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把他抓回來。”待不下去了,戚老五縱身一躍,施展輕功離開。
一會兒後,孩子的哭啼聲響起,所有人頓時鬆口氣,穩婆將嬰兒洗了乾淨,抱出來,笑嘻嘻走到北王面前報喜。“恭喜王,是千金。”
“女兒,太好啦,來來來,四舅舅抱抱。”戚老四迎了上去,從穩婆手中接過孩子,看着皺巴巴的小臉蛋兒,柔和的笑着。
北王猛然回神,一把從戚老四手中奪走孩子,動作看似粗魯,抱着孩子卻溫柔至極,畢竟老練,抱孩子早就抱出心德。樂呵呵的看着懷中的孩子,突然高舉起。“北島,下任王。”
戚老四一愣,隨即臉上的笑容愈加溫和,老爹還真是心急,纔出生一會兒,就直接讓孩子成爲下任繼承人。u96p。
所有人也在頃刻間跪拜在地,王位不傳給自己的兒子,卻傳給外孫女,對此他們感嘆的同時,也欣然接受。
接着,緊閉的門再次打開,另一個穩婆抱着嬰兒出來。“恭喜王,是麟兒。”
“龍鳳胎。”溫潤的嗓音似一道暖陽,戚老四嘴角和煦的笑意加深,他有預感,有了這兩個寶貝,北島更熱鬧了。
“麟兒。”北王看着穩婆手中的嬰兒,激動的沒差點把自己懷中的嬰兒丟出去,隨即哈哈大笑。“龍鳳胎,龍鳳胎,好好好,太好了。”
戚老四審視的目光落到一旁的小跟班身上,小妹懷孕的身子一直都是他在照料,不可能不知她懷的是雙胞胎。“小跟班。”
“呵呵,四少爺,您別這樣看着小跟班,知情不報,是想給您們一個驚喜。”小跟班呵呵笑着,雙腳不由得後退幾步,四少爺這眼神,他嗅到興師問罪的味道。
“驚喜?哈哈哈。”北王狂笑一聲。“小跟班,做的不錯,本王有賞賜,隨你去本王金庫裡挑一件你喜歡的寶貝。”
“謝王。”小跟班立刻單膝落地,寶貝誰不愛。
“小妹呢?”戚老四突然問道。
“對,琅琅呢?她怎麼樣了,我怎麼把她給忘了。”北王一臉懊悔的看着小跟班,一個高興,居然把他的寶貝女兒給忘了。
戚老四汗顏,老爹其實最後一句話,您可以放在肚子裡。典型的有了外孫女和外孫,忘了自己的女兒。
“請王放心,小姐只是太累,暫時暈厥。”小跟班狂汗,這時候纔想起最主要的人。
宇着一沒。三天後,海面上。
“龍鳳胎,龍鳳胎,小妹真是太厲害了。”戚老二歪倒在椅子上,慵懶邪魅的笑容下,散漫不羈。
“查出是誰將韋寒打暈,丟下海了嗎?”戚老三睨了戚老二一眼,妖魅的臉上多了一份神秘的氣息,宛如誤落凡塵的神祗。
“沒有。”戚老二坐直身,卸下那份慵懶,嚴肅的分析。“韋寒的武功不弱,身上沒有與人交手後的痕跡,因應是被他熟悉的人暗算,沒防備之下被擊暈,然後丟下海,毀屍滅跡。”
“毀屍滅跡的方法有很多種,不一定要丟下海,就不擔心屍體萬一就在北島海邊飄浮起。”戚老三泯了一口酒,翩若驚鴻的面容上散發着遺世**的傲然。
“應該是倉促之下......你懷疑北島有內奸。”戚老二目光一閃,看着戚老三銳利的眸光裡迸發出看透人心的犀利。
“不無可能。”戚老三放下茶杯,修長的手指在邊緣划着。“衆所周知,他是北島的女婿,在北島誰敢動他?其他三島的人更不敢,我懷疑那個內鬼是陸地諸國密訓的那批精英。”
“暗沙,專爲我們海盜成立。”戚老二狹長的鳳眸,犀利的盯着戚老三,邪魅的面容染上了陰霾。
“想必那人找過韋寒,拉攏不了,只能殺人滅口,豈料被我們所救。”戚老三眸光中匯聚精明的睿智,妖魅的嘴角扯出鄙夷的笑意,陸地上的那些國家真是太天真,島上混進臥底就能將他們海盜的巢穴殲滅嗎?
“二少爺,三少爺,姑爺醒了。”船上的下屬跑來稟報。
“醒了,這麼快?”戚老二原以爲他會昏過半個月,居然才三天就醒了,看來得把他送回島,不然島上炸開鍋了。
“去看看。”戚老三率先起身,朝韋寒的船艙走去。
戚老二搖了搖頭,還是跟了上去。
“你們是誰?”韋寒看着出現在他眼前一樣一模的兩人,面容沉寂而冷酷。
戚老二蹙眉,邪魅不羈的桃花眼裡滿是疑惑,審視的目光落在韋寒身上,居然給他來這招,他雖被老爹趕出島,卻沒有跟他斷絕父子關係,敢給他裝不認識,他的腦袋還真被老爹洗得徹底。
“老二。”戚老二準備發飆,卻被戚老三阻止,他能從韋寒看戚老二的目光裡看出,那份冷酷不是裝出來,那份陌生也是真的。“你是誰?”
“韋寒。”睨了兩人一眼,韋寒神情是狂戾冷酷。
韋寒,即使他們知道了他的身份,卻也沒人告訴過他,知道自己叫韋寒,他因禍得福,恢復記憶了。
“你認識韋什麼嗎?”戚老二試着問,看着韋寒眼中的陌生,一股不安的感覺漸漸的涌上了心頭。
“不認識。”韋寒的話讓兩人倒吸口氣,不認識,這下完了,他是用韋什麼的身份跟小妹相識,若是不認識,那麼不就是他忘了小妹,甚至是忘了他是韋什麼時的記憶。
“老三。”戚老二有些無力,他們擔心的事,還是發生了。
“你們是誰?”韋寒挑眉看着兩人,商人的敏銳判斷讓他察覺到兩人身份非比尋常。
“韋......”
“你的救命恩人。”說完,戚老三將戚老二拉出船艙。
甲板上。
“老三,你剛剛爲什麼要阻止我?”來到甲板,戚老二寒聲質問。
“你對韋寒瞭解多少?”戚老三不答反問。
“商場上的佼佼者,運籌帷幄,精明犀利。”不明白戚老三爲何這般問,但戚老二還是老實回答。
“不僅如此,商人的奸猾,優雅背後的無情,從容坦蕩背後的冷血猜疑。”戚老三走到戚老二面前,拍了拍他的肩。“現在的韋寒,恢復了記憶,卻失去了韋什麼的記憶,即使他相信了我們的話,試問下,這樣的韋寒會爲了小妹留在北島嗎?就算他願意,韋家的人呢?別忘了,韋家就他一個繼承人。”
“你的意思是想要他回陸地,小妹怎麼辦?”那丫頭對韋寒的情,比他想象中的還要深。
“韋寒一天是我北島的女婿,永世都是,除非小妹休夫。”戚老三嘴角揚起一抹玩味的笑意,妖魅的鳳眸落到海面上,透着鋒芒銳利,攝人魂魄的誘惑力。
“想要小妹休夫,除非這海水乾枯。”戚老二有些急了,驕傲不遜的臉上有着焦慮。“眼下怎麼辦?”
“現在我們的小妹,能做穩韋家當家主母的位置嗎?”戚老三問道,眸光裡散發着神秘的光芒,戚老二用沉默回答戚老三的問題,接着又道:“但是她有潛能,即使現在沒有,後天也能彌補。”
“你的意思......”
“你跟韋寒去陸地,以救命恩人的身份,幫小妹看着他,我回北島,訓練小妹,讓她脫胎換骨,脫穎而出。”以前他們將小妹保護的太好,即然認定了韋寒,就必須深諳世事,有能力與韋寒並駕齊驅,而不是光靠北島的支撐力。
“憑什麼是你去島訓練小妹,我卻要去陸地看着他。”對戚老三的安排,戚老二很不樂意。
“你有選擇的權力嗎?”戚老三給了他一個挑釁的目光,轉身命人放下船,再不回去,韋寒失蹤,小妹不擔心死,也會哭死。
戚老二頓時是無語,他是被趕出北島,沒有老爹的允許,他敢回北島嗎?有家不能歸,與其在海面上無聊的飄浮着,不如跟韋寒一起去陸地。
七年後。
臨夏國,繁華的帝都城西街,一大一小的兩抹身影屈蹲牆角處,對面是一家布店,四隻眼睛瞬也不瞬的窺視着對面布店。
半個時辰後,三人從布店走了出來。
“孃親,是他嗎?”韋墨指着站在布店門口,走在左邊的寒韋,轉頭問向自己孃親。
“像,又不像,你爹當年比他年輕帥氣多了。”戚琅琅啃着蘋果,認真打量之後得出的結論,不過現在的他,更令她着迷了,那冷酷的臉愈加成熟幹練,駭人的魄力讓人不寒而慄。
三人走在一起,中間那道身影是如此的引目,而她的目光一眼就彙集在他身上,闊別七年,對他的愛愈加濃烈,若不是哥哥們的苦口婆心,她早就不顧一切跑來找他了,還會等到七年後嗎?
看着戚琅琅幼稚的動作,韋墨翻白眼,七年前跟七年後能比嗎?“娘,這不是重點,重點是他好像不認識你。”
韋墨敢用誓言保證,韋寒走出來時發現了他們,銳利的目光甚至還從孃親身上停留片刻,卻只是冷漠掠開,那陌生的眼神,讓他敢肯定,爹爹沒認出孃親。
“沒關係,想當初你娘我搶他回來時,他連自己都不認識。”戚琅琅無所謂的道,隨手將啃了一半的蘋果丟掉,快速跑向韋寒。
“孃親......”不用這般急不可待吧?韋墨伸手去抓戚琅琅,卻抓了個空,指尖只碰到她的衣袖,只能無奈的跟上去。
見一個乞丐突然衝出來,三人立刻停下腳步,還沒反應過來,韋寒就被抱了個滿懷。
“阿奴相公,我想死你了,你有沒有想人家。”話一落,戚琅琅墊起腳送給韋寒一個香吻,速度太過快,快得令韋寒來不及推開她,脣就被她吻到。
“寒,你?”站在一旁的紫衫男子驚愕的望着這一幕,這女叫花子也太大膽了,居然敢在大庭廣衆之下公然強吻韋寒。
“壞叔叔,你被佔便宜了。”站在韋寒跟紫衫男子中間的小男孩,拉扯着韋寒的衣袖,幼稚的小臉蛋兒上滿是幸災樂禍。
小男孩一出聲,韋寒猛然驚醒,速度將掛在他身上的戚琅琅推開,擦拭着脣瓣,銳利陰寒的眼眸中劃過嫌惡之意,剛準備開口,卻被戚琅琅率先質問。
“相公,這小屁孩是誰?”戚琅琅看着小男孩,美目裡蹭蹭染上怒火,這小傢伙比她的小墨還小。“姓韋的,坦白從寬,小屁孩是不是你揹着我跟別的女人生的孩子?”
相公跟別的女人有了孩子,她的小墨怎麼辦?
“寒,她叫你相公。”紫衫男子驚訝的叫道。
小男孩眼中閃過邪惡的光芒,突然站出一步,裂開嘴露出白白的小牙,精緻的小臉蛋兒上是無害的笑意。“阿姨好,人家以前的小名叫大寶貝,不過現在不用了,你可以叫人家小琰。阿姨,你猜對了,人家真是壞......爹爹跟別的女人生的孩子。”
“小琰。”韋寒低聲斥喝,冰冷的目光落在小男子身上卻溫和許多,這個惡劣的孩子,這話要是被軒轅聽到,韋家又要雞犬不寧。
“啊啊啊!”戚琅琅抓着頭髮,跳了跳腳。“混蛋,壞蛋,居然真揹着我幹壞事,連孩子都生了。”
衣裙糟髒,頭髮在戚琅琅抓扯下愈加蓬亂,臉上也沾有髒東西,這樣的戚琅琅給人的感覺,不是乞丐是什麼?
韋墨靜默的站在一旁,犀利的目光跟韋寒有着一樣的冷酷,身上散發出來的氣息比韋寒還駭人,將三人的眼神變化盡收眼底,銳利的判斷力瞬間讓他看出端倪,冷漠的表情溫和下來,伸出小手,拉扯着戚琅琅衣袖。“孃親。”
紫衣男子跟韋寒的目光這才注意到,女乞丐身邊還站着個小乞丐,因身高跟韋墨差不多的軒轅琰,在韋墨出現時就發現了他,剛剛那番話,與其是對着戚琅琅說,不如說是對着韋墨說,看着韋寒的目光滿是不友善的挑釁。
“寒,他?”紫衣男子看着酷似韋寒的小人兒,如果說他是韋寒的兒子,他第一個深信不疑。
“小墨,這是意外。”戚琅琅蹲下身子,緊抱着自己兒子的小身子,哭喪着臉,從孩子聽得懂話開始,她就不停的在他們面前薰陶,他們的爹爹是如何對她一往情深,是如何爲了她放棄那狐狸精阿姨,添油加醋說得不亦樂乎。
“小墨知道。”韋墨拍着自己孃親的肩,說孃親笨,有時候精明的可怕,說她聰明,舅舅們花了七年時間特訓她,結果還是沒能讓她脫穎而出,舅舅們有罕見的耐心與恆心,孃親卻沒有,終於做出驚人的事,帶着他偷偷離島尋夫來了。
“真的,那你能理解麼?”兒子知道,也省去了她挖空心思去圓謊,其實,她不是說謊大王,怕兩個孩子仇視韋寒,戚琅琅纔會在他們面前,不停的說他們如何恩愛。
“我無所謂。”韋墨聳聳肩,孃親迷糊,他的舅舅們可精明,所有的事都告訴了他,銳利的黑眸閃過一絲的精光落在韋寒身上,失憶真可怕,恢復記憶又失去了那短暫的記憶更可怕,看來孃親想要帶着他認祖歸宗不是易事,讓韋家人接受孃親也要費一番周折。
“理解萬歲,兒子,孃親太愛你了。”戚琅琅一個激動捧着韋墨的臉,在他臉蛋兒上重重的印了下,慶幸自己這次離島,帶的是懂事的兒子,而非胡作非爲的女兒。
三人靜靜看着這一幕,他們話中之意,傻子都能聽得出,韋寒緊繃的面容更加的陰寒凜冽,紫衣男子看着韋寒的目光,是疑惑,是悵惘,軒轅琰不高興的嘟着嘴,自己剛剛的話沒引起什麼波動。
軒轅琰靈動的眸子再次轉動着,詭計上心頭,欲開口突然被一股力道拉扯走,一隻手緊拽着韋寒的衣袖,一隻手被戚琅琅拉扯着,將他整個人扯到她面前。
“小墨,這小屁孩沒你高,長得也沒你漂亮,更沒你可愛,眼睛還是琥珀色,怎麼看都不像是你爹爹的兒子,就算是你爹爹的兒子,咱也不怕,你纔是名正言順的長子,私生子滾蛋。”將軒轅琰貶低的一文不值,戚琅琅拉着兩個孩子的手,站起身將兩個孩子往韋寒面前一推。“相公。”
“莫明其妙。”韋寒一把將軒轅琰奪回,彎腰將他抱起,陰霾着臉,原本冰冷的眼神更加陰寒,迸發出冷酷宛如惡魔一般,不知爲何,在與韋墨四目相對時,身上的寒意瞬間收斂了不少,繞過戚琅琅闊步朝前走。
就這樣走了,戚琅琅纔不幹,轉身追了上去。“相公。”
“別白費心機。”韋寒看了一眼擋住他路的兩母子,不如乞丐,丟下一錠金子,轉身就走,路這麼多,不一定非要走前面這一條。
軒轅琰乖乖的趴在韋寒肩上,朝韋墨扮鬼臉。
“呵呵,小墨,你看,你爹爹連娘喜歡什麼都沒忘。”戚琅琅拿着金子,獻寶似的在自己兒子眼前晃動,臉上的笑容要多燦爛有多燦爛。
此話一出,站在她身邊的兒子倒了。
韋墨無力的翻白眼,孃親也太自作多情了,爹爹擺明當乞丐一樣打發他們。“孃親,人走了。”
“啊!”戚琅琅這才見已經走遠了,沒辦法,看着金子跟發光的寶貝,她眼睛就直了。“娘帶你去追。”
戚琅琅拉着韋墨的手,拔腿就要追,卻被人擋住。
“姑娘,縱使扮乞丐,韋寒也非你算計的起。”紫衣男子走了回來,好心的提醒。
“滾,要你管,多事。”戚琅琅瞪了他一眼,拉着韋墨追上去。
紫衣男子嘴角抽了抽,長這麼大,從來沒人敢叫他滾過,她算是第一人,目光從玩味變成欣賞,摸着下巴。
“這女人有點意思?”他有強烈的預感,韋寒的生活會被攪得更糟糕。
穿過街道,繞過巷子,戚琅琅站在四通八達的巷子內,東張西望。
“人呢?”她剛剛明明看到他走進這裡,怎麼就不見了呢!
“孃親,你忘了這世上,還有種類似武功的輕功。”韋墨抽出自己的手,指着右面的圍牆,下一刻,戚琅琅欲縱身提起輕功再追,卻被韋墨阻止。“孃親,就現在我們這身裝扮,就算追到韋家,都會被當成乞丐一般攆出來。”
戚琅琅想了想,覺得兒子說得有理,耷拉着腦袋問道:“那怎麼辦?”
她是海盜耶!從來不曾想過,一踏上陸地就遇到小偷,在她渾然不知時,將她全部的盤纏洗劫一空。
“打理下自己。”韋墨很無奈,這還要他教,他怎麼就淌上一個讓他這個兒子操心的孃親。
“好主意。”戚琅琅立刻贊同,剛纔韋寒嫌惡的目光雖沒打擊到她,還是有些影響,隨即又垮下肩。“可是我們沒盤纏了。”
“孃親手中拿着的不就是嗎?”韋墨指着韋寒丟給她的一錠金子,意思很顯明。
“不要。”兒子是她生的,戚琅琅豈會不知他心裡打的如意算盤,立刻將金子藏在身後。“這是你爹爹給我的重逢禮,不可以亂花掉。”
“孃親,你是要爹爹,還是留着他的重逢禮?”韋墨雖只有七歲,繼承了韋寒的優點,又在舅舅們的訓練之下,年齡雖小,心智卻卓絕,精明睿智可與韋寒相比。
“要你爹爹。”雖不捨,但是韋墨的話直戳她死穴,戚琅琅不得不忍痛交出金子。
哥哥們一直在她面前耳提面命,想要在韋家站穩腳,一定不能暴露自己海盜的身份,海盜的身份他們不覺得可恥,但是韋寒是商人,他們雖不動韋家商行,但是終歸忌諱海盜。
要是讓人知道,韋家當家主母是海盜,會惹人非議,等她做出一番讓人刮目相看的事蹟,屆時就算有人知道她海盜的身份,誰敢多言。
換好新衣衫,結完賬,兩人從店鋪裡走了出來,韋墨的心情是明朗的,戚琅琅卻是垂頭喪氣,那錠金子她還沒捂熱就沒了。
“孃親,別這樣,爹爹可是鉅商,等我們進了韋家,我認祖歸宗,你坐上主母的位置,屆時金山銀山任你搬。”韋墨拉着戚琅琅的手安慰着,倒不是真看中韋家的財,有舅舅們跟外公疼,他也不需要父親,但是孃親需要個相公。
“那不一樣。”戚琅琅一點都高興不起來,那可是他們闊別七年重逢,他給自己的第一件禮物。
韋墨看着戚琅琅,退後一步。“孃親,爹爹重要,還是他給你的金子重要?”
戚琅琅在心裡狂吼,又來了,又來了,每次都用這招,可偏偏對她很有效,低頭,戚琅琅瞪着韋墨。
“夫人,找你銀子。”老闆臉上是招牌笑容,將幾錠銀子放在戚琅琅手中,她那可是一錠五十兩的金子,只賣兩件衣衫,害他差點找不出來。
戚琅琅看着手心白花花的銀子,皺了皺眉,隨手丟掉,幾個乞丐立刻圍上撿起銀子就快速跑開。
“這種不起眼的東西,他們也要,丟臉。”看着跑開的乞丐,戚琅琅滿臉鄙夷,在島上只有金光閃閃的金子,根本沒有白花花的銀子,戚琅琅沒來過陸地,自然沒見過銀子,也不知道那是什麼東西。
韋墨沉默,他也不知道那是什麼東西。
老闆傻眼了,那可是銀子啊!
戚琅琅牽着韋墨,剛走到大街上,一頂華麗的轎子擋住兩人的去路,接着一抹身影從轎子裡衝出來,戚琅琅還未反應過來就被人給抱住,欲推開他再海扁一頓,那人的話讓她呆愣住了。
“雲樂,父王找得你好辛苦。”蒼勁而雄渾的聲音,因激動而顫抖。
雲樂?戚琅琅滿臉驚訝的問道:“你怎麼知道我孃的名字?”
“你娘?”宇文青更爲驚訝,放開戚琅琅,退後一步打量着她,雲樂失蹤時才十八歲,如今已經三十五年,而眼前這與雲樂長得一模一樣的女子,大約不過二十,矍鑠的雙眼裡滿是震驚。
“是啊!我娘叫宇文雲樂,您認識我娘嗎?不過就算您認識,也見不着她了。”戚琅琅看着眼前的老人,莫名感覺到親切。
“宇文雲樂。”宇文青喃喃念着,越念蒼勁的眼眸中有着喜悅。
“小姐,郡主真是你娘?”宇文青身邊的老僕人同樣用震驚的目光看着戚琅琅,郡主的女兒都這般大了,不過想想也對,若郡主大難不死,三十多年了,別說女兒,孫子也該有了。
郡主?戚琅琅低眸,與韋墨面面相覷,她雖沒來過陸地,卻也知道只有王爺的女兒才叫郡主,皇帝的女兒叫公主。
“您們是?”戚琅琅手指戳着下巴,直覺告訴她,眼前這老人與娘有非比尋常的關係。
“你娘沒跟你提起過我嗎?”宇文青眼中有些失望,雲樂居然沒跟自己的女兒提起過他。
“娘在生下我時,就去世了。”戚琅琅搖頭,說得淡笑風聲,對娘,她真沒有一絲印象,老爹跟老哥們都很疼愛她,也不覺得沒娘疼愛就少些什麼。
“什麼?”驚喜過後,接踵而來就是大悲,宇文青一時接受不了,一口氣沒上來,眼前一黑,身子朝後仰。
“王爺。”宇文青身後的僕人將他接住。
“老伯。”戚琅琅也嚇倒了,沒想到自己的話,引來他那麼大的反應。
人是被她嚇暈,雖只是一句話,多多少少還是得負些責任,所以,戚琅琅跟韋墨被他們請回王府。
王府。
聽完林伯的敘說,戚琅琅捧着臉趴在桌面上,與韋墨大眼瞪小,偏頭望着林伯,手指着躺在牀上的人。“所以,您老的意思,他是我外公,我家小墨的曾外公。”
“是的,小姐。”林伯肯定的點頭,目光落在韋墨身上,白花花的眉宇下染上喜悅,郡主雖不幸過世,但若她看到自己的外孫都這般大了,一定也很欣慰。
“曾外公在臨夏國威望如何?”韋墨那聲曾外公叫得可順口,他是一點兒也不介意突然多出一個親人。
林伯一愣,他說話的語氣,有尊重也有壓服力,這像是一個只有七歲的孩子會問的話嗎?震憾歸震憾,林伯還是老實回答:“回小少爺,王爺乃三朝元老,先帝的親皇叔,威望極高,在子民心中擁有不可磨滅的地位,可說是權傾朝野。”
“我們生活在島上,韋寒是我爹。”韋墨的話也簡略,沒提及北島,又說明他的身份,林伯是何許人,跟在宇文青身邊多年,什麼大風大浪沒見過,自然聽懂韋墨隱晦話中的曲折,也明確他話中之意。
生活在島上,商賈韋寒又是他爹,不先表明他的身份,而是先問王爺在臨夏國的威望如何,其中之意再明顯不過。
如此敏銳而精明的心智,若不是親眼所見,真懷疑他只有七歲嗎?
聰明人面前,話不用敘說的太多,到點即可。
韋家主宅,落座在城南繁華之處,佔地面積廣闊,大門前端坐着兩隻巨石獅,張牙舞爪,霸氣而莊嚴,兩扇朱漆銅環大門,大敞開着迎客。
“老王爺,老太爺在大堂等候。”見車轎停,管家立刻迎上去,畢恭畢敬。
宇文青看着管家,蒼勁的眸光中全是不滿。“就你來迎本王?”
“當然不是,老王爺屈身韋府,我等怎可怠慢。”韋千凡攜妻子云芷荷,立刻急促的從大門內走了出來,接到老王爺要來韋府,立刻出來迎接,途中耽誤了一會,沒想到就來晚了,不過還算及時。
“賢侄這般是不歡迎老頭子我。”宇文青挑着眉,韋寒是他的兒子,娶了琅琅,居然又娶別人,這口氣如何咽得下。
“老王爺這話說得......快請快請,家父在大堂等您。”說着韋千凡就要去扶宇文青,卻被他毫不留領的揮開,韋千凡也沒在意,只當老王爺在發脾氣,最近爹都沒去王府,老王爺也沒來韋家,爹又哪兒惹到他老人家了。
“本王來你們韋府,老東西居然不親自出來迎接,人老越來越不懂禮了,坐在大堂等候,他是夜路走多摔斷腿了嗎?”宇文青氣呼呼的道,話鋒有些犀利。
對此,韋千凡夫婦一笑而過,他們是晚輩,老王爺跟他們爹又是世交,自是不敢多嘴。
他們只笑不說,獨角戲宇文青也唱不下去,朝還坐在車轎內的戚琅琅跟韋墨招手。“琅琅,小墨快下來,我這就去爲你們倆母子討回公道。”
公道兩字把韋千凡夫婦嚇得不輕,當看着從車轎內走下來的一大一小,兩張面孔都是那麼的熟悉,除了震驚還是震驚。“老王爺,他們?”
“哼。”宇文青冷哼一聲,牽着戚琅琅跟韋墨,威風凜凜的朝大門內走去。
戚琅琅跟韋墨都沒出聲,乖乖的跟着宇文青,有人跟他們撐腰,他們也樂得輕鬆,老天還是眷顧他們的,盤纏被偷,落魄時韋寒給他們一錠金子救濟,之後又遇上親人,還是個厲害的角色,有這後臺在,何愁進不了韋家。
“老爺,她是雲樂?”雲芷荷風華絕代的面容上滿是驚恐,臉色也轉白,手心裡溢滿冷汗。
“她不是。”斂起復雜的思緒,韋千凡握住妻子的手。
“可是......”
“她雖有着跟雲樂一模一樣的容貌,但是她們不一樣,雲樂端莊嫺淑,恬淡嫺靜,而她渾身充滿活力與朝氣,她不是雲樂。”歲月再眷顧雲樂,都不可能三十多年後,沒在她臉上留下一絲痕跡。“我到覺得那個小男孩像我們寒兒小時候。”
“千凡。”韋千凡後一句話,成功驚醒雲芷荷。
“別猜測,等一會兒就知曉。”三十多年的夫妻,韋千凡怎能不知她心中所想。
一條筆直的青磚路直通向內,亭臺樓閣,水榭迴廊,假山池塘,應有盡有,雖沒北島戚家奢華,金碧輝煌炫目奢侈,卻是朱牆黑瓦,處處顯示着富饒華貴。
大堂,韋戰雄一見宇文青走到門口,立刻放下茶杯起身迎上去。“老不休,今日什麼風把你給刮來了?”
宇文青一把將迎上來的韋戰雄給推開,自己拉着戚琅琅跟韋墨,毫不客氣坐在韋戰雄剛剛坐的位置上,放開手讓他們站在自己旁邊,拿起一杯泡好還沒動過的茶,咕嚕喝了個頂朝天。“韋寒呢?”
“你是來看我,還是看我孫子?”對宇文青喧賓奪主,韋戰雄一點也不在意,落坐在他旁邊,驚訝的目光鎖定在戚琅琅身上。“雲樂。”
“老子是來找韋寒給個說法。”砰!宇文青大力將茶杯擲在桌面上。
“說法?”暫時壓下震驚之色,韋戰雄蹙眉,隨即問道:“我那乖孫子哪兒招惹到你了?”
“乖孫子。”宇文青嗤之以鼻,將戚琅琅跟韋墨推到韋戰雄面前,憤憤的說道:“琅琅,雲樂的女兒,小墨,雲樂的外孫。”
“恭喜,原來是雲樂的女兒,怪不得長得像雲樂,差點我都認錯了,找到雲樂,還外帶外孫女跟曾外孫,老不休,天大的喜事啊!”不過,當韋戰雄的目光從戚琅琅身上移到韋墨臉上時,整個人愣住了。“雲樂的外孫怎麼長得像我那乖孫子?”
“老不死,我才應該恭喜你,小墨的父親就是你那乖孫子,你的曾孫子。”宇文青咬牙切齒的說道,
“什麼?曾孫子?”韋戰雄立刻蹲下身來與韋墨平視,眼睛裡閃爍着蒼勁的光,仔細查看着。“你還真別說,真是越看越像。”
“琅琅,小墨,叫人。”宇文青能在朝中站穩腳,必定也是隻老狐狸。
“爺爺。”
“曾爺爺。”
戚琅琅跟韋墨立刻甜甜的叫着,那如出一轍的樣模,那般的乖巧,讓人愛到心坎裡了。
“好好好,都是好孩子。”這兩聲,爺爺跟曾爺爺,叫得韋戰雄心裡喜不自禁,特別是韋墨,將他扯到自己面前,蒼老的手摸着韋墨的頭,他的曾孫子,睡着了都能笑醒。
“韋戰雄,今日你若不把韋寒交出來給我一個說法,老子拆了這裡,讓你們韋家所有人露宿街頭。”啪!宇文青一掌拍在桌面上,憤然而起。
“老不休,你先別激動,先把事情說清楚。”若不是小孩子長得太像他那乖孫子,韋戰雄還會以爲是這老不休的惡作劇,人老了沒事找事做可那他的專長。
於是乎,在宇文青的添油加醋,韋寒就成了拋妻棄子的負心漢,外加不負責的壞蛋父親,反正就是,韋寒成了千古罪人,人人得而誅之那種。
戚琅琅跟韋墨面面相覷,他們發誓,絕對沒有在他面前誹謗過韋寒。
“混小子,來人,立刻,馬上把少爺給老子找回來。”聽完之後,韋戰雄眼中怒火勃然而起,氣憤的狂吼命人找人。
“爹,你先彆氣,事情還沒弄清楚,這事不定是寒......”
“韋千凡,你這話什麼意思?你想說本王覬覦你們韋家的巨產,趁韋寒七年前失蹤的那一年,故意找個孩子來強栽贓給你兒子嗎?奪取你們韋家的巨產。嗯?”宇文青臉色一變,一雙眼瞪向韋千凡怒道。
“老王爺,千凡不是這意思?”雲芷荷搶先一步爲韋千凡解釋。
“閉嘴。”韋戰雄怒吼一聲。“長輩說話,你們晚輩插什麼嘴?”
聞言,戚琅琅跟韋墨立刻捂住自己的嘴,慶幸他們都沒開口說話。
“老不休啊!這事都怪我們管教無方,你先別激動,喝口茶,消消氣,等寒兒回來,我一定親自爲琅琅跟小墨主持公道,不會讓他們有半點委屈。”韋戰雄提起茶壺,斟滿杯茶遞到宇文青手中,就小墨那長像,他就不能厚顏無恥護短,況且他也有私心,這孩子他是越看越窩心。
“最好如此。”接過韋戰雄遞過來的茶,宇文青也不是得理不饒人的主,既然韋戰雄肯出面,這事就算是有譜了。
韋寒被火急火燎的招回,一踏進大堂,就被那劍拔弩張的氣氛壓制住,頓時感覺腹背受敵。銳利的目光掠過所有人,鎖定在戚琅琅身上,陰冷的黑眸一沉,寒霜密佈幾乎要將她給五馬分屍。
> > 正文 第七十一章 七年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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孃親,
《孃親,這爹有點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