”趙六道躺在了旁邊,想了想,又說道:“你晚上睡覺不要亂動,別把我踢下牀!”

“我晚上睡覺一直很老實!”什麼時候把他踢下牀了,明明是他自己睡覺不老實,自己滾下牀的!

“我是怕你把腿上的傷口弄得裂開了!”趙六道悶悶的說道!

最近他的嗓音漸好,偶爾輕聲輕語的時候,似乎還有種潺潺如清泉的清磁之聲,比之前的公鴨叫要好太多了!

趙六道又說了一句:“我不喜歡你離南宮闕太近,萬一被他看出來怎麼辦?”

被窩裡,柳七伸手過來,握住了他的手,認真的點頭:“心肝兒是心疼我了是不是?你放心吧,我的信仰一直沒有變過!”

“什麼信仰?”趙六道問她,將她的手掌握住,也覺得心底被充實的滿滿的!

“有錢、有美人看、有大房子、養幾十房面首!”柳七閉上眼睛,開始幻想當紈絝的場景,“要有夜夜笙歌、奴僕大堆、身邊美男圍繞、酒池肉林……哎喲……趙六道你輕點!握得我手疼!”

趙六道驚惶的鬆了手,有些擔心她的手,他力氣大,自己清楚,剛剛一惱,就下手重了點!

柳七揉着手掌,一臉的痛楚!趙六道不知道應該怎麼辦,將柳七的小手抓在自己的手掌心裡,放在脣邊輕輕的吹着,說道:“我不是故意的!”

“那你是怎麼個意思?明明知道自己手勁大,還這麼用力!”柳七憤憤的捶了一下他的胸口,邪邪的說道:“那讓我抓一下你下面!我就不計較了”

趙六道那張臉又紅了,那隻沒受傷的手護在了身下!柳七彎眸,伸手撓着他的腰骨處,言道:“我又不是沒有抓過!我就抓一下,不然我可撓你了啊!”

趙六道憤憤的說道:“女流氓!”

“你也可以流氓!我流氓我驕傲!六道,你別動,撞我傷口了!”

趙六道突然一僵,趕緊將身子移開了一些!柳七見他鬆懈,伸手專撓他的癢處,趙六道極力的反抗着,又怕弄她傷,差點掉下牀來。

柳七一個翻身坐在了他的身上,笑容明暖嫵媚,眸底一片狡黠,伸出手指輕撓了他的笑穴處,趙六道撲哧一聲笑出聲來,氣惱的還手!

“哈哈……”柳七從他的身上滾下來,整個趴在桌上,罵道:“趙六道,你輕點!別碰我那裡……”

“那你還撓我呢!”少年輕哼!

“我撓你哪有你有力氣大?六道……別碰那裡……哈哈……”

兩個人在牀上鬧着,歡聲笑語的,牀板還咯吱咯吱的響着,屋內朦朧的光線下,映着搖晃的牀帳,還有男女的歡愉聲!

秦重一頭栽在滿桌的卷宗上,喃喃道:“都傷成這樣了,還搞這麼大動靜!天啊!非禮勿視,非禮勿視!南宮大人,你還是不要找回她得好,這綠帽子戴得,跟塗了綠漆似的,刮都刮不下來!”

第二天雞鳴時,秦重才累得趴在桌上睡了過去!連趙六道和柳七什麼時候起牀的都不知道,只知道窗外的太陽照得他難受,一擡頭,柳七和趙六道坐在院中吃早餐!

兩人相對坐着,在相互喂粥,那場景,秦訴師驚得差點兒小便失禁!

趙六道將盤中的一個水晶蒸餃夾到柳七的嘴裡,說道:“我有手!你看左手跟右手一樣靈活!”

柳七也夾了一個水晶蒸餃塞到了他的嘴裡,“你現在是傷者,我也是傷者,自己不能吃飯也算正常,又沒有人伺候我們,我們只好相互伺候了!”

趙六道別過臉去,總覺得有些怪怪的,昨天晚上錢捕頭和大胡他們都沒有住在衙門裡,想來是因爲屍骨的事情,覺得衙門冷嗖嗖的,回家裡有老婆孩子熱飯菜才舒服,可以壓驚!

“秦訴師,你起來了啊,過來吃飯!”柳七笑眯眯的望過來!

秦重撫額,走到院子打水胡亂的洗漱了一把,臉色難看的坐在桌前,看了一眼桌上剩下的早餐,全部都扒到了自己的面前,說道:“你們吃飽了吧!”

你們再這樣吃下去,他可要發飈了!

“吃飽了!”柳七扶着趙六道的手掌站了起來,往院外走!

等到柳七和趙六道離開,秦重氣憤的吃着剩下的蒸餃和燒麥,恨恨的說道:“狗男女!狗男女啊!柳七真是太過分了!讓老子給她看了一整夜的宗卷,她倒好,白天、晚上的在老子面前秀恩愛!真不拿南宮大人當一回事,這回就算南宮大人知道你的身份,我也會阻止的!南宮大人真可憐!娶了個陰毒的洛姨娘還不夠,還要揹負着這樣的委屈!”

走出巷子,趙六道才說道:“我們在秦重面前那樣做,萬一他誤會了怎麼辦?”

“六道,我們一直都是這樣的!讓人看見了又怎麼樣?”柳七故意留下秦重,一方面是怕秦重與南宮闕兩人在一起,分析和懷疑自己的身份,另一方面就是讓秦重看到她與趙六道的關係!

“那現在去哪兒?”趙六道扶着她一步一步的往前走!

“我也有許多天沒見着苗虎了,去賭坊吧!”如果能儘快找到郭雄就好了!柳七剛剛走了小巷子,一輛馬車停在那裡!

趙六道那臉色突然冷了下來,冷冷的看着趕車的南涯,心想這個南涯是不是又在想念那夜的菊了!

南涯恭敬的上前,“柳公子,我家大人有請。”

趙六道輕哼:“她沒空!”

南涯一臉的爲難,說道:“柳公子,昨天晚上我被我家大人罰了!”

“關我什麼事?”柳七看一眼南涯滿臉的疲憊之色,倒是很好奇南宮闕是怎麼罰他的,“你家大人是怎麼處罰你的?”

“大人罰奴才在院中舉水缸,舉了一夜!”南涯一臉的憂傷!

趙六道濃濃劍眉蹙着,想到南宮闕居然還有這麼陰險的一面,請不到如意就罰自己的侍衛,想讓如意心生側隱之心,如若如意不同意,又會讓侍衛對如意產生怨恨!

“六道,你不是想學功夫嗎?去賭坊找到苗虎,或許他能給你找個好師父!記住,不要告訴他們你的身份!”柳七拍了拍趙六道的肩膀!

趙六道一愣:“那你不去?”

“我覺得苗虎對你印象挺好的!”或許還能利用這一點,找到她所希望找到的人!讓趙六道去,她也沒抱什麼希望,不過有時候,她還真不得不佩服趙六道的能力!

南涯聽柳七是同意了,想着終於不用舉灌滿水的水缸了,心底也鬆了一口氣!

剛剛一到客棧,柳七便覺得氣氛有些不太對,見無數個提着藥箱的大夫出出入入!南涯臉色一白,急忙的上了二樓!

柳七跟了上去,剛剛走到門口,便聽到南宮闕怒聲:“一幫沒用的廢物!”

地上跪了幾個丫環,都嚇得臉色蒼白。牀上,一臉憔悴的洛姨娘躺在那裡,大夫們過來把了脈,皆搖了搖頭!

“老爺,我們實在是盡力了!”

南宮闕揮了揮手!

其中一個年老的大夫說道:“要能找到鬼谷第一鬼醫伏遊興許有些辦法!只是才一天的時間,這要上哪兒去找啊!”

“伏遊?”柳七怔住,幽深的眸底閃過一道淡淡的明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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困啊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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