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嬤嬤被帶走後,李氏整個人都崩潰了,四爺轉身離開的早,並沒有看到李氏那猙獰的表情,伺候李氏的幾個丫鬟倒是看了個仔細,只是瞧上一眼就不敢再看了,實在是太恐怖了,哪裡還有往日那種姣好的面容,分明就是一個夜叉。=
霍嬤嬤是李氏的奶孃,自然是對主子十分忠心的,金奴老太監怎麼審問,霍嬤嬤也是咬死了一點兒,主子只是嫉妒年側福晉,因此一時間想岔了,並沒有做出什麼,問及一以前的事情,霍嬤嬤是閉口不言,最後,金奴只好派了自己徒弟請示四爺要不要用方太醫當初研製的藥。四爺很快給了回話,“不過一個奴才,還用來請示爺,真是越發不會辦事了!”
金奴看自己徒弟眉飛色舞地學了四爺的口氣說話,當即就敲給他一個腦蹦兒,“混小子,怎麼和師傅說話呢,還不快去準備!”
李氏和霍嬤嬤怎麼也不會想到還有這麼一種藥,霍嬤嬤見也不用刑時還以爲自己挺過了這一點兒,哪知道對方不過出去了半個時辰,竟然端上來一種和綠豆一樣大小的藥丸,也不多,不過七八枚的樣子,霍嬤嬤也是宮裡出來的人物,有一定的敏感性,當時就覺得不對了,“這是什麼?”她的目光開始有了畏懼。人對於不知道的事務往往天生就具有畏懼感,霍嬤嬤自然也不例外。
金奴笑了下,他已經年齡不小了,牙齒都掉落了好幾個了,這一笑就露出了帶有窟窿的牙牀,看起來有些滲人,“這可是好東西。咱們主子往日都不捨得用了,你可是有口福了。”
金奴的徒弟是個孤兒,跟着金奴有些年頭了,隨了金奴的姓氏,人稱小金頭兒,小金頭兒嘿嘿笑笑,“這可是吃了能說實話的東西,甭管你有多厲害,多嘴硬,吃了之後可就不由你了。吃一粒倒是沒有什麼事兒,只可惜不能吃多了,若是一次吃個五六粒的。雖然連小時候幾歲尿牀都能說出來吧,可惜兩個時辰後人就傻了。那些人研製時候也沒有多用些心,真是白瞎了主子扔進去的本兒。”
霍嬤嬤聽得傻了,十幾秒後才反應過來,“我是服侍側福晉的嬤嬤,你們不能這麼對我。側福晉不會饒了你們的。”
金奴撇撇嘴。沒有說話,他徒弟譏諷地一笑。“這可是主子爺親自下的令,要給你用藥。側福晉算是個什麼東西,咱府上誰不知道,只有年主子纔是四爺心尖子上的人。她的人我們動一下還是要好好想想的,至於你.....你家主子又不是個護短的,指望給你報仇,行啊,我們爺倆兒等着她給你報仇。”
“梅香拜把子,大家都是奴才,你們又何必對我下這般毒手?”霍嬤嬤心知自己今日怕是逃不過了,心一狠,當即就要咬舌自盡,旁邊的人都是訓練有素的,一看她那架勢就知道不好,立即有人拿住她的下巴,手下一用力,疼得霍嬤嬤神色都扭曲起來,卻是那人將她的下巴都給卸了。
“你不想變成傻子啊?”金奴吸一口眼袋兒,眯了眯眼,神色看起來很是享受,“那也不是沒有法子,你老實交代了,咱家也能放你一條活路。”
霍嬤嬤抿抿嘴,金奴一看就知道她心動了,就再接再厲道,“你說你爲了你主子都賣命這麼多年了,也該爲你自己想想了,李側福晉能給你帶來什麼,不如棄暗投明,你老實交代了,主子爺說不定還能給你找個活路,比如給你在莊子上找個管事做做,你也可以安享晚年了,都這個年紀了,還整日提心吊膽的,那滋味也不好受吧?”
霍嬤嬤沒有說話,神情卻更爲鬆動了,金奴也不說話,繼續吸着菸袋兒,小金頭兒也不說話,只是拿着酒壺給自己和師傅倒酒,師徒兩個都彷彿將霍嬤嬤給無視了,越是這樣,霍嬤嬤其實心裡更沒有底兒。
偏這對師徒很是過分,兩人喝着小酒竟然開始討論起小金奴的兒子來,說是馬上小孩子就生辰了,他這做師公的也該送些什麼當禮物,兩人說的很是高興,霍嬤嬤卻聽得越加不舒服,想起了自己的孫子,終於忍不住了,“我也可以說,只是...我那兒孫都在李家做奴才,我說了不當緊,只怕一家子都要不得好死了。”
金奴擡眼看看她,“只要你說的滿意,我去和四爺稟報一聲,向李家要幾個奴才,李家還敢不給嗎?”
霍嬤嬤咬咬牙,終於開口,“三格格和五阿哥這次得天花根本不是偶然,是側福晉做的。”
金奴眼睛一亮,“當真?”他還真沒有想到這麼一個從宮裡出來的,可謂身經百戰的嬤嬤竟然這麼容易就相信了他們師徒虛無的保證,他們也是覺得霍嬤嬤家裡有孩子,拿來做個跳板興許有用,但也是沒有抱着太大希望的,誰知道竟然真的奏效了!
“我只能說這些,其他的.....你將我的兒子和孫子弄出李家,我就都告訴你。”霍嬤嬤哪裡有那麼容易被忽悠了,這不開始提條件了?
小金頭兒到底沉不住氣,登時就怒了,“還討價還價,這兒有你討價還價的餘地嗎?”
金奴擡手打斷他,“霍嬤嬤到底是霍嬤嬤,和那些個人就是不一樣,你這話我做不得主,我還得稟告了主子爺才能知道怎麼辦,你就先歇着吧,想好了該告訴咱傢什麼。我這就去回了主子爺。”他走了幾步遠,又停了下來,“我方纔回來時候,聽到莊子裡的人給主子爺回話,兩個小主子的病情好轉了,你家側福晉的心思又落空了。按咱家想的,有山珍海味吃着,綾羅綢緞穿着,珠寶首飾帶着,還不滿足,那可真是自尋死路了!”
霍嬤嬤的表情變了幾變。小金頭兒看到這兒,這才明白了自己師傅的意思,暗道,姜果然還是老的辣!霍嬤嬤竟然還沒有死心,師傅都能看出來,我卻是沒有瞧出來,真是水平還不到家。
霍嬤嬤這廂被打得皮開肉綻,虛弱無力,李氏在蘅蕪苑屋子裡也是急得直冒汗,霍嬤嬤服侍她這麼久了。怎麼的兩人也有些情分的,但是這種情分有多深,主僕二人怎麼看就很難說了。李側福晉想了好久也覺得心裡不安。霍嬤嬤也到了一定歲數了,在金奴那老變態手裡也不知道會吃多少苦頭,會吐露多少東西。她左思右想,都坐立難耐,就起身換了衣服要出門,不料剛到院子門口。就有幾個小廝堵住了門。“側福晉請回,奴才奉了主子爺的命令。要看着側福晉,不準側福晉外出。”
“你們當真不讓開?”李氏皺眉。指着自己肚子威脅,“若是你們不讓開,我就撞到你們身上。到時候孩子出了什麼事兒,我就說是你們這羣奴才推搡的,倒要看看你們有幾條命賠得起!”
就有一着褐色衣服的婆子冷笑了下,從小廝們身後走出來,“側福晉倒是真不把肚子裡的孩子當回事兒?這些小廝們不知道您,奴才還能不知道您嗎,您肚子裡的孩子您自個怕是比誰都看中,您只管撞,孩子真掉了誰又說的準兒呢,頭三個月裡掉個孩子哪家當個事兒啊!”
她一出來,小廝們都退後了兩步,行了一禮,“見過吳嬤嬤!”
吳嬤嬤點點頭作爲回禮,看向李氏,“側福晉,請吧!”
李氏氣得全身都是顫抖的,“你...你...你個狗奴才!”
“奴才是不是狗不是您說了算的,奴才就算是狗,也是主子爺養的狗,側福晉請回,莫要爲難這羣小廝,否則,別怪奴才用了非常手段控制了您!”
“你敢!”李氏眼一瞪,“你這刁奴,竟然對主子如此說話!還有沒有規矩了!”
“奴才就是依着規矩才和您如此說話,按照主子爺交代的,只要不讓您傷害了孩子,不出這院子,什麼法子任由奴才的,那奴才早就將您給綁起來了,只說您自己要撞掉孩子就是了。”作爲四大嬤嬤之一的吳氏是什麼段位的,哪裡會害怕李側福晉。若不是四爺太寵着年側福晉,她們幾個怕是連年秋月都不放在眼裡的。
李氏聽得越加憤恨,只好轉身回了院子,丫鬟們無奈地跟着回去,卻被李氏給趕出了屋子!採荷和採蓮相視無奈,不知道該怎麼辦,也不敢走遠,只好呆在門口兒,搬來了個小繡墩,坐着繡花。裡面只聽見李氏噼裡啪啦摔碎了一地的東西,兩人更是覺得無奈,怕李氏劃傷了自己,只好進門瞧瞧情況,心裡覺得李側福晉就是和丫鬟們過不去,總是找事兒,哪裡有年側福晉隨和,真是....女怕嫁錯郎,奴怕遇錯主啊!
李氏發泄了一通後就冷靜下來,想到了新的法子,她要見孃家的人,卻再次被吳嬤嬤給阻止了,吳氏只說府上這段時日是禁止外人進入進出的,任何人都不例外,把李氏堵桑得怒道,“我還就不信府上沒有采買的人出去了!”
“有是有,都是幾個嬤嬤親自去的,王爺說了,如今還沒有查清是誰給三格格和五阿哥下了毒手,府上並不安全,萬一 哪天這人不弄天花了,改投了毒藥,整個雍親王府還不是一鍋端了?爲了各位主子們的安全,查清之前,就只准奴才幾人出門,所有有嫌疑的人都不能出府。”
李氏氣得鼻子都要歪了,“你這是拿着雞毛當令箭!”
“側福晉不信了就親自問四爺,瞧瞧奴才有沒有瞎說...哦,對了,奴才差點兒忘了,您現在不能出院子,那也不當緊,爺什麼時候來了,您再問也不遲,不然....”,吳嬤嬤眼神變了下,銳利了些,“您這樣一而再、再而三地找事兒,奴才可是懷疑您有問題的。”
李氏氣得直接拂袖又回去了,吳嬤嬤看着她的背影,眨了下眼,神情很是凝重,對着幾個小廝吩咐了幾句,小廝們點頭表示自己會加強防備。
但是出乎吳嬤嬤的意料,李側福晉安分了好幾日,直到第四日天色尚早,採荷才慌着到了院子門口兒,說是側福晉不知道爲何,肚子突然疼了起來,也出了些血。
吳嬤嬤嚇了一跳,心道,這李側福晉當真有這麼狠,往年不是屬她護孩子跟母狼似的,今日莫不是真是意外?出了這事兒她也不敢耽擱,當即就讓請大夫,不是沒有想過請太醫,關鍵太醫到來得需要一定時間,而且因兩個小主子的原因,很多太醫是要去莊子上輪值的,還是雙關齊下的好。
見吳嬤嬤面色急了,李氏反而嘲諷起來,“喲,怎麼嬤嬤這會倒是着急起來,急什麼,四爺若是知道了,您只說是我自個兒撞牆撞得不完了嗎?”
吳氏臉色沉了下,“側福晉倒是沉得住氣,這會兒還不緊不慢的,看來是奴才瞎操心了,小主子在您肚子裡想來問題不大。”
“那是”,李氏笑容很是諷刺,“我的孩子我怎麼也不會真讓她出事,只是不知道四爺信不信是我自己弄的了?”
吳嬤嬤的臉色瞬間很不好,“側福晉慎言,太醫會查出來的。”
“是啊,會查出來麝香。”李氏摩挲着肚子,“雖說量不大,不會真的小產,關鍵是那香裡每一段都有着麝香,嬤嬤你說,四爺會信你還是信我呢?”
吳嬤嬤臉色開始白了,“側福晉真是玲瓏心思,也真是能狠得下心,奴才佩服!”
“只是佩服?”李氏挑眉,“嬤嬤若是答應替我辦件事兒,我就不說出這香的問題。嬤嬤若是執迷不悟......那就不怪我了。”
吳氏思索後終是低頭,“側福晉先說來聽聽。”
“你去.......”,李氏小聲將話說了,從枕頭下拿出一封信,“你若是辦好了,今日咱們這事兒就是什麼都沒有發生過。”
吳氏猶豫了下,終是接過了信放在了自己衣袖裡。(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