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氣氛挺歡樂的,幾個人好不容易出來聚餐,特別是沈千姿,今日能出來,都是月欽城百忙之中擠出時間陪她的,這種機會本就難得,結果酒菜還沒上桌,就有人擺臉色,這還讓不讓人好好吃吃喝喝了?
“歡樂,過來。”她沒跟上官遊吵,主要還是顧及上官遊的面子。朝鄭歡樂招了招手,她欲想將人弄到自己身邊來。
可她身邊有個男人,且還是當今整個隴南國權利最大、身份最高貴的男人,別說月欽城冷臉了,就是臉不冷的時候那也是有着生人勿近的氣場,就她這種事事都膽怯的摸樣,哪可能抵擋得住那種壓力?
怯怯的看了一眼沈千姿身旁的月欽城,她趕緊朝沈千姿搖頭,“千姿姐,我、我…。我不過去了。你們慢用,我、我去廚房幫忙……”
說完,她低着頭幾乎是逃一樣的離開了這個與她格格不入的小雅房。
她一走,雅房的氣氛頓時就變得沉悶了。
“哥,你怎麼能這樣對歡樂,人家歡樂又沒做錯事。”上官嫣然朝對面嘟嘴,一臉的抱怨。
沈千姿撇嘴,儘管話是對上官嫣然說的,可全是諷刺某人的,“嫣然,你還是少說幾句吧,感情這事是不能勉強的,有人身在福中不知福,那也是他個人的原因,咱們管不着的。”
上官嫣然不贊同的看着她,“千姿,哪不能勉強?我還不是被你哥給勉強的!”
“……”沈千姿嘴角狠狠一抽,特別是看到沈韻堂那冷臉唰的變黑之後,她索性閉上嘴不發言了。
都說多說多錯,這話還真是有道理的。嫣然這丫頭說話就不怎麼把風,總是想到什麼說什麼,她覺得她還要再順着這話題說下去,估計這丫頭不用等晚上,就大白天的都會死得很慘烈。
身旁冷颼颼的氣息傳來,上官嫣然說完話就知道自己錯了。
僵硬的轉過頭,對上那冷硬的俊臉,迎着那雙冰刀似的黑眸,她想擠出一抹討好的笑都覺得很是吃力。
“我、我……”一時間,她變得比鄭歡樂還結巴。
“你認爲本少勉強了你?”沈韻堂冷硬的薄脣勾勒着,看似是在笑,可那笑容後透露出來的氣息卻是充滿了危險。
“沒有啦。”知道自己衝動說錯了話,上官嫣然趕緊伸手抓住了他的手,“你別生氣嘛,我跟千姿也不過就是開開玩笑罷了。我沒別的意思。”
“哼。”沈韻堂冷諷一聲。儘管沒在現場當衆發飆,可桌下卻不着痕跡的將自己的手從她小手中抽出來。
就這麼一個簡單的動作,讓上官嫣然心中很不舒服,懊惱得要死。
其實她話裡真沒其他的意思,就是想從側面勸說大哥對歡樂好一點。雖說現在大哥對歡樂沒有感情,可是也能培養的。就好比她和沈韻堂,他們在一起的時間也不長,甚至匆匆忙忙就成親,成親之前兩人還互看不順眼。可現在不也生活得甜甜蜜蜜、如漆似膠?
她只是想讓大哥也試着去接受歡樂,再怎麼着,歡樂也是他們上官家的媳婦了,這樣冷漠無情的對一個才過門的妻子,作爲女人,她真的很爲歡樂打抱不平。
可哪知道她話還沒說完,就被誤會。
是,她承認當初的確是被他勉強了,可是她現在也是一心一意的在對他。
“韻堂……”厚着臉皮再一次抓住他的手,感受到他溫暖的大手似乎都變得冷涼起來,上官嫣然苦着臉,又心虛又委屈。
而在一旁的沈千姿看着小兩口鬧矛盾的樣子,忍不住在心裡吐舌頭。
吃頓飯而已,咋就如此不順心呢?
看看自己身旁的男人,她覺得還是自家男人最爲穩重淡定。
沈韻堂臉色不好看,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爲大舅哥在場,他也沒有太過激的言行。而上官遊看似無波無瀾,但眸光卻一直都緊盯着他。
這氣氛簡直就是說不出來的怪異。
而正在這時,突然有人闖了進來。衆人定眼一看,見是上官泰身邊的老隨從,叫李庚的,幾個人都認識。
“大少爺,不好了,老爺出事了。”李庚似是很焦急,幾乎都忘了禮數,一進門就對着上官遊說道。
聞言,在場的幾個人臉色都變了。
“李叔,我爹出何事了?”上官遊站起身朝他看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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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少爺,老爺遇到刺客受傷了!”李叔哭喪着臉回道,眉頭緊皺,連額頭上的皺紋都擠滿了。
什麼?!
除了沈韻堂還算鎮定算,其餘四人紛紛瞪大眼,上官遊最先離開,上官嫣然也急匆匆的跑了出去,沈千姿和月欽城緊隨兄妹倆後面。自己的女人都跑了,沈韻堂肯定是坐不住的,片刻之後還是走了出去。
上官泰受傷,看起來沒有事小,可熟悉他的人都知道,他是有身手的人,且武功不差,一般人想要對付他還真是不容易。這樣的人居然能受傷,可見情況非同小可。
……
山官府
上官游回到府中以後,上官泰已經讓自己的好友馮老給他處理好了傷處。
看到幾個孩子都回來了,上官泰躺在牀上,頓時就擺起了臉色。
“一個個的平日不着家,爲父出了事才知道回來,怎麼,現在才知道要關心我這個當爹的?”
“爹,你怎麼樣了?到底傷到哪了?嚴重不嚴重?嗚嗚嗚……”看到上官泰臉色蒼白的樣子,上官嫣然最先衝到牀邊,跪在地上一邊緊張的詢問一邊哭了起來。
沈千姿也趕緊過去着急的看着他,“義父,到底是如何回事?你傷在哪?嚴重不嚴重?”
上官遊、月欽城、沈韻堂儘管表現得不是很明顯,可每個人眼中還是佈滿了關心,幾道眸光同時落在上官泰身上,奈何上官泰早已換了乾淨的裡衣,並蓋着被子,讓人看不出是何情況。
看着一張張緊張不安的臉,上官泰擺着臉首先朝自己閨女訓道:“有何好哭的,你爹我就那麼無用嗎?不就傷到了手而已,還死不了呢。”
“嗚嗚嗚……”上官嫣然一邊抹眼淚,一邊在他身上仔細打量起來,“爹,您別說那些不吉利的話,我們也只是害怕你出事而已。”
一旁的馮老趕緊出聲,慈祥的笑道:“你們都別擔心,沒事的,就胳膊被傷了一刀,多養幾日就會好的。”
上官嫣然眼淚汪汪的看着他,“馮伯伯,您說的是真的?”
馮老佯裝惱怒的瞪她,“死丫頭,難道還信不過馮伯伯的醫術?”
上官嫣然這才放下了心,並收拾好眼淚,然後抱緊上官泰的脖子,一個勁兒的討好,“爹,是女兒不對,只知道在外面都忘記要關心你了。”
剛剛聽李叔說爹受傷的時候,真的是嚇死他了。
看着閨女這樣,上官泰想多擺會臉色都不行。欣慰的嘆了口氣,他擡起沒有受傷的右手,摸了摸閨女的腦袋,放低了聲音朝衆人說道:“好了,就一點小傷,爹骨頭雖然老了點,但還是很硬朗,不會有事的。更何況你們馮伯伯還在呢。”
“馮伯伯好。”見上官泰說話利索,沈千姿也鬆了一口氣,這才笑眯眯的朝一旁的馮老問好。
馮老帶着笑,朝她突然拱手,“老夫拜見皇后娘娘……”
“馮伯伯!”沈千姿趕緊將他打斷,並快速的將他扶了起來,沒好氣的對他翻白眼球,“好一陣子沒見面了,你怎麼也學會打趣人了?”
“哈哈……”馮老摸着他的白鬍子,愉悅的笑了起來。
看着屋裡幾個出色的晚輩,他是越看越滿意。有時候,他還真是羨慕自己的老友,這世上,比福氣,還真沒人能勝得過他這位老友。兒子得力,女婿了得,收了個義女,多撿了個當皇帝的女婿,兒女們又都孝順懂事,這些,可真是羨煞了旁人。
見他在這個時候都還有心思開玩笑,衆人這才徹底的相信上官泰並無大礙。
而這時,一抹嬌小的身影端着食盤默默無聲的走進了上官泰的房中,聽到屋裡的說話聲,她什麼反應都沒有,只是安靜的走進去,將手中食盤放在了桌上,然後端起食盤裡的一碗藥汁走到牀邊,站在上官嫣然身後朝牀上的中年男人小心翼翼的望了過去。
“爹……藥來了……”細弱蚊蠅的聲音從她嘴裡出來。
儘管她說的很小聲,小聲到幾乎讓人聽不見,可在場的人除了上官嫣然薄弱點外,其餘的人耳力都很好。再加上她雙手捧着藥碗的舉動,衆人齊齊的朝她望了過去。
感受到許多目光都落在自己身上,鄭歡樂低着頭,腦袋都快落到碗裡了。
看着牀邊的兒媳,上官泰眼中閃過一絲欣慰。儘管這個兒媳膽子小,又不怎麼出衆,可心地卻是極爲善良。這些他早就知道的。
兒子不喜歡,他也是看在眼中。
可是他還是堅持讓這個丫頭進了他們上官家的門。其實報恩只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他這些年來一直派人暗中留意着她的一舉一動。可憐她在鄭家的地位,又覺得這個丫頭很難得。
如今這樣單純善良的人真的算少見了。至少在他上官泰接觸的人當衆,這樣的人很少見。他相信兒子不喜歡也只是暫時的,只要多過一兩年,兒子一定會發現這丫頭的好。
他們上官傢什麼也不缺,比起身份地位高貴的千金大小姐,他到是喜歡這種單純樸實的人做自己的兒媳。
“歡樂,讓我來吧。”上官嫣然發現身後有異樣,回頭見她端着藥碗,趕緊轉過身去接。
鄭歡樂也沒拒絕,將藥碗遞給了她,然後低着頭默默的走到角落邊,一雙小手不停的絞着自己的衣角。
上官遊面無表情的朝她掃去一眼,很快,又將視線轉移到牀上。
難得全部的人都回來了,上官泰之後喚了管家進來,讓管家下去準備食材,意思很明顯,就是想把這幾個晚輩都留在家裡陪他。
如今他是傷者,對於他不問人意見就強留人的行爲,幾個晚輩都沒意見,默許了他的做法。
沈千姿想到他受傷,而他們又難得回來,就提議要親自下廚給上官泰這個義父做一頓好吃的。上官泰一聽,樂得臉上開花,趕緊催促她們下去準備。
幾個男人自然看得出來上官泰是有意在支開人,待女人們一離開,上官遊溫潤的臉色突然沉了下來。
“爹,到底發生了何事?”
月欽城同樣嚴肅的看着他,沈韻堂儘管揹着手,儘管樣子還是冷冷酷酷的,不過若仔細看,也能發現他黑眸中所隱藏的嚴肅認真。
看着牀邊三個出衆的晚輩,上官泰抿了抿脣,這才皺眉說了起來,“今早我出城,還未行到五里就遇到殺手。”
上官遊又問道:“爹,他們有多少人?你還看出有何不對勁的地方?”
上官泰嘆了一口氣,“他們有二十來人,看身手應該是江湖上的殺手。”
站在牀前的三個男人紛紛蹙起了濃眉,難得神色一致。
上官泰的話雖說道出了對方的底,可這個底卻隱含着麻煩。
首先,沒抓到對方的人,就不好查對方的底細。江湖上牛蛇混雜,有派別的倒是好區分,那些無名無派的人,最難掌控。再次,上官泰是生意人,接觸最多的也是生意人。可以說要想查出到底誰是幕後之人,是有一定難度的。
生意上的事最是不好說。或許對方看起來像君子,但說不定什麼時候對方就是最卑鄙無恥的小人。
上官遊最是清楚,儘管他爹不是第一次遇到刺殺,但這還是第一次跟江湖上的殺手‘打交道’,這讓他不得重視起來。
“爹,這陣子您就安心在家養傷,哪都別去了。外面的事我會替您去辦的。”沉默了片刻,上官遊溫聲說道。一時間沒有頭緒,他只能先把爹手中的事接到自己手中。
上官泰搖頭拒絕,“我沒大礙,休息幾日就可以了。你一個人裡裡外外都要忙,哪能顧及得過來。”
上官泰皺起了濃眉,“爹安心養傷就是。這家早晚也是我接手,再忙也得習慣。而且現在還不知道那些人是不是特意針對您,您應當儘量少露面。”
上官泰抿着脣,雖然兒子的話在理,可是讓兒子一個人忙裡忙外,他也擔心啊。這些年,他們上官家本就遭人嫉妒眼紅,如今同沈家堡聯姻之後,更是遭人嫉妒眼紅。明着大家都會對他道聲恭喜,可誰知道有幾個是真心的?
若是對方只想對付他一個人倒也無所謂,大不了他不離開京城就是,可怕的就是對方是對付他們整個上官家族。
“岳父,讓我代你去辦事吧。”一道冷硬的嗓音打破了平靜。
上官遊嘴角抽了抽,朝某個妹夫看了過去。
就連上官遊都顯得很詫異,是沒想到沈韻堂居然會主動說這樣的話。當然,他並不是懷疑這個女婿的能力,只是覺得很意外罷了。女婿作爲沈家堡將來的堡主,從小都在沈瀟身邊長大,其手段和能力肯定是有的。
“韻堂,不是我不想讓你代我去辦事,我只是怕……”上官泰還是蹙眉。女婿也是半個兒,他也不希望女婿有什麼不測。他閨女的幸福還掌握在這個女婿手中呢。
不等他說完擔憂的話,沈韻堂冷聲將他打斷,“岳父不必再勸,此事就這麼定了。”
他的話冷漠又飽含霸道,光是聽語氣就讓人喜歡不起來,可這一刻,上官泰心中卻升起一抹暖意。這孩子也並不像表面那樣冷漠無情……
月欽城斜眼朝沈韻堂睨了過去,“你確定你能辦好事?”
沈韻堂不客氣的回瞪他,並擡了擡下顎,“本少出馬,一個頂倆,不就是江湖中的人嗎?他們要敢惹本少,本少改日就帶人馬踏平他們老巢。”
月欽城脣角抽了抽,“……”
得了,他都懶得理這傢伙了。這就是個唯恐天下不亂的人!
要不是知道自家女人的底細,有時候他真的懷疑他們倆就是一對親兄妹。
都一樣的性子!管你是誰,先整死了再說。
事情就這麼定下來了。沈韻堂霸道的插手接替了上官泰手中的事務。
午膳的時候,很熱鬧。
幾個小輩陪着上官泰和馮老,儘管飯桌上大家都比較守禮、比較安靜,但氣氛卻也溫馨美好。
對上官泰而言,這樣的機會並不多,月欽城如今身在宮中,並不能像以前那樣有事沒事都可以來上官府。而自己的閨女能在京城的時日也並不多了,以後想要再享受這種兒女圍繞的歡樂,還不知道要等多久。
只是用到一半,纔有人發現不對勁。
“咦,歡樂呢?”上官嫣然突然問道。
在上官家,就這麼一雙兒女,上官泰也並不是那種思想腐朽的人,所以在用食上,不會像其他大家族那樣講究男女不同席。相反的,他還巴不得兒子女兒天天都陪在他身邊。
大圓桌旁,的確是少了鄭歡樂的身影。
聽到女兒一問,上官泰不由得蹙眉,並朝一旁候着的丫鬟問去,“少夫人呢?”
丫鬟上前一步,恭敬的回道:“回老爺的話,少夫人說今日在房裡用膳。”
聞言,上官泰微微蹙眉,並朝自家兒子瞪了一眼過去。
可惜上官遊就似沒收到他責備的目光一樣,優雅的進食,沒一點在意。
……
如今月欽城肯定是不能久留宮外的,出來了半天已經算是百忙之中擠出來的時間了。看出他不放心上官泰,沈千姿就主動提議在上官府住一兩日。儘管心有不捨,不過月欽城還是同意了。
兩人在房裡告別,一個離別之吻差點引火燒身。
沈千姿被抵在房門上,衣衫半褪,香肩半露,就差沒被月欽城扒光直接要上了。
對於男人的不捨和瘋狂,沈千姿那是哭笑不得。伏在他肩上又咬又罵,“我說你不能不能有點樣子?就分開一兩天而已,你急什麼啊?”
剛剛他屋裡的時候就又摟又親的,好不容易送他到門口,他還差點幹上了。
月欽城將頭埋在她香香軟軟的脖子裡,還在繼續舔咬,“今晚等着我,知道嗎?”
沈千姿額頭上落下幾道黑線,手打在他背上,笑罵道:“你都那麼忙了,有時間就早點休息,來來回回的跑難道不嫌累?”
月欽城擡起頭,突然將腰上她的雙腿架得更緊,直接用身體威脅她,“敢不等我,就算你睡着我也照樣會要你!”
這幾個月習慣了她的寸步不離,要讓他獨守空房,想想那滋味他就不習慣。其實晚上出宮也沒什麼難的,以前在宮外住的時候不也是一早就要入宮?
最主要的是他想自己看着她……
“……?!”看着男人充滿冷肅的俊臉,特別感覺到來自他身體的威脅,沈千姿除了翻白眼外真不知道該說什麼纔好了。
見他不撒手,她也只好點頭同意。蹙了蹙柳眉,佯裝怒道:“想要早點出來,那還不趕緊回宮裡去?別到時事情又到半夜三更去了。”
月欽城滿意的揚高薄脣,低頭又在她脣上磨蹭了片刻,“是,朕的皇后,朕一定早點出宮給皇后娘娘侍寢。”
噗!
沈千姿嘴角狠狠抽搐。不要臉的!虧他還是皇上呢。
兩人沒臉沒皮的又調了會兒情,月欽城才依依不捨的離開上官府回宮去了。
而在東面另一處大院裡
上官游回房準備換身整潔的衣袍然後出府辦事,可沒想到一推開門就看到自己房裡多了一抹身影。
“你在這裡做何?”他溫潤的俊臉突然一沉,平日裡溫和的語氣甚至帶上了一絲薄怒,很顯然,他壓根就忘記了自己已經成親的事。
“相……相公……我……”聽到他的聲音,鄭歡樂突然從凳子上站起了身,並快速的將什麼東西藏到了身後。可對於上官遊的話,她卻不知道怎麼回答。她嫁進上官府以後,爹並沒有給她分置單獨的地方,所以她除了在他房中,也不知道該去哪……
看她緊張的樣子,上官遊的微微眯眼,語氣更是冷硬了幾分,“藏了何東西拿出來!”
這是他的臥房,有人擅自出入且還神神秘秘,這讓他多少有些起疑。
“我……”鄭歡樂像是沒看到他冷漠的神色,突然就紅起了臉,低下頭甚至都不敢看對面的男人。
上官遊只當她是心虛,不由得帶上了命令,“拿出來!”
被他一喝,鄭歡樂猛的哆嗦了一下。擡起頭,臉蛋雖然紅紅的,可那雙清澈的大眼中卻閃動着水光,哆哆嗦嗦的從身後將雙手伸了出來,一手提着一隻黑色的大長靴子,遞到上官遊面前。
“相……相公……送你的。”哽咽的說完一句話,她又低下頭,小肩膀一顫一顫的,那就是正兒八經一受了委屈的小媳婦。
她不是傻子,她知道相公不喜歡她,她也沒有希望相公能喜歡她,畢竟像她這樣的出生,根本配不上他上官家大少爺的身份。
她給相公做靴子,只希望相公對她別這麼兇……
看着面前一雙嶄新的黑靴,上官遊愣了一瞬,不過看到女孩卑微膽怯的樣子,他又眼疼無比。
“把東西放下,出去!”他冷聲斥道,不看到她還好,一看到她他整個人就心煩氣躁。
聞言,鄭歡樂有些不置信的擡起頭,是沒想到上官遊會讓她將東西放下。這麼說相公是收下她的東西了?
晶瑩的大眼中還來不及閃爍喜悅突然就被那冷漠的俊臉給嚇了一跳。她趕緊將靴子放在桌上,像是被什麼怪物追一樣撒腿就往屋外跑。
她怕自己再待下去相公會讓她把靴子帶走……
看了一眼那雙黑靴,上官遊忍不住蹙眉,走上前將黑靴拿起,幾乎是沒認真多看一眼就直接朝牆角扔了過去——
此刻的他眼裡心裡除了煩躁以外,根本就想不到有一天當這間屋子變得空蕩蕩以後自己會瘋狂的到處尋那雙被他無情扔掉的靴子……
而鄭歡樂跑出去以後,也沒去別的地方,而是去了上官泰的院子。本想去侍奉公公,結果她去的時候上官泰正在午休,不得已,她只好在院門口打轉。
偌大的上官府,她也找不到去的地方,一來不熟悉,二來上官家的人都知道她的身份,儘管對她客氣,可都帶着幾分疏離,她本身就不是個愛鬧愛說話的人,這樣的性子更讓別人下意識的遠離她。
在上官泰的院門口站了一會兒後,她才離開,往大廚房的方向跑去——
而沈韻堂因爲要接手上官泰手中的事務,怕他不熟悉上官家運作,午膳過後上官嫣然就帶着他出去了。
對於自家的產業,上官嫣然那可是相當的自豪,一路上都在跟沈韻堂說個不停,從上官家的發家史說到現在的輝煌,她說的是口若懸河、眉飛色舞,但一路上,沈韻堂依舊是那個調調,對什麼人和事都是冷冷冰冰的樣子。
兩人從一家米行出來的時候,看到沈韻堂還是那副冷樣,上官嫣然站在米行門口就沒走了,停下腳步的她明豔俏麗的臉上笑容突然就沒了。
“沈韻堂,你是不是還在生氣?”她低下頭有些委屈的問道。從早上她失口說錯了話以後,他就一直都不跟她說話。
沈韻堂揚高下巴,冷臉看着別處,高大的身軀站在大街上本就顯然,再配上他一身黑破和那冷酷的氣質,基本上走過他身邊的人都會忍不住回頭多看他一眼,當然,只要看到那雙冷傲的黑眸,幾乎就沒有人敢再第二眼。
“韻堂……”上官嫣然嘟着嘴,厚着臉皮黏了上去將他放在身側的大手握住。
沈韻堂還是那個無動於衷的樣子,臉都沒側一下。
這是在大街上,感覺到自己熱臉貼了人家冷屁股,上官嫣然本來還有討好求和的心思,可看着那冷冰冰的側臉,她突然就覺得有些委屈,甚至面子有些掛不住。
心裡悶得難受,她索性將那大手放開頭也不會的朝另一邊走去,直接丟下某個男人不管了。
手上一空,沈韻堂先是愣了愣,餘光一掃,就見女人頭也不回的走了,本來心裡還有些得瑟的他頓時那個氣啊,要不是在大街上,估計他能把女人抓住當場收拾一頓。
這死女人,怎麼一點耐心都沒有?還認錯,這是認錯的態度?
他還想着先涼她一天,等晚上的時候再原諒她,這樣晚上辦事的時候自己才能多撈點好處。誰知道這死女人,竟然給他跑了!
黑着臉,他趕緊擡腳追了過去——
上官嫣然路過一間鋪子的時候,突然從裡面走出一個人,她悶着頭走路,險些同對方撞上。
“你是如何看路的——呵!是你!”對方責備的話還未說完,緊接着就是厭惡的語氣傳來。
熟悉的女聲讓上官嫣然擡頭,冷眼朝對方看了過去,怒道:“滾開!”
真是噁心,居然在這裡碰到了寧珍!
看着她難看的臉色,寧珍美豔的臉上揚起嘲諷的笑,“上官嫣然,怎麼了,被男人拋棄了啊?”
上官嫣然眯起了眼,忍着推她的衝動,再冷喝了一聲,“滾開!”
這噁心的女人,沒看到她心情不好麼?
拋棄?她倒是希望沈韻堂能拋棄她,那樣壞脾氣的男人她纔不稀罕!
看到她無緣無故的動怒,寧珍臉上的笑容更大,更得意,“難道我猜對了,你真的被男人給拋棄了?呵呵……”
上官嫣然眉頭一橫,心裡怒到不行,“寧珍,信不信我殺了你!”
上一次的帳還沒算清楚,沒想到這個女人現在還當街譏笑她!
對於她的威脅,寧珍像是沒看到她一樣,不,應該說,看到上官嫣然神色低落又憤怒的樣子,她覺得自己的猜測有可能是真的。那沈家堡的少堡主估計是真的不要她了……
想到這個可能,她不僅沒將上官嫣然的威脅放在眼中,突然間挺了挺胸,一手撐着自己的腰側,一手輕放在自己小腹上,將那平坦的小腹頂得高高的。優美的下巴一揚,美目中既有得意,又飽含炫耀的神采。
“上官嫣然,你可真不幸,被子傑拋棄不說,這才成親幾個月,居然又被人拋棄,唉,我還真是爲你感到同情。你都不知道,子傑現在對我有多好,自從我懷了他的骨肉開始,他對我更是關懷備至,而最讓我感到欣慰的是子傑說他從來都沒喜歡過你……哈哈……”
上官嫣然睜大眼眸,眸光落在她並不突顯的肚子上。
看着她的神色,寧珍更是驕傲的挺高肚子,“我現在可是有兩個月的身孕了。”
看着她那驕傲得意的樣子,上官嫣然更是厭惡到不行,冷着臉直接送了她兩個字,“噁心!”
一想到那兩個人勾搭在一起的場景,她到現在都還反胃。
不是她有多恨盧子傑,也不是她有多在乎盧子傑,而是她對寧珍特反感。
她不在京城的那一年,這女人竟然嫁給了欽城哥哥做側妃,被人扒光衣服丟街上以後,她不以爲恥,竟然還跟盧子傑勾搭上了。
真是要有多噁心就有多噁心!
不就是懷個孩子嗎?有何值得炫耀的?
看着上官嫣然氣得牙癢癢、恨不得喝自己血的樣子,寧珍更是得意不已,就差沒當街狂笑了。
她自以爲上官嫣然還喜歡着盧子傑,如今她有了盧子傑的骨肉,就以爲刺激到上官嫣然了。而就在她得意滿滿,覺得自己大獲全勝的時候,突然間一抹黑色身影躍入她眼中。
對上那雙充滿戾氣的黑眸,她突然打了個哆嗦,腳步下意識的往身後退去。
這個男人……爲什麼她有種眼熟的感覺?
上官嫣然看着她突然間的表情變化,正準備順着她驚駭的目光回頭,腰間一緊,然後自己瞬間被捲了一具熟悉的懷抱中。
“走那麼快做何?是打算丟下你夫君不管?”他繃着俊臉,不悅的在她耳邊質問道,並把‘夫君’兩字咬得很重。
成親以後,上官嫣然從來沒這樣叫過他,如今‘夫君’兩字從他嘴裡說出來,她不適應不說,而且氣頭上的她根本就不想理他。於是掙扎着想從他懷中逃離。
沈韻堂將她轉了一圈讓她面朝着自己,一手攔在她腰間,一手摟着她雙肩,總之,就是不讓她掙扎。
上官嫣然兩隻眼睛突然就紅了起來。
見狀,沈韻堂抿了抿薄脣,突然低頭在她委屈的紅脣上親了一口,低聲威脅道:“不許哭,要哭也只能回去哭,要不然我就親你了!”
“……?!”上官嫣然頓時哭笑不得,摸着自己嘴巴瞪他。這混蛋,都已經親了!
也不看看這是什麼地方,大街上摟摟抱抱不說,還親嘴,成什麼樣子了?!
不過沈韻堂的話倒是讓她逼回了眼淚。他說的沒錯,要哭也是回去去,絕對不能讓寧珍看到!
不想讓過路的人對他們指罵,她沒有再掙扎,只是用眼神委屈的示意沈韻堂將她放開。然後她轉過身,冷眼朝寧珍看了過去。
只要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寧珍對她身邊男人有着一種懼意。
難道是因爲沈韻堂的身份?
“寧珍,你躲那麼遠做何啊?”她佯裝不解的問道。此刻的她許是因爲身旁有某個男人陪着,方纔低落和憤怒的情緒在她臉上再也找不到絲毫,取而代之的是她脣角上揚的笑意。
不得不說,女人都是虛榮的,這一點她上官嫣然也敢承認,她身邊有這樣一個讓人膽怯的男人,她沒有理由不驕傲、不虛榮。故作清高不是她的個性,而且她上官嫣然不需要故作清高給別人看。
寧珍斂緊美目,一直都盯着沈韻堂,眼中有着很深的恨意和懼意,那是她想掩飾都掩飾不下去的。
她記得那天晚上遇到的就是這樣一個男人,把她抓去問了她幾個問題之後,就讓他的手下將她衣服脫了……
那噩夢一般的場景她這一輩子都忘不掉!
即便對方當時蒙着臉,可是那雙眼睛她卻是記得清清楚楚,同對面這個男人一樣,也是如此冷冽,如此沒有溫度……
“上官嫣然!你給我寧珍記住,我寧珍遲早會報復回來的!”突然,她憤怒的朝上官嫣然恐嚇。
而且恐嚇完之後,她轉身跑進了身後的鋪子,就跟遇到什麼駭人的東西一樣,進了鋪子之後只聽她尖銳的聲音從鋪子裡傳來——
“關門!快關門!門外那兩個人想要殺我!”
鋪子外
上官嫣然眨了眨眼,壓根就沒明白她爲何如此激動。
她是想殺她,可是還沒動手呢!
回頭,她朝身後某個男人看去,有些不解的問道:“她見過你嗎?”
聞言,沈韻堂冷傲的眼角突然抖了抖。直覺告訴他,自己以前做的那些事絕對不能說出來……
擡眸,他冷冷的看了一眼這家商鋪的名字,忽而脣角一勾,一抹危險的黯色瞬間從他冷眸中劃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