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有特殊服務的KTV這種事兒，在我們混子裡很常見，我也就帶着他們去了。反正當時高興，他們一羣人愛怎麼折騰就怎麼折騰吧。” “然後，就是在那天晚上，我見到了佳佳。”王峰眉宇之間滿是幸福，“她也是當時坐檯的公主之一，是虎爺手底下的臺柱子。而且，只坐臺，不出臺。” “那天，哪個兄弟我都沒讓他們碰佳佳一下，也包括我自己。當晚，我回去前特意叫來了虎爺，告訴他，這個女人我看上了，如果她被逼着出臺，我就平了他的KTV。虎爺是個有野心，有貪慾，有智慧的人，他說，他可以把佳佳給我，但是，他想做大，問我願不願意幫他。” “我當時就問虎爺，什麼叫做大，多大是大。虎爺說，你現在就很大。我接着問，你能等多久。虎爺說：‘我混了那麼多年，耐性早就沒了，恐怕等不了幾年。如果短時間內我拿不到汽車站一帶，那就只能指望這批大學生賣點錢了。我虎王知道你王峰厲害，但這是我翻身的機會，我願意去賭，要麼賭輸被你一生氣端了，要麼賭贏，我贏一切。’” “我說那行，你讓我想一下。虎爺也是聰明人，他知道，我這一回去，恐怕再也不會回他這裡了——事實上，我也確實是這麼想的。我想一走了之，看不到，也就不想，回去之後，我還是名震F縣的‘峰子’。所以，他沒把佳佳留下，讓佳佳跟我一起走了。就是這一個決定，他虎爺贏了，我輸了。” “我帶着佳佳回去，她給我當了三天的女朋友。那三天，我還是沒碰她，每天把場子交給弟兄們打理，自己帶着佳佳去逛街，看電影，吃美食。我玩過的女人很多，遇到佳佳之前，每天都有各個勢力巴結我，排着隊地送美女過來給我。但是，我卻從來沒有談過戀愛。佳佳曾說過，人心上都有一條裂縫，等待着一個相符形狀的人去填滿。只有遇到那個人，人心纔是完整的。我知道，佳佳就是讓我的心變得完美的那個人。” 王峰
眯起了眼睛，似乎又回到了那三天的美妙生活裡：“打了幾年，我確實是累了，佳佳一下子就撞在了我心裡最柔軟的地方。佳佳告訴我，她是一個窮人家的孩子，家裡有一個母親患了尿毒症，是虎爺買下了她，她纔有錢給自己母親治病。那時候，她的母親正在虎爺手裡，所以，虎爺看似把佳佳交給了我，但其實，他手裡還抓着一根繩，讓佳佳不可能離開虎爺——除非，我把我的勢力都交給虎爺。” “虎爺就是在賭，賭他能用佳佳換走我的一切。他知道，我當時說回去考慮的時候，就已經動搖了，然後，他趁勝追擊，讓佳佳跟我回去，‘打’得我毫無還手之力。” 大寶已經抽完了煙，就把手裡的菸頭扔到地上，踩滅了，看也不看不遠處的垃圾桶：“唉，一想你當年，也真是夠癡情的，三天之後果然去找了虎爺，把汽車站一帶的勢力都交給了虎爺。” 我大吃一驚，對王峰說：“難道，峰哥你真的……” 王峰點點頭，說：“對，三天後，我把兄弟們散了，把汽車站的一切都交給了虎爺。虎爺沒有食言，佳佳徹底是我的人了，她的母親，也被我們接了回來。只是可惜，前年因爲新換的腎有排異反應，沒有搶救過來，去世了。” 我不由嘆了口氣。自古紅顏禍水，真是沒想到，當年達到了那個高度的王峰，竟是因爲王佳佳而變的一無所有。看王峰現在和王佳佳恩恩愛愛的，一時間我竟然也不知道王峰做的到底對還是不對。其實，我不也願意爲了李雨柔而好好學習，決定高中不再混了嗎？ 想到這裡，我有點理解王峰了。 王峰也把菸頭捏在手裡，攆滅在了垃圾桶上，扭頭對我們笑着說：“我也不怎麼後悔當年的決定，畢竟，我覺得我的一生有佳佳就夠了，那些虛名，那些地位，我不要也罷。我最捨不得的，就是以前那些兄弟們，我知道，那個決定讓他們很失望，但是前兩天我去打虎爺，把大家又招回來了，看到大家都還過得不錯，而
且對於當年的事兒，也挺理解我的，我最後一點自責，也沒有了。” 說完，王峰過來拍了拍我，笑着說：“我的經歷，我的經驗，是我能教你的最後一點東西了。以後，你可能也會遇到我曾遇到的問題，希望你能好好考慮，慎重決定。” 我點點頭。 王峰轉過身，哈哈笑了幾聲：“行啦，我今天的話還真是夠多的，天不早了，就不跟你吹了。走，回飯店，收拾東西，我和大寶一起送你回家。” 聽到王峰這麼一說，我突然就覺得挺奇怪的，因爲一般要麼是大寶送我，要麼是呂叔送我，王峰肯定是一早就自己跑了，去回家和王佳佳恩愛去。今天，他卻一反常態，要送我一起回家。 我也沒多想，只猜是王峰要讓大寶帶着他去哪個地方買點東西吧。 我們回了飯店，收拾了東西，就坐上大寶的車。大寶這次出奇地沒有把車開成飛機，而是緩緩的行駛，似乎很不捨就這麼到達目的地。他和王峰一路都沒說話，我看着車窗外的路燈，緩緩的，一盞又一盞的往後退，心裡突然有一種莫名的淒涼。 到了胡鼎家門口，我下了車。大寶和王峰坐在車裡，沒有下車，衝我笑了一下：“再見了。” 我衝他們揮揮手，笑道：“峰哥，大寶，路上慢點，再見了。” 他們把車窗搖了上去，車子緩緩發動，調轉了車頭。這輛半新不舊的麪包車就這樣，慢慢消失在街道的盡頭。 這一晚，我輾轉反側，怎麼也睡不好。我總感覺，今天的王峰和大寶，很奇怪。但是到底那裡奇怪，我又說不上來。 這麼一折騰，我早上自然沒有按時醒來，一睜眼，就發現比原來晚起了十分鐘。我立馬就起來，隨便洗漱了下，就往門外衝。但是，大寶的麪包車沒有如我預料的那樣，在胡鼎家門前等着我。而我的手機，也沒有任何未接來電。我心裡隱隱有了絲不詳的預感，就攔了輛車，趕去了“豐盛飯店”。 當來到“豐盛飯店”時，我驚呆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