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出司徒先前所想,自己的力氣確實要優於對方,雙拳相交之下,對方雖然已是極力穩定身形,但依舊還是不免身形一陣搖晃,整個人也不受控制的倒飛了出去,只這一擊便連退數步。
司徒雖然佔盡上風,但臉上也不見一絲喜色,足下稍頓,接着也隨那‘人’身形一同追了過去,那‘人’像是對司徒如此舉動有所預見般,只是在被轟退的同時,便已擡起了另一條手臂,待司徒合身搶攻上來時,他所轟出的一拳又是剛好與司徒強悍在一起,只發出陣天的聲響。
還不等在旁幾人反應過來,接下來兩人便完全糾纏在了一起,拳來腳往間,也是越打越快,開始的時候隱約還能看到些肢體殘影,待一會兒功夫後,再想去看清兩人動作早已是千難萬難。
那‘人’比之司徒的力氣,確實差了不止一籌,但這一籌在旁人看來差距確實是不大明顯,起碼在拳腳的速度來看,兩人實在分不清誰更快上一些,一旁別說蘇櫻與克里斯蒂娜這兩個古武術的門外漢,就是凱特與郭淵見兩人拳來腳往也只覺得汗顏。
跟司徒與那‘人’相比,凱特與郭淵實在不敢自稱自己會什麼古武術,自己所學的那些東西只怕被稱爲花拳繡腳要更爲恰當許多。
司徒與那‘人’明明不會師承同一人,但拳來腳往間,兩人手段又是極爲相似,恐怕任誰一眼看到兩人交手也都會以爲兩人是同門師兄弟。
不論是司徒還是那‘人’,出招時都是一副大巧若拙的模樣,之前能看清的時候,衆人看得分明,兩人拳來腳往間確實沒有過多的講究,每一擊看上去都好似信手掂來般,往往就是直直一拳轟出,或是一腳橫踢,但放在凱特與郭淵這兩個‘內行’的眼裡,卻怎麼也看不出有何辦法能夠抵擋,他們試着把自己換到面對這一擊的位置上,就知憑了自己的本事,別說去擋,只怕就是真的能擋到,無論哪個部位擋住也只會是一個下場,那就是皮開肉綻、筋崩骨裂!
這兩個在外人看來一樣非人類的傢伙拼鬥的時間並不算長,但因出手甚快,在旁人看來說是度日如年恐怕也不爲過,只是這一會兒功夫兩人就已是拼鬥了不下數千招,當然這個數字也只是旁人估量出來的,畢竟到後面實在是看不清兩人的動作。
凱特他們本還都以爲司徒他們要打上一陣,可一旁的蘇櫻卻臉色突然爲之一變,擡手一揮的功夫,便飛出一股力量罩在四人身邊,凱特他們認識這正是空間之力。
“轟!!”
幾乎蘇櫻那邊才一完成動作,接着就是一聲比之先前數次都要大了許多的震天轟鳴聲響起,如果不是事實擺在眼前,任誰也不會相信,兩個看上去這麼‘瘦小’的人類只是拳腳相拼,竟會發出如此巨響,就是真的聽到,如果不是先前看到兩人手段,只怕也全然會當做幻覺。
兩道糾纏在一起的人影乍一分開,凱特他們就看到了兩人的模樣,司徒此時上身原本的衣物早已不知所蹤,而改換成了一件與先前那石劍顏色一般的長衫,臉色雖然如常,但看他此時直至與那‘人’分開,依舊是一副雙拳緊握的模樣,凱特他們就知司徒先前怕也算不得輕鬆,起碼看他此時模樣,分明就是先前用力過度,一時間無法控制好手中的力度,這纔不得不把雙拳緊握起來。
比較起司徒,對方也要稍慘一些,原本看上去極爲光潔的皮膚,此時竟已是印上了許多青紅印子,看那大小和形狀正是司徒拳頭的模樣,看來這人雖強,也沒辦法完全擋得住全力施爲下的司徒,司徒的攻擊也纔會這般沒腦沒袋的砸在他的身上,看得這‘人’此時皮膚上的顏色,衆人感覺才稍舒服些,如果他依舊是一副皮潔如玉、乾淨清爽的模樣,只怕他們便再難分清對方到底算不算是人了。
除了一身的拳印外,這人身上倒是沒有留下什麼鞋印腳印的,畢竟比較起拳頭而言,雙腿的力量還要稍大些,他就是冒着被司徒鐵拳轟中的危險,也只得棄卒保帥,這樣一來,司徒也才只會是拳頭轟中對方,腿腳上的攻擊也都被這人攔了下來。
再看這人雙臂雙拳卻比司徒慘了許多,不同於身上的淤青,這‘人’手臂上已顯出許多像是撕裂開的傷口,裡面流出的竟也是鮮紅液體,就不知這‘人造人’是不是與人類一樣,也是靠了血液維繫生命的,而雙拳比較起來就更慘了些。
上面原本的皮肉早已不翼而飛,只露出其中疑似骨頭的東西,居然是一副金光閃閃的模樣,他的骨頭竟是金色的,也不知算是什麼東西。
這次那人卻再無意去多說什麼,雖然看不出有疲累的感覺,但也能看出他此時狀態恐怕絕算不上好。
“閃邊兒去,我沒準兒還能放你一馬,不然的話我可就不客氣了。”司徒也懶得費太多的功夫,要是真的打下去,自己就算能贏,只怕也要費上許多的力氣,正是因爲這樣司徒纔會興趣跟他多說幾句,不然他那有如此好興致。
那‘人’對司徒的話倒也是一副不以爲意的模樣,居然根本不去答話,只是低頭去看自己的雙手,也不知聽見了沒有,“你們想從這裡過去,只有一個辦法,那就是打敗我,除此之外再沒有別的辦法。”
“……”
這‘人’的聲音雖然極爲機械,看司徒還是能夠感覺到,對方的話態度極爲堅決,也就是說,司徒想‘好說好商量’的‘計劃’只能作廢了。
對於這樣的結果司徒倒也說不上意外,畢竟從先前這人的表現就能看出來,他雖然長的更像是人,但本質上還只是個‘機器’,比起軍人的服從性也是隻高不低,他既然負責在此對司徒他們進行攔截,不用說也能知道,必然不會如此好說話,如果司徒真的能只憑了三言兩語就把他給打發了,反倒會讓他感覺奇怪。
見沒什麼可商量的,司徒便也不願再多浪費功夫,手中隨意一拋,‘碧海蒼浪珠’就已然飛到了身前,他也不去看那人反應,伸手一指條條黑氣飛出,待再去看,那寶珠已然幻化成一條冰龍,無聲咆哮,也不用司徒示意,只一出現就已朝對方飛去。
司徒手中七寶幻化爲生靈模樣,纔是法寶表現出最大威能的時候,先前司徒用‘天青罡雷鏡’的時候那般威力都未幻化生靈,很明顯那也是未盡得全力,此時司徒用‘碧海蒼浪珠’,再加上本身所學‘先天五行通玄妙法’,兩者合一下,寶珠自然發出其能展現出的最大威能,冰龍一出,別說對方只是個人罷了,司徒有信心,此時他就是面對一座一級城市的城防,憑了這冰龍也必然能夠輕易破開。
當然,司徒此時還並未真的下了殺手,他對眼前這‘人’的興趣其實也是極大,如果能夠活捉自然是最好的,是以他纔會用上冰寒一系的手段,以期能像先前凍住萬如海一樣,凍住對方。
可惜他算盤打的雖好,但確實還是小瞧了對方的實力。
司徒幻化這冰龍本來身具五爪,看模樣乃是一個正宗的真龍模樣,只是在大小上稍差了些,畢竟此時司徒身處建築物內,如果弄出個龍來,把整個空間都給堵結實了,連他們也失去了活動範圍,那不是成了笑話?是以這冰龍看着倒不像很大的模樣,反倒比之尋常所傳的龍身要小了許多,相對的,司徒這‘龍軀’也更爲凝練了許多,一眼看去倒真像是條活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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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眼見這像極了真龍的生物朝自己飛來,倒也不見有何慌亂,看上去依舊是先前那副麻木不仁表情,甚至於連眼神都未起一絲波動,也不知是因爲他本就不知何爲恐懼,還是另有旁的原因,反正只是一如先前一般模樣。
這裡總共也就這般大小的空間,冰龍自然是轉瞬及至,只一個前衝的動作,那冰龍的兩隻前爪就已拍向了那‘人’身上,這龍雖小,但一雙龍爪每隻怕是也足夠握實身前這人的了,兩隻齊齊落下,更是把這人那小小的身體全都擋在了下面,旁人甚至於只能看到他露出的那手腳一角。
“轟!”
這冰龍雙爪看着就極大,力氣自然也必不會小了,是以這一落下,便是一聲轟鳴暴音,比起司徒先前與那人對轟所發出的聲音也不見小了多少,看它體型反倒更平添了幾分威勢,可司徒對於如此情景臉上卻是沒有露出喜色,面色反倒突然一沉,整張臉也黑了下來。
待轟鳴聲停歇下來,一旁幾人朝那邊看去,出乎意料的,那冰龍的攻擊非但沒能對那人造成什麼影響,反倒停在了半空中,看上去像是無力再落下似的,只有從它爪間看到一絲衣角,才能看見到底是什麼東西阻擋住了它前行的去路。
“喝!”
司徒感應中,對方面對如此強的冰寒之力,非但沒被凍住,竟好像連一絲影響也未能受到,最多也不過只是身體外結上了一層堅冰,還不待司徒有所動作,這人一發勁,身外的那層堅冰便就已被震碎。
就是如此看他也像是沒罷手的意思,手上發力竟是把這碩大的冰龍重重轟出,被轟退的冰龍雖然依然保全了大部分的形體,但一些碎冰也止不住的不停從它的身上滑落下來,看那模樣竟好像要立即土崩瓦解一般。
還不待它真的散開,司徒伸手一招,這冰龍就又無聲咆哮,身形急劇縮減,只不過眨眼兒的功夫又化爲了先前那顆寶珠,投回司徒手中。
“你知道你這手段是沒辦法制服我的,我勸你還是不要癡心妄想,想要活捉我。我可以很清楚的告訴你,你要是不使出全力,想從我這裡過去根本是不可能的。”
待一切稍做平靜,司徒擡頭打量那‘人’,這才發現此時他比先前也更慘了幾分,原本他那身刀槍不入的表皮,此時早已不知所蹤,以凱特他們的猜測,只怕司徒先前幻化出的那條冰龍也不是就一點作用也沒起到。
看着身體外‘破破爛爛’有些地方露出‘骨頭’,有些地方露出‘肌肉’的這個‘人造人’,原本對這傢伙很有些看法的司徒竟是有了些不一樣的感覺,如果非要找個詞來形容的話,司徒此時看着這‘人’,腦海中唯一能浮現出的只有‘慘烈’!異常的慘烈!
看對方外表本與自己本無太多不同,此時便是露出裡面的筋肉也是一樣,可直到此時司徒看着他,纔會真的把他當成是與自己相當的生物,一個可以有血有肉的生命。
“好吧,既然你不願讓開,我也不勉強你,你就在那站着吧。”司徒頭一瞥,便再不去看那人,只徑直朝一個方向走去,看那樣子竟好像再不想去管這人,他這舉動看起來極爲自然,就好像極爲肯定對方不會攔下自己一樣。
蘇櫻他們自然是不信,如果對方真的那麼老實,先前哪會那麼拼命?俱都認爲司徒是腦袋不大好使了,不然又怎麼會突然這番動作?
果不出幾人所料,幾乎司徒這邊才一踏步,看那‘人’就好像要有所動作一樣,可說來也怪,這人身體看上去明明並無異樣,可當其想要做出動作,整個人看上去卻是極爲僵硬,竟好像一副身不由己的模樣,肢體像有一股無形之力束縛一般,根本連腿腳都沒辦法移動分毫。
“……你對我做了什麼?!”
這傢伙本就有不弱的智商,眼見這般情況哪還不知自己必定是被司徒暗中使了手段?是以纔會忍不出開口發問道。
司徒像是早料到對方會有此一問,也不覺得有何奇怪,腳步不停,嘴上卻答道:“倒也沒什麼,只是稍稍使了個小花樣兒罷了……你不是‘人造人’嘛,別管再怎麼像是生人,但總還是有些區別,想要找到其中的‘區別’也絕算不上難,因爲最起碼我知道你有極高的智商,唔,比起聯合議會的某些白癡恐怕還要稍強些,但就是有些‘死腦筋’。而對人下心理暗示正是我最拿手的,你雖然有些區別罷了,但歸根結底卻也還是一樣,只要把你這‘死腦筋’給它扭過來就好了。”司徒話中的意思雖然不夠明確,但聽在那‘人’耳中,也能立即明白過來問題的關鍵,“你篡改了我的‘人工智能’系統?”
“嘿,只不過是趁你不注意的時候稍動了些手腳罷了,你倒也不用太過放在心上的。”
“……”
這‘人’雖然早有些猜測,但從司徒嘴中得到答案還是有些不能相信,司徒先前的一舉一動他都自認看得真切,無論從哪也未能看出司徒有何異動,可沒想到,這個在他看起來沒有絲毫異動的人,竟然能神不知鬼不覺的對自己暗中下手,而且竟真的能做到一擊即中。
司徒很有天份!而且針對他而言的天份並不像尋常所說,比較他的天份而言,旁人那所謂的天份只能算做是一些小聰明。
司徒在學習一項上有着旁人無可企及的才能,如果換了任何一個人,只怕就是想用畢生的時間去學習某一項,又或是某兩種三種不同方面的知識,也是極爲困難的,用畢生的精力能專門研究透一種,在這一個領域中有些成績,已是件十分了不起的事情。
而司徒在某些時候便是稱作過目不忘倒也不算過份,而且他還不止如此,那些被他牢記的東西,他絕用不了很多時間就可以把它們融匯貫通起來,說他長了一個非凡的大腦,倒不如說他的大腦有着與計算機極爲相似的功能。
正是這樣,司徒很容易的就能把一些取自各處的信息整合在一起。
先前司徒既然已抓了個‘毀滅者’,東西在他手上,他雖然一路疾行,並未有很多時間去研究,但忙裡偷閒,他還是對那東西進行了一番粗略的研究,所謂‘人工智能’,司徒自然也是從‘毀滅者’那裡得知的。
作爲他們這般‘仿生’的‘生物’,受先天所限,本身是不可能打開靈智的,與一些道具、法寶相反,那些‘器靈’受天所限,沒有的卻是如同‘生靈’一般的經脈、骨肉。
兩者雖然都與真正的生靈有些相似之處,但卻又都是不完成的生命,一個是缺少了‘旁支’,一個是缺少了‘主幹’,無論是哪一個,聽上去雖然有些區別,但其實卻也還是相同的,不管缺的是什麼,他們與生靈在本質上便是有着區別的。
不說器靈,單單隻說眼前這‘人造人’,只要屬於人造之物的範籌,他本身就一定擺脫不了一樣東西,那就是必然會有一個人類爲其安上的‘大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