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幹掉前任

後山十里亭那裡,一男一女坐在亭子裡,兩人已經相對無言了好久。

望了望天色,陳瑾瑜打破安靜,開口道:“天冷,而且天色也不早了,有什麼話你就直說吧。”

李婉如盯着他,聽了這話,眼裡立時蒙上一層水汽,瞧在陳瑾瑜眼裡有些心疼,後悔自己方纔的言詞,他忙道:“我是怕你冷,若凍着就不好了。”

李婉如吸了吸鼻子,小聲道:“凍死纔好,省得招人嫌。”

這話叫陳瑾瑜皺眉,張了張嘴,暗歎口氣,低聲道:“你爹孃好不容易把你養的這般出色,莫要說這種制氣的話。”

李婉如道:“理他們呢,讓我嫁給我不願意嫁的人,落得今天這般下場,現如今又讓我改嫁他人,還是我不中意的人,真不如叫我死來得痛快。””

聞言,陳瑾瑜神色一滯,沉默了一會,輕聲道:“是該嫁人的,我都……”

“不嫁,就這麼一個人孤獨終老得了。”李婉如哭哭啼啼道:“反正,我一個人也習慣了。”

聽了這話,陳瑾瑜嘆口氣,低聲道:“一個人怎麼能習慣得了?習慣不了的……”

“不嫁。”李婉如說:“習慣不了就……”說到這又要作勢哭。

“別鬧脾氣……”陳瑾瑜輕聲說,說到這停了一下,又嘆口氣:“自是該嫁個自己中意的人,你爹孃那麼疼你,你告訴他們,我想他們會聽的。”

“陳大哥,我問你,若是我想嫁的人是你呢?”李婉如看着他認真問道:“你可願意娶我?”

陳瑾瑜一僵,沉默片刻,扯了扯嘴角,道:“我已經有娘子了,怕是要辜負你的美意了。”

“你嫌棄我嫁過人?”李婉如面露怔色的問。

“不是。”

“那是爲何?”李婉如皺着眉,又帶了些哭腔:“亦或着你還在氣我當日狠心與你分手?”

陳瑾瑜不說話,李婉如道:“你倒是說句話啊,莫非真是如此,你氣我……”

“不是。”陳瑾瑜打斷她的話,輕聲道:“我已經有了娘子,豈能再娶他人?”

“他……怎配你?聽聞他潑辣,還不懂禮數,從哪來祖籍何處,什麼家境都不知,這些也就罷了,還聽說他這人瘋瘋癲癲的,總說些瘋言瘋語,沒有女子應當有的……”

“婉如。”陳瑾瑜再一次打斷她,心下猶豫,但還是開口道:“沒錯,娘子他自是沒有你端莊賢惠,也沒有你出落的大方,更沒有你這樣叫人羨慕的家境,可我就是喜歡他那豪爽直來直去的性子,且不論他來自哪裡,每每回到家看到他在家等我,就覺得日子特別安心,一日三餐由他陪,一年四季有他伴,同我吃苦,爲我籌劃,叫我覺得反倒是自己配不上他了。”

一席話說的李婉如啞口無言。

陳瑾瑜繼續道:“這麼多年,都是一個人,守着那空房子不冷不熱的過着,可自從有了他,就覺得整個人生都亮了,連覺得被他需要都是一種無法言喻的幸福,看着他的時候,風兒是柔的,氣兒也是香的,連睡着了都是笑着的……”說着嘴角不自覺彎起來,連眉眼間都帶上了那藏也藏不住的笑意:“你不知道,那種被人等着,被人需要着,那種感覺有多麼的好……”

李婉如聽的難受,心中嫉妒,意欲損齊越,這下也說不出個什麼來了,半響,張嘴道:“他給你的,我也能給,且比他更多……”說着已經落了淚。

陳瑾瑜聽了,知是真話,但他心中自忖:可是你不要我在先的,現在回來說這些話,已經太晚;而且,娘子,自是不必任何人差,他待自己是極好的,斷不能負他。定了定神,安慰道:“婉如,我陳瑾瑜不後悔與你愛過。”

聞言,李婉如收了淚,有些驚喜的看向他,不過,下一刻卻又神色黯淡起來。

陳瑾瑜說:“可那都是過去的事了,時間不能倒流,你也總不要緬懷過去,人總是要朝前看的,你又是讀過書的女子,眼光自是該朝前看,我想,一定有個你中意的人在不遠處等着你;這次,你把心中所願的告訴你父母,別再誤了你第二次人生了。”

聽了這話,李婉如垂首沉默。

天起了風,空中有雪緩緩落下。

“幾年不見,你這張嘴越發比以前會說了。”在沉默良久後,李婉如開口說道:“你說的對,你且同我已經失之交臂,更是我自己不知道珍惜,現如今你已經娶妻,我豈能還這般不知進退?”嘆口氣:“既然如此,就到此吧,只願來生再續這情了,那就告辭了。”說着就轉身欲走。

走了兩步,又停下來,轉頭對陳瑾瑜說:“我定會找個比你強百倍的男子,還是我自個兒中意的。”

聞言,陳瑾瑜淡淡笑笑,點頭道:“你自是該找個比我好比我強百倍的男子。”

可再好再強,那人也不是你。李婉如在心裡思忖着,扯了扯嘴角,又說:“聽聞你會試考了個會元,過年開春要去京城,到時候你若是能有用得着我的地方,便去我在京城的住處找我。”略頓:“地址你可記住了?”

陳瑾瑜心下猶豫,因他已經不打算進京趕考,見他不答,李婉如笑道:“話都說明白了,怎麼?還怕我到時候吃了你不成?”

陳瑾瑜斟酌着:“婉如說笑了……”略停片刻,看着她認真道:“如若真去京城,有需要定會去尋你;可現如今,我不打算去京了,家裡有養殖場還有幾畝地,娘子一人是忙不過來的。”

聽着,李婉如神色一滯,還想說些什麼,最終只是一嘆,道:“那隨你便了。”說罷,轉身走了。

又獨自一人坐了一會,望了望這天,雪越下越大,陳瑾瑜才起身,朝家走去。

順道去了養殖場看看,這一看就又耽誤了些時辰,可家裡等着的齊越不知,他等的心裡害怕。

這都天黑了,怎麼還不回來?他想。

下雪了,該不會是天黑路滑不好走,被困在哪了?他擔心。

又喝了幾口酒,往火盆裡添了些炭,屋子裡已經漆黑一片,可齊越不願意點燈,唯恐那微弱的燭光,映照出自己此刻的脆弱。

又不知等了多久,酒都喝光了,東西也吃得差不多了,齊越想,今晚怕是要一個人睡了。

正想着,忽聽門開了,接着是關門的聲音,一步一步朝屋子走的腳步聲,再接着是開屋門的聲音,又是關門聲,腳步聲,越來越近,自己的心也跳的越來越響。

不自覺的就咧嘴偷笑了,老子可算是把你盼來了。

“回來了。”齊越心裡歡喜,面上卻一派沉靜,

屋子裡漆黑,陳瑾瑜以爲齊越睡了,聽到他的聲音,先是一愣,隨即欣喜道:“娘子,還沒睡?”說着忙摸黑點燃油燈。

“不困就沒睡。”略停頓:“冷吧?”齊越走近他說:“趕緊烤烤火。”

陳瑾瑜點點頭,望着他,道:“娘子。”

“嗯?”齊越看向他。

“日後,你就是我的全部。”陳瑾瑜說着,臉上微微一紅。

突如其來的肉麻情話叫齊越一愣,隨即笑,問:“你怎麼了?幹嘛說這麼肉麻的話啊,難不成你揹着我和那女人……”

“忘了。”陳瑾瑜打斷他說。

“嗯?”齊越一臉茫然,不解。

就聽陳瑾瑜接着道:“就像你說的那樣,選擇性失憶了,有關那人的一切都忘了,就只有你。”

聞言,齊越笑,一下子撲到他懷裡:“靠,陳瑾瑜,沒想到你說起情話來也這麼有一套啊,你肉麻死老子得了。”說罷,猛親了一口陳瑾瑜。

陳瑾瑜笑了笑,沒作聲,只是抱住他,而後親了親他的嘴,舔舔嘴脣,略微蹙眉:“喝酒了?”

“嗯。”齊越點點頭,坦白道:“等不來你,就喝酒壓壓這心慌意亂。”

這話叫陳瑾瑜自責又心疼,柔聲道:“娘子,對不起,讓你久等了。”

齊越說:“沒下次了吧?嗯?”

“沒了,該說的都說完了。”

“真的?”

“真的。”

聞言,齊越暗暗鬆口氣,心道沒下次就好,這一次就讓老子心都快慌死了。還以爲你要始亂終棄,那自己可真是孤孤單單一個人了。

舒口氣,他看着陳瑾瑜說:“我剛剛心裡沒有一點底,在想你若是不要我了,我該怎麼辦,要知道,在這古代,我只有你。”

他說的可憐,陳瑾瑜聽得心疼,說:“我怎會不要你?”

“嗯。”齊越回抱緊他:“你得要我,你可要記住了,我是齊越,齊天大聖的齊,越來越好的越。”

“嗯。”陳瑾瑜緊了緊手臂。

半響,他又喚了聲:“娘子。”

“嗯?”齊越擡臉看向他,見他神色嚴肅,不由的皺了皺眉:“幹嘛?”

“我有一事要稟明娘子,還望娘子知道了,莫要怪我。”

這話叫齊越眉頭緊鎖:“什麼事啊?這麼神秘兮兮的。”

“我……”陳瑾瑜穩了穩情緒,一臉寵溺的看着齊越說:“我不進京考試了。”

這話叫齊越一愣:“爲什麼?”

“就守着這養殖場和幾畝地挺好。”陳瑾瑜說。

齊越眨眨眼:“然後呢?”

陳瑾瑜摟緊他的腰:“然後守着你,直到老。”

聽後,齊越臉上綻開笑容來,甜甜的看着他問:“不後悔?”

燭光搖曳,陳瑾瑜認真的說:“不後悔。”說罷低頭就着那呆愣愣張得溜圓的脣吻了上去。

就這樣和你到老,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