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選一結束,接下來的日子裡,白筱悠依舊清閒的很。
雖然聽卉嬤嬤說因爲她插手秀女初選的事宜,如今宮中許多秀女還有宮人在背後議論,不過白筱悠倒是一點不覺得氣惱。誰人背後不說人,誰人背後不被說?這個世界,只要對得起自己,旁人說再多都是空氣。
不過因爲白筱悠不僅沒刪了那些個出彩的秀女,反而比往年多招了許多優秀的秀女進來,倒是有很多小妃子看她的眼神很是幽怨。
皇后、容貴妃等人因着位份在那裡,倒不怕新人進來奪了權威,但歸根究底還是有些不舒服的,特別還聽回報的宮人說有幾個容貌出衆且身份不低的秀女,憂慮之後都不免暗恨白筱悠的不懂排外。
白筱悠雖然每日裡受着各路妃子的目光洗禮,但心情卻不是一般的好。特別是看到皇后每天怒瞪着她卻打罵不得的糾結神情,就分外得歡樂,時常還會自己腦補皇后自己悶在寢殿裡一邊摔東西一邊大呼後悔的情景。當然從理智上來說,皇后是不太會出現摔東西這種行爲的,但是後悔是絕對有的!
哎,正所謂自作孽不可活!當初是皇后自己派她去摻和初選的,現在可不能怪她把美女全往後宮裡拉!
雖然選秀女的事情讓衆妃都心塞,但有一件事卻是讓整個後宮都沸騰了——那就是休養了半個月之後,皇帝的身體終於大好了!皇帝身體大好,即意味着,寂寞了兩個多月的宮妃們終於又可以繼續被皇帝招寵了。
這個消息一經傳入後宮,頓時各宮都開始爭相裝扮起來,個個穿得花枝招展,時刻準備着皇帝的臨幸。
可惜,皇帝還沒等到就又聽到宮人傳來的新消息——新晉御醫院士向皇帝進言:爲保重龍體,希望皇帝能再靜養一些時日。遂,皇帝大手一揮,決定乾脆等秀女大選連同自己生辰一起舉辦之後再招寢。
於是,後宮又是一片哀嚎聲起,衆妃們原先因爲那新晉御醫院士長相奇駿還頗有好感,現在卻是對他怨聲載道。
白筱悠聽說這些消息後,卻一個人在寢殿裡差點笑抽過去。
噗哈哈!123言情這一招用的可是極妙啊!不痛不癢、清清淡淡的一句話,就打倒了後宮一整片的女人,當然她除外!
鑑於皇帝已經下了決定,衆妃也沒辦法,只好繼續寂寞地等候。
那廂雲輕傲的身體大好,雖然不招妃子侍寢,但有些政事卻是不能再拖了,比方說煕嬪□後宮又下毒一事,還有他一直寄予厚望的好弟弟勾引宮妃意圖謀反的事情。
因爲涉及了後宮之事,雲輕傲不想宣揚開去,便只是在天牢中審問,攜帶的侍從除了肖公公外,便只有一個信得過的典邢御史而已。沒有人清楚這次審問的過程,只知道等皇帝出來時,熙嬪已經死在了天牢裡,而暮氏本來是要誅九族的,但皇帝念暮大學士多年辛勤,便只輕判了一個滿門抄斬,其他旁支後人也不得再入仕。至於睿王則是被削王位,貶爲庶民,流放至民間偏遠之地。
白筱悠聽到此事的時候,正站在窗樘前看着殿外被霜打的一樹銀花,聞言不禁心頭一沉。沒有自己被陷害之仇得報的興然,也不會對熙嬪和睿王有什麼同情,只是可憐暮家滿門因爲一個不自愛的女兒盡數送命,更徒感古代人命低賤,君王一聲令,就是遍地血灑。
但願熙嬪下輩子投胎能活的明白,爲了一個男人累了自己不說,更害了自己的族人,這是何必?
沒幾日,熙嬪的事情就漸漸淡去,就彷彿被所有人遺忘了一般,一個女人從得寵到死去最終卻連飯後談資都做不成,也算悲哀了。沒有了皇帝出入誰的殿宇院落,后妃們都沒有了爭鬥的方向,秀女們還在調.教中,離大選還有一段時日,後宮便又安靜起來。
只是在這平靜之中,卻突然出了平地一聲雷。
這日清晨,衆妃照舊早早到了鳳棲宮給皇后請安,容貴妃之前倒是勤快了幾日,可今天卻是久久都沒有來。
衆妃看着皇后陰沉的臉色都不禁捏了一把冷汗,當然絕不是爲容貴妃。容貴妃在後宮一直是專寵跋扈的,她要真是被皇后懲治了,她們還巴不得看熱鬧呢,又怎麼會擔心?現在無非是怕皇后不拿容貴妃的罪處,卻遷怒於她們而已。
白筱悠都是感覺甚好,有個囂張的容貴妃專喜歡幫她吸引皇后的仇恨值也不錯,再也不用擔心沒人給她當墊背了。
正在衆妃都惴惴不安的時候,突然一個宮人進來道:“皇后娘娘,殿門外有頤和宮的公公來覲見,說奉了容貴妃的令有要事稟告皇后娘娘。”
皇后眼睛微眯,看向那宮人:“要事?是不是又生病了來不了?那就不用見了,直接讓他回去請容貴妃好生將養着即可!”
“奴婢問過那公公,他說容貴妃不是病了,只是貴體欠安,但又說事關重大,一定要見娘娘您,奴婢不得法,只能來請娘娘定奪。”
“真有這麼重要的事,她容貴妃怎麼不親自過來!”皇后瞪圓了眼睛,氣了好一會兒才又沉聲道,“去,讓那個奴才進來!本宮倒要聽聽有什麼要事!”
“是,娘娘!”宮人領命就急忙退出去了。
約莫過了幾口茶的功夫,那宮人就又回來了,身後還跟着一個略年輕的公公。
“奴才叩見皇后娘娘,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那公公一進來便恭敬地跪下行禮。
皇后輕飄飄地看了一眼過去,也沒讓他起身的意思,拿起手邊的茶盞抿了一口說道:“你家主子讓你來稟告本宮什麼事?”
那公公見此一點臉上沒有半點不平,在來之前就想過皇后不好說話,現在只是跪着回話已經是大幸了。
“啓稟皇后娘娘,我家主子本來是要趕着來請安的,可是剛要出門就暈了過去,奴才們急的不行,忙去找了太醫來,卻診斷出容貴妃已懷皇嗣兩月有餘,需要靜養。容貴妃怕娘娘怪罪,就急忙遣了奴才過來向皇后說明緣由,懇請娘娘勿怪。”
白筱悠在一邊聽得只想冷笑,這公公說的可真是冠冕堂皇,怕皇后擔心?是怕皇后皇帝甚至整個後宮不知道她懷孕了吧!到兩個多月了才發現懷了皇嗣,那前些日子容貴妃不舒服時,給她問診的太醫是吃乾飯的不成?早不來說晚不來說,偏要在皇帝身體剛好的時候冒出來,除了邀寵,白筱悠已經想不到別的理由了。
側目看向皇后,卻見她手中的茶盞忽的一抖,茶水險些就溢出了杯盞,許久才平靜了些許,手微顫的放下茶盞,目光沉靜卻略帶落寞地看向跪在地上的奴才,道:“容貴妃有孕是好事,回去讓她好生歇着,以後這請安的事就免了吧,保重皇嗣要緊。舒嬤嬤,封本宮的懿旨讓御藥房給容貴妃多配些安胎的補藥,再賜羽緞錦布五匹,玉如意一對。”
一旁的舒嬤嬤看了眼皇后,微微遲疑了一下才應聲去了。
“奴才代我家主子謝過皇后娘娘賞賜!奴才這就回去覆命,不打擾各位娘娘們繼續談天了,奴才告退!”見皇后這就賞了東西,公公立刻喜上眉梢謝恩,然後便要告退。
皇后此時再也沒心思理會他了,甩甩手,便讓他去了。
“本宮今日累了,各位妹妹們都回去吧。”沒了心思再和衆妃子周旋,皇后略顯疲憊的說道。
“娘娘金安,臣妾等告退!”衆妃見皇后眉宇間疲態立顯,都識趣地起身告退離開。白筱悠自然也是樂得不用罰站,跟在大堆女人裡頭一起走人了。
待人都走盡,皇后才扶着宮女的手直接回了寢殿,連早膳都不想用了。
回到寢殿,遣退了宮人,皇后臉上一直端着的架子才一下散了下來,而後滿面寞然的看着鏡子裡那芳華已去的容顏,靜默了良久。她從十六歲如東宮,到如今已有十年了。十年——一個女子最珍貴的十年就蹉跎在了這深宮裡,說不厭倦寂寞那都是騙人更騙自己的,可這條路是她自己選的,回頭亦無路。這十年她自問做得了一個端莊淑惠的一國之後,可是她卻似乎從沒看到過自己丈夫的真心。
在後宮求一個帝王的真心,世人都說那是癡人說夢,可是又分明有人做到了……她知道他的心頭好,就算恨到了心坎裡也沒動那人分毫,所有一切都只是爲了不被厭棄。她不敢苛求,唯一想的只是皇帝的一點關心,可是稱帝后他卻又只寵着容貴妃,如今她又有了皇嗣,日後只會更加跋扈,她這皇后倒真當得不如一個貴妃!
皇后正發愣間,舒嬤嬤已經辦了事回來。知道皇后悶在寢殿裡,連早膳都未動,急忙端了一碗銀耳蓮子羹進了寢殿中。
一進殿門就看見發着愣一臉哀傷的皇后,心頭驀地一酸。她從皇后進東宮起就一直服侍在身側,到如今整整十年了。眼看着皇后從一個盈動的少女成了現今這般滿目傷悲的女子,舒嬤嬤就覺得心疼。
她輕放下托盤,走到皇后身側,順手扯過意見風衣,就披在了皇后肩上。
“娘娘,天涼,別給凍着了。那些個糟心的事就別想了,傷身子!”
“舒嬤嬤本宮心累,這麼多年宮裡的妃子來來去去看她們懷上或生下皇嗣,總也能應付自如。可是如今容貴妃也有了皇嗣,可本宮卻……本宮好不甘心!”
“娘娘,容貴妃只不過得意一時。要不是當年那人下作的手段,您的小皇子都已經七歲了,哪裡還能輪得到容貴妃撒野放肆?!娘娘,您怎麼忍到今日還不爲沒能出世的小皇子報仇……”
舒嬤嬤說的情真意切,可話還沒說完就被皇后厲聲打斷了:“舒嬤嬤!本宮的孩子死的明不白,本宮自然是要報仇的,只是現在時機還未到!但是嬤嬤,這些事不得再拿到明面上說道。”
“是,娘娘!”舒嬤嬤雖然仍舊爲皇后感到不值,但還是點了頭。
忽然記起皇后還未用膳,又趕緊端了銀耳蓮子羹上來:“娘娘,在生氣都不能壞了身子,快吃些蓮子羹吧,涼了就不好了。”
皇后強打了精神,接過蓮子羹,剛喝了一口,不知是心情鬱結還是胃口不適,剛入腹便有一種噁心感浮上來,忍不住就一口吐了出來。
“娘娘,您怎麼吐了,是不是哪裡不舒服?奴婢這就找太醫過來!”舒嬤嬤一見皇后吐了,立刻心慌起來,急急忙忙就出門喊了宮人去急招太醫過來,然後又轉回寢殿裡,照料皇后。
不久,太醫便到了。一診斷完就即刻跪了下來,把皇后和舒嬤嬤都嚇了一跳,趕忙問是怎麼回事。
太醫笑道:“恭喜娘娘,賀喜娘娘!娘娘已經有孕兩月有餘,快近三月了,許是娘娘沒有孕吐的反應所以才未發現。”
“你是說本宮有了皇嗣?!”皇后不敢置信的撫了撫自己尚且平坦的肚子,問道。
“正是!”太醫再次點頭。
聞言,皇后和舒嬤嬤都喜笑顏開,盼了七年,終於是給盼來了!給那太醫打了賞,讓舒嬤嬤送走後,皇后才靜躺下來,摸着自己的肚子,眼神前所未有的堅定。這一次,她不會再讓任何人傷害她的孩子!
作者有話要說:嗷嗚,竹子試試能不能再碼一點,說好的要雙更……但是第二更就是出來也要一兩點了qaq,實在不行就只能拖到明天了晚上了,乃們表怪我啊,晚上還在整工資表(ノへ ̄、)上班族傷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