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重擡眸望向她,一時間不知道柳七葫蘆裡到底賣的什麼藥!
柳七淡淡的瞟了秦重一眼,緩緩而道:“秦訴師應該不止懷疑這麼簡單吧!”
秦重搖着紙扇,盯着柳七,俊逸的臉上有抹凌厲的穩重,淡淡而道:“本訴師不是懷疑,而是肯定!”
柳七淡笑,雋秀明媚的臉上,沒有一絲的驚惶,反而是一片坦然,“哦?那我倒是要聽聽!”
秦重指着柳七,一字一句,認真又嚴肅的說道:“洛家送親的隊伍將病逝的洛家千金遺體暫放於上石村外的義莊,而你又是在那個時間出現在上石村的!首先是時間很吻合!其次就是我拿這副畫像出來的時候,你第一眼有些怔忡,想必是要掩飾內心的慌亂!第三,你雖穿着男子的衣袍,可明明是個女子!”
趙六道倏然站了起來!
柳七拉着趙六道坐下,不緊不慢的說道:“我出現在上石村的時間誰能證明?雖說這畫像上的女子與我有幾分相似,我怔忡一下,表示一下驚愕非常合理,至於我是女子,秦訴師又是怎麼知道的?”
秦重呵呵一笑:“柳七,你承認自己是女子了?”
“我沒承認!”柳七微微一笑,眼底狡黠一片!但也沒有否認!
秦重指了指柳七的耳朵,“你有耳洞,還有趙六道叫你如意!”
“我有耳洞是因爲我從小體弱多病,道士說我陽氣弱,我娘爲了保住我的命,把我當女兒來養……至於如意,是我的乳名,我娘既然把我當女兒來養,自然也得取個美妙一點的名字!”柳七將秦重的猜忌一一的否決!
秦重冷哼:“柳七,你這是在狡辯!”
柳七冷冷一笑,沒有說話,反而站了起來:“秦訴師是覺得我這乳名比較女氣吧!”她走到門口,朝門外大聲的叫了一聲:“翠花!”
樓下的夥計一聽,匆匆的跑上樓來,走到柳七的面前,恭敬的說道:“客官找小的有什麼事?”
“你叫翠花?”柳七一臉的淺笑,緩緩的問道!
“沒錯,小的就是翠花!”那夥計言道!
柳七指了指秦重,“那位秦大爺想問你,你爲什麼叫翠花!這名字太娘氣了!”
這個虎背熊腰的夥計憤憤的看了一眼秦重,不悅道:“老子就叫翠花,父母給取的,怎麼着,秦爺有意見!?”
柳七呵呵一笑,緩緩的走了回來,坐在秦重的對面,眼神裡帶着一絲挑釁!
秦重輕咳了一聲,“這位大哥,可否再送壺酒來?”
翠花大哥哼道:“要酒就直說嘛,老子最煩有人拿老子的名字取笑了!”夥計說完又匆匆的下了樓!
“怎麼樣,秦訴師,你覺得一個名字能說明什麼?”柳七緩緩地望向他,目光直視,沒有一絲畏縮!
秦重咬了咬牙,緩緩而道:“若想要證明這畫像中的女子是不是你,其實也簡單,洛小姐的腳踝處有個小時候被燒傷的疤痕!如果你不介意,可否將鞋襪脫了?讓秦某查看一下!”
柳七的眼底閃過一絲幽深的光芒:“這隻怕不好吧!”
秦重哼道:“你既然不是女子,脫了鞋襪又能怎麼樣?”
趙六道此時已經一臉的冷意,將柳七護在身邊,一雙墨黑如玉的眸子泛着冷冷的光芒,似乎要將秦重大卸八塊!
柳七扯了扯趙六道的袍子,言道:“六道,你別激動!”
趙六道也不知道自己怎麼就這麼激動了,猛然一聽柳七這麼一說,心底突然涌起一股被貓爪撓的感覺,挺不舒服的!她原本就應該去找她的夫家的,而他在她心裡算什麼?
柳七直視着秦重,緩緩而道:“秦訴師這麼聰明的人,既然能看出我是女子,又怎麼能讓一個女子在你的面前露足呢?”
秦重一口酒水噴了出來,本想着柳七還會拼命的狡辯,結果她卻坦然的說自己是女子!
“你!你……”
柳七緩緩而道:“我也並未說自己是男子,秦訴師這麼驚惶做什麼?”她從容的拿起畫像,手指沾了些酒水,在畫像中女子的臉上輕輕的改了幾筆!
畫像上的女子溫柔婉約,此時又多了幾分楚楚動人和弱不經風的神韻,雖說五官與柳七有七分的相似,可以神韻完全不一樣,鳳眸也被她改成了嬌柔的翦翦水眸!
“你,你幹什麼?”秦重吃驚不已!
柳七拿起桌邊的抹布擦了擦手指的墨痕,吹了吹畫像上的水跡,緩緩的將畫像捲起來,送到了秦重的手裡,“秦訴師其實是認錯了人是吧?”
她這麼不慌不忙的當着秦重的面改了畫像,還理直氣壯的說秦重認錯了人!這世上還有比她更囂張的人嗎?
秦重看了一眼畫像,又看了一眼柳七,雖說柳七沒有承認,可是她剛剛做的那些事情,又似乎在承認!現在倒是把秦重都弄得腦子一片糊塗了!
“你真是女子?!”秦重一字一句認真的問道!眼底有着驚愕的光芒!
柳七清朗一笑,拂袖瀟灑的站了起來,鳳眸微挑,緩緩而道“老子一出生就是女子!既然現在秦訴師知道我的秘密了,是不是會把柳七的身份給揭發出來啊?”
秦重從未見過這麼坦然的人,偏偏又是一個女子,男子冷冷的捏着指尖的酒杯,臉色鐵青一片!
秦重高傲,除了趙六道,他是唯一一個知道柳七是女子的人,這萬一柳七的身份泄露,就是他秦重告的密,那他秦重便會扣上一個陰險小人的帽子!試問這麼一個高傲的人,是不屑去做些小人的勾當的!
秦重收了畫像,喃喃道:“柳七無恥、腹黑、卑鄙,洛小姐溫柔、婉約、動人怎麼會是同一個人?”
出了福滿樓,趙六道這才悶悶的追上柳七,語氣有些憂傷:“如意,你就不怕秦重……”
柳七一臉篤定:“他不會!”
趙六道訕訕的閉上了嘴,心裡覺得澀澀的!突然一隻微涼的手掌透過寬厚的袖子握住了他的手!
柳七雋秀的臉上有着邪肆的笑意:“心肝兒,你這是捨不得我吧!”
十指相扣,很平常的一個動作,隔在寬大的袖子裡面,旁人也看不出來;兩人並肩走着,都很默契的沒有說話!只有趙六道臉上泛着如朝霞明輝的光芒,淡淡的如紅玉暖光!細膩如琉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