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1書房門前的爭執
於宣萊在他房裡的那個暖洋洋的火炕中等着。
他吃飽了,澡也不洗,便直接躺在了火炕上。
像他們這樣子的人,而且現在天那麼冷,怎麼可能去洗澡?
雖然今天趕了一天的路了,但是天實在太冷了,如此這般想着,於宣萊便沒有洗澡,而是把他的外套一脫,直接躺在那個暖和的炕上。
若不是莫氏嘮叨,他連衣服都不脫,就直接躺在上面了。
全然不顧一路過來的那些黏滿全身的灰塵。
他等了很久,等到入夜,還沒有見到於宗海過來。
若是於宗海真的像於瑞春說的是去衙門,怎麼可能這個時候還在衙門?
肯定是那個兔崽子不過來這邊找他的!
一想到這裡,於宣萊眼裡一冷,立馬就想從炕上起來去找他理論。
這個小子,他可是他的親叔,他居然不過來向他請安?!
他的好大哥,是怎麼要教兒子的?怎麼一點禮貌也不懂!
而他的好侄子於宗海居然敢不過來!
他兩眼一眯,就從炕上起來,然後走到那個衣架前,把自己的外套穿好,邁出步子就出門。
於瑞秋是晚上才知道她的那個便宜叔公來了。
她想了想,終於在原主的記憶裡找到了那一家人的記憶。
貪婪、膽小、怕事、嫌貧愛富。是他的那個叔公的寫照。
其中,嫌貧愛富這一點最是明顯。
想當年,她爹爹讀書的時候,她的那個叔公一家都沒有出什麼力。反而冷嘲熱諷,自己的那個曾祖父還想法子從自己的祖父手上拿銀子補貼那個便宜叔公的一家。若不是她的祖父給力,早就沒有今天。
在自己的父親沒有被貶之前,他們全家都依靠着自己的父親過活,於宗海還花了不少銀子給他們全家呢,但是他們家自於宗海被貶後,就再也沒有出現了。
今天怎麼過來了?
於瑞秋想了一下,更知道了。
她那個便宜的叔叔一家,肯定是知道了她和尹文皓和婚事,打聽到了她的父親從嶺南迴來了。這便眼巴巴地上門。
真是貧居鬧市無人問。富在深山有遠親!
於瑞秋冷笑了一番。
這些人這時候上門。來者不善呀。
想必又打了什麼主意,讓自己的父親幫着做,或是想要撈些什麼好處。
說這些人上門替她添妝道喜。於瑞秋不信,估計他們自己也不信。
她差了碧青去問了於九了。
於九說他們就只有一個包裹,其它的什麼也沒有。
若是上門替他道喜,怎麼可能不帶禮物?
這些人,明擺着佔便宜的。
至於自己的父親爲什麼讓這些人進門,於瑞秋想了一下,便明白了。
若是自己老爹於宗海不讓這些人上門,估計第二天就擔得一個名聲——趕走窮親戚的壞名聲!
名聲對於自己做官的父親極爲重要。
所以,她大哥纔會把這些人給迎進來。
於瑞秋覺得無奈。
好像每一個人家裡都會有那麼幾個極品親戚。
礙於面子,大家都不會說什麼。但是卻是對這樣子的親戚不喜。
現在於府來一家極品親戚,爲了面子,他們就迎了進來,來了名聲,還得好吃好喝地供着這些親戚。
於瑞秋想了想,沒想出法子來對付這些親戚。
還好,那個便宜的叔公是自己祖父的同父異母的兄弟,若不然,估計處理起來還要難幾分。
於瑞秋只是想了想,並沒有多關注這一事。
現在家裡主事的是她的父親和大哥,有他們兩個出面就行了。
女眷就有自己的大嫂出面。
周氏出現,很少有人能佔便宜了。
便何況,經過這幾年嶺南之行,想必自己家裡的那些人心腸會硬幾分。
這般想着,於瑞秋便放下心來,安心待嫁。
於宣萊穿好自己的外套便跑去了於宗海的書房前。
他前幾年來過於府,而現在這個於府跟前幾年的於府相比,沒有很大的變化,就着燈籠,他不用人帶路,自己就能找到於宗海的書房。
一到書房前,於宣萊就看到書房裡透着光,而且還有一個小廝在門口守着。
於宣萊一看到這個情況,心裡就火了,立馬就想衝上前去,去把那門一踹,然後就衝進去,抓起於宗海就罵。
只是還沒有等於宣萊衝到那扇門前,就被守在門前的小廝攔住了。
你這狗奴才,知道我是誰嗎?我是你們老爺的叔叔。快讓我進去,要不然,我讓你老爺把你給賣了!於宣萊推了推眼前這個穩如泰山的小廝。
那個小廝是駱清,駱管家的兒子。
駱清臉色不變,低道對着眼前這個無賴道:這位於老爺,沒有我們老爺的吩咐,奴才是萬萬不能把你放進書房重地的。他就是在這裡防着這個無賴的。
他十歲的時候,也見過於宣萊,只是想不到,那麼多年不見了,他一點也沒有變。
放開,我是誰,我是你們老爺的親叔,我去書房還用稟報嗎?再不放開,我就要大叫了。於宣萊推了推眼前這個人,還是推不動。眼前這個男子看起來不大,但是力氣卻比他多大了,不是他現在這種半截身子入土的人能比的。
駱清沒有作聲,只是臉不改色地擋在門前。
於宣萊氣極。想不到於府連一個小廝都能欺負他。
他想去找一下於宗海都不行,還得通過一個小廝的同意!
這是羞辱,他從來沒有受過那麼多的羞辱。
自小,因爲他是於父的老來得子。所以要風得風,要雨得雨,長大後,自己家的那個侄子那麼出色,還用銀子給他買了一所宅子,基本上是有求必應,何曾受過這樣子的羞辱!
一怒之下,於宣萊立馬就張口開叫,於宗海,於宗海。你給我滾出來。你叔在這裡!
於宣萊的聲音在靜寂的晚上顯的很大聲。
於府的人都聽到了。
在書房裡的於宗海和於瑞春也聽到了。
於宗海皺了皺眉頭。
於瑞春也皺了皺眉頭。
想不到那個於宣萊這般不識想。居然敢這般行事?
於宗海朝於瑞春使了使眼色。於瑞春立馬就會意,便站起身,走出了房門。
於瑞春把書房的門掩上。不讓外面的人看到裡面的情況。
於宣萊雖然人老了,但是眼尖,一眼就看到於瑞春。
他側着身子,往書房看去,想要看一下於宗海有沒有在書房?
可是讓他失望了,書房裡的門關的緊緊的,只剩燈光透了出來。
於宣萊一看到於瑞春出來,便沒有好氣道:怎麼是你?你爹呢?
於瑞春笑眯眯道:稟叔公,我爹今天去衙門了,這個點還沒回來。想必是有事耽擱了。不知道叔公那麼晚來這裡找我爹可是有急事?雖然他這個便宜的叔公明顯是來找麻煩的,而且態度惡劣,但是他仍是強迫自己笑出聲來。
自己便宜的叔公一家就是像大水蛭,一吸住,就放不開了。
他怎麼還沒有回來?難道他不知道我今天來嗎?你們沒有派人去通知他?於宣萊質問道。
於家居然沒有派小廝去通知於宗海他來了。於瑞春這個小兔崽子!
叔公沒有提前寫信說今日過來,若不然,我爹就告了假,在家裡等着叔公了。叔公來之後,也沒有叫我派人去告知爹爹一聲,所以我便以爲叔公不想那麼早見到爹爹,也就沒有派人去。於瑞春仍是笑眯眯道。
於宣萊一窒。
他沒有想到於瑞春會這麼說。若是事先寫信的話,他們哪裡來的及還趕過來?
他們這次過來就是打着參加於瑞秋的婚禮的,若是提前寫信,等於宗海回信讓他們過來,黃花菜早就涼了。
但是他來了之後,於瑞春卻沒有去叫小廝去衙門告知於宗海他來了這一件事,分明是不重視他們!
若是重視他們,根本不用吩咐,早就叫小廝去告訴於宗海了。
於瑞春這麼說,擺明是推脫!
想到此處,於宣萊眼神一冷,不過在黑暗中看不出來,我沒說,難道你不會去做嗎?語氣仍然是質問語氣。
叔公此此言差語,叔公是長輩,瑞春是晚輩,瑞春自是要聽叔公的話,叔公今天說的是等我爹爹回來,便讓他去見您。沒說要我叫小廝去告知爹爹一聲,難道我聽錯了?於瑞春仍是溫和道。這個便宜叔公,真是不識相!
於宣萊又是一窒,臉紅脖子粗,一句話也說不來了。
他說一句,於宗海頂一句。
良久,於宣萊才從喉嚨裡吐出:反了,反了!
於瑞春臉色不變,對駱清道:這麼晚了,叔公趕了一天的路也辛苦了,駱清,還不帶叔公他老人家去休息!
於宣萊氣的拂袖,臉一冷,道:不用送了,我這把老骨頭還能走得到。明天等於宗海回來了,立馬就他去我那裡。
於宣萊說完,自己就氣呼呼地走了。
他知道自己現在什麼也做不了,還不如明天等於宗海回來再說。
於瑞春在冷風中看着於宣萊的背影,冷冷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