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說什麼?你.說誰撿來的?”
大姑李明月都傻了,結結巴巴的說話都說不成塊兒。
傅桂茹譏諷的看着她,輕飄飄的道:“你說呢?”
李明月張嘴結舌,往日的伶牙俐齒根本就使不出來。
無奈之下,她轉頭看向了吳菊英,眼巴巴的問道:“娘,她在胡說些什麼?”
吳菊英的心情同樣不平靜,她沒有回答李明月的話,而是震驚的看向了傅桂茹。
“紅英,話可不能亂說?”
“我亂說?”傅桂茹呵呵一笑道:“現在知道這事兒的人還沒死絕呢!真以爲我查不出來?”
吳菊英沉默了幾秒,然後沉聲說道:“既然紅英你查過,就應該知道她的父母是怎麼死的,我們都欠.”
“那是你們欠她的,不是我!”
傅桂茹直接憤怒的打斷了吳菊英,恨恨的道:“她爹孃因爲你們游擊隊死了,那你們游擊隊的人愛怎麼報答她怎麼報答她,我管不着,
但爲什麼還要讓李開建忍讓她一輩子,還要搭上我的半輩子?”
“現在倒好,連李野和李悅也算計上了?她家是放高利貸的?驢打滾兒三輩子都還不完嗎?”
“.”
吳菊英感受到了傅桂茹的恨,張了張嘴剛要解釋,但傅桂茹都沒給她機會。
“吳菊英同志,在以前我喊伱孃的時候,你就一碗水不能端平,怎麼?現在我都不是你們老李家的人了,你還想壓我一頭嗎?”
傅桂茹伸手一指,霸氣四射的道:“我告訴你們,我兒子讓你們沾光那是他的孝心,但你們別想欺負我兒子,這事兒你們要不給我處理乾淨,別怪我不客氣,誰的面子我也不給!”
“.”
吳菊英不說話了。
以前傅桂茹還叫傅紅英的時候,她就知道這個兒媳婦的厲害。
現在人家都改了名字,又成了企業家,而且兒子還爭氣,母子連心的情況之下,自己想再護住老戰友老烈士的孩子,就不得不出重手了。
可吳菊英明白,李明月卻不明白,她瘋了一般的道:“處理乾淨,你要怎麼處理我?你處理一個試試,我可是機關家屬.”
“砰~”
吳菊英突然手起刀落,一個手刀打在了李明月的脖子上。
剛纔還蹦蹦跳跳的李明月頓時翻了白眼兒,渾身癱軟落在了吳菊英的懷裡。
奶奶吳菊英看着傅桂茹平靜的道:“你放心,我還沒老,我會給你處理乾淨的,保證不會影響到小野,小野也是我孫子,我不會讓任何人影響到他的前程。”
吳菊英三兩下就把李明月賽上車,然後招呼着李悅離開。
姐姐李悅還在發愣呢!
她指着昏迷的大姑說道:“奶奶,你這鬧出人命。”
“什麼人命?這種事我以前乾的多了,快走。”
姐姐李悅還想要問問老孃到底怎麼回事,但看到老孃催促的眼神,也只好迅速的開車離去。
而她開車在拐上大路的時候,剛好看到文樂渝開着車過來,兩人還摁了摁喇叭,打了個招呼。
“.”
而李野看着遠去的轎車,忽然想起了今年春節前在鵬城的時候,老孃傅桂茹惡狠狠的說的那句話——
【早晚讓她遭報應。】
這個報應果然來了,但可真不是傅桂茹主動惹事兒啊!
你自己找上門來,賴誰?
。。。。。。。。。。。
文樂渝開車到了之後,笑吟吟的領着柯老師過來跟傅桂茹握手。
柯老師跟傅桂茹緊緊的握了手,然後小兩口和兩位媽媽,一起走進了小飯館兒。
到了房間之後,傅桂茹先是歉意的道:“首先,我得給親家母道個歉,當初我知道兩個孩子談對象的時候,就問過小野,有沒有把我的事情跟你們說清楚,我知道有些人家是忌諱這個的”
柯老師笑着擺擺手道:“你可別說這些了,雖然我確實知道的比較晚,但我可沒怪兩個孩子瞞着我,我只怪他們.太小看我這個當媽媽的了。”
“.”
柯老師看着有些訕訕的李野和文樂渝,輕輕的道:“多餘的話我不用說,我就跟親家母說一句——當年我最落魄的時候跟你一樣,差點兒就一了百了,所以你根本就不用跟我解釋,我都懂,我都理解。”
“.”
李野和文樂渝震驚的看着柯老師,完全想不到她這位標準的“女強人”,竟然會說出這種話。
柯老師淡淡笑着道:“怎麼?你們以爲我就是個鐵人啊?我也有無可奈何的時候,我也有絕望想哭的時候,但是現在我們不都走過來了嗎?”
“.”
李野真的很佩服柯老師,她只用了短短的兩句知心話,就和傅桂茹拉近了距離,根本就不需要什麼廢話了,兩個人明白了,都明白了。
傅桂茹擦了擦眼角,很激動的道:“姐姐,謝謝你,我一直擔心因爲我影響了小野,但今天看到你,我就知道小野是幸運的,能夠遇到你這麼一位通情達理的岳母。”
“誒誒誒,你可別這麼說啊!”柯老師笑着道:“我能夠招到李野這種女婿,也是一種幸運嘞,你是不知道你兒子有多優秀,多搶手哦~”
“可我覺得小渝比我兒子強多了,又聰明又懂事,而且還穩重.”
“.”
兩位媽媽開啓了互誇模式,導致李野和文樂渝有些不自在了。
小媳婦兒跟李野使了個眼神,兩人就悄悄的溜到了外面。
李野說道:“看來咱倆是白擔心了,我娘跟咱媽很聊得來。”
文樂渝眨了眨眼睛,眯眼笑道:“改口錢還沒給你呢!不用急着喊咱媽,要不你就吃虧了。”
李野瞪大了眼睛,很不樂意的道:“什麼吃虧了?我們是合法的!我對咱們有贍養義務的。”
“嗯嗯嗯,我媽撿了半個兒子可滿足了,以後你好好對她哈,我也好好對咱媽。”
文樂渝笑嘻嘻的說了兩句,然後正色道:“說實在的,我媽很佩服咱媽呢!一個人帶着孩子到了馬來,這麼多年孤身一人打拼,比老一輩的很多厲害人物都不差了。”
“唉~”
李野忽然嘆了口氣:“我娘再厲害,也抵不過命運,有些事真的很難說清的。”
“.”
李野對於大姑李明月的行徑是非常氣憤的,但是當知道她的情況之後,也理解了奶奶吳菊英的一些做法。
在那個年代裡,像李明月這種事情不少。
雖然不是奶奶吳菊英親生的,但吳菊英和李忠發一定會對她加倍疼愛,比自己的親兒子還要偏愛。
但是恰恰就是這種偏愛,卻養成了李明月“多吃多佔”的性格,總覺得自己是家裡大姐,這些東西理應就是我的。
所以現在的奶奶吳菊英,一定非常的無奈,兩碗根本就不相容的水,可怎麼端平?
。。。。。。。。。
吳菊英和李悅把李明月帶回了皁君廟,架着胳膊攙扶到了房間裡。
崔志先急躁的道:“娘,這是怎麼回事?明月這是怎麼了?”
吳菊英沉着臉道:“她中暑了,你現在看着她,我去喊你爹。”
“啥?中暑了不應該是去醫院嗎?喊我爹幹什麼?”
崔志先非常不理解,李忠發也不是大夫啊!
不過五分鐘之後,李忠發就把崔志先叫了過去,然後翁婿倆談了足足半個小時。
當崔志先回到屋裡的時候,整張臉幾乎是灰色的。
這時候,被打暈的李明月剛好悠悠轉醒。
她看了看崔志先,好半天才回過神來,然後哇的一聲大哭了起來。
“別哭了,別讓外面的人聽見。”
“聽見怎麼了?聽見怎麼了?我就是要讓他們聽見,我爹孃賠上了兩條命,就換來他們這麼對待我?我爹孃死不瞑目。”
“你爹孃還沒死呢!”
崔志先厲喝一句,然後壓低嗓子說道:“明月,你聽我的,從今往後咱娘說什麼你聽什麼,千萬不要再自作主張,要不然.咱們家要遭禍啊!”
“.”
“什麼遭禍?誰敢”
崔志先果斷的摁住了撒潑的老婆,然後無奈的說道:“明月,這件事情真的是我們失算了,
如果你和李野、李悅有血脈親情在,說破大天去,他們也不能對付你這個大姑,要不然所有人都要戳他們姐弟倆的脊樑骨。”
“但是現在.”
崔志先苦澀的道:“今年縣裡有兩個大的政績,一個是新建的棉紡廠,一個是風華服裝的加工廠”
“說實話,想要我們家遭禍,都不需要別人動手,連李野都不用,李悅就夠咱們喝一壺啊!”
“啥?那那可咋辦?”
大姑害怕了,她知道自己的丈夫“料事如神”,他說李悅能辦了崔家,那就是能辦了崔家。
畢竟李悅的性格,比李野還兇。
崔志先道:“當然是聽咱孃的話了?你放心,咱爹咱娘是重情義的人,只要有他們在,以後一定會補償你的。”
“.”
“對對對,咱爹咱娘從小就疼我,我聽他們的話就是了。”
今天的李明月連遭大變,正是六神無主的時候,立刻就相信了丈夫崔志先的話。
但是崔志先卻知道,自己想要升一升的願望,估計是徹底泡湯了。
老一輩的恩情,最多隻在老一輩身上償還。
吳菊英和李忠發,必須是李明月的爹孃,至於李明月的親爹親孃,還是忘了吧!
至於到了李野這輩兒,他認識你是誰啊?哪兒涼快哪兒呆着去,別礙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