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樂苒沒有回話,只是有些惱怒的瞪了一眼身旁的男子。輕輕捏了捏那隻溫暖的手。
“我纔沒有擔心。你瞎說什麼。”
景溪的皇帝都見過了,難不成還會害怕一個無關緊要的人。
“恩,我知道,樂苒有我在身邊,本來就什麼都不需要擔心的。”
這一次,花梓笑是完全的笑了出來。
桑樂苒疑惑皺眉看着笑得開心的,一隻手摸上男子的臉:“瞧瞧,這臉皮的確是厚了許多。”
居然在自己面前這樣誇自己,這算什麼?
有些好笑,心底卻又說不出的愉悅。
看着女子難得這樣,花梓笑心底是欣喜的,原本還擔心她會一直因爲之前的事情而將真實的自己掩蓋,現在看來,那擔心有些多餘了。
“樂苒可介意?”
花梓笑笑言道。
桑樂苒聽到這個話愣了一下,放在那臉上的手也頓住了。不禁臉有些發熱的,收回了手,端坐在一旁。若無其事的掀起車簾看向了外面。
沒有想到到今天還會臉紅。
看女子的樣子,花梓笑也不再說什麼了。
馬車行了許久,便進了宮門。
桑樂苒原本輕鬆的神情也收斂了許多。無心去觀看這皇宮是不是氣勢不凡,只是想要一會兒要如何應對,那個桑梓皇帝壓根沒有當她是個女兒吧,不管是當初將她送走的時候還是後來毀了她名聲的時候都不曾。
現在她來也不過是討回一個公道。
也許她該慶幸,她現在還有人爲她如此,否則,那些事情最終只怕也會埋進泥土而已。誰也不會在意,誰也不會再想起。
越是往裡走進一分,桑樂苒臉色也就越發的冷凝一分。
冰冷的神情讓走在一旁的雲諾都有些驚心,當初這個女子溫暖的樣子,燦爛的笑容似乎已經成了心底一抹虛幻。此刻似乎纔是真正的她。可也是這樣讓他的心像是被什麼東西狠狠的紮了一下的疼痛。
天宇青逸卻只是一直緊蹙着眉頭,即便是這會兒正當熱的時候,卻感覺女子的身體似乎都散發着一股冰冷的氣息,能夠將周圍的一些凍結一般。
而先前對付那桑彩萱,他也感覺到了同樣的氣息,冰冷,彷彿能夠凍傷周圍的一切。
“樂苒……”
花梓笑看着似乎因爲情緒不穩的人散發出來的冷意皺了皺眉,拉了拉女子手。
感覺到手上傳來的溫暖,桑樂苒才收斂了一下身體散發出來的冷意。
“我沒事。只是想到磬兒以前所經歷的一切,有些難受。”
一個不會將自己的子女當人的世界。
“沒事的,一會兒說完了我們就走了。”
花梓笑也明白女子話中的意思,比起那個世界,這個世界相差得太多太多,男女平等的世界,有着努力終會有回報的世界。卻不像這裡,能夠將一切掌握在手中的唯有權利。這也是鳳當初會沉迷的原因。因爲只有那樣,他們的命運纔會變得不一樣。
“恩。”
桑樂苒點了點頭。聽到這個話,那股冷意才徹底的驅散。
但即便是如此,天宇青逸卻覺得一會兒要談的事情興許會讓這個女子再一次的失去控制。
等到了桑梓皇帝的書房。
他們便站在門外等待着通報。
該慶幸的是那去通報的人沒有讓他們等得太久。因爲在這裡的幾個人沒有一個會是他能夠得罪得起的。
進去之後,最先看到的就是富麗堂皇的佈置,每一樣物件都是精心打造佈置過的。
“參見皇上。”
最先行禮的是雲諾。
“見過譽皇。”
四皇子天宇青逸也行禮,卻只是叉手,並未下跪。
而桑樂苒卻並未行禮,只是直視着坐在書桌前的男子,年紀看起來並不大,頂多四十來歲,保養得極好,留着美須,看起來十分的儒雅,帶着股威嚴之氣。
桑梓譽掃了一眼行禮的兩人。
“起了吧。”
說完看向那個從頭至尾都沒有要行禮的兩人,看起來極爲的年輕,女子嬌美,只是面目冷然,帶着一股冷意。這是他見過許多人丟不曾見過的。
而女子的身邊站着的一個看起來平反,卻目光溫和的男子。兩人站在一起,看起來明明該是一冷一熱,卻又十分的協調。
“你就是朕的十三女?”
桑梓譽也不在意那女子冷然的面目,眼中還帶着一抹獨有的審視,這和那個傳聞中的十三女的確很不一樣。
“不是。”
桑樂苒冷冷的道。
“哦?既然不是,爲何他們兩人會帶你來?”
“你的十三女早已經死了,我只不過是替代者,但是今日來是希望你講原本的污衊我的那些話都收回去。”
桑樂苒冷冷的道,絲毫不客氣。
雲諾訝然,天宇青逸驚訝。
花梓笑從頭至尾都溫和無比,淺笑着站在女子的身邊。
桑梓譽第一次見到女子敢如此這般和自己談話,莫非自己是老了,看她的樣子的確是不像自己的女兒,十三女,柔弱不堪,總是惹人欺凌,在冷宮中長大。卻沒有眼前這個女子的這份冷然,雖然幾年已經過去,但是人的性子是絕不會變得如此徹底的。
“那你到底是誰?朕又爲何要照你說的做?”
“你是皇上,不願意,我自然不會多說什麼,但是到時候桑梓不再是現在的桑梓,那也莫要怪我今日沒有提醒。”
桑梓冷笑着道。
她沒有想到這個皇帝並不是什麼糊塗皇帝,恐怕也不是桑彩萱隨意就可以哄着走的。也不知道天宇青逸怎麼會談妥的,莫非答應了什麼不該答應的。
桑梓是幾國樞紐,誰都不會動,即便當初天宇鳳準備開戰,要打變打,但是後果卻是沒有估計的。
桑梓譽看着眼前這個年紀輕輕的女子說着強勢的話,比起先前和自己談條件的景溪四皇子還要囂張。
“你站在此處說這些話的時候可有想過後果?桑梓又豈是人說動便能夠動的?”
桑梓譽完全沒有將這女子的囂張看在眼中,說起這個話就像是逗弄有趣的小孩一般。
看到桑梓皇帝這樣,桑樂苒也知道眼前的人根本就不會將自己的話放在眼中。
“這世上沒有不可能,只有做不到,既然我說得出這樣的話,自然是有辦法做得到,你是覺得幾國都商議好了不能夠動你?你依靠着景溪的強大,自然話都好說,可若是天宇和其他國商議好,將你這裡一人劃個一部分,不知道你現在還是不是敢說隨便能動?”
桑樂苒淺笑着道。
人心,有時候會隨着利益驅使而動的,對於自己的國家能夠多分一杯羹這是誰都願意的。既然現在景溪現在要動他,他哪裡還會有活路?真把她當成無知的小孩了嗎?桑梓譽沒有想到這個冷笑着囂張無比的女子會說出這樣的話來,的確,事實就是如此,他依附着景溪而存在。一旦景溪護着,其他幾國便會遵守約定,但是一旦景溪要分了他,其他國是什麼都不會說的。
這看起來年紀輕輕的女子心底到底是在想什麼?
“你難道不是桑梓人嗎?”心中對這眼前女子所說的驚疑不定,但是面上卻是十分的平靜,因爲他清楚不是眼前的這個女子爲這次的事情做決定。
“我?我早說了,你的十三女早死了,再說,出嫁從夫,一切我自然都是隨了我的丈夫。”
桑樂苒冷笑着道。
桑梓譽看着這滿臉冷然的女子,只是將目光轉向了四皇子天宇青逸。
“四皇子,依你的意思?”
“本皇子的意思不變,依舊遵照之前的行事。”
天宇青逸知道女子剛纔那一番話只是發泄,並非真心,否則當初也不會去邊城阻止戰爭的發生。
桑梓譽的心算是放下來了。
桑樂苒卻依舊是不屑的冷笑:“四皇子。既然事情都解決了,那我和阿笑便先離開了。至於正名的事情,追封即可,從今日開始我只是桑樂苒,再也不是桑梓磬。希望你們能夠明白。”
說完便要轉身離開。
“勞煩了,四皇子。”
花梓笑說完也隨着一起出去了。
桑梓譽看着從頭至尾都冷然一片的女子,似乎就是來走個過場。又看向四皇子天宇青逸一臉不捨的樣子,又好像明白了什麼,當然,這一切於他而言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桑梓在百年內都會是安全的,不需要再擔心會斷送在他的手中。
“譽皇,一切都依照十三公主的意思辦吧。只要將原本的謠言擊碎,告知天下人,十三公主已爲國捐軀即可。這個,便是我皇準備的文書。譽皇請過目。”
桑梓譽接過那文書之後,心算是安下來了。
也立即命人起草,將約定的事情交給了雲諾去辦妥。
天宇青逸以最快的速度離開了桑梓皇宮,回到驛館時,卻已人去樓空,只剩下夏言在等着自己。
“四皇子,小姐說了,讓我護送你回景溪都城。與葉兒姐姐他們會面,馬車物事我都已經收拾妥當。”
夏言恭敬的道。
“好,我們立即出發。”
天宇青逸雖然心底難受,卻還是隨着夏言走。
坐上馬車離開桑梓國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