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知州被他這樣子嚇得身子縮了縮,本來他就比霍擎矮一個頭,現在看起來更矮了。
他心裡尋思着,這叫霍擎的人連四頭老虎都能打死,自己還是不要太惹怒他,但他心裡也苦啊,誰知道這人這麼莽。
一下子能打死四頭,這掏的可都是他的腰包啊,怎麼能不心疼。
陳知州連忙打着哈哈給自己圓場:“那個,霍擎你先別生氣,告示是死的人是活的嘛,咱們有話好商量,
要不這樣,看在你打死四頭老虎的份上,我給你一千兩如何?”
一說完,他就苦着臉暗自心疼不已,這一千兩他也心疼啊,要是再不答應他可要來硬的了!
霍擎正冷着臉想一口拒絕。
這時知州府外的人羣裡突然響起一個清亮悅耳的聲音:
“陳大人,您在告示上明明寫着,每打死一頭老虎賞金五百兩,多打多得,我將告示都帶來了,
您是百姓的父母官,當着這麼多城中百姓的面,不會連這點信用都沒有吧?”
霍擎見到走進門的那抹少女的身影,心中巨顫,一擡眼就撞進了那雙清澈的靈動的眸子裡。
瞬間想起自己臉上還有傷,禁不住又低下了頭不敢看她。
景凌走進知州府,揚了揚手中的告示說道:“陳大人,這上面的字這麼大,想必不需要我來念給您聽吧?”
陳知州看着景凌手中展示的那張告示,臉上青一陣紫一陣的,開口就打岔道:“你,你又是誰?這件事和你有何關係?”
景凌笑了下:“我是霍擎的娘子,這件事自然和我有關係。”
陳知州無法反駁,又推拖道:“你說的那是一個月前的告示,最近的可不是這麼寫的。”
其實這告示就是他讓師爺寫的,自己根本就沒細看。
景凌展開手中的告示,往陳知州面前遞了遞:“我手中這份告示是您五天前剛貼出的噢,是最新的,
上面明明白白的寫着‘每打死一頭老虎,賞金五百兩’的字樣,所以我有理由相信這就是您最想表達的意思。”
“您是個爲百姓着想的好父母官,爲了虎患的事操碎了心,城中百姓都傳言您爲了這打虎的事都急得睡不着覺,
告示貼了一個多月也沒有揭榜去打虎,現在終於有人幫您解決了虎患,想必您應該不會毀約吧?”
陳知州臉上抽了抽,見到門口的百姓都伸頭看着,過了半晌他才又擺出一副十分和善的臉說:
“那是自然,自然不會毀約,來來來,咱們去內堂詳談此事,兩千兩銀子也不是小數,此處人多眼雜不甚方便。”
說着他就擺出一副十分禮遇的樣子,對霍擎和景凌做出請的姿勢。
景凌隱約覺得這件事去了內堂就更說不清了,畢竟現在當着城中百姓的面他也不會做出什麼過分的舉動,後堂可都是他的人...
霍擎也不是傻子,他一瞬間就看穿了陳知州的把戲,當場直接開口拒絕:
“陳大人,詳談就不必了,此事無需多言,說好什麼價當場給就行了,咱們還有別的事。”
這時府外觀看打虎英雄的百姓們也都大聲支持:“對呀,陳大人,銀子就現在給唄,讓咱們都看着也挺好呀,我們都是良民,又不會覬覦打虎英雄的銀子。”
“打虎英雄爲民除害,拿到應有賞金是應該的.......”
外面圍觀的百姓們都十分有正義感,對於霍擎他們一衆漢子打死了四頭老虎更是打心底裡敬佩。
陳知州見自己的伎倆行不通,百姓們又都十分擁戴這打虎英雄,一時心裡快急壞了,他想着索性將府門一關,來硬的好了。
反正自己有一府的打手,就不信這麼多人還對付不了一個霍擎,況且他還有個嬌滴滴的媳婦兒。
等下把府門一關就抓了他媳婦兒逼他只拿五百兩就範!
心下一狠,陳知州就朝着手下的衙役使了個眼色,手下馬上會意,連忙上前去關府門。
“大家都讓讓,都讓讓,知州大人和霍兄弟有要事相商,都散了散了,該幹嘛幹嘛去!”
衙役們十分強悍的把府門口的百姓都逐了出去,迅速的將府衙的大門關了起來。
景家一衆女眷都站在外面,她們出身官宦之家,可太明白陳知州這是要幹嘛了。
林婉瑛見女兒和女婿都關在裡面,馬上臉色慘白,飛撲到府衙大門上拍門大哭:“你們幹什麼?這事不需要關起門來商量,你們不許關門!”
景家一衆老少女眷都跑過去攔着不讓關門,官差絲毫不客氣,直接將人給推了出去。
霍擎和景凌在裡面也看出來陳知州的用意了,霍擎馬上將景凌護在懷裡,厲聲質問陳知州:“陳大人,你這是想幹什麼?”
此時大門已經關了一半,陳知州站在門後露出了自己的嘴臉,他陰笑道:“霍擎,本以爲你是個識時務的英雄,卻沒想到這麼頑固不通人情,那就休怪本府不客氣了!”
“你再怎麼厲害,打死了四頭老虎又怎樣?只不過是個平頭百姓,竟敢在本府面前叫板,敬酒不吃罰酒,今日本府就好好教教你怎麼老實做人!”
“陳錦仁,沒想到你竟是如此卑鄙之人,你枉爲百姓父母官.....”
景凌氣死了,開口就大罵了起來,霍擎冷傲的擡了擡下巴,對陳知州道:“教我老實做人?那正好,老子也想教你怎麼做個好官,既然你告訴外面的百姓說要與我好好談談。”
“那咱們就關上門好好談談,要是陳知州與這一府的官差們有缺個胳膊少條腿的,那也與我霍擎沒什麼關係的,反正咱們只是好好談談。”
說着霍擎就將手指捏得‘咔咔’作響。
陳知州面露驚恐,對於霍擎還是有些膽怯的,他心裡有數,那四頭老虎一看就是他一個人打死的,其他人最多就是幫忙擡了老虎而已。
“太守大人到!”知州府的大門剛一關上,裡面霍擎和衙役正準備動手,突然聽到外面傳來一聲高亢的通傳聲。
陳知州渾身一顫,這種時候太守怎麼會來,這頂頭上司可惹不得啊!
隨後,便聽到知州府門外一個醇厚的聲音響起:“陳知州真是好大的架子,青天白日的連本官都拒之門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