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弟要戴罪立功的消息,是我爸帶回來的。可最後,他到底想用什麼立功,我爸也不得而知。
我爸曾問我要不要去看我弟,我直接拒絕。我們兩個短時間內都不會原諒彼此。若是見面,除了惡語相向,互相指責,我真想不出還能有什麼樣場面。
抓住背後的推手,我一顆懸着的心也算是落了下來。期間石悅曾來看過舒歌,我並未將真相告訴他真相,因此面對石悅,舒歌還是很熱情。
我總是過不去那個心結,每次她來,我都會躲得遠遠的。見我這個態度,石悅也很識趣的不再來探望。但讓我奇怪的是,石悅不來之後,王強倒是經常出現。
舒歌的身子康復很快,我每天都會按時給他買飯,剝水果吃。每當這個時候,舒歌總會很不好意思。
“你不用像是哄小孩子一樣哄我!”舒歌心疼我,總會佯裝生氣讓我休息。
我和舒歌的關係很特殊。儘管我們已經確立戀愛關係,但我們說話時總是客客氣氣,並沒有小情侶那樣的熱烈。
多年後我們回憶,之所以會這個樣子,是因爲我們兩個都經歷過刻骨銘心,但又很痛苦的感情。我們兩個都明白,平平淡淡纔是真,無論多麼炙熱的感情,到最後都會像白開水一樣平淡。我們可以不喝飲料,但絕不能不喝白開水。
“再吃個橘子?”我替舒歌剝好橘子,抵到他眼前。他剛接過來,病房就進來兩個陌生人。
我先是一愣,以爲他們走錯房間,急忙起身詢問,“請問你們找誰?”
“是張妍女士嗎?”其中一個年紀稍微大一點的男子開口詢問我,“方便出來一下嗎?”
我點點頭,跟着兩個男人走出去。
“請問……”還沒等我說完,之前說話的男人止住我的話。
“我們懷疑你涉嫌一起搶劫QJ案子,請跟我們回去配合調查!”這兩個男人終於表明身份,他們是警察。我也知道張華所說的戴罪立功是什麼,將我的事情揭發出來,以換取警方和法律對他的寬容。
“我能進去給我朋友交代一下嗎?”我微笑詢問警察。我不知自己到底有沒有犯罪,爲了避免我長時間不見引起舒歌懷疑,我認爲還是跟他交代一下好。
我走進病房,只說那兩人是我家裡面的朋友,找我有點事兒。舒歌只是點頭,看他微笑的樣子,我也不知他到底相信我的話沒。
警察局,我去過很多次,可還是第一次以嫌疑犯的身份來這裡。
“你能說說到底是怎麼回事嗎?”警察對我還算和善,看樣子是希望我自己主動交代。
“我給人出過注意!”
我老老實實的將自己做過的事情都交代出來,我不知這算不算是教唆犯罪。
如果是,那我也無話可說,我必須爲自己那時候的頭腦發熱付出代價。我以爲警察會管我一晚上,結果他們問過話就將我放了回來。
“警察同志,我沒事兒了?”走出警察局時,我還有點不敢相信。
“目前看是這樣的,但最後到底是怎麼樣,也要在顧濤和那幾個搶劫犯抓回來之後才知道!”
後來,我打聽到。警方在我這裡調查過後,就直接去看守所詢問米菲兒到底怎麼回事,還讓她回憶幾個嫌犯的體貌特徵。
米菲兒最初是不願意說的,她矢口否認有這種事情發生過,但當她知道是張華將這事兒捅出來後,便不再隱瞞。
將自己被搶劫以及被衆人強暴的事情說了出來。張華得知我被請到警察局後,據說十分開心。
在我爸又一次去見他時,他洋洋得意對我爸說,我是自命清高,實際上也做着下三濫的事情。
我聽了我爸的轉述,心裡居然一點憤怒都沒有。對於張華,我已經徹底放棄他會悔改的可能性。
我讓我爸下次去看他時對他說,他所交代的事情並不能戴罪立功,他還是想想如何在監獄裡懺悔自己過去的罪行。
一個月後,舒歌出院。我爲他租了個新房子,是一樓。有獨立的院子,景色優美。
“張妍,顧濤被抓住了嗎?”下午,舒歌一邊在院子裡乘涼看書,一邊詢問我關於顧濤的事情,“這麼久,不會一點消息都沒有吧?”
我替舒歌到了被熱可可,無奈聳肩。米菲兒已經被判刑,死刑緩期兩年執行。
而另外一個想要殺人的人,卻依舊逍遙法外。顧濤的媽媽被請到警局調查多次,可她堅稱自己不只顧濤在那裡。
“天網恢恢,疏而不漏!”舒歌喝了口熱可可,淡淡說。
他的話就像是預言一般,顧濤在一週被抓住。是在鄉下一個老房子裡。警方對顧濤媽監視一個月後,找出她出行的規律,每週日她都會去鄉下。
說是去參見老年團體舉行的鄉下活動,但每次要下鄉,她總會買一大堆東西。有吃的,還有生活用品。
不是傻瓜的話,都能看出她不是去玩,不是去參加活動,而是去看人。警方跟着她,便找到了顧濤的藏身之處。
顧濤被帶回來的時候,顧濤媽媽順便也被帶了回來。在案子調查過程中,顧濤一句話都不說,被問急了,就說自己是冤枉的。
顧濤媽也不說話,只說想見見我。
當警方來詢問我和舒歌意見時,我們有片刻遲疑。我想不出顧濤媽會有什麼想跟我說的。
到了公安局,顧濤媽早就沒了之前那種光豔照人的感覺,蒼老的真成了個老太太。破舊的衣服,沒有染過的白髮很扎眼,因爲睡眠不足,她顯得很沒精神,可當我走進房間,她一下子有充滿精神。
我猜這是她不想在我面前失去氣勢的表現,這麼長時間,她一直都在保持自己那顆高傲的心。
“張妍,你毀了我們家,你知道嗎?”顧濤媽的話說很平靜,沒有我想象中的憤怒,也沒有太多的責備意味。
“我們毀了彼此的生活!”我也很平靜的回答她的話,糾正她的錯誤,“你們完全可以用正常的,合法的方式讓我離開!”
“那樣我們會失去太多錢!你明白麼?很多錢!”顧濤媽沒有片刻思考,脫口而出。
“你到底是更愛錢,還是更愛顧濤呢?”我出乎意料的拋出這個問題。我能感覺到顧濤媽對他的愛,但這愛似乎又不是常人能理解的。