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日,也就六日的時間,不知誰暗中放出消息,祝原兩個月後要在先葉“四海峰”約鬥“聖武”古東林的事,已是傳得沸沸揚揚,各大博彩公司更是早早地開出賠率,這只是普通民衆對此事的反應。而各國高層幾乎心照不宣的暫停一切軍事行動,其中也包括雄師東征的合縱艦隊,象徵着人世間最高能武境界的兩位宗師比拼,再加上大肆渲染,消息一經傳出果真令河內爲之變色。
這一戰將決定大部分人的命運。
決鬥還有月餘,但戴思旺卻已感受到了這股濃重的殺氣,自己所在的東林戰艦,一路通行無阻的直穿法王跳躍窗,也不見屯兵法王窗的敵軍來找麻煩,可見他們也是懶得理會,但要是說恆加斯基不會在決戰前搞出點鬼花樣出來,打死他也不信,以恆加斯基的雄才大略,哪會不懂得利用這泡影般的“片刻安寧”。因此葉青等人還是留在原二窗,而戴思旺對東林衆將士的說詞也是利用這QB5難逢的良機親自去探軍情,只有葉青曉得他是去“自殺”。
十五日的輾轉反側超光速飛行後,戴思旺所在的東林超艦,終到了宛昆帝國的域空。
宛昆帝國之前人們又將其稱之爲“宛昆大星系”,是典型的漩渦星系,之所以有漩渦的叫法,是因爲由中心球核兩端延伸出多條旋臂疊加在外層的星系盤上,就此刻戴思旺等人在大屏幕上看到的一般,多條藍白相間的炫美旋臂,弧繞着星系中心部分,就像是在旋轉一般。
藍色的藍白色的是剛延生“不久”的恆星,蒼白色的則是老傢伙,而宛昆帝國的首都行星,就繞着一顆名爲“神盤”的老恆星在公轉,大氣層密度、行星的體積、所含的元素比例、與恆星的距離與人類母星——地球有着驚人的相似,一日的時間化爲地球時也就三十個時辰。
而當戴思旺等人所在東林超艦見到耶涅太子出迎的宛昆艦隊時,正是宛昆星的正午。
耶涅太子與戴思旺的生死之交盤度系一母所生,在宛昆帝國極得民衆的信賴與愛戴。
耶涅出迎的太子艦,相當有地方特色,頭盔型的外表,體積龐大,是思旺號的十倍,渾體金星點綴,通體熠着藍芒,外表極是華麗,配上護航的百來艘宛昆儀仗艦,絕不會弱了他堂堂大國的太子名堂。
戴思旺依足宛昆的規矩親率彭斯、曼塔、唐納等一衆帥衛上了耶涅的太子艦。
在太子艦的濾空艙內,一身軍裝的太子耶涅在衆將擁簇下,早已恭候多時。戴思旺踏下玄梯,虎目一掃,衆人中沒有盤度與國興那色狼,對這一點戴思旺毫不意外,外界早有傳聞耶涅欲對付漸漸坐大的親弟盤度。
“哈,果真聞名不如見面,元帥好,在下耶涅,謹代表父皇與宛昆國民對元帥的到來,表示熱烈的歡迎。”耶涅虎目內精芒閃閃的搶先大笑道。
“殿下客氣了!”戴思旺臉帶微笑的上前與他擁禮。
耶涅臉容與盤度有三分相似,也是長得虎背熊腰,有着一對靈動的虎目與濃密的黑髮,氣度不凡,但與乃弟比起來,他顯是矮了寸許,只與戴思旺、國興的高度相若,但比常人已是高出半頭有餘。
“元帥乃舍弟的生死之交,舍弟與國興總領正在‘國師苑’恭候元帥大駕,那在下就不客套了,元帥請!”
耶涅果真如盤度般的豪爽,他就連將身邊的諸將介紹給戴思旺的手續也省回了,但衆將顯沒有不滿,態度還是相當親切友好,盡到了應有的禮節。
其實不用他介紹,戴思旺也是認得其中幾位宛昆名將,當下主動的一一與他們套近乎,表現出東林元帥應有的風度。在衆多宛昂將領中猶以有“烈火棕熊”美譽的烈熊老將軍,最是引他的注意。
此老年已過百,一生功績幾可與“宇魔”之尊的魯列道夫相提並論,如此超卓的人物也爲耶涅所用,足見其過人的魅力。
主客在美侖美奐的主客廳坐定,耶涅高居主座,戴思旺等列坐右首,烈熊等宛昆名將列坐左首,用得全是單人矮几,中間還空出老大一條走道。
耶涅眼力高明,目視坐在戴思旺下首的唐納笑道:“如在下沒看錯,這位應就是東林軍團新一代的高手唐納兄。”
唐納起身目視主座上威風凌凌的耶涅,不亢不卑道:“東林帥衛唐納見過殿下!”
“好!果真英雄出少年,來,大家敬戴兄一杯!”耶涅豪笑道。
耶涅年過四十,臉部輪廓分明,留着青青的鬍渣子,聲線雄渾,配上他如山般壯碩的身影,一舉手一投足皆給人一種豪霸的感覺,仿是一出生他便是高高在上似的,自有其泱泱大國的太子風範。
衆人轟然舉杯,放下的空杯,自有隨侍在後的俏美侍女滿酒。
烈熊笑道:“元帥此來,不會是單會盤王子與國興總領那麼簡單吧。”
戴思旺心道“來了”,現下宇內誰人不知祝原敗登浦的事,但卻從他們臉上絲毫看不出有悲傷的感覺,實事上,與登浦關係最密切的還是盤度這弟子,這些年盤度漸漸成熟起來,又極得帝君昆多斯與登浦的寵愛,漸有取代乃兄之勢。皇室人的明爭暗鬥豈是普通人家可比,縱是親兄弟又如何?
對耶涅來說,登浦一去自己的地位愈發穩固,但戴思旺的到來卻又令他有些疑神疑鬼,戴思旺與盤度的兄弟關係,現下誰人不知。以戴思旺今時今日的地位與成就可並不比登浦好惹,這一點耶涅與衆將心知肚明。
戴思旺莫測高深的微笑道:“烈老說笑了,祝原月餘後挑戰鄙師,做弟子的怎肯錯過?再說時間還多,戴某又與先葉毫無交情,怕早去先葉惹得人人喊殺喊打,因此順道過來向帝君問好了,呵呵。”
戴思旺睜眼說瞎話,衆人顯是拿他毫無辦法。
耶涅失笑道:“戴兄真懂說笑,河內有資格與戴兄過不去的豎起指頭也就那麼幾個,先葉誰有資格對戴兄不敬,哈。”
戴思旺不置可否的微微一笑。
坐在烈熊身邊的一名老將深深地打量戴思旺一眼,笑道:“合縱雄師東下,連番大戰下來,內東河聯軍與合縱軍各有損傷,但論兵力還是合縱軍佔盡上風,未知元帥可有準備?”
戴思旺笑道:“這位是米加老將軍吧,呵呵。”接着又肅容道:“戰爭是把兩刃劍,從來都不言誰勝誰敗,有得只是信念。”
戴思旺嘴上雖如此說,但心中想的卻是古東林,因爲這句話正是古東林在“後院”告誡他的。
“不必戴某廢話,祝原重臨河內,受打擊的是我軍的士氣,恆加斯基暫緩腳步,爲的也是鄙師與祝原那一戰,此戰一完真相將大白天下,諸位不防再等上月餘。”
戴思旺現下一身純白武士服,虎目生輝,言語滔滔,再加上他前些日子親率“極光艦隊”在原三窗橫掃“紫魔艦隊”的驕人戰記,誰還記得他的年齡。
耶涅眼內殺機一閃即失,豪笑道:“屆時先葉的‘四海峰’附近必將人滿爲患,哈,習武之人誰不期待兩大宗師的交手……”
戴思旺連消帶打,句句打太極,耶涅等顯是無從下手,最終還是將話題轉到了兩方的經濟領域合作上,當太子艦隊抵達宛昆星時,兩方就經濟合作上達成了多項共識。兩方心知肚名,這些都是無關緊要的,要合作這方面的事,哪用着戴思旺與耶涅親談,兩方只要派出幾名勞啥子部長吃吃飯觀光觀光就好了,他們顯是在沒話找話說。
戴思旺等人下塌的“天浩”國賓館相當僻靜,與雄偉的宛昆皇宮羣落只有三百多公里的近距離,地面艦用不了三刻鐘,四周羣山環擁,館中亭院森森,小橋流水應有盡有,佔地在上百公頃之間,還擁有一個小型的泊艦場。
此次隨戴思旺下艦入主“天浩館”的也只有百來名帥衛,時值宛昆初夜,依規矩戴思旺拜會帝君昆多斯的時間安排在明天晚宴,因此耶涅說些:戴元帥遠道而來,先休息一下,明天爲元帥洗塵的場面話,就告辭了。
戴思旺等人還沒有熟悉廣袤的天浩館,方在主客廳坐下,就聞站門的帥衛飛報好兄弟盤度與國興來了。
大喜下,戴思旺趕忙起身出迎,方出廳門,一身便裝的盤度與國興就已進入天井了,隨侍的還有盤度手下頭號大將黃戰,也是老朋友。
“戴老處男,你小子倒是來得挺快的,哈!”國興搶先大笑道,星目內閃耀着濃烈的兄弟之情。他還是老樣子,一身藍色武士服,老臉放光,撇嘴挑眉一副吊兒郎當的調調,活得好不瀟灑。
“哈,兩位好兄弟多時未見一向可好?”久別重逢,戴思旺也是興奮不已。
國興笑道:“本酷從來都是活得瀟灑的,只是最近老盤鬱悶非常。”
盤度聞言一苦,與迎下的戴思旺緊緊的一抱。
戴思旺隨口向黃戰道:“黃兄好!我們入內再說吧。”
三人聯袂踏上臺階,戴思旺見盤度有些鬱鬱寡歡,眉宇間充滿悲愴,當知是怎麼回事,不禁顧左右而言他道:“我等三兄弟,好久未見,今日當要好好痛飲一番,哈。”
國興沒好氣道:“你小子要想斬掉祝原,待趕緊到老登那取下經,遲恐不及!”
戴思旺聞言雄軀微震,難道登浦已到了傷重至死的地步?!當下不由自主的看了盤度一眼,盤度苦澀的一笑,失落道:“國師他老人家經脈與六腑盡碎,怕是過不了這周了。”
“什麼!?”戴思旺立馬爲之色變。
登浦竟傷重至這等地步,確是他始料未及的。
國興翻白眼道:“你小子還以爲本酷同你說笑嗎?他孃的,祝原這老傢伙現在真不是人,不知道我們兄弟三人過不過得了這一關!”
國興言下之意是像上次一樣,三人聯手對付祝原。
四人在客廳坐定,彭斯親自上完茶,盤度苦笑道:“要是不算上戴兄,我與老國還真沒有信心對上他。唉,竟連國師他老人家也不是對手了。”
三人雖說久別重逢,但說話皆是直接了當,一下子命中要害,因此廳中氣氛有些沉悶。
國興向戴思旺道:“這下麻煩大了,他孃的,累得本酷都好久沒泡美妞了,你小子大老遠跑來可有什麼小聰明沒有?”
戴思旺攤攤手苦道:“我能有什麼辦法,祝原也是人應該有缺點的吧。”
國興毫不客氣的大罵道:“鳥個破綻,你小子大老遠跑來就這點辦法不成?有沒有老古的消息?或許他來有可能與老祝有一拼。”
戴思旺毫不隱瞞道:“‘小老頭’前幾周我倒是在子空見過一面,不過,現下他不知去哪了,說實話我還真擔心他會去‘四海峰’。”
戴思旺話音方落,包括彭斯與黃戰在內,廳中所有人齊齊爲之動容。
國興智慧過人,聞言星目閃閃的拍膝興奮道:“難怪恆加斯基那小子會被你們纏在召提,我還以爲沙利真有傳說中那般牛逼,原來是老古真得出山了,孃的,這下輪不到我們擔心了,呵呵。”
戴思旺沒好氣道:“我不想小老頭涉險。”言罷虎目精芒暴漲,“老實說,能與祝原決一死戰,是我做夢也想做的事。”
國興罵娘道:“打架也有度是不?孃的,不是本酷看扁你,你小子現下雖說大有長進,但比起祝原來,還真是送死,要是再過他孃的四五十年,我倒是對你有信心。”
同樣的話葉青也說過。
盤度苦臉道:“我們還是按原計劃進行吧,我們三人一起對付祝原。”
祝原扁了登浦,盤度也是報仇心切。
國興鬱悶道:“說到底還是如此去做,孃的,死要死的夠本才成,我們對付不了祝原,趁着還有月餘的時間,死前也要找小狼崽們殺個痛快再說。”
戴思旺聽得心下苦笑,未戰國興在心中已被祝原種下必敗的種子,能武到了他們這個級數,心戰猶爲重要,國興如此心態當真是必死無疑。這戰還如何能打?
盤度喟嘆道:“我等三兄弟中,以戴兄修爲最高,待戴兄見過國師他老人家後再做決定如何?”
戴思旺當仁不讓的點點頭。
對現下的祝原最有資格作出定論的,還真非是快要死翹的登浦莫屬。這一點對有心挑戰祝原的三人猶爲重要,所謂:知己知彼,方可百戰不殆。
因此三人也不多作廢話,登浦時間不多,當是趕去向他取經要緊。
戴思旺三人再加上黃戰,上了盤度的專艦後,立馬直突離“天浩館”約五千公里外的“國師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