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跡了半天,又到了該去給皇后請安的時間。白筱悠一臉抑鬱的帶着香菱出了門。
到了鳳棲宮外,照例是一堆的妃子等在外邊,三五成羣的圍在一起說笑。一看到白筱悠過來,就都瞪大了眼睛瞧過來。那一個個臉上跟見了仇人似的,讓白筱悠不禁縮了縮脖子,背上拔涼。
咳咳,她好像犯衆怒了,怎麼辦?苦着臉乾笑了幾聲,白筱悠默默地走到了一邊,想減少自己的曝光率,不過看那些妃子依然緊盯不捨的目光,顯然此法效果甚微。
衆妃子的另一端,昨日獨守了一夜空閨的安雅如,也就是現在的雅婕妤,也正和別的妃子一樣瞪着白筱悠,只是眼神比起其他妃子的嫉妒,更多了恨意。在她眼裡,白筱悠不止是搶了她一夜恩寵的女人,更是她躍上枝頭有朝一日寵冠後宮的攔路石。
這廂安雅如對白筱悠恨之入骨,那廂卻還有一個熙嬪正冷眼地看着白筱悠的笑話。只見她如往常一樣淡漠的站在那裡,一雙靈眸寒凜凜的看着已經很有自知之明退到角落裡的白筱悠,嘴角噙着一抹若有似無的笑。
她就等着看白筱悠被衆妃排擠的樣子,她越是難過,她就越開心,越舒坦。不過她可不會就這麼算了,賬要慢慢的算,父親那裡應該也準備的差不多了,這白筱悠的好日子也過不了幾日了。一個小貴人而已,就是嬪妃被弄死在皇宮裡了,都不過是得皇帝一點頭而已。在這深宮數年,她早就看透了,不算計人就只能等着別人來算計。
不知道自己已經被記恨上的白筱悠此時,還在暗歎後宮女人都是可怕的動物,她這種只能在書裡過乾癮的人,能在這裡活了這麼多天真是奇蹟。
不多時,皇后宮裡的監事公公就出來喊了覲見。衆妃這才收斂了自己的情緒,整裝進去請安,白筱悠爲免再被眼神中傷,只好跟在了後面。
剛一進去就難得地看見皇后已經端坐在了高位,一身華服,雍容爾雅自成貴氣,一下就讓殿下的衆妃顯得黯淡失色,自覺低人一等。怨不得宮裡的女人都想要皇后的位置,光是能這麼居高臨下看人,受其他妃子的跪拜,都是羨慕的很。
“皇后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平身!”
衆人跪下給皇后問安,得了皇后的令,才相繼站起,主動的分立到兩旁,唯有容貴妃還有其他四位嬪妃坐了下來。
皇后見衆人都歸了位,才率先開口寒暄了一句:“昨日的宮宴都辛苦妹妹們了,還準備了這麼多的節目助興。特別是最後白貴人和媚舞嬪的一曲《龍舞曲》,真是讓本宮打開眼界。”
“臣妾曲子平庸,萬萬不敢居功。只是多虧了媚舞嬪姐姐的舞,才襯得妾身的曲子也高貴了幾分而已。”白筱悠被點了名,連忙站出來,福身行禮,謙虛地推脫功勞,心裡瞬間有種想哭的衝動。皇后您能不哪壺不開提哪壺嗎?她纔剛剛受完“萬衆矚目”的感覺,再來要死人的!
“妹妹就別謙虛了,皇上都說了你的曲子妙極,更是因此被你勾了魂,妹妹要再謙虛可就不厚道了。我們可是要嫉妒了。”惠妃玉手輕搖羅扇,拂了一把衣袖斜看着白筱悠,噙着一抹看似讚歎實則嘲諷的笑說道。
坐在皇后身側的容貴妃,突然散漫慵懶一笑,看向了白筱悠道:“惠妃說的是!白妹妹的歌喉可不是一個舞昭儀……哦不,現在是媚舞嬪了,可不是她的舞襯托得,本宮倒是覺得是你的歌聲襯了她的舞呢!不然皇上也不會點你的名而不點她的了。”
“貴妃娘娘過獎了,臣妾是確實技藝不精。”白筱悠低着頭,冷汗直冒,繼續貶低自己。這些人東一句西一句的都是在挑撥她和柳姐姐,想看她們兩個互鬥,她們好看戲?
“好了,唱歌好就是唱得好,別人誇你,你受着就是了,本宮看你的才華也是受的起的。”皇后大約是看這一來二去沒完沒了,有些不耐就打斷了對白筱悠說道。
白筱悠乾笑着只能應承下來,然後又默默地站回了原位。但是,一回到原地,就感覺到周圍所有的品級和她差不了多少的妃子,全都將自己怨念仇視的目光投在了她身上。
被人這麼盯着,她渾身都開始冒雞皮疙瘩。額,難道感受到的目光太多,也會得密集恐懼症?
在鳳棲宮被一衆妃子的怨念包圍了半個多時辰,皇后才終於放了人。白筱悠如蒙大赦,跟着人羣出了去。本以爲出去了就能解放了,豈料到了宮外,衆妃子的怨念更加眼中肆無忌憚,簡直就是想把白筱悠活活盯死的節奏。
“以前都不知道妹妹的才華這麼好,居然還會譜曲唱詞,倒真沒看出來,妹妹比歌妓還能唱啊。”一個和白筱悠同品級的妃子,站在一邊涼涼的說了句。
聞言,白筱悠眼皮一跳。把她比作歌妓?這真是……坑爹!!!
“就是,姐姐都不告訴我們一聲,我們也好先來無事去聽姐姐唱曲兒啊。”另一個妃子也掩面笑着,跟着附和道。
白筱悠略顯僵硬的笑了笑:“呵呵,我自己也是才發現的,稱不上才華不才華的,姐妹們說的太客氣了。你們若想聽,隨時來就是了。我看幾位姐妹聊得正好,就不打擾了,下回再與幾位好好敘舊一番。”
“姐姐怎麼這麼急着走呢?難道是昨晚皇上累着你了?”一妃子聞言,別有深意的看了一眼白筱悠,惹得其他妃子也跟着眼神怪異的看了過來。
“不是,只是我昨夜吃得少現在有些胃痛,所以就想先回去休息着,各位姐妹繼續說話就是了,我就先告辭了。”
說完對着幾個妃子微點了一下頭,然後見她們沒再說什麼,就轉身走了。
不遠處,熙嬪看着白筱悠落荒而逃的樣子,冷笑一聲,扶着自己丫頭的手轉身往回走,回了自己的昭熙殿。
“雲秀,近日他可曾進宮過?”
一旁被叫做雲秀的丫頭猶豫了一下,才小聲說道:“睿王殿下後來倒是有進過宮一次,本來是進宮議事的,只是聽說又去了露水殿那邊看的舞曲編排,然後和白貴人對弈了一盤纔出了宮。”
熙嬪一聽兩色當即黯沉下來,連手指掐進了手心都未察覺到。他現在進宮來一句話都不願意捎給她了麼?果然是被那白筱悠給勾去了魂!
“本宮讓你送回家中的書信,可有迴音了?”
“大人說了,讓娘娘放心,他都已經打算好了,保證讓娘娘滿意。”
“那就好。本宮倒要看看,白家倒了,她白筱悠還能在後宮安生幾日?”
鳳棲宮裡,終於閒坐下來的皇后,斜靠在軟椅上,一嬤嬤站在其後盡心的給她按着肩。忽地那嬤嬤就想起了什麼,疑惑地問向皇后:“娘娘,那個白貴人您不是想把她提上來爲您所用嗎?看今兒個的情形,已經被各宮苑的給盯上了,您要不要去提攜一把?”
皇后眯着眼眼微睜了一下,然後又閉了回去:“提攜什麼?後宮之中聰明有用的人才值得提攜,這白筱悠現在在我看來也不過是刷了點又聰明,若真就這麼不濟、運道不好,過不了這一關,那也不值得本宮幫她。再說,本宮手裡多得是可以利用的,不差這一個。”
“娘娘說的是,倒是奴婢瞎操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