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離開南榮府之後,果真如柯君然所說,一起逛着洛城的美食街,各種美食都嚐了個遍。事實上他們兩人這次出門本就是爲了遊玩!
在洛城幾條著名的街上逛了一下午,直到夜幕降臨兩人才慢悠悠地回到客棧。
雖然一個下午吃了不少東西,但那些畢竟只是些零嘴,所以柯君然還是點了些小菜帶着木流南在一張空桌子邊坐下,準備再吃些墊墊肚子防止半夜餓着。
也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柯君然和木流南兩人剛坐下,仍舊一襲紅衣的百里傾雲就帶着那日的小童進了客棧。
“柯盟主也在啊,看來今日傾雲是來對了。”
百里傾雲對柯君然柔柔一笑便領着小童在柯君然隔壁一桌坐下。
柯君然看了百里傾雲一眼,雖然百里傾雲似是話裡有話,但是他並不打算理會,只是對他抱了抱拳算是打招呼。
木流南看着百里傾雲那副病怏怏的樣子就有氣!他當然知道,這種柔柔弱弱的人最能激發男人的保護欲,生怕柯君然被他勾引了去,頓時對百里傾雲更加沒好感。
“君然,我飽了。”
柯君然納悶地看了一眼空蕩蕩的桌子,這菜還沒上呢就飽了?
見柯君然沒什麼表示,木流南又掩嘴打了個哈欠。
“君然,我困了。”
說是困了,其實那雙明眸是一點倦意都沒有,此時柯君然再不知道他那些小心思也就不配做他的相公了。
低低一笑,柯君然率先站了起來,吩咐小二將小菜送到房裡去,這才轉向木流南,笑看着他。
“走吧,不是困了麼?”
木流南應聲而起,這才心裡舒服了許多,跟着柯君然往樓上走去。
目睹了着一幕的百里傾雲掩口輕笑一聲又伴着幾聲咳嗽,對身旁的小童柔聲道:“小竹,沒想到這木教主是如此有趣。”
木流南內力深厚,自然是聽到了百里傾雲的話,當下就覺得自己被取笑了,火不打一處來,想過去找那什麼閣主較量一番。
柯君然不動聲色地伸手將木流南摟入懷裡,低聲一笑,在他耳邊逗趣道:“流南本就有趣,何氣之有?”
一進柯君然懷裡木流南的氣就消了一大半,如今又聽自家相公說自己有趣,不妨就把這兩字當褒義詞聽罷了,這樣轉念一想,木流南覺得也有理,若有其事地點了點頭。
柯君然又是一笑,摟着木流南繼續上樓,哪知剛踏上第二級臺階就差點被樓上像風一樣下來的四人撞倒。幸虧兩人都身手不凡,柯君然護着木流南瞬間移到樓梯口邊上。
待兩人站穩,這纔打量那四個莽撞的人。
那四人說面生倒也見過幾次,就是那任須派少主薛勤的手下。薛勤三番兩次衝撞他們,無怪乎他們會記住這幾人。
不過這次幾人倒不是衝着他們來的,而是直接從衝到百里傾雲那桌。
“百里閣主,我們家少主有請。”
百里傾雲看了他們一眼,拿起茶杯輕抿一口並不打算理睬。
身旁的小童倒是上前一步:“我們家公子不認識你們那什麼少主。”
四人見百里傾雲不理睬他們,也沒了剛纔的禮貌,粗聲粗氣地道:“若是閣主不肯賞臉,在下幾人可就不客氣了!”
客棧裡的人見情況不對,膽小的丟下飯錢就往門外跑,只留下幾桌還敢繼續吃,就連小二和掌櫃也躲在櫃檯後不敢出來。
柯君然和木流南本是要上樓的,這時卻來了幾分興致,坐回剛纔那桌饒有興致地‘看戲’。
“咳……傾雲只是一介文弱書生,何曾得罪過幾位?幾位若是無緣無故對傾雲動粗,這裡這麼多江湖豪傑,就連武林盟主也在場,傳出去怕是會讓你們那位少主臉上無光,這倒是傾雲的不是了……咳咳……”
柔柔的嗓音伴着輕輕的咳嗽,實在是叫人心疼,當下還在客棧裡的幾位江湖豪傑就連連喊是,爲百里傾雲打抱不平。
“他倒是會說。”木流南輕哼一聲,不得不佩服百里傾雲的嘴上功夫,他這麼一說不僅無意之中讓在場的所有人成了他的袒護者,更是讓那四人沒有理由對他動手。
柯君然輕笑一聲,不置可否。
那四人掃了周圍一眼,不知該如何是好,但也是萬萬不敢先對百里傾雲造次。
就在這時,樓梯上又下來三人,薛勤和另外兩個手下,不過這場面實在是好笑。
薛勤不知爲何,左側的臀部極其腫大,就像是一個面盆扣在那裡。褲子顯然已經無法容納那塊異物,此時薛勤沒有穿褲子,只是用寬大的外袍遮住自己的身體。即使是這樣,那衣袍也隱隱有些快要包不住那異物的趨勢。
因爲臀部腫大的異物,薛勤根本無法走路,只好由兩個手下扶着自己下樓。
木流南看見薛勤的樣子就偏頭低笑起來。
柯君然見他那樣就知道是木流南的毒針惹的,當下也覺得十分好笑,寵溺地揉着木流南的手,暗歎這傢伙也有小孩心性。
客棧裡早已笑聲連連,但此時薛勤沒那個力氣去管了,讓手下將自己挪到百里傾雲那裡,然後就這樣靠着手下站着——因爲他無法坐下。
“百里閣主,在下的手下不懂事衝撞了閣主,還請閣主莫氣,是在下管教無方。”
百里傾雲眼中也是藏不住的笑意,“原來是薛少主,薛少主客氣了。”
“素聞百里醉豔閣藥毒一家,施藥治毒,毒以製藥。百里閣主也是醫術了得,美名遠播。還請閣主幫忙看看在下這毒該如何解?”
薛勤人倒也精,先把百里傾雲和他的百里醉豔閣一通誇然後再提出自己的請求。若是遇上洋洋自得的人,他肯定是得逞了。可惜,百里傾雲似乎不吃這一套。
“薛少主謬讚了,先不說百里醉豔閣的規矩武林中人無人不知……咳咳……只有我百里醉豔閣找病人,沒有病人來找百里醉豔閣的說法。就說那醫術,傾雲也是萬萬比不上人稱江湖第一神醫的葉洛……咳……薛少主有那閒工夫不如求一求柯盟主來得穩妥,恕傾雲無禮,告辭。”
說罷,百里傾雲也不顧身後怨毒的眼神,帶着小竹離開了客棧。
薛勤雖是憤怒無比,但是那百里傾雲雖說不會武功,使毒的功夫卻極爲了得,貿然追上去怕是得不了半分好處,只好作罷。躊躇着想難道真的要求柯君然?
柯君然與木流南兩人見好戲沒了就相攜上樓去,薛勤難耐地撫着自己的大腫塊,硬着頭皮挪過去將兩人攔下。
木流南冷哼一聲站在柯君然身側,連一個眼神也懶得施捨給薛勤。柯君然面上仍舊帶着平時的笑意,但面上已然顯出幾分不耐。
薛勤心中暗咒一聲,卻也不得不擺出好臉色來。
“柯盟主,木教主,在下多有得罪二位,還請二位多多擔待。相信柯盟主宅心仁厚,定是不會和在下計較。”
“薛少主說笑了。”
柯君然意味不明地回了一句,好整以暇地站在樓梯口,手中把玩着木流南的手,等着薛勤繼續說下去。
客棧中留下的一些江湖豪傑中也有些許目睹過薛勤嘲笑柯君然兩人男男相親,此時也很好奇柯君然到底會不會答應薛勤的請求。
“在下這毒來得奇怪,不知葉神醫能否爲在下瞧上一瞧?”
柯君然看了薛勤一眼,並未給出答覆,而是轉頭看向木流南。
“流南,你以爲如何?”
薛勤當下心裡咯噔一下,其餘人也同樣覺得不抱希望。畢竟在他們眼裡魔教始終是魔教,記仇報復是他們的本性。柯君然讓木流南決定就等於拒絕了薛勤的請求。
就在薛勤快要氣得跳腳的時候,木流南輕哼了一聲,清冷的聲音緩緩流出。
“武林中人都道我魔教報復心重,如今要是我拒絕了薛少主的請求倒是落實了這點,也讓君然面上不好看。”
這麼說就是還有轉機,薛勤不由得眼睛一亮,其餘人也十分好奇。
木流南從袖中拿出一塊離塵教的腰牌丟給薛勤。
“你便拿着這腰牌去找葉洛,葉洛見了我的腰牌定是會給你瞧上一瞧。”
木流南本可以給他武林盟的腰牌,但是卻偏偏給他離塵教的腰牌,他說的這一番話也巧妙地向外人表明武林盟與離塵教已屬一家,武林盟的人也會聽從他木流南的話。
薛勤頓時覺得手裡這塊腰牌燙手得很,卻又不能扔掉。他昨天還在看不起魔教妖男,此時卻不得不拿着魔教的腰牌去武林盟求醫,實在是諷刺得很!當下咬牙切齒地道:“多謝木教主!”
木流南並不在意,涼涼地道:“薛少主還是儘快上路,遲了這毒不定會不會蔓延全身呢。”
薛勤感覺背上一涼,連忙讓屬下扶着準備去玹城武林盟找葉洛。
至於薛勤會不會亂用離塵教的腰牌,木流南並不擔心。因爲他斷定薛勤心急如焚尋找葉洛,沒機會亂用離塵教的腰牌;其次,這塊腰牌不過只是一塊很普通的進入離塵教的腰牌而已,任意一個離塵教教衆都有;再者,任須派也算是名門正派,若是讓人看見任須派少主竟然手持魔教腰牌,對任須派必然不利。是以無需擔心,若真見了葉洛,葉洛定會收回這塊腰牌。
薛勤一走,好戲算是真的完了。有些稍有名氣的江湖豪傑也吃完了,對柯君然抱拳點頭示意,也三三兩兩地離開了客棧。
這麼一鬧也到了辰時,外面的天也黑了。
柯君然二人回到房間,坐在桌邊繼續吃些小菜,鬧騰了一番的確是餓了。
爲木流南布了些菜,柯君然才夾了菜細細咀嚼,臉上的笑意不減。
別人不知道以爲木流南慷慨大方不記仇,柯君然卻是知道,實則木流南將薛勤耍了個團團轉!他明知葉洛已向洛城趕來卻不告訴薛勤,薛勤到了武林盟勢必是白跑一趟。屆時薛勤再趕回洛城不死也累去半條命了。
柯君然不由得感嘆,在處理薛勤這件事上,他的流南的確像小孩一樣頑皮得很。
木流南一邊吃着心愛的醋溜雞塊,一邊狐疑地看着柯君然,越發覺得他笑得奇怪。
“君然?你在笑什麼?”
柯君然這纔回過神來,又爲木流南布了些菜,笑道:“自然是笑流南實在有趣得很。”
木流南轉念一想就知道柯君然爲何而笑了,淡淡地道:“他活該。”
柯君然點點頭,不置可否。
木流南看了他一眼,又小心翼翼地道:“你會不會覺得我太過分了?”
柯君然的笑容斂了幾分,他不喜歡流南這樣的小心,他的流南就該像剛纔那般意氣風發!
“君然?”
柯君然搖了搖頭,笑意回升,湊過去在木流南額上輕印下一吻。他知道木流南最喜歡這樣淡淡的吻,那是被愛的感覺。
“不過分,你不是也說了,他活該。”
木流南展顏一笑,清冷的面容霎時顯得十分亮眼,點了點頭,也爲柯君然布了些菜。
柯君然自然是欣然接受,有滋有味地品嚐起來。
“待南榮府的事了了,我們繼續向東,去鄲城遊玩一番如何?”
木流南自然是無異議的。
“好。”有你在身邊,去哪兒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