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歆知,不要!”門忽然被大力推開,蕭淳火急火燎的聲音傳來,段歆知扭頭看一眼滿臉乞求的蕭淳,咬咬牙,轉回頭一手抓住蕭燼完好的那隻手,她是拼了命的用盡全力抓着他,蕭燼一時之間竟也掙不開,只能身體盡力往後閃,刀已重新落下,就在這電光石火的霎那,蕭淳已趁着他們掙扎的時候,飛跑過來,在刀子落下之前,身體擋在父親面前。
刀子進入蕭淳胸膛,段歆知目瞪口呆的愣住,原本是想讓他看着她是迫不得已才傷害他父親,私心裡希望能夠給自己留下一個退路,畢竟對強要自己的禽獸,她出手傷人,也許,以蕭淳和父親的惡劣關係,他也許會原諒她,萬萬沒想到,最後傷害的人,竟然他!
“蕭淳!”蕭燼先反應過來,着急的怒吼一聲,段歆知也反應過來,慌亂無措的抱緊蕭淳,臉色慘白。
蕭燼已拿出手機要打電話,蕭淳卻忽然擡手用力拍掉父親的手機,低弱無力的乞求:“別報警,也別打急救。警方一旦介入,歆知……就完了。”他哀求的看着蕭燼,拼着一口氣說:“爸,我真的,很愛她,別毀了她。”
蕭燼定一聽這話,登時就火冒三丈,又回到那種瘋狂的狀態,指着蕭淳厲聲罵道:“混賬,這種女人也值得你愛?你知不知道,她是爲了給舊情人報仇才接近你的。”他指了指桌子上那杯酒,繼續道:“找人檢驗,裡面有她給我下的藥,怎麼養出你這麼個逆子,剛纔爲什麼不踢掉她手裡的刀,自己挨一刀很舒服?!”
“找我哥,能把這件事遮掩下來的,只有我哥。”蕭淳對於父親的話,並沒有太多的驚詫,只是臉上的笑很苦澀,扭頭看着不知所措的段歆知,苦笑着提醒:“歆知,給我哥打電話。”
段歆知終於找到一點知覺,忙拿過蕭淳的手機,反倒蕭清塵的名字,立刻撥打過去,在等待電話接通的時間,她整個人都是顫抖的。蕭燼也不敢亂搬動蕭淳,按照蕭淳自己的要求,將他就地平放在地上。
“爸,以後不要再傷害歆知,這一刀是我們欠她的。”蕭淳平躺在地板上,明知此刻應該保存體力,可還是看着蕭燼低聲請求。
段歆知掛斷電話,愣愣的看着蕭淳,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原來,他都知道,他什麼都知道,卻還是給了她這樣的機會,甚至不惜生生受她這一刀,只爲了平復她心裡的仇恨!
緊緊攥着蕭淳的手,段歆知跪在地上,已經哭的發不出任何聲音,蕭淳無力的閉上眼,沒有力氣再說話。
蕭清塵接到段歆知的電話,在最短時間,領着幾個外科專家,過來接蕭淳,把他拉到蕭笙生前的老宅,那裡有上好的手術間和急救儀器。
段歆知一路都緊緊握着蕭淳的手,再沒心情去管蕭燼的問題,那些仇恨都被拋到一邊去,如果,可以還她一個安然無恙的蕭淳,她寧願從來沒想過報仇這件事。
在搶救蕭淳的過程,蕭清塵冷然的看着段歆知問:“仇恨,真的就這麼重要?可以讓人放棄愛情,放棄血濃於水的親情,不惜一切?”他問的時候,目光裡也有些不解。
段歆知無助的望着昏迷不醒的蕭淳,雖然,這個時候,明知她該滾得遠遠的,當他知道一切之後,她還有什麼資格留在這裡?可是,她卻走不開,只盼着他能挺過來。
所幸這一刀並不深,沒有傷到心臟,只是耽擱時間長,出血多了點,經過一番搶救,縫合被破壞的血管,又輸了點血,蕭淳就脫離了生命危險,麻醉藥的效力還沒過去,他還在沉睡中。
段歆知緊緊握着他的手,守在牀邊,眼睛連眨都不敢眨。經歷過這麼多,在這一刻,她終於不得不承認,她是愛上這個男人了,這份愛,已深過她心裡的恨。
蕭淳在幾個小時後醒來,看見紅着眼睛的她,微微一怔,隨即面無表情的盯着她問:“歆知,說實話,你上次離開又回來,是不是仍然爲了給張臨報仇?”
知道當蕭燼告訴他關於張臨的事之後,他脫離危險,一定會問
,可是,她還是不自覺的害怕,想了想,小聲回答:“是。”
蕭淳胸口劇烈欺負,一雙黑眸滿是怒火的盯着她,半晌卻自嘲的笑起來:“我以爲你是因爲……算了,你愛的自始至終都是張臨,是我自以爲是了。”
“不是……”段歆知想要辯解什麼,蕭淳已疲憊的揮手,冷漠道:“你走吧,我們兩清了,我不欠你什麼。”
“不是的,蕭淳……”段歆知緊張的抓住他的手,哀求的辯解,卻被蕭淳用力甩開,牽扯到傷口,又有血流出來,他卻一點也不在乎,只是冷漠的說:“走吧,你想做的,都做到了,留在這裡幹什麼?”
他努力冷靜了一下,漠然的說:“這件事,我不會追究,就當沒發生過,我們之間的一切,到此爲止。”
早知道,選擇了報仇,她和他之間,就會有今天的結果,可是,當他親口宣佈的時候,她還是覺得崩潰,彷彿有什麼東西,一夕之間轟然坍塌,段歆知張了張口,還要說什麼,蕭淳已疲憊的揮揮手:“歆知,我對你很失望,走吧。”
話音才落,顧蒹葭已火急火燎的推開門跑進來,蕭清塵後面跟着。顧蒹葭跑到牀邊,緊張的抓住蕭淳的手,急急的問:“怎麼樣了?有事沒?”
蕭淳看着面前滿臉擔憂的容顏,心裡忽然就軟下來,他努力不去看旁邊淚流滿面,幾近崩潰的段歆知,只是寵溺的擡手撫摸顧蒹葭的頭髮,嘆息一般說:“到如今才發現,這世上,顧蒹葭也只得一個而已,也只有你永遠捨不得傷害任何人。”
“看起來還死不了嘛,居然有心情說這些肉麻話。”顧蒹葭撇撇嘴笑起來,扭頭看着段歆知安慰道:“別哭了,他沒事的。”
“蒹葭,能不能搬我那裡,照顧我幾天,我不能住院。”蕭淳收回手,低聲請求。
“好啊,沒問題。”顧蒹葭自然是一口答應了,用餘光瞥了蕭清塵一眼,有些失落的低聲說:“我本來也在準備搬出去住的,這下正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