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年秋月被帶走,彤情和梧情都傻眼了,梧情立即要跟上去,李德全卻笑眯眯地開口:“慎刑司的規矩,除非有嫌疑的,其他任何人不能陪同,姑娘請回。% し”
梧情頓住了腳步,彤情的腦袋轉得卻是極快,“李總管,奴才是一直伺候側福晉的,側福晉的事奴才不敢說知道全部,但是卻是知道八成的,幾乎所有事兒奴才都有參與,您讓奴才跟去吧,奴才也算是嫌疑犯之一了。”
李德全笑了,面白無鬚的臉上浮起一絲興味,“那好,把她也帶走,若是王爺若想審問,還可以一併問個清楚。”
王爺?年秋月想了想,不是說恭親王已經不管慎刑司的事兒了嗎,莫不是這次案子慎刑司覺得事情大,又將恭親王給請了回來?
這個猜測在年秋月進入慎刑司的大門後,見到正廳坐着喝茶的恭親王時得到了證實,見到她,恭親王苦笑了下,“本王可真不想在這兒見到你和老四,無奈皇命在身,丫頭,請吧。”
“給五皇叔請安”,年秋月淡淡笑着,行了個禮,“侄媳婦也不想在此處見到五皇叔,無奈爭鬥紛擾,誰人能得個清淨呢,還望五皇叔還侄媳婦和四爺一個清白,這欺君的罪名實在是泰山壓頂。”
這丫頭.....恭親王看了眼四周的奴才,心裡一笑,倒是個聰明的,這四面都是皇兄的人手,這話是藉着這些人的口傳入皇兄的耳中啊。
“本王會明察的,只要你們是被冤枉的,本王一定不僅還你們清白,更要查出那幕後擾人清靜的始作俑者,嚴懲不貸。”
“如此,多謝五皇叔。”
兩人簡單幾句話後,年秋月被慎刑司的內侍領到了牢房內,因爲是王爺的側福晉,又是平素很是得寵的人。慎刑司內部的人也不敢多加得罪,這又不是天牢,進來就出不去了,萬一將那位主子得罪慘了。人家一出去...喲呵,還是貴人,但自己還是個奴才,到時候不就完蛋了!因此,年秋月被安排和四爺住在了一間稍大些的牢房。
年秋月進門的時候。四爺正坐在牀上看着對面的牢房,她順着目光一瞧,眼神閃爍了下,竟然是那個所謂的神醫,她正要開口,就聽四爺冷哼了一聲,壓低了聲音,“爺這次是終日打雁竟然被雁啄瞎了眼,老八個好樣的!”
年秋月的心突突跳了兩下,“爺您指的是....八爺...”
四爺將手指在嘴脣邊示意了下。年秋月忙壓低聲音,湊近道,“爺,我這心裡到現在還是亂的,一早不是還好好的嗎,這怎麼......”
“這奴才反嘴了”,四爺恨恨地看着對面的牢房,那中老年的“神醫”對上四爺的眼神,下意識就回避,四爺冷冷道。“今日早朝上,汗阿瑪讓這奴才去十三弟府上給十三弟診脈治病,這奴才竟然說...”。想到這兒,四爺的表情很是恐怖。“這奴才竟然說自己不是神醫,一切都是爺和你設好的一個局,爲的就是讓十三弟順利出來還能夠讓汗阿瑪心裡愧疚,他根本不會治病救人,汗阿瑪當庭就怒了,責令爺說個明白。爺說什麼他都給堵得結結實實,汗阿瑪本就是個多疑之人,這幾年更是越發的疑神疑鬼,當下就發了雷霆怒火,將爺給關起來,並讓李德全帶人關押你,你怎麼樣,那羣奴才有沒有不知道分寸?”
四爺回頭看年秋月,年秋月搖了搖頭,“哪裡敢對我怎麼樣,至多就是稍微言語上不恭敬些,我不計較這,眼下最急的是,咱們如何出去。爺,這奴才不是您找好的人嗎,不是多年的手下嗎,怎麼......該不會是他....一直都是八爺的”,見四爺點頭,年秋月擡手捂住了自己的嘴,防止自己叫出聲來,良久,才喃喃道,“真是好深的城府!”
四爺眼神暗了幾分,“你出來前有沒有來得及交代幾句?”
“我只來及和十三弟妹交代一句,什麼都不要承認,不可能欺君。”
四爺點頭,“她是個聰明的女人,一句話也就夠了。爺不擔心這,即便爺呆在這牢房裡,外面還有鄔思道他們幾個操持呢,何況還有個十三弟,爺只擔心孩子們。”
年秋月也沉默了,嘆了口氣,她倒不是很擔心孩子,小棉襖還小,有孟氏和魏氏哄着,小湯圓又是個不一般的孩子,知道情況後會自己照顧好自己的,說不定還會讓他更早成熟,更能明白一些事情,畢竟...弘輝死的早,九龍奪嫡還沒有開始,如今的時局.....那是爭鬥慘烈的沒有硝煙卻足以要多少家族性命的戰爭。
見她沉默,四爺反而有些擔憂起她來,“你放心,爺不會讓你有事的。”
“我沒有不放心爺,爺的手下沒有那麼沒本事”,年秋月扯起一抹笑,“我只是不明白...八爺明明已經沒有多少勢力了,我聽說九爺和十四爺都已經不再像從前那樣跟着他、聽他指揮了,怎麼會......”
“是不聽他指揮了,所以老八這次是惱羞成怒了,魚死網破也要扳回一句,汗阿瑪對爺失望了,他纔有可能重新受到重任,他前些日子接了內務府總管的職位,但是內務府卻沒有人肯聽他的,他這是急了。”四爺看了眼年秋月,眼底是晦暗不明,“你們都被他十四弟給騙了,他不打算聽老八的是一出,合不合作可是另一回事了。爺比誰都瞭解他,畢竟是爺的親弟弟呢!”
他話裡滿是嘲諷,年秋月的嘴角扯了下,卻是擠不出一絲笑容,四爺拍了拍她的肩膀,”瞧着吧,只要咱們一口咬定了神醫被威脅的,不出五天,這奴才定然會再度變卦,這奴才的醫術雖然是有一手,但是開出的方子也是一般。丫頭....”
“恩?”年秋月疑惑地看向四爺。
“爺問你,十三弟的病情你有沒有可能...開出一個方子來?”四爺很是認真地問。
年秋月想了又想,“開個方子簡單。我是看了不少的書,也記得一些,只是...這方子是不是有很大的效果,我實在是不敢把握。”
“那就足夠了”。四爺湊近一些,嘴巴幾乎都貼緊年秋月的耳朵了,這才小聲說了幾句,年秋月連連點頭,四爺說完。她眼睛都是亮的,“爺,您真是神了,這主意您都能想出來,可是...方太醫萬一看不出是誰開的方子可怎麼辦啊?”
四爺敲了一下她的腦袋,“真是個笨丫頭,爺自有辦法讓他知道你用了幾味藥材,慎刑司又不是銅牆鐵壁,還傳不出去幾個消息?”
年秋月摸摸腦袋,點頭。想了下,這纔將自己打算開幾味藥,什麼寫在第一個,給四爺說了,四爺聽完,眯着眼睛看了年秋月好久,看得年秋月覺得自己心裡都開始發毛了,他這才收回視線,點了點頭,“爺記住了。”
年秋月嗯了一聲。剛將視線瞟到遠處,就聽四爺這邊兒幽幽道:“丫頭,你說爺若是讓人看看兵法,你是不是還能去領兵打仗啊?”
“啊”。年秋月嚇了一跳,回神後笑了,“爺您可真是擡舉我,這我可不行,倒是我二哥挺喜歡看兵書,我一個女孩子家的領兵打仗?爺您就笑話我吧。”
四爺也是一笑。“爺就是隨口一說,有時候,真覺得你投錯了胎了,這要是個男子,定然是才華橫溢、名滿京城的才子。”
“我現在就是名滿京城的才女”,年秋月有些摸不清四爺這突然來的這一出是做什麼,只好跟着打哈哈,要知道,四爺的疑心比起皇帝來可是不差多少的。
她這麼一說,四爺倒是笑起來,“也是。多少人都誇讚你,莫說九弟十三弟了,連五叔都誇讚你是個妙人。”
年秋月只好回以淡淡的笑容,四爺眯了眯眼睛,“所以說啊,爺這次是一點兒也不擔心,怎麼說十四弟和九弟也不會眼睜睜看着八弟將你給牽連下水的,說不定眼下正在回京的路上呢,雖說爺這心裡怎麼都不舒服,但不得不說,爺這次多半是沾你的光了。”
一瞬間,年秋月的心跳都停了,四爺這話.....她只覺得頭疼起來,也顧不上去仔細觀察四爺的表情,就先自己去揉太陽穴。四爺被她的舉動嚇了一大跳,忙叫太醫,守衛的人也是被驚住了,也不敢隱瞞,更不敢和對待那些低級妃嬪一樣呵斥,只好喊來了頭兒,也就是最高指揮者恭親王。
恭親王要喊太醫,但太醫卻是來不了太快的,就有內侍指着那神醫開口,“王爺,對面不是關押個神醫嗎?”
年秋月皺眉,忍着疼痛道,“不可...他雖說曾經是我的恩人,但如今誰知道是不是被人收買了,也不敢承認自己身份,萬一真被誰給收買了,這會兒再要了我的命可怎麼辦,疼雖然疼,可是我還是能忍住,五皇叔,還是讓太醫來吧。”
恭親王一瞬間愣了,半晌纔回神,“啊...啊...丫頭啊,不如先讓這人給你看看?”
“不用了”,年秋月揉揉太陽穴:“當年,老先生曾經說過,我這就是舊疾,如果受了刺激就是這個樣子,過上半晌就好了,五皇叔不用擔心,我死不到這牢裡。”
恭親王愛新覺羅常寧這回真的不知道怎麼接話了,看着年秋月這麼難受,又堅持不讓對面這個不知道真假的神醫診治,只好看向對面,那中老年的“神醫”也是呆愣地看着這一邊兒,一時間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見恭親王看他,他微微一笑,“王爺,側福晉這是怎麼了?”
常寧心道,爺還想問你呢!嘴上卻道:“你不是神醫嗎,沒看見她這是老毛病犯了,你快說說有什麼法子治病,減輕痛楚也是行的啊。”
“老朽根本不是神醫,能有什麼法子”
“五叔,你都看見了吧,他這會兒已經變了,人心不古啊,我自己忍忍也就是了,等太醫來了,讓太醫在姐穴位處施幾針也就是了,這還是老先生當年說的法子,我之前犯病時候都是府上大夫給救治的,很是見效。”
常寧瞪了對面這人一眼,看了眼身邊奴才,“聽見了吧,還不快去催太醫去。”
那內侍忙快速出門了,四爺皺着眉頭看着年秋月,“爺都說了不會有事的,你又瞎想了什麼,突然這樣的。”
“你就別訓斥她了,出了事兒,她擔心也是正常的,你一個爺們兒的,這時候還訓斥什麼,在你出事兒時候能關心你的能有幾個,丫頭啊,你也別多想,本王會好好查清楚的,這人爲何不肯承認自己身份,那肯定是有原因的,你不用急,皇上也不是那不分是非的人,安心呆上幾日就是了。”
“多謝五皇叔”,年秋月蒼白着臉笑笑,看起來別提有多可憐了。
不久,太醫來了,來的是黃太醫,一看年秋月這個架勢,就皺起了眉,“側福晉,不是奴才說你,這病可是老毛病了,怎麼還是不注意一些,不是說老先生說你不能再輕易動怒了嗎,瞧着這次怎麼更嚴重了。”他一邊說着,一邊熟練地取出針在年秋月的手上鍼灸了幾下,就見年秋月的臉色漸漸和緩了,開始有了紅暈,黃太醫這才擦了把汗,收拾起東西,跪安告辭,正要離開,看見了對面的人,愣了下,頓住了腳步,“側福晉,這位是不是....”
見年秋月點頭,他拱手敬了一禮,“老先生,久仰大名,側福晉的病症多虧老先生的辦法,不然我們這些晚生的本事還真不知道每次怎麼救她。請受晚生一拜。”
說完,他就行了一禮,那中老年的男子還沒有反應過來,對方就已經行完禮了,他張張嘴,卻還是沒有說出話來,四爺看着這一幕,微微笑了下,但笑容卻是很快消失了。
年秋月也看見了這一幕,眨了下眼,這人...也不是沒有弱點的嗎,起碼...應該是個愛慕名聲的,之前沒有看到這聲名之下的威望和利益,如今似乎看到了一些了,那麼.......她無聲笑了。(未完待續。)
ps:這一月又要過去了,明天漠暄就要開始上課了,真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