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方幸福的就着紅燒肉扒了好幾碗白米飯,心裡除了對何小喬滔滔不絕的敬仰就是對江封昊的各種羨慕嫉妒恨——有王妃在身邊,怪不得老大看起來比之前胖了!
話說這小日子也過得太舒坦了吧!
不過現在好了,十年風水輪流轉,老大不在,總算也輪到他們過上天天有好酒好菜相伴的美滿生活了。
洪方跟白首對看一眼,都在彼此眼中看到一種滿足和激動。
“來來,難得今天高興,採蓮去把之前釀的梅子酒拿出來,大夥都喝一杯。”
何小喬話音剛落,其他人便都樂了起來,饒是鎖兒這個不會喝酒的也興奮得哇哇叫。
採蓮應了一聲,笑着離席到放雜物的小房間裡拿酒去了。
柳一刀看着一桌子人其樂融融,眼神閃了閃,望向何小喬的眼裡滿是柔和的光芒。
如果他的寶貝女兒還在,應該也跟何小喬一樣懂事討人喜歡吧。
一頓午飯吃得大夥兒滿嘴流油心滿意足,雖然算上大骨湯也就四個菜,但勝在份量夠足,絕對的管飽。
趁着大夥兒吃飯的空當何小喬又去廚房裡煮了百合蓮子銀耳羹,吃飯完後又是一人一碗,爽口還去膩。
吃過飯大夥就都散了。
梅子酒酒精濃度不高,饒是何小喬不擅飲酒也喜滋滋的喝了兩碗,雖然有些微醺,但除了臉紅之外,腦袋裡還是挺清醒的。
等採蓮和鎖兒把飯桌上的碗盤撤了下去,柳一刀看她一副眼睛好像有些睜不開的樣子,喝過幾口茶便準備告辭。
何小喬晃了晃腦袋,笑着站起身準備送他回去。
柳一刀笑着婉拒了,“天氣冷,不過幾步路的距離,小喬就不用送了。”
何小喬是個有心的孩子他知道,不過瞧她現在臉頰紅通通的模樣,怕是待會酒醒就要頭疼了。
“那讓洪方代我送你吧。”何小喬吸了吸鼻子,用兩隻冰涼的手貼着熱辣辣的臉頰降溫,歪着頭笑得有些憨。
柳一刀腿腳不方便,現在外面還下着雪,路滑,有個人在旁邊跟着還是比較靠譜的。
“那也好。”見何小喬不着痕跡的看了他那雙腳一眼,臉上還有着擔憂,柳一刀不由笑了,一口應下她的要求。
洪方本來就是被派來任何小喬差遣的,現在吃飽喝足更是覺得有滿身力氣使不玩,何小喬這麼一說,他當即就拍着胸口道,“王妃放心,屬下一定把柳管家平安送回房裡。”
說着半彎下腰作勢就要給柳一刀來個銷魂的公主抱,結果讓後者不着痕跡的一柺杖打到手背上,嗷的叫了一聲,立刻挺直了腰背,不敢再去惡作劇搗亂。
柳一刀斜眼看着他,揚了揚眉,笑罵了一句‘小兔崽子’,沒好氣的說道,“站邊上就行,我人上了年紀但腿腳還利索。”
就算拄着柺杖也能行走如風——答應讓洪方送自己回去不過是不想讓何小喬擔心罷了!
送走柳一刀,何小喬到廚房裡看了看,見採蓮她們已經手腳利落的把碗筷都收拾洗乾淨了,拿點熱水洗了把臉,皺着眉捏了下自己的臉頰,最後還是抵不過周公的召喚,回到房裡倒頭就睡。
醒來的時候外面天已經黑了,何小喬懊惱的捶了着有些疼的腦袋嘟囔了兩聲,冬天一到,她這愛睡懶覺的毛病越來越嚴重了。
晚飯是採蓮操刀,一個胡蘿蔔丸子湯和一盤茭白炒肉,主僕三人吃了個八分飽,到外頭溜了一圈之後,何小喬又開始琢磨起賭坊的未來規劃。
在紙上畫好了現代賭場那種專用的彎月形賭桌,拿起來就着燭光看了看,雖然線條看着有些扭曲,不過整體造型還是能看出來的,何小喬表示很滿意。
除了賭桌的模式,還有高腳杯之類的東西,雖然肯定不會用透明的玻璃做,但用木料做也一樣,就是圖個新鮮。
兩天後,天氣終於放晴。
何小喬拿上畫好的圖紙,依舊換了男裝到富貴賭坊去。洪方跟白首亦步亦趨的跟着,這次採蓮忙着收拾屋子,倒沒跟上來。
廖管事聽到夥計通報,連忙放下手中的茶盅到門口接人。
何小喬也沒想跟他廢話,喝了幾口熱茶之後就直白的將賭桌、吧檯和高腳酒杯的設計圖紙交給他,大體說明了一下之後讓他找個可靠的工坊做出來。
“不知東家準備做多少套這種東西?”廖管事愛不釋手的捧着那幾張圖紙看了又看,越看越覺得這東西做出來肯定能吸引客人的注意力。
單說那高腳杯,光是看圖就很纖細優雅了,若是用上好材質的玉石製作出來,就算沒有任何花紋圖案,應該也不會輸給宮中貴人用的翡翠酒觥,還有做成半月形的賭桌,桌沿上加了高桌面兩寸左右的一掌寬木板,正好能讓客人隨意將手擱在上面,既美觀又實用。
“這個嘛……”何小喬沉吟了一下,說實在話,她也沒有想到這件事,只顧着一頭熱的畫圖,畫完圖就來找廖管事,根本沒想過要去計算數量的問題。
“桌子和配套的椅子先打五套出來,至於高腳酒杯就要十二個,雕花的茶杯再要二十六個,到時候不夠再打。”低頭想了想,何小喬又補充道,“高腳酒杯一定要用沒有味道又耐摔的木材做,這方面我不懂,到時候還要麻煩廖管事的幫忙把關。”
“東家放心,小人知道有一家木匠活做得特別好的,選材跟製作方面應該都沒問題。”雖然之前因爲自己的魯莽得罪了何小喬,不過今天看來她並沒有多記恨,廖管事總算放下心來。對她刮目相看之餘也不由得爲江封昊能找到一個賢內助而高興。
“那行,這事就全權交由廖管事負責了,到時候東西做出來我會再來看看。”何小喬點了點頭,將‘重責大任’交出去之後心裡果斷輕鬆不少,“對了,依廖管事來看,這批東西能在年前趕製出來嗎?”
“如果全力趕製的話應該是沒問題的,”廖管事收好圖紙,用手捋了捋鬍子,說道,“我跟那家的掌櫃的也有些交情,這些也不算太大件的東西,半個多月應該就能趕出來了。”
“如此甚好。”
臉上掛上滿意的笑,何小喬抖開玉骨扇扇了兩下,隨即一個激靈,被迎面而來的冷風凍得縮了縮脖子,連忙把摺扇收了起來——大冷天拿扇子裝x果然不是個明智的舉動啊。
離開富貴賭坊,何小喬並沒有直接回王府,而是沒事人似的在街上晃着,打聽哪裡有鐵匠鋪和木匠鋪,詢問誰家的活計做得更好之類的。
洪方跟白首兩人遠遠的跟着,兩人都是一臉的莫名其妙。
“你說王妃到底想幹什麼?”洪方看着前方正在跟一挎着菜籃子的大娘相談甚歡的何小喬,往白首那邊偏了偏頭,壓低聲音問道,“剛纔不是已經把東西都交給廖管事去做了……難道是信不過他?”
“你管那麼多。”白首俊臉上一片漠然,目不斜視的用劍柄把洪方靠近自己的那顆礙眼大頭推開,“王妃想做什麼自然有她的成算,我們無權過問。”
洪方用手抓了抓大鬍子,顯然有點受不了白首的一板一眼,不過鑑於他說的也有道理,也就沒再開口問下去,只是默默的跟在何小喬身後。
見她又換了個年輕姑娘搭訕,洪方心裡不由得各種羨慕嫉妒恨——只是女扮男裝都能有這待遇,爲什麼他這個貨真價實的純爺們就沒人看上呢?
下意識的摸了摸自己的絡腮鬍,想起之前每次找人問路,那些大姑娘小媳婦的都把他當成土匪響馬來看,一個個恨不得用尖叫聲和驚恐的眼神把他趕走,再一比對受女人歡迎各種吃香還遊刃有餘的何小喬,洪方就忍不住悲從中來。
這還讓不讓人活了!
“搞定!”收集夠了想要的信息,何小喬從容的突破婦女包圍圈凱旋歸來,一手拿着摺扇一手提着個柳條籃子,裡面除了新鮮的蔬菜跟水果,還有好幾個紅皮雞蛋,顯然都是剛纔搭訕得來的戰利品。
洪方一雙牛眼當場就紅了——好嫉妒!
將籃子交給白首提着,何小喬一轉眼就看到隔壁的洪方正紅着眼一臉悲憤,下意識的就問了一句,“洪方你便秘了?”
瞧那張臉臭得,都快趕得上茅坑裡的石頭了。
何小喬這沒遮攔的話一出,白首的嘴角便失控的抽搐了幾下,那張萬年不變的酷臉都有些扭曲變形了。
至於當事人洪方則是默默的嚥下一口老血,堅決不承認自己是因爲看見何小喬這個僞男比自己更受歡迎而慘遭傷自尊,“屬下只是想起一些不愉快的往事,所以心情有些低落。”
“還是娶媳婦的事?”何小喬想了想,覺得也就這件事能讓洪方這個豪爽的大個子糾結了,“話說你的錢不是都存在錢莊裡了嗎?想娶媳婦就拿了錢上人家姑娘家裡提親去唄!”
話說着,何小喬又狠古道熱腸的建議道,“要是你不好意思親自去也行。來,跟我說說你都看上哪家姑娘了,本姑娘幫你提親去?”
這事不提還好,一提洪方更想吐血。
難掩悲傷的看了她一眼,洪方默默的垂着頭看地板,神情比之前更加沮喪,看得何小喬各種莫名其妙。
現在是怎麼回事?難道她說錯了嗎?
朝白首拋過去一個‘求真相、求解惑’的眼神,後者反應過來後,第一時間就給了個言簡意賅的解說,“老洪昨天去過錢莊了,錢莊的管事說沒有老大……就是王爺他親手所書的放行條,這錢是沒辦法取出來用的。”
換言之就是洪方的全副身家依舊在江封昊的掌控之下,他若是想拿回去就必須得先從江封昊那裡拿到放行條。
不過以江封昊的個性,洪方要到放行條的道路肯定會各種曲直且遙遙無期——就算江封昊肯大發慈悲的放過他好了,他人現在還在千里之外呢!
這招果斷賤到一個境界去了。
難怪連一向天然呆的大個子要擺出那樣一副苦逼的模樣,這事兒要是換了她早抓狂掀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