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景森站在走廊裡,看着窗外的夜色,他不是沒有想過顧錦辰說的這些。
他一向低調,而且也不在乎別人對他怎麼看,他的形象是否光輝他根本不在乎,他只想護錢朵朵周全,護住她的名聲。
當初錄這段視頻,他的確是有私心,怕鄧卉反悔,拖着不肯解除婚約。
他和錢朵朵已經分開了三天,好不容易在一起,他真的捨不得再放她離開。
“錦辰,在這個時候,我不想落井下石。事已至此,還是想好怎麼應對吧,希望你下次再做什麼決定時,提前跟我商量。”唐景森沒有辦法責怪顧錦辰,從大局來看,這不失爲一個好辦法。
只是對於鄧卉來說,過於殘忍了,但是鄧卉粉絲暴亂事件,的確不能再拖,應該儘快解除他與鄧卉的關係。
“切,你把視頻發給我的時候,就該想到,我有可能會發出去了。換個思路想,誰知道你是不是借刀殺人?視頻在你手上,由你發出去肯定不好,如果我把它處理掉,你能落個好名聲。”顧錦辰倒是看到了更深一層。
“你把我想的這麼奸詐,其實最滑頭的是你。既然裝修的錢,你已經弄到了,那你的損失就自行負責吧。”唐景森冷哼一聲。
顧錦辰一聽,蒙了,“景森,話不能這麼說啊,你不能言而無信啊。我一樓光那盞水晶燈就好幾十萬,一百萬夠幹嘛,你說好承擔我損失的。”
“你也說話,視頻不外傳,只是看看的。”唐景森反駁他。
“你早有預謀,你一定是早就算計好的。”顧錦辰瞬間有種上當的感覺,他賣了視頻的錢,根本不夠裝修,可是唐景森卻藉機不賠償他的損失了。
他酒店被砸,全都是因爲錢朵朵,唐景森居然說不管就不管了。
“審晴歡的時候,開監控,我要看看她說什麼。”唐景森在電話裡說。
“不審了,我回家睡覺。”顧錦辰賭氣地說。
“好,你去睡吧,睡醒你想用來建遊樂場的那塊地,我就籤給別人,建購物廣場。”唐景森說完掛斷電話。
顧錦辰抱着手機,哭笑不得,威脅他,唐景森就知道欺負他,吃定他似的。
他還能怎麼辦,就算困得眼睛睜不得,用牙籤頂着,也得回溫泉酒店,找許晴歡去。
此時的許晴歡,從下午就被關在地下室,已經晚上十點多了,滴水未進,從開始又哭又嚎,到最後只是無力地趴在桌子上睡覺。
顧錦辰推門進去的時候,許晴歡聽到動靜,馬上坐了起來,擡頭看到是顧錦辰,“哇”的一聲哭了起來。
“錦辰,你怎麼纔來啊,他們把我關在這裡很久了,我又餓又渴,快要死了。”許晴歡聲音沙啞地像個老太婆。
顧錦辰遞過去一瓶依雲礦泉水,許晴歡接過來就咕咚咕咚喝了大半瓶,這才緩過氣來。
“帶我離開這裡,我姐夫說來接我的。”許晴歡激動地說。
顧錦辰搖搖頭,“晴歡,我不會帶你走的,你不交待清楚,你就別想離開這裡。”
“交待什麼?”許晴歡不解地看着顧錦辰。
唐景森此刻就躺在病房的牀上,戴着耳朵,盯着監控畫面。
兩個病牀並在一起的,他伸手就能摸到錢朵朵,她蜷縮在一起,那睡姿就像一個缺乏安全感的小孩子。
“那些記者和鄧卉的粉絲,是你弄來的嗎?什麼時候開始預謀的?”顧錦辰問道。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我只是看錢朵朵不順眼,我不知道有記者,那些粉絲也不是我叫來的。顧錦辰,你是不是傻呀,我瘋了纔會叫那些粉絲來,我跟錢朵朵那麼像,誰知道會不會把我當成小三誤傷了。”許晴歡振振有詞地說。
顧錦辰哈哈大笑起來,“你就是用這個理由說服景森的吧,讓他相信你,視頻不在你手上。讓他相信,你不會叫粉絲來傷害錢朵朵,因爲你也在現場,一不小心就會誤傷到你。”
“我說的是事實,如果真的粉絲生氣,攻擊她,我受傷的機率也非常大。”許晴歡說完擡起頭看着顧錦辰,“我知道你對我有意見,你以爲我想整容,我出車禍破了相,做手術的時候,我拿出了姐姐的照片遞給醫生,我想我姐姐,我變成姐姐的樣子錯了嗎?”
顧錦辰搬了張椅子,在她對面坐了下來,“你繼續編,你猜我信不信你。”
“我沒有編,我說的是真的,我真的……”
“什麼時候與鄭詩詩勾結到一起的?”就在這個時候,小屋的擴音器裡突然傳來唐景森的聲音。
許晴歡擡起頭,看向四周,看見了監控,她一蹦一跳地在鏡頭前晃,“姐夫,我知道錯了,你救救我,顧錦辰把我關起來了。”
“晴歡,這些年我對你如何?”唐景森平靜地問。
“很好。”許晴歡難過地低下頭了。
“我們就這樣下去不好嗎?我會把你當成自己親妹妹一樣照顧,我甚至想,等你回國了,認你做乾妹妹,給你找一個好歸宿。你就這樣突然出現在我面前,換了一張讓我們都感覺陌生的臉。晴歡,錢朵朵跟你無怨無仇,你爲何要這麼做?”唐景森覺得無法理解,他甚至認爲許晴歡在恩將仇報。
“你不相信我了,你認爲我是壞女人,你覺得記者是我叫來的,覺得那些鬧事的粉絲也是我叫來的,甚至認爲錢朵朵的不雅視頻也在我手上。可我就不明白,我剛回國,爲什麼把所有的事都算在我頭上。姐夫,你知道鄧卉做過什麼嗎?你知道顧錦辰做過什麼嗎?你相信他們,卻不相信我?”許晴歡看着監控鏡頭,一臉的失望。
“晴歡,你到底知道些什麼,不如說出來。”唐景森鼓勵她說出真相。
“我姐除了跟鄧卉要好,還有一個同學叫劉美薇?”許晴歡眼底閃過一抹慘絕的笑。
“劉美薇?我怎麼把她給忘了。”顧錦辰恍然大悟,他和唐景森都懷疑,當時許晴玉約見林逸凡,一定有人知道她的行蹤才下的手。
而這個人,一定是她身邊的,比較信任的人,查了一圈,唯獨漏掉了劉美薇。
唐景森震驚地看着手機屏幕,“晴歡,你爲什麼不早點兒告訴我?如果你早點說,六年前,就查出你姐姐死亡的真相了。”
“呵呵,我不敢說,因爲我姐死的時候懷着身孕。我姐出事以後,我揹着你們去找過劉美薇,劉美薇告訴我,我姐被顧錦辰強了,還懷了孕。她沒臉活下去,所以選擇了自殺。我不敢讓姐夫知道,我姐發生過這種事,姐姐已經不在了,我只有姐夫可以依靠。姐夫,你可知道,害死我姐的人,就是顧錦辰?劉美薇與鄧卉要好,我姐的事情裡,鄧卉又能多幹淨?”許晴歡傷心地看着監控鏡頭。
“如果你說的是真的,劉美薇也參與進來了,那當年的事,極有可能跟鄧卉有關。”顧錦辰想起當年的事,就氣惱,敢在背後暗算他的人不多。
“劉美薇還在外面逍遙,鄧卉裝瘋賣傻,想躲過法律的制裁,我卻被你們當成犯人關在這裡。姐夫,你真的愛過姐姐嗎?你如果真的愛她,爲什麼要這樣對我?”許晴歡越說越傷心,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一顆顆往下掉。
“錦辰,先帶晴歡回酒店房間休息,儘快找到劉美薇。”唐景森終是心軟了,如果這件事裡,有劉美薇的份兒,那一定跟鄧卉有關。
顧錦辰算是跟唐景森表演了一次,什麼叫陽奉陰違,“晴歡就留在這裡,酒店都砸成這樣了,不安全,住在這裡有人保護她。至於劉美薇,她此刻一定還在酒吧,聽說她開的酒吧生意很好,我讓人把她帶來。”
“好,等你好消息。”唐景森同意了。
“姐夫,這裡又髒又臭,我不要留在這裡,我知道的,我都說了。錢朵朵的事與我無關,我只是看她不順眼,沒做什麼。”許晴歡激動地說。
“我把劉美薇找過來,不就真相大白了。你嫌髒,嫌臭,韓珍珍可在這裡熬了很長一段時間,你也享受享受。”顧錦辰說完冷酷一笑,離開了地下室。
許晴歡見顧錦辰走了,頓時慌了,衝着監控鏡頭大喊,“姐夫,姐夫救我,姐夫我怕,我是晴歡啊,姐夫……”
唐景森扭頭看了一眼,見錢朵朵睜開了眼睛,他拔下藍牙耳機,關掉了監控。
“醒了,哪裡不舒服嗎?”唐景森溫柔地問。
“肚子疼。”錢朵朵低聲說。
唐景森探手過去,錢朵朵小腹冰涼,他溫暖的大手覆蓋在她的小肚子上時,她感覺舒服了好多。
“我幫你揉揉。”唐景森輕輕地揉她的小腹,錢朵朵抓着他的大手,教他順時針轉圈圈揉。
錢朵朵被他溫暖的大手暖着,疼痛緩解了,很快又進入了夢鄉。
等她睡着以後,唐景森走出了病房,過了一會兒,拿來一包暖宮貼,撕開一片,掀起被角,輕輕地貼在了錢朵朵腹部,這樣就能暖她一整晚了。
做好這些以後,唐景森再度打開了監控,畫面裡只看到許晴歡一個人,坐在桌子上,無聊地擺着腿。
他正準備發條微信過去呼一下顧錦辰,就看到監控畫面上,出現了劉美薇的身影。
劉美薇拼命掙扎,被人一把推進了關押許晴歡的屋子裡,許晴歡冷冷地瞥了一眼,摔倒在地的劉美薇。
已經入秋了,劉美薇穿着緊身裙,摔倒在地的時候,非常難看,裙子往上跑,內內都出來了。
“你們知道我是誰嗎?綁架我,讓你們吃不了兜着走。”劉美薇氣惱地摘掉頭上的黑布袋,然後看到了坐在桌子上,晃着兩條腿的許晴歡,“錢朵朵?原來是你把我抓來的,你想幹嘛?” “你睜大眼睛看清楚,我是許晴歡,不是錢朵朵。”許晴歡沒好氣地說道。
劉美薇哈哈大笑起來,“你整容了?整得挺像的嘛。”
“誰整容了,你才整容的,你全身上下哪處是真的?打瘦腿針,隆胸,削下巴,雙眼皮也是做的,還有你的臉,一笑跟殭屍似的,醜死了。”許晴歡把劉美薇點評地一無是處。
劉美薇氣地上前,準備將許晴歡從桌子上推下去,剛上前,就被許晴歡給踹倒了,“忘記告訴你,姐練過兩下子。”
“你這個死丫頭,敢打我,我跟你拼了。”劉美薇衝上去,用蠻力抱住許晴歡的腰,愣着將她從桌子上推了下來。
顧錦辰躺在沙發上睡着了,保鏢過來通知他,劉美薇帶來了,讓他過去。
誰知,一來就看到了這一幕,兩個女人打成一團。
“打完沒有?”顧錦辰靠在門邊,點燃一支菸。
劉美薇一看見顧錦辰,馬上停帶,整理好衣服,就過來了,故作委屈地說:“錦辰,她打我。”
“我沒看見。”顧錦辰別過臉去。
“劉美薇,你還有沒有腦子,我們倆都被他關在這裡了,你還找他撒什麼嬌。”許晴歡冷笑一聲。
劉美薇一臉不可思議地看着顧錦辰,“錦辰,她說的是真的嗎?”
“嗯。”顧錦辰點點頭。
“你抓我幹嘛?我已經好久沒見過卉兒了,她的粉絲鬧事,我不清楚。”劉美薇馬上把自己撇得乾乾淨淨。
顧錦辰笑了起來,“看來,我酒店出事,你知道。”
“新聞都報了,能不知道嗎?你真的抓錯人了,跟我無關,我最近忙自己酒吧的事,沒摻和鄧家的破事。”劉美薇討好地笑着。
許晴歡冷冷地看了劉美薇一眼,說:“趁着劉美薇今天在,把當年的事問清楚。我姐出事以後,我揹着你們去找劉美薇,是因爲我姐有段時間特別痛苦,經常跟劉美薇通電話。我問過我姐,發生了什麼事,她只說我是小孩子,說了我也不懂,沒有告訴我。後來我姐出事了,我去找劉美薇打聽我姐爲什麼自殺,我不相信我姐會自殺。劉美薇告訴我,我姐被顧錦辰強了,還懷了孕。我姐是沒姐見我姐夫,沒臉活下去,才選擇了自殺,事情的經過就是這樣。”
“你胡說八道些什麼,我跟你姐很熟嗎?卉兒把她當朋友,她卻搶了卉兒的未婚夫,還裝出一副楚楚可憐的樣子給誰看?這種女人,我不屑與她做朋友。別說她沒給我打過什麼電話,就算打了,我也不會接。你別想,把你姐的死賴在我頭上。你說錦辰強了你姐是我告訴你的,我這是頭一次聽說。而且感覺不可能啊,錦辰眼光那麼高,怎麼可能看上你那個白蓮花姐姐。”劉美薇把許晴玉扁的一文不值,也不承認,她告訴過許晴歡什麼。
許晴歡恨恨地瞪着劉美薇,“我姐姐突然出事,而你爲什麼會知道顧錦辰欺負了我姐姐?你是不是……”
劉美薇突然擡手,重重一耳光打在許晴歡的臉上,“你有什麼資格在這裡說話,你姐姐已經死了,你現在還想把你姐的死往我身上扯嗎?我可知道,錦辰的酒店之所以出事,都是你招惹的。”
“你敢打我。”許晴歡擡腳就把劉美薇踢倒在地,不等她爬起來,上去一腳踩住她的脖子,“你以爲你不承認就行嗎?劉美薇,你和鄧卉做過什麼,心裡清楚。”
“我做什麼了,你有什麼證據,憑你一面之詞,就想栽贓到了頭上。你當錦辰是傻子嗎?誰知道是不是你看上唐景森,找人強了你姐。”劉美薇冷哼一聲。
許晴歡聽到劉美薇的話,恨不得弄死她,腳上的力度加重,劉美薇快撐不住的時候,顧錦辰給了保鏢一個眼色,馬上有人上前拉開了她們。
“劉美薇,你可以選擇把知道的事說出來,說了我馬上放了你。你應該知道,鄧家完了,鄧卉也瘋了,你隱瞞也沒有多大的意義。”顧錦辰上前將劉美薇抱了起來,劉美薇此刻就在顧錦辰懷裡,看着他的俊臉,她扁了扁嘴,“錦辰,你一定要相信我。”
“好,我相信你,你說。”顧錦辰將她抱到椅子上坐下,動作還算溫柔。
“是我給許晴玉出的主意,讓她去向林逸凡表白,如果表白成功,她離開唐景森,卉兒就能和唐景森幸福的在一起了。”劉美薇承認了當年,是她出的主意。
“所以說,林逸凡和許晴玉會在哪兒見面,你都知道了,所以後面安排人綁架了許晴玉?”顧錦辰冷笑一聲。
“是的,如果她跟林逸凡在一起,那就算了。可是她被拒絕了,那她還是會糾纏唐景森,所以我們當天晚上就行動,綁了她,拍了許晴玉的果照,並警告她,如果不離開唐景森,就把照片發出去。拿到照片,我們就讓人把她放了,但是我們都沒有想到,拍她一些照片,她居然選擇了自殺。”劉美薇的講述裡,並沒有打暈顧錦辰的事,這引起了唐景森的懷疑。
如果鄧卉找的人拍完照片,就把許晴玉放了,那打暈顧錦辰的又是誰?
“逸凡哥和許晴玉在鳳城商學院見面,我也去了,躲在樹後面,被人打暈。再後來,我被帶到一個破舊的房子裡,看見了許晴玉。你剛纔說放了她,爲什麼那晚,我還見到了她?”顧錦辰逼問道。
“不可能啊,我和卉兒當時就在車上,親眼看到那些人,把許晴玉扔到路邊,我們纔開車走的呀。”劉美薇一臉驚訝地看着顧錦辰。
顧錦辰伸出手,用力捏住她的下巴,“你確定,打暈我的不是你?”
“錦辰,我可以發誓,我打暈誰也不可能打你呀,難道後面又發生了什麼事?”劉美薇試探性地問。
顧錦辰看着劉美薇,然後又看了看許晴歡,這兩個女人,有一個在撒謊。
“我困了,你們倆在這裡好好再想想,有沒有漏掉什麼。”顧錦辰打了個哈欠,覺得與其再問下去,看她們倆演戲,還不如去睡個覺。
這段時間,她們倆一定狗咬狗,特別歡。
回到酒店房間的時候,唐景森給顧錦辰打了一個電話,“你覺得劉美薇的話,有幾分是真?”
“不知道,感覺卉兒肯定參與了綁架。但是卉兒沒有理由打暈我,讓我跟許晴玉,所以我懷疑許晴歡撒謊。先讓她們倆互咬,明天再看情況。”顧錦辰打了一個哈欠。
唐景森痛苦的閉上了眼睛,“我原本是想救卉兒,可是她真的太讓人失望了。”
“呵呵,你真當她是聖人啊。無論她身上有着怎樣的光環,她都只是一個女人,一個愛而不得,會吃醋,會嫉妒成狂的女人。”顧錦辰嘲弄地笑了。
“我對女人的瞭解,終是不如你這個穿越花叢的浪子。”唐景森嘆息一聲,掛斷了電話。
即便沒有問出最後出手,毀許晴玉清白,打暈顧錦辰的人是誰,但是卻清楚地知道,鄧卉與許晴歡的事脫不了干係。
顧錦辰前腳剛走,劉美薇和許晴歡就打起來了,唐景森沒興趣看兩個女人打架,關掉了監控畫面。
黑沉沉的夜,彷彿無邊的濃墨重重地塗抹在天際,連星星的微光也沒有,這一夜,註定是個不平夜。
唐景森和鄧卉的那段視頻曝光後,網友衆說紛紜,有人罵唐景森有眼無珠,鄧卉這麼優秀的女人爲什麼要辜負她;也有人表示淡然了,說到底不過是強強聯合,與愛情無關,唐景森也算仁至義盡了……
回到病房,看着熟睡的錢朵朵,心情越發的沉重。
錢朵朵睡的並不穩,她擔心媛媛,擔心唐寶兒和錢寶兒。
如果愛的代價,是讓身邊這麼多人受傷害,她真的很想說,這份愛太沉重了,我不要了,我真的可以不要。
早晨醫生上班後,第一時間來給錢朵朵做了檢查,叮囑她身體很虛弱,要注意休息調養。醫生剛走,錢朵朵卻堅持要去看王子媛,唐景森拗不過她,只好幫她全身包好,抱坐在輪椅上,推着她去了王子媛病房。
然而到了卻沒有看到王子謙的身影,只看到女保鏢守在門口,才得知,王子謙因爲昨晚有急事,已經走了,並找了專人高級護理,照顧王子媛。
正說着,只聽到屋裡的人激動的喊着,“王小姐醒了!”
錢朵朵一聽,連忙說,“快推我進去看看!”
唐景森正要推錢朵朵進屋,被保鏢攔下,“唐總,王先生臨走時特意交待,除了s*ura小姐和醫生以外,不許任何人靠近,您別讓我們爲難。”
錢朵朵見狀,回頭對唐景森說,“我進去看看,你趕緊通知下醫生,給媛媛做檢查。”
“好。”唐景森並沒有強求,通知完醫生,他立馬打電話詢問,昨天聯繫的國外腦科專傢什麼時候能到。
保鏢推着錢朵朵進了病房,遠遠地看見王子媛睜開了眼睛,她急切地喊道,“媛媛,你可算是醒了,感覺怎麼樣?”
王子媛卻沒有任何反應,目光空洞地沒有焦距。
錢朵朵以爲她沒聽到,又喊了一聲:“媛媛,我是s*ura,你還好嗎?”
然而病牀上的王子媛沒有絲毫反應,只是睜着眼睛,一動不動的盯着天花板。
錢朵朵輕握住王子媛的手,俯在她耳邊輕聲道,“媛媛,你聽得到我說話嗎?”說完,另一手在王子媛的眼睛上晃了晃,王子媛仍然毫無反應,錢朵朵隱約感覺很不好。
正在這時,主治醫師來了,錢朵朵慌了,“醫生,媛媛怎麼了?她明明醒了,爲什麼我跟她說話,她一點反應都沒有?”
醫生趕緊幫王子媛做了檢查,詳細地跟錢朵朵解釋道,“王小姐因被重物砸中頭部,造成很嚴重的腦部錯裂傷和額葉皮層腦挫裂,以及出血血腫,醫學上簡稱腦挫裂傷。雖然眼睛睜開了,但其實還是處於表淺昏迷狀態。這種情況需要長期慢慢恢復,而且顱內壓下降後才能進入恢復期,所以不能着急。”
“那她這種情況,大概需要多久時間才能完全清醒過來?不會有後遺症什麼的吧?”錢朵朵被醫生的專業術語說暈了,她關心的是王子媛能不能完全康復。
“正常情況下,隨着時間推移,多休息會好的,但也不排除特殊情況。小問題現在檢查不一定檢查的出來,是否會有腦外傷後遺症要看個人情況而定。所以後期觀察護理很重要,必要時做高壓氧治療促使甦醒。這段時間,一定要護理好,避免引起全身其他的併發症。”
錢朵朵整個心都沉了下去,她只聽明白了,王子媛有可能永遠也醒不過,或者醒過來也會有各種不可估的後遺症。
錢朵朵呆呆地坐在王子媛的牀邊,眼睛一片模糊。唐景森一直在門外靜靜地等着她。
許久,錢朵朵纔想起,給王子謙打了電話,“子謙,媛媛醒了……”
沒等錢朵朵說完,電話傳來王子謙高興的聲音,“太好了!S*ura,電話給媛媛,我想跟她說兩句話。”
錢朵朵開不了口,最終不得不哽咽地說道,“子謙,媛媛醒了,但是還是處在昏迷狀態,不能說話,對外界也沒有反應,醫生說還需要慢慢恢復。”
電話裡久久地沉默,“子謙,對不起。都是因爲我,媛媛纔會……”
“s*ura,不怪你。”王子謙打斷道,語氣平靜地有點哀傷,“是媛媛愛的太傻……s*ura,照顧好自己,如果唐景森給不了你的守護,我可以帶你走。”
“子謙,謝謝你。”錢朵朵知道王子謙一直的心意,“媛媛我會照顧好的,有任何情況,我會第一時間通知你。”
掛完電話,錢朵朵心情沉重的被推出了病房,唐景森接過輪椅,輕撫着她的肩頭,“朵寶兒,我請了國外的腦科專家。中午就到,王小姐不會有事的,相信我,一切都會好起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