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到大學,我一直都很低調。我不跟同學有太多來往,因此當漣漪坐在我身旁時,我根本沒注意。
課間休息,我打算去洗手間,路過她的時候無意間看了她一眼,突然我發現這個人有點眼熟,看上去好像是那天麥當勞的女孩。
我一心想跟那女孩道謝,於是衝到漣漪面前,有點緊張,“那個,那天謝謝你!”
漣漪大概是被我嚇到了,但不能怪她。換誰面對這種唐突的搭話,都會不爽。
她瞪了我一眼,沒說話。我沒怪她,撓撓頭想着怎麼挽救。可惜我都不會和女生交流,想要解釋的話,就更難了。
“對不起,我不是壞人!”我急忙解釋,“我是麥當勞的那個點餐的……”
“壞人永遠不會說自己是壞人!”我的話還沒說完,漣漪就將我的話打斷,“同學,你這種搭訕的方式太過時了!”
說着,漣漪就開始收拾東西。往後排去,剛走一半她突然停下腳步,“我不認識你,也不想認識你!”
漣漪的話讓我有點憤怒,我不過是想跟她道歉,有必要想的那麼複雜嗎?
我同學看我傻愣在原地,一下子抱住我肩膀,壓低聲音說,“兄弟,怎麼看上那女的了?好眼光呀,那可是音樂系的系花,多少人盯着呢!”
同學的話讓我的臉騰的一下子紅起來,我當時不知道我這樣的反應,反倒讓他更加誤會。
於是,沒多久我喜歡漣漪的傳言就在美術系和音樂系流傳開來。我心裡過意不去,我覺得我這樣會漣漪帶來很大的心裡負擔。我就又想去道歉。
那天下課,我特意等在教室門口。她挽着同學手臂出來,看見我愣了一下,沒說話轉身就走。
“你等一下可以嗎?”我追上她,想跟她解釋清楚,“流言的事情我很抱歉,我知道這些留言一定會給你帶來不少煩惱,請原諒我!”
我說這話的時候,漣漪一直背對着我,當我說完,她猛地轉身,一臉冰冷的盯着我看,看的我有些發毛,我是第一次被一個女人這麼看。
“如果你真的覺得影響到我了,那就請你離我遠遠的,我不需要你的道歉!再說你沒做什麼對不起我的事情。我的話說明白了嗎?如果你聽明白,那就請快點離開!”
漣漪一口氣將她想說的話都說了出來,隨即轉身離開。根本不容我反應,也不容我解釋。
我這人脾氣好,但也有自己的骨氣。既然她不容我解釋,不給我機會說清楚,那我也沒必要繼續糾纏下去。
從那次開始,就算我看見漣漪,我也當做沒看見。我依舊會去麥當勞工作,漣漪也會去麥當勞吃飯。偶爾我也會給她點餐,我們都裝作彼此不認識。
那時候我以爲我和漣漪的人生不再有交集,但事實上我們的人生軌跡纔開始交織在一起。
我記得那天是週一,我下班後準備離開,卻意外看見漣漪一個人趴在桌子上,一動不動。
這家麥當勞離我們學校很近,那時候學校還不二十四小時供電,每當期末複習時,就會有人來麥當勞複習。
儘管還不到週末,但因爲有各種社會考試到了考試時間,所以麥當勞的人也不少。
我看了大約兩三分鐘,漣漪仍舊趴在桌上不動。我開始猶豫,要不要管她?
管她,她在將我罵一頓怎麼辦?我上次已經做過一次費力不討好的事情,難道要繼續做?
到底我不是個狠心的人,我還是走上前,輕聲詢問漣漪有沒有需要幫助的。
她聽見我說話,猛地擡頭,狠狠瞪着我。我以爲她又要罵我多管閒事,看她樣子也沒事兒,剛想走,她卻將我叫住。
“你有沒有時間?”漣漪聲音很小,但是我能聽出她話中有賭氣的成分。
看着她微紅的眼睛,我猜她大概是跟某個人吵架,也許是她男朋友。我想到這些,心裡又過意不去,要是她男朋友的話,他們兩個吵架不會是因爲我和她的流言吧?
我越想越多,越來就越有點不敢搭話。見我沒反應,漣漪白了我一眼,“你別多想,我就是想去喝酒,但一個人喝悶酒沒啥意思,就想找個人陪,你要是有時間就陪我,沒時間我自己去!”
我之前打算說自己沒時間,現在聽到她想喝酒,同情心又開始氾濫,如果她獨自去喝酒,出了點什麼事情該怎麼辦?
“我有時間!”最終,我還是答應跟漣漪一起出去。也正是這個夜晚,我才知道關於她的很多事情。
那時候她跟高年級的學長戀愛,可是學長要畢業了,她不知該怎麼辦。大家都說,畢業季分手季。她害怕那個學長因爲工作原因離開她。
“你知道,我很喜歡他!”漣漪猛地喝了口酒,將杯子狠狠摔在桌子上,“如果我們兩個因爲感情不合分開也就算了,根本不是呀!那我們爲什麼要分開!”
我不知怎麼勸漣漪。她的話聽上去挺有道理,可真實情況怎麼樣就不知道了。如果這個男人真的愛一個人的話,那裡會因爲工作就放棄呢?
不是應該想着如何在一起嗎?這些是我自己想的,可我不能跟漣漪說,否則她會更難受。
漣漪是真的傷心了,她越喝越多,喝到最後連話都說不清了。我不敢將她送回學校,就拿起她手機想要找一個她朋友出來陪她,但那時候手機還不普遍,我也沒有手機,拿着漣漪的手機根本不會用。
我這邊着急擺弄手機,漣漪自顧自的說着話,突然她站起身,嚇了我一跳。我剛想去扶她,結果她一下子抱住我,哇哇大哭起來。我被她弄得不知所措。
小飯店的老闆不時向我投來好奇的目光,我沒辦法只得將漣漪帶出來。我們學校附近也有一個賓館,價錢都不便宜。
當時,漣漪已經沒有去處,我一咬牙花了好幾天的工資給漣漪開了個房間。
我將她放在牀上,安頓好一切後準備離開。可我剛走一步,居然被漣漪抱住腰,“別走,好麼?求求你,別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