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成親,現在就成親!
何小喬眨了眨眼,有點反應不過來,可是外邊東西不是都還沒準備好?
她其實也不是太懂成親到底需要置辦什麼東西,就是聽柳一刀這麼說過,而且現在通知賓客過來觀禮喝喜酒似乎也來不及吧?
不管,反正娘子今天一定要跟爲夫拜堂!江封昊卻是不管不顧,一意孤行的耍着無賴,要什麼東西繼續讓他們準備,咱們自己去拜堂就行,爲夫想讓你今天就成爲真真正正的常寧王妃。。。。。。。只要成了他的妻子,就是老天爺也休想帶走她!
見他眼神堅決,何小喬突然就有些理解他的心情了,心下一軟,柔順的應了一聲,好,我們今天就成親。
話音剛落,門外突然傳來一聲鏗鏘有力的拒絕,不行!
江封昊僵住,隨後渾身燃燒起憤怒的小火焰,正想去看看哪個傢伙敢壞他好事,結果定睛一看,頓時泄氣了——來人是柳一刀。
柳大總管這兩天爲了婚禮的事,幾乎天天都忙得腳不沾地,適才本來是想找江封昊商量婚禮宴客流程的事,結果沒料想剛到門口就聽到兩人的對話,生怕他們真的不管不顧的胡來,當下趕緊出聲給自己刷個存在感,順便準備給他們兩個來個科普。
明天后天大後天,什麼時候成親都可以,就是現在不行。
鑑於他是長輩,又是打小看護着自己長大,江封昊就算再鬱悶也不會朝他發火,不過總歸心裡有那麼點沮喪。
爲什麼不行?要娶媳婦兒的是他,爲什麼他就不能自己定時間?
當然不行,你也不看看現在都什麼時辰了。
在何小喬的攙扶下拄着柺杖走到桌邊坐下,一臉溫和的接過她遞過來的茶水喝了口,柳一刀這才轉向江封昊,沒好氣的說道,馬上就到正午了,就算你再着急娶小喬也不能急在這時候。
爲什麼?
眼見對面那兩對準夫妻一臉茫然,柳一刀輕咳兩聲,意識到他們兩個根本沒半點經驗,馬上追加了個解釋,按照慣例,正妻都是早上進府拜堂,只有妾室才過午。
現在江封昊娶的是正妃,自然不能在午後把人擡進門,不然成何體統?
原來如此……何小喬若有所思的哦了一聲。
江封昊則是臉色變了幾變,不過很快又恢復過來,神情果決的下了決定,那就明天!最遲明天早上,我們一定拜堂成親!
這次柳一刀沒再反對,從容淡定的彈了彈衣角,笑着說道,那行,我現在就讓人加緊準備,順便派人去收到喜帖的人家裡通知一聲。
江封昊總算滿意了,至於對結婚這件事完全沒半點概念的何小喬更是表示豪無異議。
於是這事就這麼訂下了。
江封昊一聲令下,常寧王府裡的下人幾乎有三分之一都被派出去跑腿挨個通知賓客婚禮改期的事,收到消息的人雖有些莫名其妙,不過很快就習以爲常了。
畢竟江封昊這人不愛按牌理出牌的事早就衆所周知了,按照他的奇葩個性,成親的時候要是不特立獨行一點才真叫人奇怪。
柳一刀辦事效率奇高,當天晚上就真的把所有成親需要用到的東西都鉅細靡遺的弄了過來,全府總動員把整座王府妝點得煥然一新,連喜餅喜糖都是連夜趕製出來的。
當然,這些何小喬都不知道,爲了讓肌膚保持在最佳狀態,晚上洗完澡貼完黃瓜面膜,她早早的躲被窩裡睡美容覺去了。
往常最愛在她屋裡搗蛋的阿福早被遣送回自己的窩裡呆着,就連江封昊都被採蓮幾人壯着膽子攆了出去——因爲柳大總管說了,男女雙方成親前是不能見面的,當然更不能同牀共枕了。
江封昊爲此很鬱卒,不過一想到明天就能光明正大的抱自家媳婦,又眉開眼笑的乖乖回房去了。
第二天一大早,天還未亮,常寧王府裡就跟炸開了鍋一樣開始沸騰起來。
興高采烈的下人們在府裡各個角落來回穿梭忙碌,所有人身上都換上了發下來的新衣裳,偷偷數一數荷包裡得到的賞銀,臉上是掩飾不住的喜色。
何小喬還睡得朦朦朧朧的時候就讓人從牀上給挖了起來,完全機械化的洗漱完畢,隨後萎靡不振的坐到銅鏡前。
負責給她梳頭的是多日不見的木三嬸,幾名專業喜娘在旁候着打下手,採蓮鎖兒等人時不時的也會在旁輔助。
一梳梳到尾,二梳白髮齊眉,三梳兒孫滿地,四梳梳到四條銀筍盡標齊……
耳邊聽着木三嬸喜氣洋洋的聲音,還處在模糊狀態的何小喬就這麼閉着眼像個木偶似的讓一羣人擺弄過來擺弄過去,上完妝之後再換上紅豔似火的鳳冠霞帔,最後手裡抓着個不知道誰塞過來的蘋果,暈頭轉向的坐上了精緻絕倫的八擡大轎,晃晃悠悠的在喜慶的鞭炮和嗩吶聲中被擡出了門。
何小喬沒有孃家,江封昊爲了給她造勢,特意帶着花轎出門在京城所有主幹道大街上繞了一圈。
喜慶吉祥的鞭炮聲不絕於耳,長長的迎親隊伍被圍觀的百姓簇擁在其中。
江封昊一身新郎標誌的蟒袍,身姿挺拔坐在疾風背上,神情驕傲面帶微笑的接受來自衆人的祝福。時不時扭頭吩咐應桐讓隨行的喜娘繼續大把大把的往路上扔銅錢,一副老子就是有錢的暴發戶模樣,端得那叫一個財大氣粗。
白首跟洪方跟在他身後,連消失多日的陸子祈和冷千山也都來了,一行四人兩個在前兩個在後將大紅花轎保護得密不透風,再加上除了洪方之外其餘三人又都是身姿挺拔且長相也不賴的年輕男子,一路走過去引得各家雲英未嫁的姑娘看紅了臉,無不想方設法的把手帕簪子等東西丟過去,期望能夠像丟圈圈一樣給自己套回來一隻金龜婿。
正在轎子裡百無聊賴坐着的何小喬聽着外面的響動,再有旁邊採蓮和鎖兒兩人生動的描述,聯想到那三人百般無奈的樣子就忍不住樂了,要不是現在還在大街上,而且新娘也不能自己掀轎簾,不然她早探出頭去看熱鬧了。
一路兜兜轉轉的繞了不知道多少地方,在引來全程圍觀之後,作秀一般誇張的迎親隊伍終於回到常寧王府門前。
轎子停下的時候,得了採蓮的小聲提醒,何小喬已經自己把蓋頭披了上去。
隔着一塊火紅的轎簾,外邊人聲鼎沸,鞭炮聲恭賀聲環繞四周,何小喬心裡沒來由的緊張,但更多的是說不出的喜悅。
外邊有人大聲的喊了幾句吉祥話,接着轎門被掀開到一邊,一隻修長乾淨的手就這麼探了進來,在她面前停下。
何小喬偷偷掀開蓋頭看了一眼,正對上江封昊滿是喜悅的神情,心下一安,朝他露出一個羞澀的笑,放下蓋頭順從的將自己的柔荑交到他攤開的大掌中。
江封昊眸子裡泛着黑曜石般的色澤,視若珍寶一般收攏掌心將她扶出轎外,接着又在衆目睽睽之下,一把將還蒙着蓋頭的何小喬打橫抱起,咧着嘴面帶喜色的一路將人給抱進府裡,順便將擺在門口,原本準備給新娘子用的火盆也一併給跨了。
從來沒聽說過丈夫抱着妻子跨火盆的,被這個性十足的一幕雷得不輕,周圍死一樣一片沉寂,圍觀衆人皆是一副目瞪口呆的模樣。
許久之後,也不知道是誰帶頭先喊了一聲‘好!’,接着鼓掌的鼓掌,吹口哨的吹口哨。
其中還不乏有女人吃味的責問自己的夫君爲何她們過門的時候沒有享受到這般甜蜜對待。
何小喬雙手摟着江封昊的脖子,聽着身後傳來的動靜,雖然被擋住了視線看不見,但蓋頭底下的嘴角一直咧得開開的,雙眼也早就眯成了兩輪彎月。
府外的大街上擺了近百桌流水席,只要是真心來道賀的都可以上桌吃一餐飽的。至於府裡招待的自然都是朝廷重臣和其他有頭有臉的人物,基本上只要不是江封昊的死敵,能來的基本都過來了,就連上官允也不例外。
此刻他正安靜的坐在上席的位置,臉上還是一貫的淡漠,雖然早就知道江封昊向來放蕩不羈不受拘束,不過看到他抱着何小喬直接跨火盆這一舉動的時候,眼裡還是閃過了一抹驚訝的神色,隨即若有所思的垂下頭。
至於同樣受邀來參加婚禮的襄陽王則是看着自家不個性就會死的弟弟,嘴角抽搐相當無語,不過轉念一想今天是江封昊大喜的日子,他這個爲人兄長的也不好太過分,只是在心裡冷哼幾聲,就把這份想吐槽的功夫給省了下去,算是給江封昊留點面子。
因爲兩人的高堂都已不再,再加上江封昊出聲高貴,也沒人敢坐在主位上正面受他的禮,所以主位上擺着的是先祖皇帝跟江封昊生母雪太妃的牌位。
柳一刀和另外一名從未見過的乾癟老頭則分坐在主位兩側,算是以半個長輩之身來受新人的大禮。
視線被蓋頭擋住只能看見自己的衣襬,耳邊聽着司儀各種恭賀的好聽話,何小喬手裡抓着紅綢布,緊張得全身僵硬。
江封昊似乎有所感應,趁着兩人站在一起的時候,不着痕跡的伸手握住她的柔荑捏了捏,溫暖的掌心包裹着她的,像是在無聲的給予她力量。
何小喬立馬像吃了定心丸一般,心不慌腿不軟手也不抖了,靜下心來和所有新嫁娘一樣,在喜娘的攙扶下順利的完成了拜堂的程序。
隨着一聲司儀一聲拉長尾音的‘禮成!’,兩人就這麼被衆人簇擁着送進了洞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