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他媽現在知道爲什麼修爲高的人都不願意呆在大周了!”
苗琥雙手被縛,站在李原的身後低聲嘀咕。
此時的二人,已經來到歷城的核心之處,城主辦公處理民生政務的公堂之上。
明鏡高懸四個大字就在歷城城主胡攬的頭頂,燙金的大字散放着堂皇正大的光芒,奈何此地多陰,讓這四個正氣十足的大字顯得有些黯淡。
一如公堂之上立着的師兄弟兩人的臉色。
“修成了金丹,也怕見官!那要我們辛辛苦苦修行何用?”
苗琥的嘀咕聲從一開始就未斷絕,不過他倒並非真是在埋怨修行之路,而是在不服氣爲什麼張百忍不把自己也帶走。
以對方的實力,多帶一個人絕對輕而易舉,只留下李原一個不就行了,幹嘛要把自己也留下來,這不是明擺着要讓自己遭罪嗎?
“道基修士都有特殊的權限,同等城主位,他們犯了法,就算是道基初期,也只有三品以上的官員纔夠資格出手。”
“金丹宗師,更是等同一品大員,除非是朝廷諸公同時上表,要不然是不會受到刑罰責難的。”
李原低着頭,心情抑鬱,回覆的聲音更是毫無生氣。
“噠……”
“莫要喧譁!”
一旁的捕快頭領一點水火棍,對着兩人冷喝一聲,也打斷了兩人的竊竊私語。
“城主駕到!”
伴隨着一聲呼喝,場中的捕快同時身體一直,手持水火棍,在兩側站好。而一位相貌威嚴的中年男子,也在他人的陪同下從後殿轉了出來。
“啪!”
“跪下!”
胡攬端坐公堂之上,驚堂木一拍,一物威壓臨身,李原、苗琥兩人就身不由己的雙膝跪地,動彈不得。
“你們就是幫助司馬傢俬通妖族之人?”
“大人,冤枉啊!”
李原雖然未曾經歷過這種陣仗,但也知道這個時候絕不能亂說,而且以自己的身份,對方也絕不敢欺上瞞下才對!
“小人乃是國姓,久居京城腳下,從未出過遠門,怎麼可能會私通妖物?”
“而且,堂姐一家向來敦厚,性子保守,追求小富即安,也不會私通妖物的,望大人明察啊!”
“哦!果真如此?”
胡攬神色猶疑,似乎也開始懷疑事情的真實度。
“當然,小人的行程一問可知,家姐一家人的秉性也是遠近聞名,大人可用窺心鏡辨明真僞!”
李原當即點頭。
作爲修行之道大開的世界,窺探人心防止弄虛作假的手段自然不少,在審判之時更是一大利器。
同時,公堂之事都會留下影像定檔歸案,也大大確保了冤假錯案或者官員徇私舞弊之事不會發生。
“即如此,那麼就先壓下去,等明日與司馬家一行,共同審理!”
胡攬點了點頭,一臉正色的開口。
“爾等放心,本官處事嚴明,若真是無辜,本官絕不會冤枉一個人!”
“大人英明!”
李原兩人一愣,還是老老實實的叩頭。
直到來了人,壓着他們兩人退下公堂,苗琥仍舊是一臉不可置信的表情。
“這就完了?剛纔可是嚇死老子了!”
他身上犯的事可不少,剛纔胡攬只要朝他多問上一句,有可能就要暴露根底,被按上幾個罪名,處死絕對沒有二話。
“哼!今天是完了,但能不能堅持到明天,就看你們的運氣了!”
壓着兩人的一位捕快冷笑開口,似有深意。
“二狗,別亂說!”
另一位捕快急忙瞪了對方一眼,那人也知道失言,把怒火放在苗琥身上,狠狠的推搡了他幾把,也打斷了李原兩人想要詢問的念頭。
“嘎吱……”
包鐵繡靈紋牢門閉合,一股陰冷之氣也死勁的往體內鑽,讓修爲較弱的李原忍不住狠狠打了一個寒顫。
“他奶奶的,這裡的壓制竟然比那公堂之上還要強!老子一身實力竟然連三成都施展不出來。”
苗琥攥了攥拳頭,一臉憋屈的朝前揮了揮。
“原弟?”
隔壁的牢房內傳來一聲驚疑的呼聲,也讓李原身軀一僵,急忙撲了過去。
牢獄之中陰暗無光,兩人剛剛進來幾乎不可視物,反而不如在裡面呆了兩天的司馬家一羣人。
一位身着囚服的端莊婦人正靠着欄柵,眼帶驚疑的看着李原。
“原弟,你怎麼進來了?”
“堂姐,你們沒事吧?”
李原不問反答,此時的他已經看清楚對面的情況,堂姐一家五口都在一起,遠處還有幾個牢房內有熟悉的身影,應該是司馬家的其他人了。
“我們沒事,我們又沒有犯法,怎麼會有事?倒是你,不是去任職了嗎?怎麼又回來了,還進了這裡面?”
李萍雖然臉有菜色,但精神仍舊不錯,眼眸之中更是帶着一如既往的鬥志,身邊三個孩子也是被她摟在身邊。
倒是那位李原的堂姐夫,精神看上去有些失常,身軀躲在角落裡蜷縮着,自己來了也不知道打聲招呼。
“我在中途遇見點事,所以……”
李原把事情簡單的說了一遍,又問道。
“堂姐,你們到底怎麼回事?”
“還能怎麼回事?無外乎姓胡的這些年滅妖不利,百姓失心,對他多有怨言。這次納捐,一則想要多刮一些金銀,一則是拿城中富戶開刀,給自己出師不利找個藉口,安定民心!”
李萍對事情看的更加透徹。
“可是,我萬萬沒想到的事,這個開刀的對象,竟然選到了我們家!城中富戶豪紳不少,按理來說不應該選擇我們家纔對?”
“狗官!”
苗琥在後面冷哼。
“這位是?”
李萍探頭朝着苗琥看去。
“哦!這是我二師兄,苗琥。”
“原弟,你拜了師?”
“嗯,是一位太一道的高人,多虧了師尊相助,我此番才能平安無事。”
李原點了點頭。
“屁個平安無事!老子拜他爲師,真是倒了八輩子血黴,好處一點沒撈到,倒是倒黴事天天都有!”
苗琥怒罵。
“哎呦!”
聲音剛落地,他的頭顱就是猛然一沉,兩眼泛花,身軀直挺挺的倒地。
“活該!你以爲在這裡師傅就聽不見了?”
李原幸災樂禍的看了他一眼。
“看來你師父是位高人啊?”
李萍雙眸一動,這裡可是一城之中僅次於城主府的要害之地,禁法強悍,她還沒聽過有人能夠透過這裡的禁法爲難裡面的人。
“確實是。”
李原笑着點頭。
“所以,堂姐不必擔憂,我們不會有事的。”
“本來也沒有什麼好擔心的,我們行的正、站的直,我倒要看看那姓胡的能拿我們怎麼樣?等我出去,就算破了家產,我也要上郡城、州府告狀,定要把他給搞下來纔算解恨!”
李萍惡狠狠的開口。
“豪氣!”
苗琥在那邊搖頭晃腦的爬起身子,恰好聽到這一句,不禁對着李萍比了比大拇指。
“做人就當如此,你吐我一口,我就要給你一巴掌!絕不能便宜別人!”
“呃……,二師兄,你說這話竟然沒有挨師傅的打?”
李原擡頭看了看天,又看了看毫無動靜的苗琥,不由一臉遺憾的搖搖頭。
“挨什麼打!這是正理!”
苗琥虎着臉瞪了他一眼,又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哎,什麼時候吃飯?我都餓了!”
“看時間,估計快了。”
李萍轉了轉身子,做出判斷。
果不其然,不過一會兒,一個獄頭就推着一桶發餿的湯水和硬的可以砌牆的滿頭走了進來。
“噹噹……”
木棍敲擊欄柵之聲響起。
“別睡了,都醒醒,該吃飯了!”
“這什麼飯?是人吃的嗎?”
苗琥看着自己面前那一碗散發着奇怪味道的湯水,臉色一片鐵青。
“不是人吃的,你就別吃!這裡有的人想要。”
那獄頭冷冷一笑,隨手把一個饅頭給仍在苗琥腳下,本就黑乎乎的饅頭在地上轉了幾圈,模樣更是不成樣子。
“有的吃,你就知足吧!明天還指不定能不能吃得着?”
“老東西,小心出門被人撞死!”
苗琥大怒,雙手攥緊,咔啪咔啪之聲不停。
“喲!脾氣挺大!我倒要看看,你能大到多久?”
獄頭冷冷的撇了撇苗琥那一身健碩的肌肉,也不於他爭執,發完吃食,就朝着外面行去。
“咯吱……咣噹……”
三門接連關閉的聲音遙遙響起,苗琥也已經怒氣匆匆的返回牢房一角,雙手一抱,躺在那裡生起悶氣來。
“嘭……”
大地一震,牢房當即瑟瑟發抖,上方的灰塵如同串珠一樣,一串串的往下落。
“劫獄啦!”
嘈雜聲從外面響起,苗琥在原地一躍而起,一臉興奮的大喝。
“老子就知道,他們幾個不會丟下我們不管的!”
“是蛇妖!快跑!”
下一刻,外面的聲音卻讓他臉龐一滯,眨着眼朝司馬家的人看去。
“蛇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