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節期間,秦天柱給鄉下的爺爺奶奶叔叔嬸嬸等一班親戚們拜年。他今年春風得意,此番回去,有那麼點衣錦還鄉的意思,不過被人奉承得久了,自己也有點膩歪。
他決定給家在附近的張曉蓓去拜拜年。過去半年,秦天柱太忙,都沒怎麼和小姑娘親近親近。自己現在商場得意,也得在情場上加把油不是。
張曉蓓想不到秦天柱會在春節時節到她家裡拜訪,喜滋滋的問道:“來我家裡拜年嗎?那可歡迎得很!”
秦天柱笑笑道:“以前不知道你家離我爺爺家這麼近,現在知道了,怎麼也得來你家拜年。”
張曉蓓今天也是一身新衣,她下身穿了件黑色鉛筆褲,腳踏棕色靴子,上身是大紅色高領線衣,這一身打扮比她平時的穿着入時不少,也顯得喜慶,配上她精緻白嫩的臉蛋,美少女的青春靚麗,盡顯無疑。
曉蓓父親也在家,正坐在屋前院子裡箍木桶,大過節的也不閒着。秦天柱看他臉頰瘦削,臉色也還是蠟黃,身子怕是沒見好。
“小柱來了,纔過去大半年時間,你都成了大人物了。怎麼樣,在爺爺家很熱鬧吧?”
他問完幾句話,便不停咳嗽,旁邊的張曉蓓給他捶背順氣。
“是挺熱鬧的,我就是閒那裡太熱鬧了,就到曉蓓這裡躲躲清淨。張叔叔,你身體不好,少說話。”
秦天柱來時,臨近中午。張德奎便讓曉蓓到村裡小商店買點小菜,招呼秦天柱。
秦天柱來這裡就是想與張曉蓓多待會兒,自然是與她一同前往。
農村小店,菸酒糖果日用百貨,乃至家常小菜,都有得賣。節日期間,小店也很熱鬧,十來個村裡人聚在一起,或是搓麻將,或是在一旁觀看閒聊。
店主謝大腳正給張曉蓓選的幾樣小菜稱重,她是個多嘴的中年婦人,看張曉蓓身邊還跟着個俊朗的小男生,忍不住好奇,問道:“曉蓓,旁邊這位是你什麼人啊?以前也沒見你家有什麼親戚朋友來往?”
張曉蓓一家是從外面遷到羅家村的,往年春節,他們一家人都在家中,也不見親戚走動。村裡的鄉親也知道他們家的情況。
“是我同桌呢,春節時期到鄉下親戚家拜年,就在附近的巴塘塢村,因爲距離近,順便來我家拜年了。”
那謝大腳看曉蓓說起話來,語含嬌羞,忍不住調笑道:“真只是同學?我看不止吧,這春節期間,要到同學家裡拜年的,也不多見啊。”
旁邊的幾個婦女也附和道:“對,我看也不像!曉蓓,不會是你的小對象吧,哈哈哈!”
張曉蓓給村裡的這些婦女說得有些發窘,見她有難,秦天柱自然是要拔刀相助,仗義執言的,“各位姑姑嬸嬸們,你們可誤會曉蓓了,我把曉蓓當妹妹一樣的,我們之間可是純潔的很!”
他這一解釋,更顯曖昧。果然那羣農村婦女開始八卦起來:“你們看,這兩人果然是有貓膩的,剛纔還說是同學呢,現在就說是哥哥妹妹了。我看啊,你們就是情哥哥情妹妹,哈哈哈!”
農村的中年婦女們果然厲害,秦天柱對這些人的八卦精神表示佩服,他對這些人的瘋言瘋語不以爲意,巴不得她們的嘴更厲害點。
他不在乎,張曉蓓卻是受不了大夥的戲謔。人家小姑娘臉皮子薄,被大夥這麼一說,害羞得厲害。
“走,走,我們快走!”
張曉蓓包裹好買的幾樣小菜,急急地拉起秦天柱的手向外跑開。
他們人跑開了,人羣中的戲謔之言還是不停飄來。
“曉蓓,那麼急着跑幹什麼,讓我們好好看看你的小相好唄。”
“是啊,姑姑嬸嬸們都是過來人,給你把把關!”
“小夥子,你眼光不錯,我們村裡,就屬曉蓓長得最俊!”
大夥看到兩人被他們說的落荒而逃,一陣快意歡樂。在一旁打麻將的李大煙杆子看這羣瘋瘋癲癲的婆娘,忍不住笑道:“你們就顧着戲弄曉蓓,就沒人認出來那小夥子是誰嗎?人家就是我們縣赫赫有名的天才少年秦天柱!”
“呀,真的誒,我說怎麼那麼眼熟,一下子沒往那方面想!”
“你們什麼眼神,人家在電視裡你認識,一到你跟前,卻認不得了。”
“這麼說來,張奎德家轉運了,招了個了不得的女婿!”
李大煙杆子斥道:“你們這些瘋婆娘,就會瞎嚷嚷,他們纔多大啊,你們就往那方面扯。”
張曉蓓拉着秦天柱一陣疾跑,直到離人羣遠了,才放開秦天柱的手。
秦天柱有點可惜,小姑娘的手溫溫軟軟的,他可真是捨不得放開。要是能一直握着曉蓓的小手,那該多好。
“曉蓓,你幹嘛那麼怕他們。”
張曉蓓沒好氣道:“你可不知道這些人的厲害,再待下去,還不知道他們會說出什麼露骨的瞎話來。”
秦天柱一本正經說道:“曉蓓啊,我看他們說得也不完全錯。”
張曉蓓聽了他的話,停下腳步,扭過小腦袋,好奇道:“什麼意思?”
“你看,他們都知道我是你情哥哥呢,我覺得她們很有眼光。”
張曉蓓跺跺小腳,撅起粉脣,氣道:“好啊,秦天柱,連你也來欺負我。”
看小姑娘生氣了,秦天柱連忙解釋道:“誤會了吧,曉蓓。我說得是秦哥哥,我姓秦,你叫我可不就是秦哥哥嗎?”
他說完,忍不住一陣賊笑,情哥哥,秦哥哥,真是個好稱呼。以後曉蓓叫我秦哥哥,我就當你在叫我情哥哥,好極,好極,當真是妙不可言。
聽他這樣解釋,張曉蓓好受了點,“那人家也沒答應叫你哥哥呢。”
“曉蓓,你這樣說,我可就傷心了,怎麼都這麼熟了,叫我聲哥哥都不肯。”
老是秦天柱,秦天柱的叫,多生分啊,也不利於關係的進一步發展不是。他裝出一副很生氣的樣子,今天決定怎麼也要讓曉蓓認了自己這個哥哥。
看秦天柱真有些生氣,小姑娘也有有些惴惴,她妥協道:“那,那我心裡叫你哥哥,嘴上就不叫了,好不好?”
“不行,不行!”秦天柱大搖其頭:“我哪裡知道你心裡是不是真叫我哥哥,不行,我就要聽你嘴裡叫。”
“你這人哩,真是!”
秦哥哥,秦哥哥,聽起來與情哥哥沒什麼兩樣,叫人家怎麼叫得出口,小姑娘有些着惱。
看她一副爲難的樣子,秦天柱給她出主意道:“秦哥哥叫不出口,那就叫柱子哥吧,這總不困難。”
“柱……子……”
小姑娘鼓了半天的勇氣,那個哥字終究還是沒叫出來,她實在覺得肉麻,心裡害羞的厲害。
秦天柱看她柔柔落落,羞不可遏的誘人模樣,心裡大樂。已經有很大的進步了,秦天柱也就不過分的逼迫她。
午飯過後,張曉蓓帶着秦天柱在村裡四處轉轉。小地方農村,又是嚴冬季節,萬物枯萎,也無甚風景可看,不過秦天柱今天心情大好,也不以爲意。
想起上午時候,被張曉蓓牽着手時的動人感覺,秦天柱甚是留戀。
不如,我牽她手試試。
他瞄了瞄左手邊的嫩白小手,探過手去,輕輕握住。旁邊的張曉蓓小手被握住,一驚,本能的掙扎,要抽回手去。
這不像她上午拉着秦天柱的手跑路,無緣無故的來握自己的手,原來就有的朦朦朧朧的情愛意味,立馬變得赤裸裸的。張曉蓓本能的有些心慌,或者說,她還沒做好準備。
秦天柱這邊自然是不能讓她把手抽回去,他的手握得更緊了。
張曉蓓小小一聲驚呼,“你握疼我了呢!”
小姑娘聲音變得軟綿綿的,有點甜膩,有點撒嬌,連她自己都有些奇怪。
秦天柱怕自己手一鬆,她就像受驚的小鹿一樣逃走了,他給自己找了個藉口:“曉蓓啊,你上午不是認了我做哥哥了嘛,這哥哥牽着妹妹的手,倒也平常。我也沒別的意思,就是想像哥哥牽着妹妹的手一樣,牽着你!”
這真是個爛到了家的藉口,不過,讓秦天柱驚喜的是,小姑娘也沒反對。她也認同似的重重點點自己的小腦袋,道:“你說得有道理,我們就是哥哥妹妹的關係,哥哥牽着妹妹的手也沒什麼的。我們還是很純潔的,你說是嗎?”
話說完,秦天柱手中的小手也停止了掙扎,像只溫順的小鹿般任他牽着自己的手。
秦天柱心裡高興壞了,想不到這麼蹩腳的藉口也能矇混過去,或許曉蓓自己也只是要塊遮羞布那麼簡單吧。
兩人手牽着手,漫無目的的走了一陣,也不覺得累。
秦天柱提議道:“看,北面有座小山坡,我們去那邊坐坐?”
“嗯!”
小姑娘點點頭,也沒多餘的話。她被秦天柱牽着手漫步,心裡如千萬只受驚的小鹿亂撞,心裡亂得厲害,也沒留意秦天柱說什麼。
小山坡前,有條不窄的溝塹,秦天柱放開手中玉人的手,想先跨過去。不過,他想分手,小姑娘卻不讓,小手握得緊緊的,不肯鬆開。
秦天柱有些好笑:“前面有條溝,我先跨過去!”
同時心中也得意的很,曉蓓果然也是喜歡我的,不賴不賴,自己在情場上也是一路披荊斬棘,勢如破竹。
張曉蓓這才發現眼前有條大溝,這才從紛紛擾擾的思緒中回過神來。同時心中暗恨,自己今天真沒用,老是在他面前出洋相。
小山坡不高,兩人沒過一會兒就爬到了山頂。
“曉蓓,差點忘了,我還給你準備了禮物呢!”
秦天柱從上衣口袋中拿出一個盒子,打開後,是一副賽琳半框架女士眼鏡,鑲銀色邊框,頗具時尚風。
“好漂亮的眼鏡!”
小女孩總是愛美,看見漂亮的東西,忍不住讚美。不過,沒過一會兒,身上的小管家婆基因發作:“這麼漂亮的眼鏡,一定很貴吧!”
“放心吧,才幾百塊錢。知道你有原則,太貴的禮物是不會收的。再說,你哥現在可是個有錢人!”
他邊說邊取下曉蓓鼻樑上的黑框老式眼鏡,把新眼鏡戴上。
“怎麼樣,眼鏡習慣嗎?我按照你的度數配的。”
“嗯,挺好的。好看嗎?”
“當然!”秦天柱點點頭,嘖嘖讚歎,“我家曉蓓真是美翻了!”
去掉那副礙眼的黑款眼鏡後,小姑娘氣質大變,洋氣時尚了不少,確是當得秦天柱的讚美,“就是髮型還有些不搭!”
“你不喜歡我扎鞭子嗎,可披頭散髮的,我平時幹活學習都挺礙事的。”
她扎着辮子,自然也是顯得青春活潑的,不過秦天柱看多了她的這一發型,忍不住就想給她變變形象。他向張曉蓓吹噓道:“咱對美髮這一行也算有點研究,曉蓓你坐下來,看哥哥爲你整治一番。”
曉蓓乖巧的很,挨着他坐在山坡上,把頭靠在秦天柱膝蓋上,任他施爲。
秦天柱哪裡有什麼美髮的本領,他將曉蓓的一對辮子打開後,用手在她秀髮上一通胡搞,本想給她做個離子燙的效果,在他的一雙“巧手”施爲下,硬是做成了個雞窩般的爆炸效果。不過,就算是如此,張曉蓓也與她平時乖巧的小姑娘形象不太相同,有了點小女人的風情。
小姑娘有點疑惑,她轉過頭來,看着秦天柱道:“你確信,這樣子更好,我怎麼覺得亂糟糟的。”
秦天柱看着仰躺在他膝上的張曉蓓,脣紅齒白,嬌豔欲滴,耳聽小姑娘嬌癡話語,一時之間柔情涌動,忍不住看得癡了。看着眼前微微撅起的粉脣,秦天柱忍不住想一頭吻下去,不過看着小姑娘清澈無邪的漆黑點眸,終是忍住了自己的衝動。
先不急,免得嚇到了小姑娘。
膝中的小姑娘兀自喋喋不休,“我看你也不像是會做髮型的樣子,我現在頭上肯定是亂糟糟的,難看死了。”
她手裡撥弄着自己的秀髮,頗是煩惱的模樣。
秦天柱忙安慰道:“別急,別急,看哥哥給你恢復原樣。”
“你會扎辯子?”一雙水汪汪的的大眼望着他,卻大是不信。
“這有什麼難的,左一下右一下的,不就紮起來了。”
不過,真幹起來,蠻不是那麼回事,他的辮子越扎越亂,張曉蓓自己實在看不下去了。
“果然又吹牛了,還說會扎女孩子的辮子,你連扎辮子需要把頭髮分成三束都不懂!”
啊,原來是這樣,秦天柱恍然大悟,怪不得乾的這麼不順手。
夕陽西下,晚霞映紅了半邊天空,很美的畫卷。
一座青草枯黃的小山坡上,一對璧人依偎在一起,吵吵鬧鬧的,或是嗔怨討饒,或是調笑嬌羞,或是撒嬌撫慰,也是很美的畫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