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淳,你這個瘋子!”她震驚的尖叫,開始慌亂無措的大聲喊叫:“救命,救命!”
他也解脫似得笑了,揹負仇恨,獨自艱辛的活了這麼多年,終於走到盡頭。可以不必再那麼累,還有他深愛的人陪着,也挺好。
在窗口巡視的一個保安聽見呼救,一看有人墜樓,緊急通知夥伴救援,就拿起樓梯間救生的繩子,快速把帶着鐵鉤的那一頭掛在欄杆上,拉緊繩子飛身下去。這都是蕭氏選出來的精英,十層以上每層安排一個,專門負責醫院的安全秩序。
身手還是很敏捷的,腳用力蹬欄杆,趕上那兩個人下墜的速度,在還有三層要落地的時候,及時抓住他們的身體,繩子在還有一層樓的時候用盡,他們終於停下,下面的救護人員早已準備,把他們接下去。
段歆知捂着肚子倒在地上,臉色慘白的指着蕭淳,喘息着斷斷續續的罵:“蕭淳……你混蛋……你個瘋子,滾,我不想看見你!”
溫柔可人的段歆知,第一次罵人,卻是在他爲了她不顧一切跳樓之後,蕭淳覺得不可置信,只是瞪着她。
“滾啊!我這輩子都不想再見你!”段歆知聲淚具下的吼,肚子卻傳來一陣陣的絞痛,她捂緊肚子,哀求的看着醫生,虛弱無力的乞求:“肚子疼……請……一定保住我的孩子。”
急診科的醫生終於醒悟過來,從這場驚心動魄的事故里回過神,利索的將她擡上擔架,拉進去搶救,另外有人過來着急擔憂的查看蕭淳的狀況。
“我沒事。”他有些呆滯的站起來,閉上眼睛,定了定神,才緩緩睜開眼,目光已是冷靜而淡漠的,有着駭人的光芒和威bi的壓力,淡淡吩咐:“通知我哥來照顧她。”說完,他轉身就走了,步子快而穩,背影決絕的叫人害怕。
蕭清塵情緒本就處於極度糟糕的狀態,一聽說弟弟和未婚妻帶着蕭家長子,在醫院玩跳樓,當即氣得臉都青了。火急火燎的趕到醫院,醫院已聚集了一大堆的記者,就這兩個身份極其特殊的人物,爲何跳樓充滿了好奇,有着各種精彩的猜測。
身爲當事人之一的未婚夫,他一出現,就有大堆的人圍過來,鎂光燈不斷閃爍,話筒也都集中在面前。蕭清塵情緒極差,幾度深呼吸,都沒能忍住發脾氣的慾望,正要發火,忽然有人輕鬆的撥開人羣擠到他身邊
,手握着他肩膀,冷靜的說:“你先進去看看歆知,這裡我來應付。”
蕭清塵震驚的回頭,是楚歡青,正溫和的笑望着他,表情很平靜,聲音也波瀾不驚,可是,卻是他此刻的定心丸,楚歡青十幾歲就混跡娛樂圈,一生之中大風大浪經歷的太多,這種場合對她而言,簡直是小菜一碟。
他張了張口,卻不知道該對母親說些什麼,人生頭一次,出了事情,母親沒有選擇冷眼旁觀,叫他一個人擔當,而是擋在他面前。
“去吧,你是蕭氏的繼承人沒錯,也是我兒子。”楚歡青從容的微笑,拍了拍他的肩膀,聲音平和:“你有更重要的事去做,去照顧好你的妻兒。”
蕭清塵握緊拳頭,重重的點了下頭,就擠出人羣,找段歆知去了。段歆知臉色慘白的躺在病牀上,用了點保胎藥,胎兒沒事,可是,她還是滿眼的恐懼。
“歆知。”本來想狠狠罵她一頓的,兩個不省事的人,淨給他添亂了,可是,看見這樣的段歆知,他也實在不忍心去責備她什麼,只得嚥下一口氣,坐到牀邊,溫和的喊她。
段歆知睜開眼看見他,登時就泄了氣,強行憋了半天的眼淚都涌出來,撲進他懷裡,顫抖而恐懼的叫他:“清塵清塵,你知不知道,我差點又害死了蕭淳,差一點就害了他……”她已經哽咽的說不出來話,只能死死抱着他,不停的哭泣。
“沒事了,沒事了,蕭淳好好的,沒一點事,放心。”他抱着她,拍着她的背,輕聲安慰。他可以想象,當張臨的死,已經是她心裡揮之不去的噩夢,若再加一個蕭淳,這個女孩兒就徹底完了。
“清塵,我們趕緊結婚吧,越快越好,我要離他遠遠的,越遠越好!”他的安慰並沒有多大的作用,她還是渾身顫抖,崩潰的哀求他。
“好,好,我讓他們加快速度,一週後就結婚,現在你得好好休息,不然會傷到孩子。”他冷靜的答應了她,耐心的不斷安慰。
因爲婚禮驟然提前,各方面的工作進度都得日夜趕工,火速推進。當天就找了楚氏的婚紗設計師,選好婚紗樣式,量了身材,晚上便開始趕工。
一週後,婚禮如期舉行,顧蒹葭和蕭淳都沒到場,各自出國散心去了。他去了羅馬,站在羅馬許願池前,愛與恨,如同那天跳下時,耳邊的風,都呼嘯而過,不留
痕跡,卻讓整個人都疼起來。
不該得到的,還是要失去,註定得走下去的路,也沒因爲誰的出現,誰的離去就改變。蕭淳淡漠無情的笑了一下,嘴角的苦澀卻如最苦的黃蓮一般。腳底下,不知道誰的硬幣掉在那裡,俯身撿起來,背轉身,閉眼,瀟灑利索的拋出硬幣,聽見自己低低的聲音說:“段歆知,再見。”
顧蒹葭則去了英國北安普敦郡的奧爾索普莊園,戴安娜王妃地下長眠的地方。蕭笙和楚歡青結婚前,曾來這裡,一同在戴妃墓前,見證他們的愛。顧蒹葭獨自在英國求學的時候,也來過,曾發誓,再來的時候,一定要帶來蕭清塵,讓戴妃,也爲他們見證愛情。
一個幽靜的湖,湖中寂寞的小島,曾經風靡全世界的女人,安靜的躺在這裡。顧蒹葭不顧形象的,跪在墓前,痛哭起來。她帶不來他了。他已經和別人結婚了,他的愛情到底是給了別的女人。
蕭清塵站在新房的窗前,山上的別墅不能再住了,段歆知懷有身孕,容易出事。他在市區特意買了新的別墅,價格很昂貴,卻依舊彌補不了,彼此內心的淒涼寂寥。
這個世界上有許多事情,你以爲明天一定可以做到,很多人,你以爲一定可以再見到面的,於是,在你暫時放下手,或者暫時轉過身的時候,你心中所有的只是明日又將重聚的希望。
歲月很多時候,是不敢回首的東西,不過匆匆一年不到的時間,已經完全物是人非了。
想做的事,終究是做不到了,想再遇見的人,也從生命裡徹底消除。
他淡淡的嘆息一聲,拉住窗簾,回去躺倒牀上,段歆知已經倦極而眠,有了孩子之後,她就常常犯困,蕭清塵笑笑,這樣也挺好,至少不會因爲愛恨的折磨,而難以入眠。
他伸手輕輕環住她,段歆知感覺到溫暖和依靠,就下意識的依偎過來,貓一樣貼在他懷裡,低糯糯的聲音,輕輕呢喃:“蕭淳……”
忽然手機響了,他立刻接起,準備出去接聽,段歆知已醒了,睜開眼看着他問:“誰打來的?”
他抱歉的一笑,開始接電話,不知道聽見了什麼噩耗,他的臉色頓時變了,扭頭匆匆瞥了她一眼,轉身出去。
她疑惑皺起眉,那一眼太複雜,她直覺有什麼不好的消息,和她有關,就悄悄跟了過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