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人魔頭逃出邑城,柯君然等人也沒了遊玩的興致。唯恐魔頭爲禍百姓,決定第二日就離開邑城前往曲城。
邑城南臨水北靠山,唯一的兩個臨城便是西邊的鄲城和東邊的曲城。鄲城爲兵器城,多有江湖人士行走,而曲城爲文城,文人雅士較多。兩相比較,魔頭去曲城的可能性較大。
木流南頭疼過之後就疲憊地睡了過去,柯君然將他抱到牀上蓋好被子,自己開始整理兩人的包袱。
“洛,我與流南去曲城,一是爲魔頭之事,二也是帶他遊玩。你和傾雲若是有事就不必與我們一同去了。”
葉洛思考了一番,魔頭之事事關重大,多一個人也方便些,何況如今流南這個樣子,君然也不好分心,這樣想着便詢問地看向百里傾雲。
百里傾雲瞭然地柔柔一笑,頷首道:“閣中也沒什麼大事,一起去,權當遊玩吧。”
柯君然自然也有葉洛的那些顧慮,既然他們兩人都願意,那一起去也的確是方便些,便頷了頷首。
第二日四人出城時,第五少焱特地趕來送行。
第五少焱看了看挨在柯君然身邊的木流南,笑道:“流南還未恢復,君然可得小心護着。”
柯君然頷首,“這是自然,少焱費心了。”
第五少焱嘆笑,難得結交這些朋友此時也有些不捨,“今日一別也不知何時相聚,得以結交各位是少焱的榮幸,各位一路保重。”
“保重。”
柯君然幾人對他抱了抱拳,道別後,翻身上馬。
一共四匹馬,但是如今木流南心智下降,柯君然也不放心他自己騎馬,便與他共乘一騎,將他圈在胸前,讓踏月自己跟着他們。
曲城與邑城有很長一段距離,一天怕是來不及趕到,幾人也就索性不急着趕路,一路上閒聊着,速度適中地往曲城去。
“君君,趕不到曲城我們今晚住哪兒?”
“待會兒要經過一片樹林,今晚應該就在林中過夜了。”
“那我們吃什麼?”
柯君然本想說包袱裡有乾糧,但是回想起那回在滄浪山,木流南吃乾糧時嫌棄的臭表情,此時還讓他吃他肯定會不滿。
還未等柯君然回答,葉洛搶先道:“我們都帶了乾糧,吃些乾糧充充飢就是了。”
果不其然,木流南聽了葉洛的話後,臉色就開始有點臭,不滿地瞥了葉洛一眼,低着頭悶悶地不再說話。
葉洛平白無故吃了個白眼有些鬱悶,也不知是哪裡得罪了他,只好默默地駕着馬靠到百里傾雲身邊,兩人小聲地交流着什麼。
柯君然看着懷裡悶悶的人,好笑地將他摟緊,輕聲道:“我們還從未一起烤過野味,流南可想吃?”
野味什麼的本就比干糧聽着可口,況且還是和君君第一次一起烤野味,木流南自然就被勾起了興趣,立馬眉開眼笑地點了點頭。
一旁的葉洛無奈地搖了搖頭,對着百里傾雲輕聲嘆笑道:“流南心智降低後和以往真的是大不一樣,等他日後恢復了,想起這段時間幹過的事,怕是要無地自容了。”
百里傾雲聞言一笑,木流南本是清冷對外人挺嚴肅的一個人,如今卻像個小孩兒一樣,若是恢復了之後,想到現在的所作所爲,就算覺得無地自容也不會表現出來吧。
四人進入樹林後天色就漸漸暗了下來,便決定不再繼續趕路,隨意找了一處地方當作今夜的休息之地。
考慮到木流南挑嘴的毛病,幾人將馬牽好後就開始分工準備烤野味。葉洛負責找野禽,百里傾雲和木流南負責在周圍拾一些柴火,柯君然負責生火順便負責看着木流南。
不久,葉洛便不負衆望地抓了兩隻野雞回來。
木流南向來習慣享受,如今心智又低,百里傾雲又是一副不食人間煙火的樣子,這烤雞的事也就只有葉洛和柯君然做了。
夜漸漸黑了,夜涼露重,幾人圍在一個火堆旁,烤雞地烤雞,看烤雞地看烤雞,時不時地閒聊幾句,也不失爲一種清閒。
兩隻雞烤好後,葉洛與百里傾雲一隻,柯君然與木流南一隻,雖然沒有什麼調料的味道,但也是別有一番風味。
幾人正吃得盡興,木流南忽然嘴裡含着一塊雞翅膀,停下了嚼的動作。
柯君然看他那樣就知道是他又頭疼了,無奈地拿下他嘴裡的那塊雞翅膀,拿來絲絹擦了擦他的手,將他帶到一旁的大樹邊坐下。
夜涼露重,柯君然將包袱裡的披風拿出來蓋在他的身上,習慣性地將他摟入懷裡安撫。
看那邊葉洛和百里傾雲也差不多吃好了,柯君然道:“洛,你和傾雲睡吧,我來守夜。”
葉洛牽着百里傾雲坐到他們旁邊的那顆樹下,百里傾雲身子弱,葉洛也拿出披風替他披上,將他安頓好之後才道:“明天還要趕路,你一人守夜未免太疲憊了,你守前半夜,我守後半夜。”
葉洛這麼說,柯君然也就不再推脫,頷了頷首,看向懷裡依舊默默抽泣的人,撫着他的背在他額上印下一吻。
“疼得很厲害?”
木流南抽了抽鼻子,微微搖了搖頭,“比以前好,君君,我是不是快好了?”
柯君然微微一笑,將人往懷裡緊了緊,“嗯,流南,快好起來吧。”
木流南點點頭,其實他也希望自己能夠快點好起來,現在的自己似乎總是會給君君添很多麻煩,他不喜歡這樣的自己。
兩人小聲地閒聊着,木流南分散了注意力,頭也就顯得不那麼疼了,不久也就在柯君然懷裡沉沉地睡去。
那邊葉洛和百里傾雲也靠在一起睡着了,深夜時,整片樹林中顯得格外寂靜。
柯君然下巴抵着木流南的頭,手有一下沒一下地拍着懷中人的後背,看着面前那堆快要熄滅的火堆發愣。
將近子時十分,樹林中忽然刮過一陣風,火堆猛然一下熄滅,本來還有一絲光亮的林中頓時一片昏暗,只剩頭頂的月光隱隱透過樹葉射下來。
柯君然皺了皺眉,本來有些昏沉的意識忽然清醒,警覺地向四周掃了一眼,並未有何異常。
垂下頭看了看懷裡的人,前方忽然銀光一閃。柯君然連忙使出內力掌擊地面,護着木流南騰空而起,避開刺來的刀,隨後腳蹬樹幹,飛身在來人背後落下。
就在此時,樹林中忽然又竄出五個黑衣人,將柯君然與木流南團團包圍。
葉洛聽見動靜也醒了過來,護着百里傾雲在一旁暫時旁觀。
柯君然皺眉看着四周的黑衣人,又看了眼迷糊地醒過來的木流南一眼,形勢一觸即發。
“來者何人?”
黑衣人不答話,一人一動,六人皆動,紛紛招式凌厲,不留半分餘地地揮刀砍向柯君然和木流南。
柯君然將木流南護在身側,一邊旋身踢飛兩人,一邊問:“流南?”
木流南明白地點點頭,眸中厲光一閃,從腰間抽出長鞭,退出柯君然地身側,飛身與幾個黑衣人戰在一處。
柯君然勾脣一笑,雖然心智是降低了些,但兩人的默契還是一如既往的好。木流南可以獨當一面,他也就可以少分些心,專心對付黑衣人。
樹林中頓時煙塵四起,樹葉翻飛,被風熄滅的火堆因爲幾人的打鬥,還亮着的火星子也飄在空中,不久便在空中熄滅。
葉洛護着百里傾雲站在一旁,有些奇怪爲何這些黑衣人似乎只是針對君然和流南,對他和傾雲似乎並不感興趣。
“洛,這些是什麼人?”
葉洛搖了搖頭,“什麼人尚未可知,但是武林盟向來極少樹敵,若說是流南的仇敵倒是有些可能。”
百里傾雲皺了皺眉,道:“這些人竟知曉我們的動向,怕是早有所計劃,我看不簡單。”
葉洛時刻注意着那邊的情況,隨時準備上前幫忙,聽到百里傾雲的話也是眉頭一皺。先是殺人魔頭的事未能解決,又是遭黑衣人追殺,難道這些黑衣人也與魔頭有關?
木流南本就脾氣不好,被這羣人吵醒,之後又見君君被這羣人包圍,心裡極其煩悶,憋着一股怒氣,手中的玄凌鞭也像是活了一樣,招招朝着黑衣人的要害去。
不久,木流南鞭下便死了三人,見柯君然還在與那另外三個黑衣人糾纏,木流南雙眼一瞪,被灌入內力的玄凌鞭如利箭般飛出,‘咻’地一聲一鞭貫穿兩個黑衣人的身體。
“流南,留活口!”
柯君然與那幾人周旋就是爲了留下活口,但是木流南顯然沒有考慮這些,也不等聽他的話便將最後一個黑衣人也一鞭擊斃,速度之快甚至連柯君然都沒來得急阻止。
葉洛和百里傾雲也有些出神地看着這幕,剛纔那種凌厲的逼人氣勢,他們差點要以爲木流南已經恢復了。
六個黑衣人無一活命,樹林中忽然安靜下來,只剩下簌簌的樹葉被風吹動的聲音和一片血腥味。
木流南剛纔還氣勢逼人,現在卻有些蔫蔫兒地拖着鞭子走到柯君然身邊,可憐兮兮地道:“君君,對不起,我沒來得急聽你的話。”
柯君然嘆了口氣,將他摟入懷裡,看着六個黑衣人的屍首,皺了皺眉,這,究竟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